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澀(13)
守着已經辭世的若宇繼續消沉下去,還是帶着若宇的心願再次前進了。我等你的抉擇。”語畢,凡晖一個轉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Jimmy雖然聽到過關于那兩位的一些事情,可是親眼所見還是驚駭到了。希璃倒不吃驚,看着坐在地上的蕭潇出奇的安靜,也不再說什麽,默然離開。樂樂已經哭累了睡了過去。唯有蕭潇,這三天來頭一次那麽清醒。擡眼望着病床上的若宇,心仍然很痛,淚依然不聽話地往外湧,可是她卻忍住了……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潇然的感受。失去摯愛之後,不單單只有恨而已,更多的是永恒的愛與執着的堅守。瀚宇也是。恨,只會摧垮人。唯有愛,可以帶着孤單單的一個人繼續兩個人的旅程。
蕭潇起身,身形有些搖晃。她走向若宇,在他床邊蹲下。輕輕掀開白布,那張俊逸的臉早已素白。
“若宇……雖然已經晚了,但是讓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卻要你來承擔這結果。對不起……若宇……我要讓天林再醒過來。”
第二十八幕 重生3
“這半年多的時光本來就是從他那裏偷來的。我必須還給他。若宇,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會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麽。我會做到。若宇……對不起……還有……我愛你……來生,我在七夕樹的右邊等着你。”
夜,如期而至。早上還那麽晴朗的天氣,到了晚上下起了綿密的細雨。
TC校長室裏,有兩個身影,一男一女。男生背窗而立,女生的腳步則停滞在門邊。
“我知道了。”話語中帶着明顯的愉悅,對于她的決定,他甚為滿意,“明天,明天記得去天林的病房看看。”
……
更深一些的夜色裏,楓樹林裏滿是雨後新鮮泥土的味道。枝幹上偶爾會有雨滴掉在黑影的肩膀上,順着外袍滑落到地面。
黑影身後跟着另一個嬌小的身影。他有一頭銀色的頭發,長長的,及地。眉間,龍紋圖案明顯可見。手心裏是蕭潇的楓葉手鏈以及一只白色的玉器。
“開始吧。”懸壇有些等不及了,催促着玄翎。
玄翎不接茬,只是睇了他一眼,開始了工作。玉器裏盛的是若宇完整的靈魂,只見玄翎右手一揮,召出一朵蓮花,把它放進玉器裏,緩慢吸收着玉器裏潔白的似水非水的液體。吸吮完畢,蓮花轉眼消失,連帶着玉器也消失了。
懸壇暗叫一聲不妙,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玄翎已經不見了。整棵七夕樹一明一滅,猶如死灰,樹葉紛紛飄落。懸壇擡頭看着這漫天的枯葉,還在納悶的當口,七夕樹再次煥發出新的生機,從樹根開始,純潔的白色光芒瞬間爬滿整棵楓樹。懸壇的身形在這無限的亮度裏漸漸隐沒,樹枝上重又生長出新的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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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樹終于重生了!
狼狽逃回校長室的懸壇看來傷得不輕,整條遮擋住光芒的手臂都被那至高無上的力量凍傷了。
玄翎做的不是将完整的靈魂分開,而是利用他又做了一個完整的靈魂……
來不及處理傷口,懸壇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見……
第二天一早,蕭潇遵循懸壇的提醒,推開了天林病房的房門。一個熟悉消瘦的身影倚床而坐,面朝窗外,望着金燦燦的樹枝。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溫暖的景象了呢?
他的唇邊不自覺揚起一抹久違的溫和笑容。
站在門口的蕭潇知道他今天會蘇醒,可是當她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依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雙腳不由得自腳心爬上一陣麻木,如同灌了鉛一般的雙腿不聽使喚,只往前挪了兩步路就停下了腳步。還有那總是流不停的眼淚,一次次染濕同一條路徑,睜大的雙眼紅腫不已,一雙顫抖的手捂住同樣顫抖的蒼白嘴唇。
“天林……”
聞聲回眸,韓天林收回貪婪的眼神,卻引出另一個愛的貪欲。那是只有她才能給他的感覺。那種小心翼翼的,帶着希冀與害怕,懷揣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默默守候的感受……不論過了多久,他都不會忘記。
“蕭潇,讓你久等了。我……回來了。”
“天林!”
