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忍不住

“荊河柳家?”郁枝睫毛輕眨:“未曾聽說過。”

“聽都沒聽過?”

“沒有。”

她眼睛細長迷人,近看仿佛有流光暗含,郁枝不敢多看,眼神漂移落在她雪白的衣領。

魏平奚沒留意她的羞澀躲閃,與美人近在咫尺,心思卻飄到千裏之外的陵南府。

據她所知,當年太後專權,把持朝政,是攔在陛下親政路上的猛虎,朝野上下敢怒不敢言。

唯有荊河柳家柳子承站出來罵天下不敢罵,書天下人不敢書,城樓之上,柳家風骨傲然于世。

大炎朝鐵骨铮铮的忠臣,一番痛罵罵得至情至性,罵得大義凜然。

太後震怒。

為保柳氏滿族性命,年少的陛下與太後公然叫板,以帝王之尊攔下太後懸在柳氏頭頂的刀,後迫于無奈驅逐柳氏出京。

陳年舊事能找到的線索不多,也就是從這不多的線索中,魏平奚懷疑柳氏成功出京後仍沒躲過太後暗下殺手。

郁母的出身确認無誤,可嘆她生下來的女兒竟不知何為荊河柳家?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柳家得罪了太後,為保性命只能隐姓埋名。

郁枝生在陵南府逼仄的流水巷,三教九流的地方能活着尚且不易。

親爹早逝,與瞎眼寡母為伴,每日所思所想都是為了生計。

頂了天懷着為她阿娘醫治眼疾的‘野望’,再多的便不敢多想。

少時的卑微太刻骨,以至于此時她提起‘荊河柳家’,這姑娘都不敢往這上面思忖。

魏平奚眸眼浮起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憐惜。

她久不說話,郁枝疑惑地看過來,看見一雙滿是憐惜悲憫的眼睛。

不像素日見過風流含笑惹人悸.動的美目,如此不聲不響地,她心驟然像被一只手攥緊,有點呼吸不上來。

她是在可憐她嗎?

為何要可憐她?

魏平奚輕捏她白嫩的臉蛋:“不知道就不知道罷,不妨礙。”

知與不知,都是她的妾。縱是太後要拿人,也得先過了她這一關。

更何況如今的陛下已非昔日的陛下,大炎朝在他英明統治下國富民強,非太後可比。

郁枝趴在她懷裏,默不作聲地數她的心跳聲。

“看來他們很喜歡你。”

“哪裏是喜歡我?”郁枝嗓音軟綿:“我只是沾了你的光。”

“你是我的人,當然要沾我的光,但話不是這樣說的,若你當真不好,哪怕是我的人,她們也不會送見面禮給你。”

大夫人送了一對金鑲東珠耳墜,二夫人送了一只赤金石榴镯,老夫人神神秘秘說她的禮要入夜再給。

郁枝頭回上門不僅沒遭冷眼還有禮物拿,說出去誰肯信?

顏家人待她可謂友好熱情。

這份友好和熱情有一大半是愛屋及烏。

愛這許久不見的小輩,所以她身邊的女人,哪怕是為她帶來不好名聲的妾,也一視同仁當作自家人。

和在魏家天差地別的待遇。

在魏家出了驚蟄院亦或流岚院,府裏的下人皆是看在四小姐的面子懼她避她,無人尊她敬她。

郁枝眼眶微濕。

“哭什麽?”四小姐替她抹去眼角暈開的淚花。

“高興。”

魏平奚輕笑:“高興是好事,我也高興。”

“你高興什麽?”郁枝紅着眼睛問她。

“你是喜極而泣,我是見美心喜。”

郁枝沒防備被她誇了一臉,臉頰慢慢升溫。

四小姐心情好時,情話說得比唱得好聽。

偶爾即便曉得她在床上的話不作數,她的心仍會為那些甜言蜜語感到輕微的震顫。

魏平奚喜歡看她羞紅臉的情态,鬼使神差地腦海竄上這麽一道念頭——憑她的美色與在床上的趣意,睡一輩子其實也挺好?

