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皇帝當中最勤勉的當屬是先帝了,乾隆雖然不如他阿瑪那麽勤政,卻也不消極怠工,還是挺積極的。

而且如今有先帝留下的四個輔政大臣在,乾隆只需要慢慢學習和處理政事,剛開始有些手忙腳亂,如今倒是不算特別忙碌,也就有功夫在後宮轉一轉了。

乾隆看着放梅花枝的花瓶,左看右看有些不滿意,讓李玉去庫房取了一個瓷瓶來。

庫房自然不可能只送一個瓷瓶來,誰知道皇帝喜歡哪一個?

他們自然把符合大多數條件的都送來,十幾個太監抱着瓶子站成一排給乾隆過目挑選。

沐瑤感覺怪誇張的,不過看着一排顏色鮮豔的瓶子,又覺得庫房果然很懂乾隆的喜好。

乾隆就是喜歡鮮豔張揚的,尤其如今才過了元宵沒多久,還算是過年的時候,就該喜慶一些。

最後他挑了一個帶耳的琺琅彩瓷瓶,圓滾滾的瓶身還被分割開三片,每一片都用不同的顏色描繪出一張圖畫來。

既繁複又顏色豔麗,沐瑤感覺對比這個瓷瓶,那一枝色彩簡單的梅花反而成了陪襯。

不過乾隆喜歡就好,他左右端詳總算是滿意了,又覺得留下一只不好,選了一對,另外一只瓷瓶比這個還要顏色鮮豔。

“這個瓶子最是适合放牡丹或者茶花,回頭到了季節,讓人剪幾枝回來擺着就是了。”

沐瑤笑着點頭道謝,反正他喜歡就好!

乾隆這才算是滿意了,又覺得景仁宮還是太簡潔了一點:“大過年的,就該擺得喜慶一些才是。朕記得之前送了你一座檀木屏風,怎麽沒擺上?庫房裏還有一座西洋屏風,你要是喜歡的話也可以送過來。”

沐瑤哪裏還讓他搬東西進來,只道庫房裏的屏風拿出來擺就是了,還答道:“屏風實在好看得很,我擔心弄髒了不好收拾,就放進庫房裏面了。”

這還是原身想的,畢竟是皇帝賞賜的東西,她就想放進庫房裏好好保存。

而且檀木放出來久了,顏色雖然不會變淡很多,還是會稍微有點舊,原身是有些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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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瑤就無所謂,乾隆要不說,她都沒想起這個屏風來的。

乾隆無奈道:“屏風就是用來擺的,藏在庫房裏有什麽意思?回頭你要不喜歡那檀木屏風,讓人換掉就是了,朕那邊多得是。”

他這語氣着實是財大氣粗,也确實如此。

先帝兢兢業業努力十幾年,好不容易才讓空了的國庫重新充盈起來,乾隆如今不就有揮霍的底氣了嗎?

不過沐瑤這會兒也沒有拒絕乾隆的意思,感覺他就是一時興起,沒必要掃興,可能轉眼就忘記了。

就是她忍不住問道:“皇上今兒的心情瞧着不錯?”

乾隆笑了笑道:“朕表現得這麽明顯,叫你都瞧出來了?”

送這個送那個的,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沐瑤能看不出來嗎?

“今兒底下人剛送了萬民傘來,還有書生寫的幾首詩,着實有那麽一兩個詩句精妙絕倫。”

不用多想,沐瑤都能明白那是誇贊乾隆的詩句。

能用詩句誇人,還能誇到乾隆忍不住說一句精妙絕倫,确實文才極好了。

難怪乾隆那麽高興,這話他估計臉皮再厚還不好意思跟皇後說,所以就跑到沐瑤這裏來嘚瑟了。

看在乾隆剛才讓人送好東西來,沐瑤就附和道:“皇上剛登基就收到萬民傘,确實是萬民歸心。”

這話乾隆愛聽,笑眯眯就要留下用飯的意思。

鄧嬷嬷簡直激動壞了,一疊聲吩咐小廚房趕緊忙活起來。

林禦廚也是十分激動,他在禦膳房這麽久,就沒幾次膳食能呈到皇帝面前,這次居然他一個人掌廚張羅所有菜品,能不高興嗎?