是真的!
幾乎是撲過去的,她猛得抱住他,強大的沖擊力差點把他撞翻。
“告訴我,你和懸壇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病房裏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天林握着蕭潇的手,将她細細打量,從額頭到嘴唇,每一寸都看得那麽仔細,然後才緩緩開口:“懸壇宗衣……五年前,當我們第一次回憶起前世的時候,他曾經引誘過我,希望我可以破壞你和若宇。但是,我回絕了。半年前,他毫無預兆地出現,告訴我玄翎可以幫我們。本來我是想萬一我有個什麽,就把TC交給若宇的,可是前思後想還是覺得不合适。那時他提議,願意幫我管理TC。當時,我真的吓了一跳。一個心魔,怎麽會對人類的事情那麽有興趣。我問過他,他也不說明。”說到這裏,天林笑了。稍微頓了頓,喝了一口蕭潇遞來的水,他又繼續了下去:“我覺得除了他,我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幫我,這才和他做了約定。他還說,他會負責讓你和若宇在一起的。”
是麽……?
恢複平靜的蕭潇在心裏嘀咕,突然一束靈光自腦中閃現。那就怪不得了,他總是在若宇面前挑逗他的神經,假裝和自己很親密,為的就是讓他吃醋。
肅穆的表情略有緩解,她注視着天林,滿眼感激。
即便在昏迷時刻,他都想着要幫她……
“天林……謝謝你。”
“那麽我……”天林和若宇本是同體,若宇的事,昏迷中的他也有感知,雖然覺得現在不是問這個事情的時候,但是……不妨一試……
“天林,我愛若宇。對你……你會是我永遠的知己好友。”
第二十八幕 重生4
韓天林有一刻的停頓,既而将蕭潇抱得更緊了。
這樣,或許也不錯吧……
※※※※※※
——三個月後·TC劇場
《續愛》試映會第二場。
漆黑的中央劇場裏坐滿了觀衆。導演以及主演的見面會在觀衆熱烈的氣氛中順利完成,因為若宇的突然離世,希璃特地從紐約趕了回來,出席活動。
雖然圍繞在向若宇、希璃、蕭潇三人間的話題依然紛擾,但是因為若宇的離去讓話題變得不那麽容易炒作,報道久了,主流媒體也漸漸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這部口碑頗佳的電影上來。而TC那邊,因為天林的蘇醒,凡晖也消失得無蹤無影,校長一職由天林繼續出任。
創智傑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坐在特別觀衆席裏,他赫然發現剛才還在的兩位主角竟然不在了。看來是溜到哪裏做普通觀衆去了吧。
中央劇場裏鵝黃的燈光早已熄滅,漆黑的大屏幕上是一株泛着熒熒光芒的楓葉樹,它的周身被薄薄的霧籠罩,落葉紛飛,一會兒便鋪滿了一地。遠處,一位身着白色紗衣的女子緩慢靠近它,鏡頭往後緩慢退去,鏡頭裏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楓樹,直到整片林子收入其中。鏡頭淩厲地一轉,被漫天飛舞的紅色黃色五角楓葉充滿。幾乎什麽都來不及看清,在觀衆還摸不到頭腦的時候,白衣女子已經在畫面裏消失,只有白色的紗衣随着風飄去……不知飄向哪裏……
大劇場裏的最後一排,靠走廊的兩個位置上坐着一男一女,他們頭戴鴨舌帽,戴着平光鏡,用圍巾遮住了半張臉,目不轉睛地凝目屏幕。
片頭的懸念就此打住。畫面一轉,銜接的是忙碌的街道和邊境的戰亂……
冰涼微顫的小手突然被溫暖有力的大手握緊。她望着他,看見他眼神中的鼓勵與支持,她忍不住綻放開了笑容。
“會好的。”男子湊近她耳邊,語氣雖然輕盈,卻讓她安心。
“嗯。”蕭潇回答。“若宇會看見的!他的努力,被世人的認同,都會看見的!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他!”
