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不科學
夜色已晚,靳舟還是在楊時嶼家住了下來。
身上的衣服沾着濃濃的酒氣,靳舟去衛生間洗了個舒服的澡後,換上了楊時嶼的白色短袖和寬松的短褲,裏面什麽也沒穿,就那麽甩來甩去地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十月的夜晚天氣已經有些泛涼,突如其來的溫差讓靳舟打了個哆嗦,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卧室,鑽進了楊時嶼的被窩裏。
此時楊時嶼還沒有睡着,背對着靳舟道:“我給你拿了毯子,你去沙發上睡。”
“我不。”靳舟跟個樹袋熊似的抱住楊時嶼,“你擱這兒留這麽寬的位置,不就是等我過來嗎?”
一米五寬的床剛好能讓一個成年人睡得很舒服,然而當靳舟過來的時候,只見楊時嶼正靠着窗戶那邊,後背留出了很寬的位置。
“你要真不想我過來,”靳舟又往楊時嶼身上擠了擠,“那你就把門鎖上。”
楊時嶼不再接話,任由靳舟抱着他。
雖說眼下的情況跟靳舟想象中那“老公快來呀”的畫面有很大區別,但能成功爬上楊時嶼的床,他已經很滿足了。
兩人安靜了下來,呼吸逐漸平穩,沒過一會兒,楊時嶼突然輕聲叫道:“靳舟。”
“嗯?”靳舟迷迷糊糊的,已經在入睡的邊緣。
“以後別再那麽喝酒。”楊時嶼說道,“對身體不好。”
“你又管我。”靳舟往前靠了靠,腦袋抵住楊時嶼的後頸,“說真的,楊時嶼,你要想管我,很簡單,叫聲老公,我百分百聽你的話,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房間裏又安靜了下來,靳舟知道楊時嶼不會叫,他調整了一下睡姿,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殊不知,黑暗中的楊時嶼并沒有閉眼,開始認真思考起了靳舟的提議。
第二天是周末,楊時嶼沒有早早起床。
當靳舟醒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已經把楊時嶼擠到了床沿。
這會兒小舟舟正精神得很,趁着楊時嶼還沒有醒來,靳舟狗膽包天地在楊時嶼身上蹭了蹭,他以為楊時嶼不會發現,于是一不小心用了力,結果楊時嶼冷不丁地側身看向他,面無表情地問:“你在做什麽?”
兩人的視線直直地對上,連裝睡的機會都沒有。
“呃,都是男人,理解一下。”靳舟說着便伸手往前探去,“我也可以幫你——”
雖然靳舟的動作這麽自然,但在他的預想當中,偷襲一定不會成功。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楊時嶼竟然沒有攔下他的手,因此他摸到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不對吧?”靳舟立馬把手收了回來,瞪大雙眼看着楊時嶼,“這不科學吧?”
“哪裏不科學?”楊時嶼坐了起來,随意地掀開被子,絲毫不顧那大殺器帶給靳舟的震驚。
“我一定還在做夢。”靳舟閉上雙眼又躺了回去,并将這句話默念了三遍。
楊時嶼拿起床邊的金框眼鏡帶上,邁着兩條結實又筆直的大長腿翻身下床,一邊換上居家服,一邊對裝睡的靳舟說道:“你昨天問我是不是gay。”
靳舟唰地睜開雙眼。
“我是。”楊時嶼拉了拉衣擺,擋住還未消下去的大嶼嶼。
“你還真是?”靳舟直挺挺地坐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丫一看就不是直男!”
“你丫”可不是什麽好話,楊時嶼立馬皺起了眉頭。
“咳咳。”靳舟清了清嗓子,莫名變得忐忑起來,“那個,你突然承認,是幾個意思?”
“沒幾個意思。”楊時嶼淡淡道,“你說想跟我搞對象。”
靳舟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他甚至開始懷疑楊時嶼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他不确定地問:“你這是……答應的意思?”
“也不是不可以。”楊時嶼在床邊坐下,表情平淡得就像在讨論今天的菜單。
靳舟更加覺得不對勁,狐疑地皺起了眉頭:“你今天怎麽突然……?”
“我有條件。”楊時嶼語氣平平地打斷了靳舟的問題。
“我就說。”聽到這話,靳舟反而松了口氣,“什麽條件?”
“你自己說的,”楊時嶼頓了頓,“聽我的話,我讓你往東,你絕不往西。”
嗨,敢情是沖這個來的。
靳舟大概摸透了楊時嶼的意思,一定是他太讓楊時嶼頭疼,所以楊時嶼決定犧牲自己,把他給拴起來。
雖說目的不純吧,但靳舟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男人嘛,本來就是要聽老婆的話。
“行。”靳舟雙手撐在身後,接受了楊時嶼的提議,“那現在你該叫老公了。”
“我還有個條件。”楊時嶼用中指推了推眼鏡,雙眼隐藏在鏡片後看不太清。
“你盡管提,我都答應。”靳舟眼巴巴地等着紅唇中洩出他期待已久的那兩個字,然而接下來,楊時嶼的确說了那兩個字,卻又不止那兩個字。
“我在上面。”楊時嶼道,“你叫我老公。”
卧室裏瞬間安靜了下來,靳舟歪着腦袋,疑惑不解地問:“你說啥?”
“你,”楊時嶼故意放慢了語速,“叫我老公。”
靳舟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不敢相信地看着楊時嶼,心裏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你好好想想吧。”楊時嶼起身離開了卧室。
想什麽想?