她搖搖頭。

好什麽好?

她可別是糊塗了!

用來解悶的玩意,哪能常伴枕側?

她看着郁枝緋紅的眼尾和白皙的俏臉,狠狠心推開她。

郁枝識趣地從她懷裏出來,方才滿漲的心口倏然空落落的。

她欲言又止,想說的話從摻着絲絲縷縷媚.意的眼流露出來,魏平奚忽如其來的煩躁:“該用飯了。”

“表妹,表妹快出來呀,一會開飯了!”

門外适時傳來顏如傾充滿活力的召喚聲,郁枝收到眼色屈膝為她整斂衣裙。

“表妹,別在屋裏呆着了,表兄閑得都要發黴了……欸?大哥,大哥你扯我後領幹嘛?”

顏如毓的到來扼制住顏如傾的聒噪,隔着門隐約能聽到大表兄教訓二表兄,要他守規矩莫要胡闖女子後院。

門吱呀一聲打開,魏平奚握着郁枝的手擡腿邁出來。

受教的顏如傾鄭重朝表妹賠禮道歉,魏四小姐輕拿輕放:“這點小事,不足挂齒。”

她嘴上說着“不足挂齒”,可若二表兄失禮地攪擾她的興致,她八成要惱。

郁枝多多少少了解她的脾性。

這一頁掀過去,顏如傾神采飛揚地圍着表妹轉:“你初回家裏,我這不是興奮嘛,以後絕不會了。”

他朝魏平奚擠眉弄眼,就差把“放心吧,表兄不會攪擾你與美人啥啥好事”貼在腦門。

顏如毓嫌他丢人,伸手拉他過來:“穩重些,怎麽之前去魏家還有個樣子,這會倒沒體統了?”

“自己家裏要什麽體統?表妹又不會嫌棄!”

魏平奚一路聽着他們拌嘴,竟不覺煩。

在魏家虛僞的兄友弟恭令人見了發笑,來到顏家看到他們兄弟之間的輕松相處,她心裏生暖。

郁枝落後她半步綴在後面,魏平奚時而回眸裝作不在意地望她一眼,恰似細小的石子丢進平靜的湖,又似柳枝劃過平如鏡的水面,層層漣漪在她心尖泛開。

敏感的人哪怕旁人眼神有異她都能最先覺察出來,四小姐頻繁回頭看過來,郁枝手背貼臉,企圖散去臉上浮熱。

大冬天,她小臉紅撲撲的,魏平奚用手戳她胳膊,壓低聲音:“很熱?”

“不熱。”

不熱臉紅成這樣?

騙瞎子呢。

魏平奚輕捏她指尖,捏了兩三下,郁枝受不住,不再假裝沉默,趁顏家兄弟二人沒留意這邊,軟着聲線和她撒嬌。

一來二去兩人說起悄悄話。

“祖母,表妹來了!”

三餐堂,擡頭能看到寫着‘食為天’的牌匾,顏家一家子齊聚于此,顏太師和老夫人坐在一處,魏夫人挨着老夫人左邊坐,魏平奚坐在外祖右邊。

郁枝是妾,沒有上桌的資格,一般來說都是妾與妾坐一桌。

她在魏家一日三餐都在驚蟄院和四小姐同桌進食,魏平奚縱容她,但那是在魏家,來到太師府總要守規矩。

心裏想着守規矩,然而環顧一圈尋不見第二張桌子,愣了一會她後知後覺明白——顏家無人納妾。

她局促地站在那,有點心慌。

心亂如麻之際一道聲音拯救了她:“傻了?快坐過來。”

看她呆怔不動,魏平奚招呼她:“過來,這是你的位置。”

竟有她的位置?