“是相信你自己才對。”天林松開她的手,聲音依然充滿了溫暖的力量,“雖然已經看了很多遍《續愛》,可是每次看都像是第一次看一樣,怎麽看都不膩。蕭潇,若宇一定會覺得,能夠完成它真好!幸虧你能在TC首映,進入TC進修,然後認識你!我想,他一直想說,能夠認識你,始終相信你才是他的幸運。”
蕭潇安靜地聽着天林的話,不說話了……那雙明亮的眸子注視着閃爍跳動的屏幕,那張帥氣的臉時不時地在她眼前閃現。
“若宇……”不自覺地輕喚一聲,淚随之而下。
首映當天,人山人海。買了套票的粉絲将電影票掬在手中,寶貝得很,本該是高興的事情,現在卻讓他們難過。臉上挂着的不是興奮,而是悲傷。首映會上,沒有辦什麽特別的活動,只是播放了若宇為電影做的主題曲。聽得“星宇”們一個個哭成了淚人。蕭潇獨自在側幕擦着眼淚。
身後,傳來天林和小言的對話。
“你要去意大利?”蕭潇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同大家一樣震驚。看着颔首略微帶着緊張的宮小言點點頭,她的臉上立刻蒙上了一層失意。
“本來Jimmy打算把小言介紹給創總的,可是她回絕了。說要去意大利。”天林幽幽地解釋。
“為什麽是意大利呢?”蕭潇不明白。如果是去進修的話,不該選擇意大利啊。
小言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說。天林懂蕭潇的意思,忍不住替她解釋:“蕭潇的意思是,如果是想要在表演方面更上一層樓的話……”
“我明白。”小言有些急,“我明白學姐的意思。我知道她是為我考慮,我也知道她在Jimmy和創總面前舉薦過我。只是……只是因為家裏的關系,所以我必須去意大利一年。一年之後是繼續留在那裏還是回國,我現在還不清楚。只是可惜了TC的學籍……好不容易考進來的,明明只差半年就可以畢業了……”
“這個不是問題。保留就是了。人才不流外人田。TC會為你保留學籍兩年。記得回來哦!”
“謝謝韓校長!”小言深深鞠了一躬,感激的淚随着前傾的身子滑落。
望着天林,蕭潇的唇邊蓄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不自覺地望向劇場裏前兩排的人群,在屏幕的閃爍中,她好像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白色的襯衫讓他在黑暗裏那麽顯眼,特別是那張俊逸的臉……和他好像!
雖然蕭潇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幻覺,因為人有相似。可是她願意相信,若宇正以另一種形式活着,活在她的身邊,看着她、支持她!
☆、尾聲 繼續愛你1
才取完景回來的的蕭潇都來不及踏進屋子,樂樂風風火火地在她面前猛地剎車,手裏拿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白色信封。半年前從TC畢業後,蕭潇就開始了自己下一部戲的準備工作。
“怎麽了?”她接過信,不明所以地問。
“入圍了……”樂樂一想起今天在創總的公司看到的這封信,她就沒辦法冷靜。蕭潇可以有機會問鼎新人的榮譽,她真有說不出的激動與興奮。
真是比她本人更開心。
看着已經說不出話的樂樂,蕭潇拆開信封,并未注意到信封右下角小小的署名的她自然還不了解這是一封怎麽樣的信。
直到看完整封信,蕭潇才意識到樂樂的“入圍了”是什麽意思。她沒有料想到創智傑會替她報名電影節,雖然只有新人導演和最佳影片兩個提名,可是她已經很開心了。
※※※※※※
……
那是誰……
是誰站在他的夢境裏,沒有哭泣,沒有哀鳴,卻有着一股子濃郁的悲傷。
悲傷……濃郁卻又淡然,帶着一種抽離世俗的淡漠。冷漠的背脊筆挺挺的,黑色的衣服即便在烈焰之下依然顯得冰冷。如墨一般的長發随風舞動着,在紅色血陽的照耀之下,不禁染上了血色。
面前,是一座硬冷的石碑。方方的,小小的,但足夠刻下她的名字。看着有力的拓在石碑上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名字是不是她的真名。
想來,她的死,和他也脫不了幹系。只是死了又如何呢?他借刀殺的人還少麽?
