第6章 刺(2)
。剛想拿出來看，卻被身後突然響起的男子聲音吓了一跳。
“你在幹什麽？”
發覺身後的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畢凡晖的時候，蕭潇那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她有一種捉奸在床卻發現這只是一場烏龍後的慶幸。在心裏偷偷笑着，她又把袋子和泥土推回了原位。
興許，這是哪個癡情的男孩或者女孩埋下的“心願”吧，希望哪天可以願望成真。她如此美好的想着。
“沒什麽。”蕭潇起身，走向凡晖。
“手鏈呢？”發覺她的手腕空空蕩蕩，他忍不住問。
“壞了。”她從包包裏掏出來，攤到他的面前，“有辦法修麽？”
“這種事情就想起我了。”畢凡晖雖然埋怨，卻依然仔細檢查。
“哎呀，你不是有珠寶專業的證書麽。”
兩人說着開始往回走。
“這個好辦。我去辦公室幫你修一下。”凡晖小心翼翼收到一包珠子和墜子，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謝謝啦，校長大人！”
“還記得我是校長呀，真不容易！”忍不住和小妮子擡起杠來，凡晖的唇邊有別樣的笑意。
蕭潇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
凡晖就喜歡她的種種小動作，習慣性地伸出大手撫上她的腦袋，一陣胡亂撥弄，她的頭發就徹底亂了。
“喂，不要老是弄人家頭發！”蕭潇不滿地往前跑出幾步，整理自己無辜遭殃的頭發。
Advertisement
“怎麽？還怕若宇吃醋啊？”占到便宜的凡晖并不介意蕭潇的又一個白眼。
“對！我不希望若宇誤會！所以也請校長大人你收斂一下！”
“你們這是确定關系了？”笑容倏地從他臉上消失了，收起了玩笑的調調，此刻的他看上去很認真。
同樣認真地注視着他，蕭潇在他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語氣确定：“是！我們交往了。”
畢凡晖瞪大了眼睛，眼神卻是空的。與她擦身而過，凡晖沒有再說什麽，筆直上了教學樓。
蕭潇轉身，望着空空的走廊，卻赫然發現若宇警惕的雙眼。
“錄完了？”蕭潇走向他。
若宇點頭，一把抱住她。
“你是我的！”賭氣地說着任性的話，惹得蕭潇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是，我是你的！我現在要去校長室拿我的手鏈，請問一下賭氣先生，行麽？”
松開蕭潇，向若宇佯裝掙紮了一會兒，方才點頭。看着蕭潇離去，若宇的臉色又緊繃起來。
他就是無法忽視畢凡晖的存在……那個男人……對他是個威脅！
※※※※※※
……
“若宇和我分手了……”
“為什麽？”
“你不知道麽？他再一次喜歡上了蕭潇。Jimmy，我想……”
“只要可以妥善收尾，不影響到若宇，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事情。畢竟，你的經紀人是王姐，而不是我！”Jimmy答非所問。
“知道了。我想創總會很樂意看到這個的。”希璃的語氣裏有隐約的笑意。
“創總？”
沒有等Jimmy問清楚，希璃挂掉了電話。
……
Jimmy的辦公室，剛挂斷和若宇助理的通話，再拿起身邊的雜志睇一眼封面……他閉上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耳邊回響的還是若宇助理的報告，說他今天狀态出奇的好，早早完成了錄音工作，匆匆離開。不用想，Jimmy都知道他是去了哪裏。
原以為若宇和希璃的再次分手會是讓他頭痛的事情，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比起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八卦雜志的那張封面，分手實在不足一提。
