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裴易清往後退了幾步, 右手磕在門板上面牽動得整個屋子都好像被他帶地動了一下,不過還好他剎得足夠穩,不然估計會和男人一樣直接摔出去。
意識到是誰出手之後, 他下意識想拉住路皆, 畢竟男人是半仙兒的兒子, 沒有必要真的打起來。
但路皆卻是站在原地沒動,見他走過來說道:“你沒事兒吧?”
“沒事,”裴易清搖搖頭,覺得右手有些微疼, 但來不及管,“沒撞到。”
而地上的男人顯然被他這一下給推得整個人都楞住, 在地上目瞪口呆了一會兒,然後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實在有些難看之後, 他連忙利索地從地上站起來,三兩步沖到路皆面前。
“你他媽找死呢?!”
裴易清率先反應過來,把路皆攔到身後。男人隔着他和路皆對視着,不知道為什麽, 越看這個藍毛兒他越發怵。
他這種人是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平時吵架全靠吼,能吼住就不動手,等到他要動手的時候也沒幾個人跟他對打,吵架主要吵的就是個氣勢。
但是路皆不一樣, 他眼神裏完全沒有想要退卻的猶疑, 好像随時随刻都能直接一拳打上去。而且他眼神裏有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匪氣,和男人這種市斤裏的唬人把戲完全不一樣。
剛剛冒出來的氣勢慢慢地弱了下去,就在男人想着該怎麽收場的時候,在旁邊驚訝了很久的女人終于走上前來, 有些後怕地問道:“哥,你怎麽樣了?!”
現有的臺階就在這兒,男人順道而下,罵罵咧咧地對她說:“你剛剛幹什麽去了?你都不知道幫我攔着點兒!”
女人一臉為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終還是閉上了嘴,把男人身上的灰塵拍去了一大半。
看着他們倆狼狽的樣子,路皆很不屑的嗤了一聲,“攔着我我也會再給你踹一腳,因為你本來就欠揍。”
雖然剛剛被唬了一下,但男人起碼還有點血性,聽他這麽說直接指着對方:“你他媽是誰啊!我們家的事輪不着你們兩個外人插手!”
“我們來這兒不為別的,”路皆把攔在前面的裴易清拉開了一點,直接站在男人面前說,“半仙兒的病必須治,無論用什麽辦法。”
他的語氣比半仙兒的直系親屬都還要關心,就連男人都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好笑的說:“小夥子,一整天沒事做是吧?還是說這個月是學雷鋒月,一個個上趕着多管閑事是吧?你他媽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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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清看了路皆一眼,走出來對男人說:“我們的本意并不是插手你們之間的家事,只不過我們剛好是半仙兒的朋友,所以過來看看。”
“你們就是這麽看人的?”看裴易清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男人的态度又放惡劣了一點,“這沒教養的臭小子把老子肋骨都快打斷了,老子還沒跟你們倆算賬呢?”
剛被揪着撞的裴易清沒有不高興,但聽到這句話後眉頭很明顯地皺了皺,忍着脾氣說:“是你動手在先。”
“我管他這麽多,他動手就是動手了,”男人想了一會兒,說,“就算今天去派出所,也是他媽我占理!”
裴易清頓了頓,“你......”
路皆嘆了一口氣,終于看不過去了,三兩步走上前揪住男人的衣服,另一只手抓住對方的腦袋就準備往地上按。他的力氣很大,剛抓上去男人就哎喲直叫喚。
他語氣冰冷,說:“來,咱們去派出所?”
殺豬一樣的叫聲從男人嘴裏發出來,旁邊很久沒有說話的女人連忙上前,有些着急地看着路皆說:“既然你們已經看過我爸了,就先走吧,我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手術這件事。”
女人顯然比男人正常得多,也比較好溝通。
路皆抓着男人的手看向她,意識到這種終究還是半仙兒的家裏事,他和裴易清再怎麽關心也無濟于事。
于是他松開手裏還在叫喚撲騰的男人,拍了拍手說:“行。”
女人扶着直喊疼的男人,松了一口氣。
半仙兒見他們倆要走,于是連忙說:“不算一卦再走?”