輕輕揶揄的笑聲在寂靜中響起,懸壇宗衣轉身準備離去,卻不料被一縷白色的煙霧給環抱住了。
“三千夢……”被名叫三千夢的女子纏得無力脫身的懸壇只覺得無奈。心魔也會被自己的心所困麽?
唇邊不經意揚起自嘲的笑容,勉強掙脫出那個他并不留戀的懷抱,在三千夢想要再說什麽之前,隐去了身影。對于懸壇來說,唯一讓他放不下的就只有……她……
“懸壇,你這是想離開我了麽?”飄渺的聲音不知從哪裏響起,帶着一絲耍賴的口吻,“不行的,懸壇!生生世世,你我都形影不離了。從此以後,你的夢境就是我的栖身之地,我會在夢裏等着你!等你千年!”
至今,懸壇都不明白,一個人類的女子怎麽會有這樣的能力。是借助了誰的力量了麽?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我在這裏,不方便麽?”她的聲音很輕,嘴邊的笑容淡淡的,眼睛卻迥然有神。面容清亮的她給懸壇的感覺卻是那麽濃烈,好像看似清甜的汽酒,好喝卻一樣會上頭。
酒就是酒,始終是會醉人的。
而情,又何嘗不會……
女子的身體似乎不怎麽好,站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靠近懸壇的懷裏,緊緊抱着他,不讓他掙脫。“宗衣,不要趕我走……就讓我在你的夢境裏呆着……我不要走!”
這次,懸壇宗衣沒有抽身,只是仍由她抱着,目光卻停留在很遠處的某一點,某一座方方的石碑上……
不論如何,懸壇都是不願意去想三千夢的事情的。那是屬于他的不想提及的往事,唯一的一次,他為自己蠱惑人心的游戲感到了一絲後悔。哪怕僅有一絲!
他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他并沒有睡飽,卻又不願意再繼續這樣的夢境。他是心魔,又怎麽會情願被一個人類控制情緒呢?
這不是太可笑了麽?
嘴角牽出挖苦的笑容,身形化為一縷煙,消失在空洞的房間裏。
※※※※※※
那是一片楓樹林。
火紅火紅的樹林記錄着一些事情,悲的喜的,生的死的,相守的分離的,前世的今生的……
有很多……
它就好似歷史的見證者,屹立在那裏千年,不曾悲傷,不曾歡喜,只是安靜地看着望着。也許它會嘆息,可是平凡的人們聽不見。它只能用輕輕退開樹枝的紅色楓葉來表達自己的情緒,碧藍的天空被這漫天的五角楓葉阻隔。風一吹,落下一地悲涼。
懸壇宗衣信步其中,卻實在有些心不在焉。一切都已然塵埃落定,只待來生再相聚。而心咒也失去了它的作用,雖然依然未解開,可是解不解開的,意義也不大了。而他,會和很多神靈一樣,安靜地在旁觀望。他已經不需要再插手人間界的事物……
他的腳步停在了七夕樹前,右手撫摸上樹幹,感覺到七夕樹的氣息已經恢複。他知道該是取回東西的時候了。這顆承載了人類太多的願望樹,曾經是那麽虛弱,原來哪怕是神靈也會承受不住的啊。
身後,有一陣清風吹過,懸壇知道是他來了。
“你來了。”清澈的聲音裏充滿了期待。
一樣的鲛紗衣,一樣的錦線的流雲圖案,唯一不同的是那隐藏在眉宇間的肅殺氣。看着心魔漸漸向他靠近,那張完美得令人舍不得瞬眼的臉上竟然揚起了一絲淡淡的不屑的笑容。
這個心魔,被他殺了一次卻又轉世投胎。上次為了逃離他,不惜化出原型,穿越過他的身體,雖然被他抓住一絲尾巴,将他一部分的力量留在了體內,可還是讓他逃掉了。
這次,可不會了……
一記沉悶的聲音,帶起一片塵土與幹枯的樹葉。想着心事的玄翎只覺得背脊生疼,雖然摔倒在泥土裏,但是這泥土也沒有軟到哪裏去。還有身上那該死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血氣開始上湧,讓他更加不舒服。
困難地睜開眼睛,眼底卻映入一片黑色……很深很沉的黑色……再定神,卻對上了錯愕的黑色眸子。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本來不友好的再碰面就被懸壇烏龍的跌倒給弄得氣氛有點詭異……剛才是怎麽了?他是踩到自己的衣服了?
