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些秘事傳聞秦陌羽第一次聽到,因為還涉及到自己身世之謎,他莫名感到後背一涼。
俗話說最恐怖的不是強大敵人,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
如果真的有人操控了四洲大戰,還害死了六個渡劫大能,那這人是有多深的心機?又是有多強的實力?秦陌羽想都不敢想。
眼看秦陌羽越想越深,甚至不知道腦補了什麽東西,玄景真人一葫蘆敲在秦陌羽頭上,讓他冷靜冷靜:“你瞎想什麽呢,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你與其擔憂這擔憂那的,不如早日提高實力,好歹突破渡劫期,才能去極寒之地找你的家人。”
秦陌羽聞言扁了扁嘴,不滿地嘟囔:“怎麽前輩和師父一樣都喜歡打人,師父連我的事都告訴您啦?他也太信任您了。”
“那當然,我和你師父什麽關系。”玄景真人哼道,“你說要查典籍,也是想查極寒之地的消息吧?”
秦陌羽點頭:“聽說觀瀾宗有很多孤本典籍,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玄景真人從懷裏拿出一塊拇指長度的玉牌丢給他說:“拿着這個去藏書閣,你想找什麽都可以。”
玉牌看着不大,捧着手裏卻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比起制作玉牌的材料,能自由通行藏書閣才是玉牌最珍貴的地方。
“多謝前輩!”秦陌羽欣喜的收好玉牌 ,擡頭卻發現白霧不見了,觀瀾宗近在咫尺。
剛剛說話時還看到白霧茫茫,怎麽一下子就到了?
而且……
秦陌羽回頭,還能隐隐約約看見臺階底下的風景,由此可見這條路并沒有自己感受的那麽長,甚至可以說很短。
玄景真人嘿嘿笑道:“你還是得多歷練歷練,進了這麽久幻境都沒有發現。”
秦陌羽摸了摸鼻子,好吧,他還真沒發現這一路都是幻境。
玄景真人終于達到讓秦陌羽吃癟的目的,心情格外的好,領着秦陌羽進入觀瀾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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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宗門,入目是寬廣的練武臺,也瞬間喧鬧起來,穿着觀瀾宗弟子服的修士分布其中,三三兩兩的在修煉,劍法、法術、體術……各種功法五花八門,只有秦陌羽想不到,沒有秦陌羽見不到的。
練武臺四周都有屋舍,而越過這些屋舍,密密匝匝樹林裏還隐藏着更多院子閣樓,最奪目的莫過于其中幾座古典塔樓,玄景真人指着其中一棟說:“那裏就是藏書閣,一共有七層,應該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秦陌羽望過去,眼中難掩期待。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秦陌羽還跟着玄景真人爬山呢,那邊沈夜白已經跟着大部隊到了觀瀾宗內。
和其他左顧右盼的修士不一樣,沈夜白總是盯着東邊一座塔樓看,好像能看出一朵花來。
“哼,那可是藏寶閣,裏面不知道有多少好東西,你再看也沒資格過去。”
顧賈屬于典型的記吃不記打,他以全副身家發誓,這個沈夜白絕對對他媳婦有非分之想,所以哪怕剛剛差點死在沈夜白手下,他也要過來刺兩句沈夜白。
沈夜白冷冷瞥了他一眼,顧賈就算害怕得腿都在抖,還要昂首挺胸叉腰,死鴨子嘴硬道:“看、看什麽看!我、我我我才不怕你!這裏是觀、觀瀾宗,我才是最大的!”
用最慫的語氣說最硬氣的話,連黎之山看不下去了,趕緊過去拉開顧賈。
“我求求你了師兄,少給我添點亂吧!你不怕把人家惹惱了,把你和我一起砍了?”
黎之山簡直要給顧賈跪了,他經常外出歷練,經歷過修真界的毒打,深知拳頭弱人就要慫的道理,所以當師父把顧賈交給他照顧時簡直苦不堪言,也不是說顧賈人品不行,但就是被師父保護的太好,空有一身實力卻不知道怎麽運用,沒有經歷過磨難,有些太傻太天真。
黎之山好說歹說把顧賈勸走了,這才有空對着沈夜白抱拳好聲好氣道:“師兄年紀尚小,思想單純,如果有冒犯的地方,之山先陪個不是。但是——”
他話鋒突然一轉,變得嚴肅冷峻起來:“若閣下傷害了師兄,我便與閣下不死不休。”
沈夜白終于以正眼看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配。”
沒有嘲諷,也沒有說大話,沈夜白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黎之山聽到這話只是灑脫一笑:“我自知是蜉蝣撼樹,但也還有飛蛾撲火的莽氣。”
說完,他微微躬身致歉,轉身去找顧賈去了。
他不是不恨沈夜白差點殺了顧賈,但也深知自己沒辦法為顧賈讨回公道,只能把這事放下不提,用微不足道的威脅讓對方有稍稍遲疑,那就夠了。
……
玄景真人帶着秦陌羽穿過練武臺,所到之處觀瀾宗弟子們都躬身行禮,秦陌羽跟着狐假虎威也享受了一把這待遇,最後他們在一處類似四合院的地方停下。
這是秦陌羽在路上和玄景真人強烈要求的,先帶秦陌羽到沈夜白住所。
“你真的想好了嗎?你也看到了,拜本尊為師,不但在觀瀾宗地位超然,本尊還能給你更多好東西。”玄景真人把人送到地方,依然沒有放棄誘拐秦陌羽的念頭,不死心的問秦陌羽。
秦陌羽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謝謝前輩,雖然師父的确很窮,但我沒想離開他。”
我真的不窮——玄景真人這句話梗在喉嚨裏,面對秦陌羽真誠的目光又感動又無奈。
當初化身老道士,除了受人之托,他其實也懷着把秦陌羽養大就離開的念頭,但沒想到十幾年相處下來,他越發無法狠下心離開秦陌羽。
其實我早就有了答案,又何苦掙紮?