他讓人趕緊去禦膳房那邊要食材,幫工一雙腿跑得跟風火輪一樣,一雙手拿不了,還叫了幾個小太監幫忙,給的賞錢也是相當大方。

小太監們自然樂意,屁颠屁颠跟在後頭送過去。

高太監吩咐采買的人找找庫房裏還有什麽好東西,一并也送過去。

他的幹兒子在旁邊看了一會,等高太監終于吩咐完閑下來的時候才湊過來,酸溜溜道:“林禦廚去景仁宮的小廚房才多久,這就嘚瑟上了,恨不能把禦膳房的好東西全都搜羅回去的模樣,難不成禦膳房這邊就不用了嗎?”

還有那麽多禦廚在呢,要後宮哪個廚子忽然吩咐,他們這邊食材卻沒多少剩下,那不是要得罪主子們嗎?

高太監沒好氣看着這個幹兒子道:“你個死腦筋,林禦廚是從禦膳房出去的。如今這是要伺候皇上用飯,怎麽能不送點好東西過去?不然林禦廚丢臉了,那不是禦膳房的錯嗎?”

哪怕林禦廚去景仁宮了,依舊是禦膳房出去的人。

再說了,當初乾隆親口吩咐景仁宮小廚房的食材都是走的禦膳房這邊。

要小廚房沒有好食材,那就是禦膳房的吝啬不給了,皇帝可不會聽他們辯解。

林禦廚要沒伺候好,禦膳房也得吃挂落!

高太監恨鐵不成鋼道:“有這酸溜溜的功夫,還不如好好磨練你的手藝!手藝不好,哪怕有我在,你在這禦膳房也只能當個不入流的幫廚,連一個竈頭都得不到!”

他是稍微偏袒這個幹兒子,卻也不能真拿禦膳房開玩笑。

自己身為總管讓一個廚藝不精的人榮升為禦廚然後用一個單獨的竈頭,是嫌棄命長了,還是不想當這總管了?

看着幹兒子被吓了一跳,趕緊回去幹活,高太監心裏輕輕嘆氣。

林禦廚在小廚房裏忙碌,殿內沐瑤也不知道跟乾隆聊什麽,兩人實在沒什麽共同話題。

好在乾隆今天心情不錯,難得多話起來,沐瑤只要認真聽着,時不時點頭表示回應就足夠了。

他還讓鄧嬷嬷上了酒水,自顧自喝了起來:“你這身子骨剛好,酒就別喝了,看着朕喝就好。”

景仁宮的酒水不多,特地讓禦膳房那邊送來,還是梅花酒了。

梅花酒很淡,索性大白天的,乾隆也沒打算喝醉,喝這個是最好了,還笑着道:“看來滿宮裏就沒誰不知道你愛梅花,送來的都是跟梅花有關的。”

說起這個,沐瑤就苦笑道:“哪怕我喜歡梅花,這去鐘粹宮做客呢,那邊小廚房送上的也是梅花幹果點心和梅花餅。這邊也有梅花粥等等,就連泡澡都有人送上梅花花瓣,着實太多了一些。”

再是喜歡,每天吃着用着,總是會膩的。

乾隆聽得就笑了:“他們這是投其所好呢,也是你這喜好從不掩飾。沒事,回頭讓他們收斂一些就是了。”

有他這話,沐瑤偷偷松口氣,看來以後不用每天都對着只有梅花的吃食了,好歹能換一換。

沐瑤偷偷松口氣的樣子被乾隆看見,他忍不住笑道:“你這是吃怕了?其實你要拒絕,他們也不敢一直做。”

還是她太心軟,想着都做好送過來,就沒拒絕,那些人看沐瑤不拒絕就以為喜歡,也就愛一個勁繼續送了。

沐瑤就尴尬道:“畢竟也不難吃,就是反反複複只有這些……反正這會兒皇上開口了,他們也不敢繼續只做這個了。”

她一副有皇帝在,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的樣子,引得乾隆又笑了起來:“你啊……沒了朕,以後可怎麽辦?”

