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管家打電話。

【少爺?您在哪兒?您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哎不說這個,李管家,被子怎麽裝?”

【( ⊙ o ⊙)!】一定是我接電話的方式不對不然怎麽會聽見少爺問這樣不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問題!

【咳咳,少爺?】

“被子怎麽裝進被單裏面?”

【……少爺等等,我去找個女傭過來。】

具俊表:“……”原來你也不知道還和我扯這麽久浪費時間。

聽見電話那端的腳步聲,具俊表團吧團吧将被子弄到了床上。

“俊表。”

具俊表手一抖,被子掉下去。

擺好微笑再回頭:“正在裝被子呢,你忙完了嗎?”

法萊爾點點頭,視線一轉凝注了。具俊表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手機屏幕還亮着。具俊表立即将手機一按關機了塞進包裏:“看看時間。”

法萊爾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哦?我以為你不會裝被子打電話求助呢。”

具俊表:“呵呵……我怎麽可能不會裝被子,這麽簡單的事情……”

法萊爾一屁股坐下,神在在的說:“那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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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兒了?”快出去忙你的吧,你走了我才好打電話啊求立刻出去!

法萊爾悠哉的擺擺手:“我忙完了,就想看看。”

具俊表:“……”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半響,具俊表自暴自棄的開始裝被子。

理所當然的,一團亂。

具俊表厚臉皮的放下被子,轉頭默默地看着法萊爾。

法萊爾:“……噗。”

落葉飄零(二)

“行了,打擊有這麽厲害嗎?”法萊爾摸摸具俊表的小卷毛,就是不會裝被子而已,咋就成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了。

具俊表無力的擡頭看一眼,這不是會不會裝被子的問題,而是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面子的問題。這個問題,很嚴重!

一想到法萊爾會認為自己沒有用什麽的,具俊表整個人都不好了。

法萊爾再接再厲的拍拍他:“你可是具俊表具大少爺啊,怎麽能糾結這些小問題呢?”

對啊,少爺生來就是站在頂端的,怎麽能夠糾結這樣的小問題呢?

具俊表精神一震,看向身邊的少年。

同理可言,他只是還沒有完全成長,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候就放棄了争取這個少年呢?

海因裏希或者是路德維希強大又怎麽樣呢?

在未來,自己只會更加的強大。到了那個時候,身邊的這個少年就會在自己的羽翼下自由的飛翔。

他,只會屬于我。

具俊表堅定了信念,瞬間就抛棄了前一刻的痛苦和猶豫。

兩人肩并着肩的去買衣服,法萊爾不是個有耐心逛街挑東西的人,将具俊表推進一家男裝精品店後往沙發上一坐,不動了。

具俊表無奈,心上人不幫忙,只有自己動手了。

點了幾個牌子的衣服,服務員來來往往在店裏穿梭,抱着衣服候在具俊表身邊。

具俊表從更衣室裏出來,猛然看見了櫥窗邊上挂着的兩條灰色的圍巾。

“那個還有其他的嗎?”

服務員回頭一看:“對不起先生,那樣式的圍巾只有兩條,因為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線只能夠織兩條圍巾。”

具俊表挑眉:“拿過來。”

服務員詫異,那本來是老板放着做展示的沒想過有人會買。不過客戶是上帝,滿足客人的要求總沒錯。

具俊表接過圍巾,摸摸手感不錯,厚度也不錯,樣式挺好看。最重要的是,只有兩條。

朝法萊爾招招手,少年不情願的放下手機磨磨蹭蹭的走過來:“什麽事兒?”

具俊表不過服務員詫異的眼神直接将圍巾圍到少年的脖子上,打了一個好看的結:“暖和嗎?”

法萊爾扭扭脖子:“挺暖和的。”

就是旁邊的這些個服務員的神情怎麽這麽奇怪?眼睛抽筋了是嗎?