那是一本在業內以挖藝人隐私而名聲大噪的雜志，雖然在業內口碑不好，可是銷量卻十分驚人。原因無他，總有好奇好事之人對明星的私生活感興趣。
這一期——Jimmy托着突突跳躍着的太陽穴，一副傷腦筋的樣子——相信他們的銷量又會再創新高了。
雖然封面照片是在昏暗的夜晚偷拍的，可是角落裏那張大膽的擁抱照卻是把男女主角的五官特征拍得相當清楚。
第八幕 緋聞3
該謝謝他們在這種時候替電影造勢麽？公司不稀罕這種負面炒作，被上層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這是肯定遮掩不過去的，那麽大的發行量，那麽引人注目的封面……
向若宇……蕭潇……
Jimmy又睇了一眼封面，漆黑的夜裏，他們就這麽躺在同一張床上，雖然什麽也沒有做，但是這已經足夠了說明一切了……
Jimmy頭疼，很頭疼！是他沒有阻止希璃……現在又想回頭去怪她麽？怎麽可能……
又思考了一段時間，他朝若宇的助理挂了一個電話，讓他和蕭潇明天進公司，今天通宵拍攝，把明天一天的量補足。
他必須快創總一步，先去請示他的意思。等到他找上來了，那說明事情就大條了。争得先機，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做的。
稍稍把與創總的對話過了一遍，Jimmy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請示之後，便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并不是很清楚Jimmy的這次急招是為了什麽事情，可是向若宇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好事情。聽他小助理的語氣，電話那頭Jimmy的口氣相當陰沉，怕是出什麽大事了。
“會是投資資金的問題麽？”蕭潇坐在副駕駛座上，猜測着。
“應該不是。”向若宇的唇角扯出安慰的笑容，資金絕對不會有問題。作為公司試探新領域的試水之作，這部電影無論如何都是必須完成的。所以不會存在滑鐵盧這種事。怕只怕是……
恐怕，是到了東窗事發的時間了。
銀色的跑車剛開過一個報亭，若宇又将車子倒了回來。
“等我一下。我去買樣東西。”
蕭潇乖巧地點頭，看着若宇戴上鴨舌帽，架上太陽鏡，在報亭前東張西望，卻又空手而回，才坐進駕駛座，她就忍不住問：“沒有麽？”
“嗯。”癟起嘴巴，若宇略帶上失望的神情點頭。
車子再次啓動了，車廂內卻沉靜一片。
自忖着的若宇刻意将車速放慢。他的确在報亭裏看見了他估計可能會看到的東西。很大幅的封面……封面內容卻出乎他的意料。
看來問題相當棘手！所以Jimmy才會這樣氣急敗壞地将他們召回去。是要告訴他們公司的決定麽？
不！應該不會那麽快！這麽嚴重的事情，公司是需要時間開會決議的。那麽就是問他們事情的原委……
不知不覺間，屬于公司的那棟建築近在眼前，深吸一口氣，把車子交給了門口的保安去停妥，若宇非常堅定地拉上蕭潇冰涼的手。
“若宇……”
“什麽也不要問，相信我！”
簡單而有力的一句話，卻像是一把巨錘叩響了蕭潇心口的一道裂痕。熟悉的語句，熟悉的語氣存在于記憶裏的某個斷點。
“你們兩個人……”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瞪着兩人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奔出來，Jimmy重重嘆了口氣，“分開一點，太近了！”才說着，他把雜志往兩人面前的桌面上一扔，并沒有贅言，“若宇和我開會去。”
“Jimmy……”
“現在什麽也不要說。留着等會兒說。”
“你不想聽聽解釋麽？”
看着照片，蕭潇懵了。當她反應過來若宇在半路下車其實并不是想買書或者報紙，而是為了看有沒有這本雜志的時候，Jimmy和若宇的争執已經結束了。
“公司可能會暫停《續愛》的拍攝，具體的還是要看會議上的決定。總之你們兩個，先做好停拍的準備吧。”
Jimmy的一句話再次讓蕭潇驚愕。
她的處女作這就要擱淺了麽？