靳舟愣在床上,讓楊時嶼草他?
腦子裏驟然出現了奇奇怪怪的畫面,他猛地回過神來,用被子擋在胸前,憤憤地朝着卧室外喊:“楊時嶼,你在想屁吃!”
如果說李律師提出兩千的和解金,在靳舟眼裏看來就像笑話的話,那麽楊時嶼想壓靳舟,這就跟李律師讓羅雪晴倒賠四十八萬一樣,對靳舟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早餐還是熱騰騰的雞蛋面,兩人面對面地坐在餐桌旁,楊時嶼倒是悠然自得,和平時無異。
但靳舟卻總是不自在,一想到他溫柔斯文的小楊老師竟然是這種人,他的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不是,”靳舟終于忍不住了,放下筷子看着楊時嶼問,“你怎麽會覺得你能在上面呢?”
“這話應該我問你。”楊時嶼半垂着眼眸吃面。
“很明顯我是1啊。”靳舟開始講道理,“我那麽多個寶貝兒,簡直1得不行了好嗎?”
楊時嶼冷冷瞥了靳舟一眼。
好吧,現在不是提寶貝兒的時候。
“你別看我老打不過你,”靳舟又說道,“我那是不忍心揍你,都收着力呢。”
“那你覺得我忍心揍你嗎?”楊時嶼反問。
這話說得靳舟是憂喜交集,一方面他聽出了楊時嶼在意他,但另一方面,楊時嶼的意思是他也沒用全力。
靳舟有些年沒正兒八經地練過了,一時間也有些心虛,別扭地打聽道:“那啥,你跟誰學的打架啊?法官怎麽能那麽暴力呢?”
“因為法官的工作很危險。”楊時嶼道,“前些年有法官遇害,單位組織跟武警合訓,我拜了個師傅。”
“武、武警?”靳舟突然慫了。回想到前些天車被砸的事,他覺得楊時嶼會打架也挺好。
既然武力值上比不過,他決定換個思路。
“剛才那個,咳……”他咳嗽了一聲,“是我摸錯了吧?”
“沒有。”楊時嶼一臉平靜地看着靳舟,“我就這麽大。”
“那怎麽可能!”靳舟堅決不信,“你丫是大象嗎?”
楊時嶼沒有接話,算是默認。
靳舟決定喝口面湯緩一緩。
片刻後,他“啪”地放下手中的碗,又換了個思路:“你多高來着?我已經1米85了。”
其實是1米83,他偷偷給自己虛報了2厘米。
“裸腳1米87。”楊時嶼道。
“我不信!!!”
其實靳舟能感覺出來,楊時嶼是比他高那麽一丢丢。
剛才那真實的觸感也在告訴他,他的确沒有摸錯。
可惡,太可惡了。
靳舟氣得去樓下買了瓜子汽水,又回到楊時嶼家的沙發上看電視。
今天是周末,楊時嶼仍然在書房裏辦公。
他從書房裏出來接水,看着忿忿磕着瓜子的靳舟問:“你還沒走?”
“我是名律師,我不能沖動。”靳舟說道,“我要認真考慮一下你的提議。”
楊時嶼扔下一個“随便”的眼神,又回到了書房裏。
靳舟不是沒試着說服自己,他單身那麽多年圖什麽?他老是去法院,在楊時嶼面前晃悠幹什麽?
還不就是因為一直沒把那該死的初戀給放下。
結果現在倒好,這初戀給了他那麽大一個“驚喜”。
靳舟放下瓜子,掏出手機,在微信三人小組裏發了條消息。
【靳舟:問個問題。】
【虎子:什麽】
【小武:?】
靳舟在手機上噼裏啪啦地打着字:假設你們小時候喜歡一個公主一樣的女生,長大後發現那女生長得比你高,打架比你厲害,那玩意兒還比你大——
不對不對,靳舟把最後一句删了,重新編輯了一下發送出去。
【靳舟:……比你還爺們兒,你們還會喜歡她嗎?】
【小武:萎了萎了,尊重祝福】
【虎子:挺好的啊】
【虎子:我就喜歡爺們兒】
嗯?
靳舟把手機湊到眼前,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不過虎子很快又補充了一條。
【虎子:的女生】
一正一反,靳舟發現問這兩人完全沒用。
他正想再換個群問,這時書房裏突然傳來了楊時嶼接電話的聲音。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盡管楊時嶼嚴嚴實實地關着門,但靳舟還是聽到了他說話的內容。
“……什麽時候的事?……不可能是意外……原來如此……我過去一趟吧。”
聲音在這裏斷掉,下一秒,楊時嶼從書房裏出來,接着又去卧室裏換出門的衣服。
“要出去嗎?”靳舟伸長了脖子問。
楊時嶼應是沒太注意,虛掩着卧室門,留了一條一掌寬的小縫。
靳舟找了個刁鑽的角度,挂在沙發扶手上偷看着法官換衣服的全過程。
這屁股可真翹啊。
靳舟惋惜地嘆了口氣。
它的主人怎麽就那麽沒覺悟呢?
這時楊時嶼突然拉開卧室門,從裏面走了出來,靳舟趕緊在沙發上坐好。
“要出去嗎?”靳舟又問。
“嗯,我去趟公安局。”楊時嶼道,“王大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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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舟:戴着老虎頭套的貓咪,叫聲是喵嗚~
大嶼嶼:沉睡中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