郁枝看向笑呵呵的顏家諸人,顏老夫人面相和藹含笑地看着她,大夫人也在朝她招手,二夫人低聲笑了她一句,約莫是笑她臉皮薄,沒說兩句話就紅了耳朵。

顏晴柔柔嗔道:“你這孩子,她喊你你就過去,來了這生分什麽?”

魏平奚等不及她醒神起身上前幾步捉住她細白的腕子,揚眉桀骜:“二舅母莫笑,我還就喜歡她臉嫩皮薄。”

二夫人笑着調侃兩句,氣氛其樂融融。

郁枝誠惶誠恐挨着四小姐,魏平奚大大方方捏她手:“把心放肚子裏,有我在,能讓你委屈了?”

這話聲音不大,奈何滿桌子包括年事已高的老夫人都聽得真真的。

老夫人寵溺地瞧着外孫,話卻是對郁枝說的:“我們顏家在外講究,在家沒那麽多纏累的規矩,在家嘛,一家子開開心心就好,世俗禮教繁多,可不能給自己心上也上鎖。”

郁枝聽懂她的話,終是柳葉眼輕彎。

不算笨,還有些聰明,老夫人眉目柔和。

飯菜上齊,顏太師發話“開飯”,這一桌才熱熱鬧鬧起來,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和魏家天壤之別。

莫說她見了,就是信奉規矩的人見了,都得斥一聲失君子之禮。

“食不言寝不語,那是放在旁的時候,這會大家都開心,舍不得沉沉悶悶地用飯,給我舀小碗豆腐魚。”

郁枝哦了一聲。

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她習慣了為魏平奚添衣加食,做起熟稔的事來登時忘記緊張,面上有了自在從容。

“你也吃。”

郁枝盯着她夾來的香酥鴨片,紅着臉低頭吃了。

滿桌子菜品她只撿着認識的吃,不認識的甚至連吃法都不曉得。

陵南府在南,京城在北,大炎朝地域遼闊,南北飲食差異之大,郁枝從三教九流的流水巷出來,入住驚蟄院做姨娘不到半年,錦衣玉食養着,眼界開闊不少。

放在現下仍不夠用。

她不想露怯,不想丢了四小姐的顏面,看着那花樣百多的菜品,聞着香味有點嘴饞,強行忍了下來。

魏平奚最是容易從她臉上看出有趣的細枝末節,平常在床榻她也是這樣,不愛說實話,可稍微一擺弄,想說的話都擺在那張俏臉。

她湊過去和她咬耳朵,郁枝倏地捏緊長筷,怕她在此時欺負人。

魏四小姐遠不至那麽禽獸,喉嚨溢出一聲輕輕柔柔的笑,在觥籌交錯的飯桌不怎麽引人注目。

“小土包子。”

“……”

郁枝脊背繃緊,左思右想猜測自己哪裏露出端倪,越想越無助,一時腦海裏全是那聲“小土包子”。

“想吃?我教你不就行了。”魏平奚不欲逗哭她,手捏長筷侃侃而談:“此乃‘仙人脔’,整道菜最精妙的地方在于……”

她分明也是南人,說起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品如數家珍,郁枝嘗到她親手用銀質小刀切好的薄鹿肉,眼睛漫開笑。

魏平奚不厭其煩為她解釋每道菜品的吃法,她那羞怯的美妾笑得明媚燦爛。

不知是四小姐少見的溫柔耐心還是郁枝少見的姣好容貌,人群慢慢靜下來。

不約而同注視相處融洽的兩人。

“再嘗嘗這個,好不好吃?”

郁枝開了眼界,味蕾被充分取悅,眼睛亮晶晶的:“好吃!”

“好吃不喂我,餓着我來喂你……”

郁枝笑着投喂她。

喂到一半,她動作一僵——怎麽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們?

咀嚼入肚,魏平奚長睫輕眨:“外祖外祖母,母親,舅舅舅母,表兄,快吃,再不吃都要涼了。”

她面上雲淡風輕,玉指勾着一壺果酒,斟滿瓷白的酒杯。

好在郁枝吃飽了,當下矜持地當一尊貌美安靜的花瓶。

“乖孫待她那妾挺好……”

酒足飯飽用點心茶的時間,顏老夫人與女兒相對而坐:“查過沒有,長成那般模樣?”