望着同樣沉默的若宇，蕭潇可以從他的眼底看出倔強與怒意。
他不要這樣結束！
她，又何嘗不是！
公司上層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若宇的想象。看着被單獨留下來的蕭潇，他有些擔心。只是即便不放心，現在的他也沒有辦法反抗Jimmy的安排。事到如今，他必須乖乖聽經紀的話，因為他是他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萬一公司做出惡劣評估，決定停機或者索性就放棄拍攝，至少Jimmy會為他們說話。
會議室裏早已經坐滿了上上下下的人。坐在長桌頂端的是創智傑，一臉嚴肅，雙手交叉托在鰓下，臉色陰沉地注視着同Jimmy一起走進來的若宇。
輕輕揮一揮手，示意記錄人員把會議室的門關上，創智傑朝着身邊的秘書嘀咕了幾句之後，秘書了然地離開了座位。主要負責人幾乎都挨個兒坐在了秘書身邊的幾個座位，而若宇和Jimmy則坐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第八幕 緋聞4
那麽明确的組織關系，他不禁有些歉然，連累了Jimmy。
“既然主要的人員都到齊了，開始會議吧。”說話的正是主要負責人創智傑。不勞其他人做開場白鋪墊，他的風格從來就是開門見山，“這次關于雜志和報紙上的緋聞事件，當事人先解釋一下吧。”
“我和蕭潇的确是在交往……”Jimmy才想阻止，若宇卻在他拉住他之前開口。“封面上的照片也是真的。但是我和蕭潇并沒有做出任何越軌的事情。完全是因為他在我的房間裏讨論劇本讨論累了，睡着了。”向若宇的聲音非常沉穩，雖然篡改了事實，但是也沒有辦法。他明白Jimmy，照着他的意思，他們兩人的關系，他都不會當着上層的面承認。
創智傑對向若宇的坦白也頗為驚訝，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的嘴角竟然不經意地勾勒出略翹的弧線。
“Jimmy，你對事情有什麽看法。”創智傑并不急着接話，轉而詢問起經紀人的意見。
“創總，我是這麽想的……”不滿地睇了若宇一眼，Jimmy覺得棘手，“首先爆出這則緋聞的雜志的口碑并不好，而其他的紙媒基本上是根據這家雜志的報告進行了轉載，所以依然沒有很高的可信度。如果由公司出面澄清的話不至于引起很大的騷/動。另外，雖然說這樣的曝光率對電影的宣傳有一定的作用，但是這樣的負面宣傳我們并不需要，這一點仍然需要澄清。”
“你的估計還真樂觀。”看着秘書小姐帶着一大堆的報紙雜志走了進來，創智傑撇撇嘴，示意秘書把今天新出的給Jimmy和向若宇看。
幾張報紙的娛樂版，統一都是碩大的黑體加粗字體，标題雖然不同，可是想要傳達的意思卻是一樣的——新銳導演蕭潇和沉寂了五年之久的往日辣子雞向若宇，借由新片，舊情複燃？
Jimmy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怎麽一時忘了呢……媒體喜歡翻舊賬的習慣。
“五年前，在TC的記者招待會上，你可以義正詞嚴地否認兩人的關系。現在，這樣的照片一登，難免會讓記者聯想到之前的事情。”
“創總……”Jimmy沒有料想到事情發展得會那麽迅速。這就好似一張網，有人輕輕收緊了一頭，所有的在網內的東西就都逃不開了。
Jimmy是在頭疼事情進展的迅速，而若宇卻被自己的記憶和報紙的新聞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況搞亂了思緒。
眼前，有模糊的景象在搖晃……越晃越急速，看得他暈眩不已。
就在若宇還未理清思路的時候，另外一個噩耗降臨了。它猶如一抹驚雷，毫無預警地砸向了人間，或是吓壞了安睡的人們，或是炸裂了自然界裏的樹木，惹得無人安生。
“公司決定暫停《續愛》的拍攝。等風頭過去之後，再考慮是否重新開拍。”