☆、尾聲 繼續愛你2
見玄翎想要起身,卻因為他起不了身,動彈不得,只得一臉憤怒地注視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懸壇只覺得背脊發冷。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試圖解釋,可是不說還好,現在反而越描越黑了。
身下傳來一陣熱量,在他和玄翎之間迅速勻出一個光點,于一瞬間炸裂開來。懸壇此時早已跳出安全距離。還好逃得快,否則即便不受重傷,受傷總是難免的。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躲得快,他就看見玄翎手持泛着微弱白光的長劍,殺氣騰騰。
喂喂喂,不用這樣吧。不小心撞倒了你,也不用把靈劍洌水都拿出來吧。
還沒等懸壇回過神,玄翎已經到了眼前,閃避肯定是來不及了,玄翎只覺得眼前身形一模糊,懸壇便不見了。
“障眼法對我沒用!”對準了某個方向揮劍下去,懸壇的身影再次顯現,白皙完美的臉頰上多出一道血口子。“你不是要來取你留在我體內你的力量麽?手下留情可是拿不走的!”無上至高的神靈如斯說道,口吻平淡猶如清澈泉水,懸壇還是輕易地*出了他的不爽。
心魔并不否認,只是試着一步步向玄翎靠近。他笑得有些無奈,既然現在已經把某神惹毛了,抽身不了,那就應戰吧。反正是到了該算賬的時候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定下的規矩?魔界之外的事,不得幹涉。”玄翎收斂了濃得嗆人的殺意,洌水在他的手心裏化作一朵朵小小的蓮花,消失了。
“沒有我的插手,那兩人會那麽快走在一起麽?七夕樹能恢複靈息麽?”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咯?”
“不客氣!”
沒等到懸壇把話說完,玄翎手中的靈劍再次幻化而出。真是欠揍!玄翎一邊這麽想着,一邊将半透明的劍身生生地刺入了心魔的腹部。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了,懸壇幾乎沒有看清楚玄翎是怎麽來到他面前的,從腹部擴展出來的寒意只在眨眼的功夫就把懸壇整個包裹了起來。懸壇性屬陰寒,如果說世間有什麽可以讓他感覺到的冷的話,恐怕也只有眼前的這位天帝陛下了。
只可惜,如果懸壇就這樣被制伏住的話,那就不是可以跨越生死的心魔了。被劍生生定住的他并不急着逃,而是挪動着身子往玄翎靠近,血液就在這一步步地挪動中自傷口流淌而出。
這并沒有影響到他高漲的情緒。他已經貼近了玄翎,一手握着他握住靈劍的手,一手抓上他纖細颀長的脖子,俊朗的人類面容已經被他原本的臉孔代替,嘶啞咧嘴的猙獰模樣沒有讓玄翎動容。白嫩的脖子上很快便出現了紅色的手印,懸壇正在悄悄用力,收緊力道。
“你這是想要成全我麽?”他看見洌水已經消失,只有白色的朵朵蓮花開放在玄翎周身。這是他最後的保護。玄翎不答,懸壇就繼續他的獨角戲。“我的應天帝陛下,我是真的看不懂你到底要怎樣。明明封印了他們的記憶,其實又希望他們可以在一起。那麽直接幫他們不就好了?你做得到的吧?”