魏夫人輕撚佛珠:“查過,荊河柳家的人。”

老夫人一怔,喃喃自語:“我說怎麽看着眼熟,那樣的容貌也就‘荊河柳’生得出來,平奚知道嗎?”

“應該知道,她的人查到了柳家。”

“荊河柳啊。”老夫人感嘆:“若論天下文人傲骨,咱們顏家當年輸了柳家一籌,你爹到現在都不忘柳子承的風采,耿耿于懷說沒護住他。

“不曾想,他的後人竟做了平奚的妾。”

世事輪回,陰差陽錯。都肯給人做妾,可見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要是其他家的女子我興許不會犯愁,太後仍在,倘知柳家後人沒死絕,恐怕會給平奚帶來麻煩。”老夫人緩聲道:“于情于理柳家的人咱家都得幫,但……”

“娘是擔心平奚被那女人迷惑,失了真心?”

“畢竟是‘荊河柳’。”

退回多少年都會有君王因美色誤國,論起天下妖妃,一半出自柳家。

“他們家的女子,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人忘生忘死……”

魏夫人笑道:“娘,您太高看她了,許您不了解平奚,她是我的女兒,她的秉性沒人比我更清楚。至多再過兩月,玩膩了就松手了,等她自己玩膩,省得回頭埋怨我。”

“但願如此。”老夫人盯着她撚動佛珠的手:“你禮佛還沒膩?”

“圖心靜罷了。”

母女二人品茶談心,魏平奚泡在溫泉池洗去用膳沾染的餘味,神色慵懶。

從池子出來郁枝服侍她換好嶄新衣衫:“咱們要去玩嗎?”

“去。為何不去?”魏平奚垂眸看她俯身為自己整理腰間衣帶,手不自覺撫在她柔順的長發:“你要不要換身男裝?”

“換男裝?”

郁枝長這麽大沒穿過男子服飾,她有些好奇穿上什麽模樣:“我可以嗎?”

“本小姐說可以就可以。”

一刻鐘後,翡翠捧着一套新衣進門。

白衣玉帶,廣袖常服,魏平奚饒有興致地為她束發插簪:“來看看。”

郁枝走到鏡前站定,卻見鏡內之人唇紅齒白,膚白文氣,便是穿着男裝一眼也能看出是女子。

“這不妥,你這對眉眼太招人了。”魏平奚取出眉筆按着她肩膀:“我給你畫眉,你不要亂動。”

自古畫眉乃閨房樂趣,郁枝臉騰起薄薄的熱,當真一動不動,水媚的柳葉眼凝望此刻正經專注的四小姐,心跳很快。

“本小姐的妾自是要留着在房裏好好看,不給外人看,不過不給看也不切合實際,你又不是見不得人,總要出門。

“能晚一步是一步,省得你再給我招來一群煩人的蒼蠅。”

她态度惡劣,郁枝卻很想笑。

“別笑,畫歪了不管。”

“……”

郁枝老老實實配合她,奈何四小姐怎樣畫都不滿意,她等得無聊,問:“為何我的愛慕者就是煩人的蒼蠅?”

她可記着清清楚楚,大炎朝愛慕魏四小姐的男男女女多着呢。

“說蒼蠅那是客氣,說狗——”魏平奚哼了一聲:“你懂我的意思。”

郁枝不經意彎了眉。

她很喜歡解她羞窘、為她畫眉、心有藏私的四小姐。

“都說了不要動了。”

魏平奚指間轉着眉筆,兩指挑起美人下颌:“畫不好了,要不然你蒙着面紗出門罷。”

“不再試試嗎,我保證老實。”

“你能有多老實?”四小姐猝不及防親了美人唇瓣一下:“盯你久了挺想要你的。”

郁枝不知怎麽接話,躊躇半晌:“現在、現在還是白天……”

“白天看得不更清楚嗎?”