“創總！”這是來自于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Jimmy和向若宇雙雙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面對着激動的兩人，準備離席的創智傑在會議室的玻璃門前停住了腳步。雙手插在口袋裏的他看着秘書替他打開的門，卻沒有踏出去。
“你們知道公司對這個項目有多重視……”創智傑的唇邊有淡如洌水的笑容，修身的黑色西裝将他整個人都拉長挺拔了，“公司需要的是謹慎和盈利。雖然這也算是炒作之一，但是這無益于公司口碑的樹立。想想，第一部作品就是在這麽大的緋聞裏産生，很難讓外界不相信這緋聞不是公司自己制造的。所以，謹慎起見，暫停拍攝。直到你和蕭潇的問題可以讓公衆了解，可以對媒體解釋。”創智傑的聲音很輕很柔，仿若秋天的風，吹着很涼爽，卻透着不惹人注意的淩厲。
“就算向媒體承認我和蕭潇之間的關系也未必不能過關啊？”向若宇仍然在争取。
會議室裏有很久的沉默，久到若宇幾乎覺得可能會有轉機。
創智傑承認若宇是個好苗子，可是太過張揚，不利于掌控。
“那麽你把你這個經紀人置于何地？”創智傑沒有贅言，抛下一個問號離開，其他的幾個負責人也跟着他紛紛離席，直到空曠的會議室裏只剩下Jimmy和若宇兩個人。
創智傑的意思，若宇明白。換句話說，他承認了五年前兩人交往的事情……睇了同樣為難的Jimmy一眼，看來他也沒有什麽很好的辦法。
難道真的只有停拍了麽……？
第九幕 陰澀1
空蕩蕩的會議室裏，依舊只有兩個人的身影。久久的，若宇和Jimmy坐在那裏，并不離開。
“若宇……”許久的對峙讓兩人都顯得相當疲憊，看着若宇那張越發蒼白的臉，Jimmy投降了，“對不起，向你隐瞞了五年前的事情。但是我現在還是不準備告訴你。等你這一段工作告一段落了，我會一五一十講給你聽。”
向若宇支額，雙目緊閉，蒼白的唇有些微顫。目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讓電影繼續下去。“我們再去找創總談談吧？”他睜開眼睛這樣提議。
Jimmy搖頭。“不用了，主意是他拿的。再如何談也不會改變。”
“不是公司上層的決定麽？”一下子繃緊了身子的若宇直直地瞪着Jimmy。
他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創總是怎麽和上層解釋的。但是從之前我和他的談話中隐約可以感覺到，這件事，公司已經全權交給他處理了。他說過，除非有別的投資人追加投資成為最大的出品方，否則他的決定就是停拍。”
“他是指畢凡晖？”聽Jimmy這麽說，若宇立刻想到了那個人。開機酒會上，他和蕭潇在花園裏散步的時候，曾經看到過創總和畢凡晖在一起。
Jimmy沒有回答，凝視着若宇，然後點頭。
“我去找他！麻煩送蕭潇回學校。”若宇猛得起身，快跑着離開。
Jimmy望着他匆匆離去的身影，皺起了抱歉的眉頭。
會議室裏的視頻突然亮起，屏幕上出現了創智傑那張白淨的臉。帶着若有似無的笑，坐在辦公室的他注視着愁眉不舒的Jimmy。
“你很聰明。”清亮的聲音從顯示器裏傳出來，帶着些吵雜的噪音。
“我還沒有決定是不是要聽取你的建議。”Jimmy擡眸，不避諱地回答。
“你只有接受它。而且，這對若宇和蕭潇都有好處。公司早已經不适合他了，這點你知道的。”
Jimmy再次陷入了沉默。是的，公司對若宇頗有微詞，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礙于若宇的人氣與不俗的銷量，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Jimmy，不要再猶豫了。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那樣你就會讓電影重新開始拍攝？”Jimmy依然謹慎。
創智傑的笑容更濃郁了，算是回答，卻只讓Jimmy覺得冷。
“我知道了。”
另一頭，瞞着蕭潇獨自去見畢凡晖的若宇，此時此刻就和他面對面地坐着。畢凡晖替他沏了一杯綠茶，看着擺在他面前的茶葉都一根根立了起來，若宇聞了聞，擡起了頭。