算了,他就對沐瑤多照顧點好了。

乾隆打定主意,讓李玉以後多留意一些,那邊小廚房就準備好吃食,來知會一聲。

他就點頭道:“既然做好了,那就上菜吧。”

小太監提着食盒進來,一道道菜擺上桌。

一道風尾河蝦,一道玫瑰蹄花,一道蘿蔔燒羊肉,一道冬筍豆腐。

另外還有金瓜八寶飯,以及玫瑰餃子。

因着乾隆開口了,小廚房那邊再不敢上有梅花的菜,就另辟蹊徑,愣是弄出玫瑰入菜,沐瑤也是佩服的。

不給她吃點花,這還不算菜了嗎?

乾隆看着也是好笑道:“看來你愛花之名是深入人心,菜裏不入點花都不行了。”

沐瑤無奈道:“皇上就別取笑我了。”

她親自給乾隆布菜,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先從大肉開始。

蹄花和羊肉夾一小塊過去,河蝦還得剝,這就不勞沐瑤動手,旁邊鄧嬷嬷淨手後用帕子擦幹淨後才動起手來。

蹄花浸滿了玫瑰的香氣,吃着是一點都不膩人。

羊肉炖得軟爛,沒有一點羊膻味,還有一些香料的味道。

沐瑤吃得出幾樣來,味道很淡,沒有遮蓋住羊肉原本的鮮味,算得上是畫龍點睛了。

要是香料放得太多太重,羊肉的味道沒了,那就只剩下香料的味道,口感就要差一些的。

鄧嬷嬷剝蝦是又快又好,每一只蝦都剝得幹幹淨淨的。

她先給乾隆剝了兩只,接着給沐瑤剝,再輪着回去給乾隆剝。

這邊沐瑤剛吃完,鄧嬷嬷已經轉過來給她添上。

碗裏的蝦就沒停過,要不是一盤蝦不算多,鄧嬷嬷恨不得把沐瑤的碗都給填滿蝦的。

沐瑤哭笑不得,示意鄧嬷嬷不用給自己剝了,實在是吃不下的。

鄧嬷嬷看沐瑤吃着差不多,也就有些惋惜地把餘下的河蝦都剝好送到乾隆手邊的盤子上。

看乾隆吃着不錯,沐瑤就問道:“皇上,可要讓小廚房再上一盤?”

別是他留下吃飯,沒吃飽那就有點怠慢人了。

乾隆擺擺手道:“不必,朕吃着也差不多了。”

他講究每頓飯只吃七-八分飽,只是看沐瑤吃得認認真真的,一口蝦一口飯,一口羊肉一口飯,盯着飯碗都不說話了。

看得乾隆也忍不住多吃了點,比平日要飽,被沐瑤一問趕緊攔下了。

剩下的他差不多也吃完了,沐瑤這才讓人撤下去,讓素紋泡了一杯茉莉花茶過來。

羊肉雖然沒有膻味,但是吃過後嘴裏總是有一點點味道,漱口後還是會剩下一些,喝茉莉花茶中和一下是最适合的了。

乾隆惬意地喝着茉莉花茶,只覺得在景仁宮舒心極了。

沐瑤這邊沒那麽多規矩,也就沒那麽多宮人伺候,圍成一圈盯着自己。

只有幾個人在,伺候得也周到精心,乾隆就能徹底放松,跟沐瑤說話都能随意一些。

乾隆這會兒揮揮手,示意鄧嬷嬷帶宮人下去,等人走了,才對沐瑤道:“上回你送給皇額娘的擺件,十分得她的喜歡,還想起江南老家來。朕就派人去蘇家,讓他們的匠人再雕個更大的擺件,回頭也能按照圖紙在圓明園造上一座。”

蘇家正巧還保留當初做擺件的圖樣,直接就獻上了。

他擡起手,李玉已經會意,把一個錦盒送上,裏面就放着一張圖紙。

圖紙看得出被人珍惜保存,紙張稍微有些舊了卻平整幹淨。

李玉帶着兩個小太監慢慢展開圖紙,正是江南園林的草圖。

沐瑤敏銳發現,這張圖紙很可能就是蘇府建造時候的圖樣,被當做是擺件的圖樣送過來了。

畢竟擺件那麽小,跟蘇府又相似。

與其讓人重新畫幾天,還不如直接把這個獻上的。

沐瑤表面不動聲色,只笑道:“蘇家能幫上皇上這點小忙,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而且工匠都時代是蘇家的人,忠心耿耿不說,世代傳承也完整,手藝都還不錯。若是上京來給園子幫把手,哪怕只幫忙削個木頭,我這都臉面有光的事了。”