“不要……”

“那好吧,那我們還是出去玩好了。”

“……”

她忽然變得這麽好說話,郁枝有一晃的反應不過來。

她動了動發軟的雙腿,看着四小姐轉身為她尋找用來遮容的面紗,喉嚨微動。

“小姐,幾位公子來尋您了。”

“讓他們在院外等着。”

魏平奚尋了一塊天蠶絲織成的面紗拿在手上打量:“湊合,就用這個了。”

她為郁枝戴上,端詳幾息,滿意道:“不錯,我喜歡。”

郁枝戴着面紗水潤的眸子浮現絲絲縷縷的歡喜,尚沒踏出這道門,她已經對外面的風景感到期待了。

“還不能走。”

她握着郁枝細軟柳腰,郁枝神情漸漸從不解到了然,魏四小姐笑意盎然:“就要一次好不好?”

郁枝手臂緩緩搭在她脖頸,有面紗遮掩只看得清她含羞的眼。

“不這樣,你趴在窗臺……”魏平奚調整她的姿态,唇瓣輕張說出惹人害羞的話。

時光一點點過去,等在院外的四兄弟不了解裏面發生的事,天很快飄起雪,顏如秀感到納悶:“表妹怎麽還不出來?”

“誰知道呢,再等等。”

“表妹武功真有那麽厲害?別是哥哥唬我罷?”

“唬你有什麽好處,我有那麽無聊?”顏如傾當即和他說起上次去魏家為表妹撐腰的事。

“說時遲那時快,魏老爺子惱我逼他孫兒,出手竟想廢我筋脈,那是何等兇險?就在此時,一枚金葉破空而來擋去老爺子手筆,這才給了我求生之機。”

“一枚金葉?以金葉救人,內力相當不錯了,是表妹救的哥哥?”顏如秀一臉好奇。

“正是!”顏如傾挺直身板:“表妹武功應在我之上,所以你們去找她,要做好被打敗的準備。”

“被打敗豈不更刺激?”顏如秀、顏如纓兩眼發光。

“哼,到時候敗得太難看可不要哭。”

“不哭不哭!表妹越厲害,我們越開心!”

細弱斷續的哭音飄蕩內室,四小姐淺淺嘗歡得了滿足,好耐性地為美人穿好小褲:“弄.疼你了?”

“沒有……”郁枝臉兒通紅,隐有啜泣:“你抱抱我……”

“好,抱你。”魏平奚翻轉過她的身子要她面對自己,瞧她哭得眼尾緋紅,心生不忍:“不是說舒服麽,怎麽還哭?”

郁枝投入她的懷抱,嗓音微啞:“忍不住……”

她一碰她,她就忍不住。

忍不住喜歡,也忍不住想哭。

總覺得多來一次就少一次,倘她離了四小姐,四小姐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女人,但她只有過一個她。

“仔細緩緩,到時戴上面紗和我出門?”

“嗯……”郁枝深吸她身上的沉水香,腦子微微發暈。

“出來了出來了!”顏如傾一聲喊。

“欸?還戴着面紗?”

“人多眼雜,戴上清靜。”魏平奚牽着郁枝的手:“我就不用戴了。”

顏家四兄弟俱是審時度勢的聰明人,細細思量旋即不敢再盯着表妹的妾,他們這位表妹,長得一身仙氣,沒想到醋勁還挺大?

這得醋成什麽樣才要連旁人多看她的妾一眼都要計較?

惹不起惹不起。

郁枝面色紅暈還未消下去,親親密密纏着四小姐的手,若她感受地不錯,四小姐方才便是用這根指……

她呼吸一滞。

才經歷了那事她走不快,好在魏平奚體貼,和她慢悠悠漫步在京城的長街。

帝都繁華撲面而來。

入目即是市井人間。

走着走着,郁枝歪頭看向四小姐,心湖充滿名為“喜悅”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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