“用的什麽水？”
“我們家的溪水。”凡晖調皮地回答。
“你們家？哦，你是說TC的那條小溪。”
凡晖點頭，“最近幫小溪加裝了淨化裝置，想試試水質如何。嘗嘗。”
“今天來找你不是來品茶的。”話雖這麽說，若宇還是端起了茶杯，淺嘗一口。
茶的确很香，回味悠長。
放下杯子，若宇急急地想要進入正題。
“我知道你來的目的。”畢凡晖也喝了一口，徐徐開口。
他可從來不覺得若宇是個急脾氣的人。在他看來，他可是能夠耐得住性子的。但是今天剛從外回來的他就看到獨自等在校長室外面，雙手插在褲袋裏的他來回踱步。
他垂着眸子，也許還蹙着眉，時不時地注視着那扇緊閉的門。
凡晖知道，若宇是有校長室的鑰匙的。可是自從天林出事，他暫代了校長的位置之後，若宇就再也沒有用過那把鑰匙。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距離感呢？若宇想要告訴他什麽？
畢凡晖這麽想着，不禁放慢了前進的腳步。他知道，他一定聽到腳步聲了，只不過不回頭看他而已。唇邊，忍不住揚起弧度，眼神陰鸷而深沉。
安靜地在若宇面前停下腳步，沒有寒暄，沒有疑問，畢凡晖就好似不知道身後有個人似的平靜地打開辦公室的門，看着若宇走進去，而後關門。
校長室依然是校長室，可是換了一個人卻讓若宇渾身不自在。這裏沒有了天林，不再是他被粉絲追得無處可逃時避難的地方。
“既然知道，那麽就直接點吧。告訴我要怎麽辦才能不停拍。”就連假客氣都不願意，若宇開門見山。
“那麽緋聞呢？要怎麽辦？”畢凡晖坐在校長的座位上，用兩三只手指支着臉頰，擺出一張撲克牌臉，看着焦躁的若宇，“既然你來是找我想辦法的，所以請你改改你的口氣。再喝口水。”
若宇不搭腔，倒是聽話地又喝了幾口。他低啞的聲音裏聽不出蘊含的是什麽情緒，有些自言自語地道：“會平息的。”
“的确。可是需要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
“難道你也覺得電影應該停拍以平息這樣的緋聞？”
第九幕 陰澀2
聽他的口氣，似乎并沒有打算幫他們的意願，反而覺得停拍是理所當然的事。若宇猛得擡起眸子，怒瞪着一臉悠閑的校長大人。這不對，聽Jimmy的口氣，他和創智傑應該是有全盤計劃的。現在他已經走進了他們的陷阱，他難道還不收網麽？
“若宇，這是最安全的辦法。”
凡晖的一句話把若宇問悶了。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的确沒有仔細思考過應該如何應對緋聞。澄清是必須的，可是用什麽來證明他和蕭潇是清白的呢？更何況，他是希望趁着這個機會公開兩人的關系的。如果現在否認了，之後想要再公開，或是“被公開”，那将多麽被動。
又睇了一眼凡晖，那雙深邃烏黑的眸子裏閃爍着等待的光芒。若宇瞬間頓悟，他不是不收網，只是在等待他開啓那扇門，那扇藏着他想要的某樣東西的大門。
一反方才的急躁，若宇平靜了。習慣性地露出自負的笑容，他起身，站立筆挺，面對凡晖火熱的眼光絲毫不逃避。
他明白了……
“開出你的條件吧。只要合理，我都會答應。”
凝視着逐漸冷靜下來的若宇，畢凡晖知道，眼前的男子變得不怎麽好對付。一時腦熱的人通常比冷靜的人更容易對付些。
“我想要什麽，你都願意讓步麽？”畢凡晖聰明地不否認自己別有居心，開始試探若宇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先說說吧，你想要的東西。霄暝或是景瀚宇的角色？蕭潇？還是其他的一些？”若宇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抛出一些誘餌。有一點他可以确定，畢凡晖想要的東西，一定不會像表面上的那麽簡單。
他和創智傑有更深更大的陰謀……