具俊表滿意的點頭,自己也圍上了圍巾,伸手攬着少年的肩膀看向全身鏡,真是般配。

放法萊爾回去坐着接着玩手機,具俊表替法萊爾買過衣服還記得尺寸,照着自己選的樣式給法萊爾也買了幾件,出精品店的時候具俊表手上挂了好幾個購物袋。

法萊爾輕車熟路的走進最近的超市買菜,兩個人推着推車一路走一路為了吃什麽小聲的争論。每每遇見了法萊爾不想吃的都是具俊表妥協。

兩個國中的小姑娘跟在兩人後面,拿着手機偷拍。

具俊表很好心情的回過頭一笑。

小姑娘一聲尖叫,具俊表趕緊将不耐煩的法萊爾拉走。

回程的路上,法萊爾聽見一聲模糊的屬于奶狗的叫聲。

法萊爾走了兩步,引入眼簾的就是紙盒子裏四肢都是白色其他都是黑色的小狗。小狗趴在紙盒子裏,面前的小碟子裏放着一點點牛奶,粉紅色的小舌頭一點一點的舔着,眼睛半眯着沒完全睜開。

法萊爾蹲下捏了捏小家夥的腿,軟的,還是站不起來的奶狗。

具俊表也感興趣的蹲下來,嫌棄的說:“好小。”

法萊爾伸手将小狗抱起來,手指順着小家夥的背毛:“以後會長大的。”

“要養嗎?”具俊表也摸摸,“是雜種狗,不如純種的珍貴。”

法萊爾嘴角微彎:“總有那麽多不受期待的生命出生……挺可愛的,養吧。”

具俊表攤手,将原來在法萊爾手上的袋子都接過來自己拿着,看着小家夥的眼神無比的柔和,法萊爾喜歡的東西,他自然也是要喜歡的,當然,個別的人除外。

“要去買點牛奶,還有去買養小狗的書,小狗有很多東西不能吃吧。”

“嗯。”

法萊爾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将小狗塞進自己的外套裏。小狗打了個噴嚏,蹭蹭法萊爾的胸膛。

法萊爾摸摸它的小腦袋:“左邊好像有一個寵物店,問問店主就好。”

寵物店裏很冷清,店主坐在櫃臺後面看筆記本。

店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法萊爾和他打過招呼但是不熟悉,不過經常看見青年帶着不同的狗狗出來散步。

“歡迎光臨。”青年的聲音懶洋洋的,拖長了調子聽起來昏昏欲睡。

法萊爾将衣服拉開露出小狗的腦袋:“小狗能吃什麽?”

店主靠着櫃臺伸手撓撓小家夥的下巴,小家夥哼哼了兩聲:“一個月左右的小狗啊,撿來的?”

法萊爾點頭。

店主笑彎了眼睛:“小家夥運氣好。其實一個月的小狗不能吃的東西很多的,我給你寫個冊子你拿回去看。”

“謝謝。”

“不用。”店主擺擺手,将小本子拿出來開始記。

具俊表盯着大籠子裏趴着的大型犬杜賓犬:“法萊爾,小狗能不能長這麽大?”

法萊爾看看懷裏這個,再看看籠子裏那個,不确定的說:“……不太可能吧?”

這麽小的一團兒,怎麽能夠長那麽大呢?

店主頭也不擡:“其實小狗長得很快的,僅僅是半年,當初還在你的腳下站都站不穩走路都怕踩着他的團子一轉眼就長到人的腰際從你的手裏搶東西吃了。”

“養寵物是個很愉快的過程,看着它一點點的長大,你會感到很滿足。”

“狗狗呢,是需要你的愛的,付出的越多得到的也越多哦。它會是你的家人,高興了它比你還高興,傷心的時候會陪着你小心。狗能帶給你幸福的感覺,尤其是回家他往你身上撲的一剎那。”

“永遠不要抛棄你的狗,狗一輩子跟定你了,沒了你他什麽都沒有了……”

店主笑眯眯的說着,法萊爾鄭重的點頭。

青年“噗嗤”一聲:“小孩兒真可愛。”

法萊爾直接忽略了店主的話,拉着具俊表去給狗狗挑能吃的東西。

具俊表看着認真的法萊爾,覺得剛才同意養狗的自己是不是錯了。

這小狗,明顯是要分寵的節奏啊。

落葉飄零(三)

早八點,法萊爾的小家裏。

“小狗,小狗,吃奶奶~~~”法萊爾搖晃着奶瓶對着小奶狗笑得陽光燦爛,哄孩子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的溫柔過。

“嗚~”小奶狗鼻子一動,腦袋跟着奶瓶搖晃着,眼睛晶亮,貼在腦門上的軟軟的小耳朵抖了抖,萌的法萊爾心一抖。

法萊爾将小狗抱起來放在茶幾上,奶嘴塞進小狗的嘴裏,小狗自己就砸吧着嘴動起來。法萊爾順着摸摸小狗的背毛:“小狗,給你取個什麽名字好呢?”