“與你何幹?”玄翎冷冷地賞了他一個釘子。
“你想修複七夕樹,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吧?玄翎,你到底要怎樣?”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要的東西,有本事就來拿!”他的唇邊揚起輕蔑的笑容,稀薄的唇流溢出冰冷如霜的弧度。
只是這種淡漠沒有維持多久,心口就傳來一陣劇痛。這突如其來的痛感讓他一下子懵了。看着懸壇伸進自己心髒的右手,看着他咧嘴的得意笑意,玄翎感覺得很清楚,他正在他體內将他之前殘留在體內的力量聚集起來,引入自己的身體。
玄翎并不阻止。這*的黑暗力量長期留在他的體內也不是樁事情,總要分離出來的。可是,這樣子等待的時間真的不好受。尤其是當力量一點點抽離他的身體,他只感覺到虛弱。
身邊的白色蓮花漸漸變得透明,懸壇注意到了。
“還差一點。”他的聲音很輕,将玄翎擁到了懷裏,讓他借着他的肩膀,不至于坐到地上。“為什麽?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只是不想欠你個人情。沒有你留在我體內的力量,我是沒辦法讓若宇和天林擁有各自完整的靈魂,也就沒有辦法修複七夕樹。我……只是……”
“好了,不要說了。你這身體,不怕他來找你麽?”懸壇開始有些擔心了。他的确心心念念想要拿回他的力量,可是這樣突兀的分離對玄翎而言是很傷的。尤其是留在他體內那麽久,他習的內力肯定已經将這部分力量勻進了他的氣息,成為他靈息的一部分,雖然它們仍然保留了黑暗的屬性。
“他……?恐怕現在他自顧不暇呢吧。沒空管我的。”玄翎倚正自己,就算一下子少了這部分已經被接納的懸壇的力量,他也不至于虛弱得需要靠着心魔才能站立,“擔心他之前,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吧。”玄翎說着,跌跌跄跄地往後退出幾步。懸壇的手一下子感覺到了涼意,他看着那只手,不帶一絲血漬。做得還真周到。
懸壇收回那只刺進玄翎體內的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白色的冰蓮花團團圍住。他還是低估了玄翎想要殺他的意願。
“現在的你是困不住我的。”
就在冰蓮花幻化成一絲絲極細卻極有韌勁的念繩之際,懸壇一個轉身,身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煙霧。念繩沒有來得及抓住他,玄翎自然也不會去追。
帳,暫時還清了。接下來的,以後再說吧。
他收回蓮花,身子有些脫力,靠在樹邊緩緩坐下運氣。閉起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麽一樣,他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輕柔的微風中,有一個空靈的聲音回響在上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不是……
……凡塵如梭,歲月流水,菩提無樹,桫椤可悟,明鏡非臺,只照乾坤……
—全篇完—
2010年2月18日淩點完
2011年1月21日23點第一稿修正完畢
2011年7月6日第二稿修正完
2011年8月26日第三稿修正完
2011年9月12日定稿
☆、後記·揚揚的一些廢話
《續愛》可以算是揚揚寫得最糾結的文了。經過N次大改中改小改後,這文就成現在這樣了。說實話,還不怎麽滿意,尤其在人物方面。所以,可能在明年,以七夕樹題材的這篇文會以另外一種面貌呈現在“七宗愛”系列裏。保留主角的名字(揚揚是一只取名無能的人。。原諒偶。。),書名會是新的,《續愛》裏部分情節保留,會加入新的情節,着重于男女主角間情感的糾葛,會減淡前世今生的聯系。具體怎麽寫,揚揚腦子裏暫時也只有一個框架,要落實到細節處還需細想。總之,這是明年的事了。
最後,一路感謝。感謝貢獻不多點擊的讀者們,讓你們看了一篇不怎麽好看的文~就當做消遣吧~~鞠躬感謝!
揚揚2012年4月11日12點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