“若宇，TC很快就有新的系開出來了，天林在昏迷前把學校交給了我，我自然要好好管理。你和蕭潇作為TC的正式學員，爆出這樣的緋聞，不能說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宣傳炒作的機會，只是利用負面新聞炒作，TC和你的創總都不屑為之……”畢凡晖眯起眸子打量着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向若宇，唇邊揚起的卻是興奮的笑容。
他到底想要什麽呢？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而真正想要的東西，誰都給不了他，除了那個人……
“別繞了，開門見山地說吧。”
“第一，我要做這部電影的導演。第二，你離開現在的公司。”凡晖坦然地觀察着若宇的細微變化，“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我。”沒有過多的解釋和要求，畢凡晖一擡右手逐客。
※※※※※※
一下子被迫停拍的蕭潇空閑得有些寂寞，坐在教室裏聽課的她懷念起之前忙碌的日子。同學們時不時的竊竊私語經常飄到她耳朵裏。風光的開機儀式仍歷歷在目，現在說停就停，成為大家熱衷讨論的焦點也不奇怪。當然也有不少的同*想到了雜志報紙上的報道，猜到投資方是為了避嫌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只是，這樣子真的就可以麽？托着下巴的蕭潇可不這麽覺得。好事的媒體不已經把五年前她和若宇的事情給翻了出來麽？
深深嘆了一口氣，就在嘆息聲中，下課鈴響了。不願意再在這煩悶的教室裏呆着，蕭潇起身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散步。思路東飄西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雙腳卻很有目的性地朝那一片殷/紅走去。當蕭潇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滿目的嫣紅給籠罩了。不禁對自己養成的習慣無奈，習慣……雖然不易養成，可是一旦養成了，卻也很難戒掉。如果成為一種下意識的話，那更是會成為一種要了命的不自覺。
想起報紙和雜志上對她和若宇五年前的報道，看到這些報道的第一眼的時候，蕭潇是疑惑的。因為這與她的記憶完全不符。在她的記憶裏，她和若宇頂多算是合得來的工作夥伴。這樣大篇幅的報道無疑讓她混亂，她理不清思路，記憶也是混沌一片，在她所知的“事實”與這所謂的“真相”裏徘徊。
之前的會議過後，Jimmy沒有向她說明什麽，只是把公司的決定告訴了她。她震驚也惱怒，但那又如何呢？吵鬧并不能替她解決問題。
空落落的心，一股子疲憊的感覺卷了上來，不願意再呆在組裏，蕭潇決定趁着沒戲拍，回家住幾天。
回到賓館準備整理衣服的她發現若宇的房門開着，好奇地探頭進去，卻被他逮個正着。
“偷看我幹嘛？”若宇笑着問。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不在。我想回家去住一段時間。”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若宇跟着蕭潇回她的房間，替她整理衣服。“放心，我會盡力争取！好不容易有一部我那麽喜歡的電影，不能說不拍就不拍了。”他放下衣服，将蕭潇抱在懷裏。
“若宇，我只希望不要成為你的包袱。如果和我在一起會耽誤你，你一定要……”
第九幕 陰澀3
“別胡說。你說過相信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嗯。”
“你這是同意我住過去咯！”看蕭潇恢複了點精神，他又開始捉弄她了，“我去理東西。等我。”
蕭潇看着堆在床上的衣服，搞了半天，還是要她自己理。笑着搖頭，心裏卻是滿滿的感動。
把兩人的行李扔進後座，一路上，若宇難得安靜。主人不說話，客人自然也就不多話。
小心翼翼地把車子轉進蕭潇位于市中心的家，四下張望之下确認沒有跟拍的狗仔，這才提着兩人的行李下了車。