捏着小狗的一只爪子:“小黑?還是小花?”

“嗷——”

——主人你取名字真沒有水平啊……

“扣扣”

法萊爾打開大門,具俊表穿着和法萊爾同款的毛衣筆直的站在門口。随着門緩緩的開啓,少年金色的頭發碧色的眼眸白皙的脖子一點點呈現在他的面前。

那雙如同最美的寶石一般的眼睛裏裝着他的身影,滿滿的,都是他。

具俊表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嘴角。

具俊表自然的在門口換上拖鞋,法萊爾彎腰看了下小狗的牛奶,問具俊表:“這麽早?”

“啊,今天不想去學校,我想來看看你……的小狗。”具俊表表情不變的将脫口而出的話圓回來了。

法萊爾嘴角一抽,具俊表是學渣,妥妥兒的學渣。

“吃早飯了嗎?”少年一邊說一邊撩袖子,往廚房走。

“還沒有。”他能說李管家準備的早餐很豐富但是他已經預謀好了來這裏蹭法萊爾少年親手做的“愛的早餐”嗎?

“坐着等會兒。”

具俊表看着少年在流理臺上熟練的動作,一瞬間心裏異常的暖和。

每一天早上醒來都可以看見心愛的人在廚房做着美味的早餐,溫馨,平和,安樂。

他就這樣看着他的背影,眼前的一切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夢。

具俊表驀然別過頭不想再看,再看,他怕他會忍不住告訴這個少年他的喜歡他的愛,然後,等待着他的,就是關系的徹底破裂。

他怕,怕少年陌生的眼神,怕和法萊爾徹底的陌路。

具俊表轉移視線,目光定在小奶狗圓潤的肚子上。

手指一戳,軟軟的。

“嗷嗚~~”小奶狗哼了一聲,嘴裏的牛奶流在茶幾上。

具俊表嫌棄的看小奶狗一眼,抽紙将茶幾擦幹淨,壓低聲音說:“看在你是法萊爾的狗的份兒上,本少爺勉強幫幫你。”

“嗷噗——”小奶狗不給面子的吐了一茶幾。

具俊表:“……小崽子!”

“嗷嗷嗷——”小奶狗軟趴趴的爪子在茶幾上蹬啊蹬啊,發出刺耳的聲音。

法萊爾從廚房裏出來:“怎麽了?”

具俊表立馬擺出無辜又茫然的表情:“哦……它好像,吐奶了。”

法萊爾在茶幾前蹲下,雙手托着小奶狗的腦袋:“是不是喂得多了?”

“好像有點?”具俊表站起來無比自然的翻出了店老板給的養狗手冊,“給小狗喂奶的量……呃……”

看看手冊上的數字,再看看茶幾上的奶瓶,具俊表默然,這量,翻了好像不止是一倍……

法萊爾“咳”一聲:“奶瓶怎麽這麽大啊?”

都是奶瓶太大的錯!

法萊爾托着小狗有點手足無措,他沒養過狗,沒養過任何的小動物。這種太過脆弱的東西,以前他是不會去注意去喜歡的。

至于這只小奶狗,或許是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寵物。

具俊表将手覆蓋在少年微涼的手上,感受了一下少年手部的觸感,微微一笑:“我來吧,你快去做飯,我可是餓慘了。”

“哦嗯。”法萊爾小心翼翼的将小狗放在具俊表手上,猶豫的看着他,“你行?”

具俊表臉一黑:“絕對行。”

是個男人就不能不行!

具俊表照着手冊上寫着的小狗吐奶的方法處理,顯然老板已經預見到了這兩個少年對于養小狗都是零經驗。

小狗舒服的在具俊表手上哼哼,法萊爾抽空看了一眼,對于具俊表能照顧小狗挺詫異的。原來大少爺也不是什麽都不會啊。

手上挺溫柔的。

兩個人一條狗吃完了溫馨的早餐,法萊爾的問題又提上了日程。

“你說,小狗要叫什麽名字?”

“你想了名字?”