這整個屋子裏估計也就病患本人心平氣和又樂觀,路皆看向旁邊的裴易清,而後者愣了愣,然後笑着說:“下次再來找你。”
“你說的啊,再水我我就直接翻臉了!”半仙兒指着他說。
裴易清點點頭,看了男人女人一眼之後就帶着路皆走了。
離開的時候背後還響起了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路皆什麽都沒管,徑直往外面走。
胡同外面的景色和他們來時沒有什麽不同,只不過街邊停着一輛新車,是半仙兒他兒子的座駕。路皆走出胡同之後沒有把剛剛那一架給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操心半仙兒,于是對裴易清說:“我們倆就這麽走了?”
“嗯,”裴易清點點頭,“半仙兒的兒子女兒既然來了,就說明要一起談治病的事,我們倆在那兒也沒什麽用。”
“那他們倆要是不給半仙兒治病呢?”
“那我們就只能用特殊武器了。”
“什麽?”路皆顯然沒怎麽聽懂,“你也要揍他們倆一拳?”
話音剛落,裴易清就被路皆這句話逗得笑出了聲。他用手指彈了彈路皆的腦門,“你是不是被大牛同化了,整天就想着打打殺殺的。”
他的力氣不大不小,卻剛好讓路皆整個人愣住半晌沒反應過來。他後知後覺地摸着自己的額頭,看着裴易清。
而裴易清剛剛那一下就是情不自禁的條件反射,壓根沒想就直接上手了。
他因為路皆這一眼喚起幾根神經,知道剛剛的行為有些不對勁,于是輕輕咳了一聲,“我們可以找律師。”
“找律師有用嗎?”路皆順着他的話說。
“嗯,”裴易清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我剛剛查了一下,子女對父母都有贍養的義務,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請之前那個辦大牛案子的曹律師。”
他這個方法顯然比給兒子女兒一人一拳要靠譜不少,路皆連連點頭覺得這個可行。這種病一般都拖不得,于是他們準備過幾天再去半仙兒家裏了解一下情況。
雖然這件事沒有實質性的進步,但在裴易清的安排之下,路皆總有一種一切都運籌帷幄的感覺。他點點頭沒說話,看着腳下的青苔。
“剛剛謝謝你。”裴易清冷不丁地出聲。
路皆愣了愣,然後無所謂地笑笑:“你也太好說話了,面對這種人就不應該講道理,直接上拳頭更合适。”
“我也挺想揍他的,”裴易清說,“但畢竟是半仙兒的兒子,就覺得沒什麽必要。”
“确實,”路皆點點頭,“我也留了力道,不然他估計真住院去了。”
見識過路皆打人的裴易清并不懷疑這個假設,他笑了笑,繼續和路皆朝前走。等快走到路口停車的地方時,他看向旁邊的路皆。
路皆估計是還沒從剛剛的糟心事裏出來,整個人的表情都冷若冰霜的,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打寒顫。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路皆也側過頭來,先是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自在地往下移。
緊接着突然伸手拉住裴易清的手。
在這短暫的幾秒裏,裴易清的大腦空白了一霎,然後低頭看見自己右手手指上一抹紅。
“你擦出血來了。”路皆皺起眉頭。
其實要不是路皆看見,裴易清都沒有留意到這處傷口,估計是之前被男人推的時候給撞的。之前沒什麽感覺,但他發現之後終于疼了起來。
路皆往四周看了眼,指着不遠處的藥房說:“買個創口貼吧。”
裴易清剛想說不用,路皆就已經拉着他去了藥房門口。
坐在櫃臺的大嬸兒是個熱心腸,見裴易清傷口之後推薦了消毒的東西和剛好可以包手指的紗布,但裴易清覺得這實在是太誇張,于是只買了創口貼。
藥房靠窗的地方有兩個面對着面的座位,裴易清剛坐下,他的手就被路皆自然而然地拉了過去。
之前還狠狠揪住男人衣領的雙手,現在這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裴易清有些不大适應的說:“沒事,我自己來就行。”
“你傷的是右手,怎麽自己來?”路皆沒有停止動作,說完這句話之後依舊專心致志地上藥。
于是裴易清也沒有再推辭,用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撐着腦袋,看着路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
街上行人匆匆,沒有人停下腳步側目,也沒有人知道此刻的裴易清正在想什麽。從他的角度他能看見路皆煙藍色的頭發中一個小發旋,周圍的頭發軟軟的趴在周圍。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的大腦像是跑了個一千米,全部都是一望無際的空白。
等到路皆幫他把創口貼貼上,手指觸碰到手指的時候,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路皆,你之前是怎麽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來了!昨兒晚上碼着碼着睡着了,明天依然是下午三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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