乾隆笑道:“不愧是蘇家人,他們也是這個意思。想着那些匠人時代在江南,确實比京城的工匠更能造出江南園林的溫婉意境來,就已經讓人坐船上京來,過幾天該是能到了。跟着來的還有你的大兄,回頭你們也能見上一面。”

沐瑤一怔,這位大兄自然是原身的大哥了。

原身有三個兄長,最是疼愛這個年紀最小的妹妹,蘇大哥會親自帶工匠上京,估計也是想跟自己見面的。

然而進了宮,哪怕是親兄長,想見面就難了。

沐瑤搖搖頭道:“皇上有心了,我知道大兄一切都好,那就行了。在宮裏跟大兄見面,總歸不太合适。”

乾隆笑着擺擺手道:“等開春了,朕就帶你們去圓明園賞花。在那邊你要見你大兄,就要方便得多了。”

他既然開口就是想讓兩人見面,而不是随口說說的。

男客自然不可能進後宮來,沐瑤也不可能出去,在圓明園的話就不一樣了。

圓明園寬敞得很,宮妃們住在後頭,要跟蘇大哥見面,去前頭就行了,也不會沖撞到其他嫔妃。

沐瑤心下一喜,連忙起身道謝:“多謝皇上了。”

乾隆見她歡喜,這才笑了笑。

在景仁宮呆的時間也夠久了,他就起身去禦書房繼續幹活的。

沐瑤把乾隆送出門,在屋裏走了幾圈,就對鄧嬷嬷道:“我睡一會午覺,半個時辰之後再叫我。”

鄧嬷嬷點點頭,伺候她躺下,放下簾子才輕手輕腳出去。

沐瑤努力躺着回想原身的記憶,尤其是跟蘇家幾個兄長的。

只是想來想去,記憶中這三個哥哥對原身十分寵愛,有什麽好玩好吃的,每天都變着法子送來。

因着七歲之後不同席,哪怕兄妹也沒有住在一個院子,只每天早晚一起用飯的時候見一會,原身懷裏就會被塞滿各種玩意兒。

沐瑤翻了個身,三個哥哥還互相攀比誰給的東西最得妹妹喜歡,險些要打起來。

除了這些之外,就沒有特別的記憶了,她又翻了個身,擔心跟蘇大哥見面的時候自己會不會露餡的。

又想到兩兄妹好幾年沒見面,妹妹都進宮來了,有變化的話也正常,他這個哥哥也不會看出什麽不對來?

反正還得等開春才見面,沐瑤漸漸放下緊張,很快就睡過去了。

鄧嬷嬷就守在門口沒走遠,剛開始聽見裏面翻來覆去的聲音還有些擔心,漸漸沒聲兒了,她就知道沐瑤才徹底睡着。

她跟着沐瑤好幾年了,察覺到沐瑤聽見蘇家大哥要過來,沒有皇帝預料中那麽高興,也不知道為什麽。

不過鄧嬷嬷明白這疑問只能壓在心底,不然問出口的話,被有心人聽見,傳到皇帝耳邊就不好了。

她在門口想了想,自家娘娘可能是近鄉情怯吧!

多年沒見的親人,想見又不想見的。

畢竟太久沒見,見面的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麽,那就徒增尴尬了。

而且比起其他嫔妃來說,自家娘娘是漢人,家裏并非滿姓貴族。

甚至蘇大哥還是白身,進來見誰都要行大禮,也怪辛苦和難堪的。

鄧嬷嬷胡思亂想了一會,就聽見裏面有了動靜,還以為沐瑤醒了,等了一會又安靜下來,知道她只是翻了個身。

也罷,總歸自家娘娘能跟兄長見面,就是皇帝的恩典。

畢竟這樣的恩典,不是誰家都有的。

沐瑤午睡起來之後已經把這事扔在腦後,畢竟還有那麽久呢,到時候再苦惱也不遲。

她這邊剛重新洗漱梳頭才坐下,那邊就見小應子興沖沖進來禀報道:“娘娘,李伴伴送東西來了。”

沐瑤一愣,李玉送什麽?

不對,乾隆讓人送什麽來了?