“小黑,小花,你看,多貼近小狗的特征啊,簡潔明了。不錯。”法萊爾肯定的點點頭。

具俊表嘴角一抽,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法萊爾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小黑?小花?

小奶狗會哭的。

“要不然你說怎麽辦?”法萊爾挑眉問。

大少爺手指一扣,斬釘截鐵的說:“翻字典。”

法萊爾欣然同意。

但是,問題又來了。

到底是翻韓國字典還是翻英語詞典?

OK,請雙方各自陳述觀點。

法萊爾的理由是這樣的:“那是我養的小狗當然要跟着我姓,肯定是英文名,姓氏海因裏希。”

具俊表的理由是這樣的:“小奶狗在韓國出生,并且目前還在韓國,等登記了入的也是韓國國籍,所以應該是韓國名字。”

“我可以讓它勉為其難的姓具。”大少爺的表情充分的诠釋了什麽叫“勉為其難”。

法萊爾辯駁道:“我是要回去的,小狗當然要和我回去。為了未來方便,還是叫英文名好。”

具俊表還想反駁,法萊爾一瞪眼,具俊表瞬間妥協,算了将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小奶狗跟誰姓也無所謂了。

于是,海因裏希這個尊貴無比的姓氏就這樣戲劇性的挂在了小奶狗的頭上。

法萊爾取名為:Jenny。

具俊表:……小奶狗好像是,公的……

落葉飄零(四)

“少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失貴族風範啊,就算是危機環繞的情況下也能夠保持着冷靜的态度。”商何歆坐在沙發上翹着腿,端着一杯白開水也端出了拉菲的感覺,看着法萊爾的眼睛帶着親近意味的調侃,“法萊爾少爺真讓我佩服。”

這話真不讓人舒服……

法萊爾面上微微一笑,貴族的驕矜和豐富盡顯無疑:“鄙人的榮幸。”

商何歆神色一僵,果然貴族都是厚臉皮的家夥。

“我回來了。”

具俊表将小狗放在玄關的地毯上,低頭換好拖鞋,看見商何歆倒是愣了一瞬:“商先生?”

商何歆站起來和具俊表握手:“早聽說具俊表先生和法萊爾先生是朋友,看來果然不錯。”

“別人和我說來找法萊爾先生就可以找到具俊表先生,我開始還不信呢,看來我還是要多聽聽別人的意見啊。”

法萊爾低垂着眼簾看兩人交握的手,小麥色的皮膚和奶白色的皮膚交叉,異常刺眼。

這個商何歆,每一句話都大有深意。

布萊恩的情人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法萊爾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思慮間,商何歆已經和具俊表寒暄完了。商何歆說自己要回中國去了,在韓國的時候和具俊表很是投緣,為了表達對具俊表在此期間的照顧和交一個朋友的意願,他送給了具俊表一個東西,希望具俊表能夠手下。

具俊表帶着溫和的笑容收下了。

本來不耐煩的法萊爾看見商何歆手上小小的盒子和商何歆投來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心頭一跳,腦海裏突兀的就出現了程昱天那張濃妝豔抹的臉。

該死,怎麽會想到他?

具俊表随手将小盒子放在茶幾上送商何歆出去,法萊爾盯着那個小盒子都有點魔障了。

要不要看?

法萊爾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不安的感覺。

他知道不能私自動具俊表的東西,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那個小盒子裏的東西,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巨大的轉折。

鬼使神差的,法萊爾伸出了手。

“法萊爾?”

法萊爾閃電一般收回了手。

………………

“具俊表先生,那份小禮物,你一定要保管好,最好是沒有人的時候你自己一個人看。”商何歆笑着和具俊表告別,坐上等待的車子。

具俊表剛要轉身,商何歆再次喊住了他:“哦對了,法萊爾先生的哥哥雖然回了法國,但是依舊留下了不少人在這裏找他。”

“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具俊表先生還是不要讓法萊爾先生出去的好。”

“我知道了,謝謝。”

“那麽,”商何歆嘴角一揚,眼中閃過詭異的光,“具俊表先生,祝你生活愉快。”

我相信,你和法萊爾的生活,一定會無比的“愉快”的。

具俊表轉身走進屋子裏,看見法萊爾神情嚴肅的盯着茶幾上的小盒子,他叫了一聲,法萊爾卻是像燙着了一樣飛快的收回了手。

具俊表疑惑,商何歆送的什麽東西,法萊爾怎麽會是這樣的神情?