若宇很自覺地将自己的行李放到了樂樂的房間裏。可憐的楊樂樂同學出差在外，如果她知道她的床即将被若宇睡過，估計她這輩子都會藏着這個席夢思。在自己卧室裏整理衣服的蕭潇想到這裏，覺得有些好笑。
想起若宇複出演唱會前樂樂那不經意漏出來的話語……又想起雜志上的報道……等她回來，她一定要好好問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若宇整理完自己的衣服，又鑽進了她的房間。看着蕭潇一起一伏地把衣服一一挂進衣櫥裏，若宇的神情不自覺變得溫和。
“若宇，我們五年前交往過麽？”蕭潇突然問。
若宇聽着暗驚，表面卻波瀾不驚，點頭。
“從創智傑那裏已經得到證實了。”他據實以告。
“那你為什麽又去了紐約？”
若宇搖頭。“記不起來。”
“那麽楓樹林呢？誰種的？”
他還是搖頭。“我也很好奇，是誰在學校裏種了那麽大一片林子。”
“會是天林麽？”
“我想……應該不是。”躺在床上的若宇努力思索着五年前的點點滴滴，頭卻痛了起來，像是要阻止他繼續思考下去似的，疼痛欲裂。
“怎麽了？”發現他臉色煞白，不停冒着冷汗，蕭潇放下衣服，關問。
“沒事。只是頭疼而已。”
“吃藥麽？”
“不用了，讓我睡一會兒就行。蕭潇，其實會議之後我去找畢凡晖談過。他說……他可以讓電影重新開始拍攝，唯一的條件是……”他半張着一只眼睛，蹙着眉，停頓了一下，“要你導演的位置。蕭潇……你願意麽？”
“就這樣？”被他摟進懷裏的蕭潇半撐起身子，杏圓的黑眸裏藏着驚疑。
就……那麽簡單麽？
可是，他要導演這個虛名做什麽呢？她懂凡晖的意思，他并不是真的要做導演，他只是想挂名。只不過這樣……對他有什麽好處？
“就這樣！你同意麽？如果你願意如此，我明天就去回複他，讓他去和創智傑談。雖然我不喜歡畢凡晖，但是我相信他既然開出了條件，那麽就一定會辦到。”至于另一個條件，那不是她需要考慮的問題。
蕭潇幾乎都沒有給自己衡量的時間，原本無神的雙眼變得清澈，輕柔的聲音裏透着堅定：“我同意！只要可以把電影完成，以誰的名義上映，我不在乎。”
迎上那雙閃着光芒的眸子，若宇把她摟得更緊了。
“我知道了。一切都會好的！你的夢想，不會落空。”若宇幽幽地說着，閉上了眼。疼痛和随之而來的睡意進一步襲擊了他，讓他整個人都輕飄飄起來。
手和腳仿佛都放在了棉花上，思緒依然清晰。
真是一個懂得隐忍的女孩……
“蕭潇，你會感謝你曾經歷過的這些！”他神緒渙散，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說出了這話。
“若宇……我相信！我一直相信！”蕭潇小心起身，替他蓋上被子，繼續整理她的衣服。
向若宇看着蕭潇來回忙碌，眼皮逐漸沉重，視線也變得模糊。閉上了眼，聽覺敏銳了起來，蕭潇的步伐，夢境裏自己的聲音，蕭潇的聲音，都清楚呈現……
……
規律的敲門聲在睡夢中的若宇耳邊響起，他回眸，對上推門而入的蕭潇的驚愕黑瞳。見她轉身想出去，若宇一把拉住她。
“能做到公私分明麽？”若宇的唇邊有無奈的笑容。看她一臉的為難，若宇知道現在的她很矛盾，矛盾着是不是應該再繼續跟他走下去，冒着失去他的危險。“你要因為我而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麽？撇開我的因素，由公司來投資拍攝《續愛》，由Jimmy擔任制片人，這是多麽難得的機會。你卻要放棄，只因為我？那麽你答應我的那個承諾呢？你也這麽放棄了？就算不為我，為了你自己不也應該堅持麽？或者，我和你的理想比起來，還是我重要？既然我比你的理想重要，那麽你為什麽還要離開我呢？蕭潇，不要矛盾猶豫了好不好？”向若宇轉過蕭潇，讓她的視線只能注視着他。
蕭潇哭了，淚水淌滿了她越顯蒼白的臉頰。看着她委屈地低下了頭，若宇不自覺地放軟/了口氣：“蕭潇，即便你放棄我，我都不會放開你。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所以，不要因為我輕易放棄一個可以夢想成真的機會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