她滿臉納悶,出去後發現四個太監擡着一座屏風進來,正是乾隆飯前提的西洋屏風。

比起傳統的屏風,西洋屏風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邊角都帶着弧度。

屏風上的畫作顏色更大膽一些,卻也結合了這邊的傳統,沒有弄不穿衣服的小天使和女人之類的,而是花鳥為主。

這座屏風就是鈴蘭和孔雀,鈴蘭還是對稱的,花骨朵和枝條纏繞成漂亮的圖案,孔雀就在其中,尾羽要開不開的,卻像是真的一樣,翎羽都栩栩如生。

鄧嬷嬷倒抽了一口氣道:“娘娘,這屏風可真美。”

仿佛孔雀都要從屏風裏跳出來,然後開屏一樣。

素紋和素茹也屏住了呼吸,幾個太監放下屏風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着碰着了。

屏風一共是三面,一面有孔雀,另外兩面只有鈴蘭花,卻也足夠了。

用了彩繪,色彩斑斓,花鳥也比較寫實,就跟真的一樣。

沐瑤看着也是賞心悅目,直接讓人送進自己的卧室裏面,每天醒來看見這麽漂亮的屏風,感覺心情都要好很多!

太監重新搬着屏風進去,鄧嬷嬷忍不住跟着進去,生怕太監放的位置不對。

沐瑤對送屏風來的的李玉笑道:“有勞了。”

素茹趕緊給李玉遞了荷包,李玉就笑納了,拱手道:“娘娘喜歡就好,奴才這就去給皇上複命了。”

沐瑤點點頭,讓素紋送他出去。

幾個太監已經把屏風放好了,沐瑤進去看了一眼十分滿意,誇道:“嬷嬷把屏風放這裏正好。”

素茹也給幾個太監荷包後,太監千恩萬謝走了。

鄧嬷嬷笑道:“皇上待娘娘真好,原本的檀木屏風也不必從庫房取出來了。”

是啊,沐瑤還想着乾隆都開口了,怎麽都要把庫房的屏風拿出來。

他倒好,直接回去讓人送新屏風來,都省了沐瑤在讓人從庫房搬了。

不過新屏風真漂亮,她就美滋滋收下了。

乾隆讓李玉大張旗鼓送西洋屏風,後宮也沒幾個人,一天下來所有人都知道了。

嘉貴人知道後心裏直冒酸水,只覺得自己離開景仁宮之後,純嫔又重新受寵了起來。

若是自己還在景仁宮還能跟着分一杯羹,在翊坤宮就只能幹看着,心裏別提多不得勁的。

她在屋裏憋悶得很,就想找人說說話。

找娴妃是不可能的了,翊坤宮還有兩個貴人。

比起白貴人,婉貴人看着更文靜,而且脾氣好,應該更好相處。

嘉貴人就帶着針線一并過去,說是跟婉貴人探讨一下帕子的花樣。

婉貴人倒不好拒絕,只好把嘉貴人迎進屋裏來。

嘉貴人也不當自己是外人,先是跟婉貴人說了幾句針線的事,她擅長女紅,畫的圖樣極為不錯,婉貴人還搭了幾句話。

後邊嘉貴人就輕輕嘆道:“剛聽聞景仁宮那邊得了賞,這邊卻冷冷清清的。”

乾隆不怎麽喜歡娴妃,也就很少來翊坤宮,連帶幾個貴人也沒能跟皇帝見上幾次面,嘉貴人心裏別提多郁悶了。

她這話足夠明顯了,婉貴人低頭繼續女紅,仿佛沒聽見一樣。

嘉貴人只能再接再厲追問道:“婉妹妹以為呢?”

被直接問到頭上來,婉貴人這才勉強擡起頭來:“安安靜靜也挺好的。”

這是婉貴人的真心話,她原本因為從潛邸到進宮來,還擔心進宮後日子變得不平靜,人人鬥個你死我活的。

按照她這身份,誰都鬥不過,更別提是原本就不怎麽受寵。

等進宮後,婉貴人忽然發現跟在潛邸時候的日子差不多。

尤其她住在翊坤宮,娴妃還是個公正嚴明的人,不屑于磋磨人,眼裏更是容不下沙子,絕不能允許宮人克扣和怠慢。

婉貴人在翊坤宮過得比潛邸的時候還舒心自在,自然沒什麽不滿的,反而十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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