法萊爾将颠颠的爬到自己腳下的小狗抱起來,颠了颠:“這小家夥,好像長重了一點诶。”

具俊表立即轉移了注意力,下巴一擡眼神睥睨天下狀:“那是,少爺我無所不能,喂小狗算什麽,小case!”

法萊爾忍俊不禁:“咳咳,吃早飯了嗎?”

一大早的就來抱着小狗出去遛彎,法萊爾去補了個眠,商何歆來了才起來。

具俊表搖頭,挽袖子,躍躍欲試,“我做給你吃怎麽樣?”

“你會?”大少爺下廚,真的吃不死人嗎?

“你這是什麽表情?等着吧。”

具俊表走進了廚房,法萊爾重新盯着茶幾上的小盒子。

小jenny似乎是不滿主人忽略了自己,小爪子一撓:“啊嗚~~~”

法萊爾心裏重重的一跳,看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具俊表,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彩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右下角有一個郁金香一樣的标識。

克裏斯特爾。

法萊爾的心驟然沉下去。

如果他沒弄錯,這應該是當初程昱天用來威脅他的光碟,記錄着他進入神話集團會長辦公室的視頻文件。

商何歆和程昱天合作?

法萊爾将碟子裝回去,恢複了小盒子的包裝。

小狗再次“啊嗚~~”一聲,法萊爾摸着它柔順的背毛撥通了電話。

“鯊魚叔。”

【少爺。】

“上次,”法萊爾看了廚房一眼,壓低了聲音,“程昱天說的東西,送到我這裏來了。”

【……是我們的錯,我會馬上去看看還有沒有備份。】

法萊爾沉吟了一會兒道:“查查商何歆。”

“還有,艾爾伯特怎麽樣了?”

【二少爺和路德維希家族對上了,他前幾天回了法國去處理事務,但是留下了不少人找少爺的蹤跡。】

“引開他們,全力去做。”

【……可是少爺,抽調人手的話,保護您的人手就不夠了。】

“我現在很好,先處理掉艾爾伯特的人。”

【……是。】

挂了電話,法萊爾扔掉手機。茶幾上的光碟是個麻煩的東西,雖然他做了僞裝,但是難保具俊表不會認出他來。

他當初怎麽就親自上陣去做這件事呢?無聊也不是這麽個無聊法啊。

真是的。

萬一具俊表發現了……

法萊爾猛然坐直了身子,具俊表認不認出他和他有什麽關系?他這麽在乎具俊表的看法幹什麽?

法萊爾煩躁的揉揉頭發,他不該這樣子想,他也不敢這樣子想下去。

他有預感,想下去,會造成無法挽回的,他不能接受的後果。

他又看向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具俊表要看就看好了,認出來也無所謂。

他正好可以看看,這個人,對他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的容忍度。

就算他和自己絕交了,這不正好是自己要的結果嗎?

一份回應不了的感情,還是扼殺好了。

法萊爾海因裏希和具俊表,本來就不該是有交集的人。

………………

具俊表将小盒子随手揣進風衣的包裏,笑着像法萊爾告別。

“再見,法萊爾。”他低下頭,握着小狗的爪爪,“再見,jenny。”

“啊嗚~~”

——再見啊期待你明天再來帶我去遛彎哦。

法萊爾眼神複雜的看着具俊表,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落葉飄零(五)

法萊爾有一個小習慣,他打字完以後會習慣性的翹一下小指。

具俊表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屏幕中的那個人,陌生的臉,陌生的裝束,但是有熟悉的習慣。

法萊爾。

他喜歡着的那個漂亮的純潔的像天使一樣的少年。

但是具俊表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去自家的會長室裏盜取資料。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的嗎?

具俊表捂着眼睛,很澀,很苦。

自己喜歡的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呵呵……哈哈哈……”具俊表,你的真心,你為了他所有的痛苦,真的值得嗎?

那樣的驕傲的高高在上的貴族少爺,說不定早就知道了你內心對他不堪的畸戀,說不定正在嘲笑着你呢。

你,有什麽,能夠讓他看得起的?