玄景真人心中感嘆,伸手不顧秦陌羽抗議的眼神把他頭發揉亂,輕言淺笑道:“好好呆着,有什麽需要的随時告訴我,知道嗎?”
秦陌羽敷衍的點點頭:“好好好,哎呀,前輩你別揉了,我頭發都成雞窩窩了。”
“臭小子,我走了。”玄景真人彈了秦陌羽一個腦蹦,秦陌羽捂着頭淚眼汪汪。
玄景真人莞爾,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小心點沈夜白,他沒那麽簡單。”
秦陌羽對此不以為然,他覺得玄景真人會說這句話,純粹是沈夜白給他第一印象太差了。
他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而是直接推開了門。
一進門就看見院中足有三人合抱粗的木棉花樹,豔麗的木棉朵朵綻放,地上已經鋪滿了淺淺一層花毯,沈夜白就在樹下舞劍。
橫砍劈斬,刺挑提轉。
即使秦陌羽看不懂劍法也感受得出沈夜白一招一式中流暢的強大劍意,衣袂紛飛中片葉不沾,渾身氣勢如虹,将地上散落的花卷起又落下,長劍冷冽,連平和的眉眼都染上幾分淩厲。
但這份淩厲在看見秦陌羽後,就如冰雪消融,只剩柔情似水的溫情。
一劍挽回,沈夜白停下了舞劍。
“夜白,你舞劍真好看!”秦陌羽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快步奔向沈夜白。
“都是些花架子罷了。”沈夜白站在原地,一片花瓣悠悠落在他肩膀。
如果他剛剛那是花架子,那恐怕修真界能叫劍修的就沒幾個了。
“你就欺負我不懂劍法吧,而且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厲害。”秦陌羽想到之前沈夜白那一劍,湊前了一點想将沈夜白肩膀上的花瓣拍掉。
兩人靠的很近,秦陌羽沒有絲毫防備的被沈夜白擁在懷裏。
秦陌羽微微瞪大了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同于以往秦陌羽高興時的擁抱,他們頸脖相碰,接觸到的皮膚變得滾燙,沈夜白的力道像是要把秦陌羽揉進身體裏。
——太近了。
秦陌羽感覺自己臉像是燒了起來,心跳怦怦亂跳。
啊啊啊,這是要幹什麽?
秦陌羽胡思亂想了半天,沈夜白都不說話,弄的秦陌羽更加緊張,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了:“夜白……你……你……”
好在沈夜白沒有逗秦陌羽的心情,事實上從看到顧賈和魔修圍着秦陌羽時,沈夜白就已經快到了忍耐的邊緣。
心中的情感不再是初春小苗,而是瘋長的芒草,叫嚣地想吞噬着沈夜白的理智,而那份心意終于被沈夜白明了。
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個魔修,他後面又找了沈夜白,說自己不會因此放棄秦陌羽,要提升實力和沈夜白決鬥。
當時沈夜白問他為什麽那麽執着于秦陌羽,僅僅是因為看上了秦陌羽的容貌嗎?
而魔修是這麽回答道:“外貌只是一部分,但我更多是随心而為。”
魔修從走上修煉一途開始,就發誓要順心而活,所作所為全都是按照內心真實想法去做,所以他不遠萬裏穿過了兩洲,只為了觀瀾宗名聲赫赫的玄景真人,希望有幸和玄景真人交手,哪怕是死在玄景真人手裏。
但如今他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打敗沈夜白。
——随心而為。
短短四個字卻讓沈夜白無法再忽視內心的感受。
“我不高興。”沈夜白嗅着秦陌羽身上好聞的味道,像個被主人抛棄的小狗一樣委屈巴巴的說。
“他們說的那些話,我不喜歡。”
“我不過是離開了一會,陌羽就吸引了這麽多人的注意。”
“如果陌羽只是我一個人的,該有多好。”
這種像解釋又像撒嬌的話,着實不像秦陌羽記憶裏的沈夜白能說出來的話,不過也恰恰證明,沈夜白受了很大刺激。
秦陌羽認為這是沈夜白把自己當最好的朋友,所以當顧賈說那些話時會讓沈夜白産生危機感,所以才如此不正常。
“嗯……我也不喜歡他們說的那些話。”秦陌羽想到魔修莫名其妙的表白和顧賈對他的稱呼,不由囧了一下。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性別的人——因為他從來就沒喜歡過別人——但兩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突然表白,傻子才會答應吧。
“是不喜歡他們,還是不喜歡他們的話?”沈夜白好像陷入了什麽奇怪的牛角尖裏去了。
“都不喜歡。”秦陌羽有些嫌棄的皺眉,他覺得魔修和顧賈就是兩個憨憨,總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那……陌羽喜歡我嗎?”
沈夜白終于沒忍住,還是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