………………

法萊爾抱着jenny打開門,門外的人低垂着頭,還穿着昨天穿過的衣服,露出的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整個人充滿了頹廢的氣息。

是具俊表。

或者說是看完了視頻文件的具俊表。

“進來吧。”法萊爾轉身走進房間,給具俊表沖了一杯速溶咖啡,“只有速溶咖啡了,你将就一下。”

具俊表嗤笑一聲:“海因裏希少爺竟然也和速溶咖啡?”

法萊爾手一頓,态度自然的坐在具俊表的對面,揚起溫和有禮的微笑:“那有什麽奇怪的,我還會自己做飯呢。”

“所以我輕信了你,活該被你騙得這麽慘。”

具俊表将光碟丢在茶幾上,突兀的響聲将小jenny吓了一跳,“嗷。”

法萊爾不置可否,優雅的喝了一口咖啡。

具俊表驟然捏緊被子,指關節突出:“我家書房裏的電腦,是不是你動的?”

盡管答案已經非常明确,但是具俊表仍舊希望法萊爾能夠否認。

只要他說不是,只要他否認,具俊表可以抛開這一切不談,他可以銷毀了這張光碟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只要他否認。

法萊爾擡頭看着具俊表,仔細的打量這個脫離的少年的輪廓,接近青年摸樣的男人。

這個平日裏連正眼看人都很少的男人,此刻望着他的眼睛裏流露出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哀求,他在哀求什麽呢?

法萊爾海因裏希,什麽都否認不了,什麽都給不了。

法萊爾微笑,具俊表的心裏湧起無邊的絕望。

“是我做的。”

具俊表的大腦“轟”一聲一片空白。

“為什麽?”

法萊爾垂下眼簾,專注的看着腿上的jenny舔自己的毛:“立場,家族和利……”

“為什麽要承認!”具俊表驟然打斷法萊爾的話,眼眶通紅,雙眼充滿了血絲,猙獰的表情像是擇人欲嗜的野獸,渾身充斥着戾氣。

“只要你否認,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包括我從神話集團拿到的資料?”

具俊表驟然沉默。

法萊爾笑了,雖然不是他拿的資料,但是他打開了會長的電腦,鯊魚手下的人不趁機偷點資料簡直愧對他們以往受到的教育。

具俊表抹了一把臉,恢複了冷靜:“你當初是故意接近我的?”

法萊爾搖搖頭,具俊表的眼睛裏升起微弱的希望。

“我不可能料到你會和我成為朋友,只是成為朋友以後,去你家很方便,所以是由我去你家看書房電腦裏的東西。”

“即便沒有我,也有其他人會去接近你和你的母親。”

“只不過我的運氣似乎好一點,他們這些準備都沒怎麽用上。”

具俊表眼裏的希望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你知道,你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

法萊爾沒說話,他不能回應的東西,解釋了又有什麽用。

“哈哈,高高在上的貴族少爺怎麽會缺少我這種人的喜歡呢?布萊恩,艾爾伯特,都是你用來提醒我的對嗎?”

憑借法萊爾的實力和手段,不想要具俊表見到的一定不會讓具俊表見到。

就算是艾爾伯特,他也只敢抱着法萊爾而不敢做其他的,法萊爾怎麽可能沒有他的消息任由自己被他抓走去受艾爾伯特的罪呢?

他在提示具俊表,不要對他動情,他拼不過那些人,要具俊表知難而退。

他具俊表就是一個傻瓜,傻乎乎的一遍遍的激勵自己要将喜歡的人搶回來,哪裏會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對他的喜歡不屑一顧甚至是避之不及。

法萊爾沉默着撫摸jenny的背毛,表情淡漠。

具俊表驟然笑起來,卻像是哭了一樣:“法萊爾海因裏希,我他媽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你。”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門“嘭”的一聲被大力的甩上,jenny吓得嗷嗷直叫。

法萊爾臉貼着jenny溫暖的身體,心卻像掉進了冰窟一樣。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明明是自己安排的一切,但是怎麽會有這樣的不甘心和……痛苦?

真奇怪,很多年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痛苦了。

不見就不見吧,就是自己要的結果。

具俊表,再見。

法萊爾向後靠在沙發上,端起茶幾上冷掉的咖啡一口喝掉。

很苦。

………………

具俊表腳步匆匆的走出具俊表的家,坐進車裏趕走司機,飙車一樣的速度回了自己的家。

“少爺?”李管家一彎腰,女仆立即端上來熱熱的咖啡。

具俊表一瞟女仆身上幹淨的圍裙,怒氣上頭,沖到廚房裏扔掉了所有可愛的圍裙。

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可笑啊。

将自己關進書房裏,具俊表捂着臉無聲大笑。

白癡啊具俊表,竟然喜歡上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

具俊表前腳剛走,法萊爾後腳就迎來了新的客人。

來人戴着墨鏡,穿着時尚,氣質優雅。

程昱天坐在具俊表坐過的沙發上,挑起微笑:“好久不見,法萊爾少爺。”

法萊爾皺眉:“好久不見。”

程昱天摸摸冰冷的杯子:“哎呀,連一杯熱水都沒有嗎?”

法萊爾不耐煩的道:“不好意思,沒有。”

他現在特別的沒有心情和程昱天打機鋒。

程昱天不在意的笑笑,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間:“本來還想喝一杯熱水的,不過法萊爾少爺這麽的迫不及待,那就開始吧。”

法萊爾擡頭,額頭上抵上了冰冷的槍口。

落葉飄零(六)

“你敢?”法萊爾問的很平靜,他似乎是篤定了程昱天不敢動手,碧色的眼眸猶如幽深的潭水,連絲毫波瀾都沒有。

程昱天眼神呆滞了一瞬,然後一笑:“哦?我為什麽不敢?”

“我親愛的法萊爾少爺,艾爾伯特的人都被你的人纏住了,具俊表剛剛也被你氣走了,現在,沒有人有時間來顧及你了。”

程昱天慢慢的移動着槍口,最終抵在法萊爾的胸口停住了。他看着法萊爾的臉,臉上慢慢的浮現出懷戀的笑容:“我去看過他。”

法萊爾愣了一瞬,然後才想去“他”應該是誰。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朦朦胧胧的,似有水霧浮現,程昱天整個人,都籠罩在了悲傷、痛苦甚至是迷茫之中。

“致命傷在胸口,一共兩槍。臉上、身上有很多的傷口,鞭傷,燙傷,哦,還有刀傷。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好的皮肉了。我想,他當初一定很痛。他那個人,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一個大男人,卻最怕痛了。”

“我猜猜,那些傷一定是你的哥哥們打的,他們很擅長刑訊不是嗎?”

“你們這些所謂的貴族,最喜歡的就是看着別人痛不欲生了。”

“法萊爾,你知道嗎?他身體裏的血,幾乎都要流幹了。你的哥哥,是看着他一點一點的流幹了血,然後再補槍的。”

“克裏斯特爾的少爺,被他們虐殺。”

程昱天的笑很溫柔,眼裏的柔情能夠溢出來。

“為了這把槍,為了能夠親手殺死你的機會,我連自己都付出了。”

他走進了一步,手摩挲着法萊爾的臉,帶着嘆息搖搖頭:“其實我不恨你的,你知道嗎?”

法萊爾皺眉,程昱天的精神非常的不對勁,現在他也不能肯定他敢不敢對他下手了。手伸進褲子的口袋,按下了鍵,一邊和程昱天說話:“為什麽?我以為你恨不得我去死呢。”

程昱天似乎是站累了,不适的動動身體:“你是海因裏希家的人,因為這點,我确實是讨厭你,但是還不到恨你的地步。”

“呵……”法萊爾冷笑了一聲,眼神下移,瞟了一眼胸前冰冷的槍,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持槍的青年歪歪頭,笑了:“我來找你,也是因為你姓海因裏希呢。想想,海因裏希家備受寵愛的小少爺死了,你的父母親哥哥姐姐們該有多傷心啊。他們那些人死了,就太便宜了。我也要他們嘗嘗失去所愛的人的痛苦。”

“小少爺,要怪就怪你姓海因裏希好了,”程昱天聳聳肩,“我的時間不夠了,不能給你制造那麽多的傷口,但是沒有人來救你,兩槍就夠了。”

法萊爾驟然握住程昱天握槍的手,冷着聲音道:“上次的殺手也是你派來的?”

也許是看着面前這人要死了,程昱天倒也沒有隐瞞:“是我派的。”

“不可能。”

長眉一挑,青年眼裏閃過一絲嫌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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