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撸得哪門子串?”盛子墨伸了個懶腰,打哈欠笑,“困都困死了,趕緊回去睡覺!”

這家夥昨晚失眠,今天又繃着神經拍了整整一天戲,入戲後意識不到累,可一出戲,額角的神經都在不由自主地突突跳。

——困意席卷,眼皮耷拉,撸串這提議雖然不錯,但還是暫且放下吧!

“你看沒看見……我左眼皮都跳不停呢!這不是要發財,是神經衰弱!”擔心讓好哥們兒覺得掃興,盛子墨又指着自己打趣了一句。

可誰知嚴錦霄卻倏然湊近,盯着他眼睛瞧——這操作全然出乎意料,猛不疊地讓盛子墨心口一驚,屏了鼻息。

倆人近在咫尺,盛子墨茫然地眨了眨眼,嚴錦霄臉上沒什麽表情,盛子墨卻不知怎的,有點心驚肉跳:“你……”他剛準備說句什麽。

卻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嚴錦霄擡指間,一個腦瓜崩便落于前額,盛子墨疼得冒了個氣音,被彈得一臉懵。

“清醒沒?”嚴錦霄往前跑了幾步,“沒清醒再給你來幾下?”

“靠!”盛子墨揉了把額頭,追上去跳起來一把圈住嚴錦霄的脖頸,直接給對方壓彎了腰。

雪夜裏,兩個年輕人追逐打鬧,直至坐上出租都仍有說有笑,這樣的嚴錦霄讓人出乎意料——盛子墨分明記得穿越前拍戲初期的嚴錦霄是酷而寡言的個性,可怎麽到了現下,居然會反差這麽大?

他心裏總會升起一種隐隐的感覺,覺得自己和嚴錦霄的相處,有時候像極了二人認識多年之後的狀态,但有時候又會有一種陌生的疏離感——他說不清。

“诶,你為什麽要接這部戲?”聊着聊着,不知話趕話趕到哪一句,盛子墨突然側眸沖嚴錦霄提出疑問。

雖然他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曾經的嚴錦霄因為生計不得不接腐劇解決房租以及接下來的生活問題,但因為心中疑慮叢生,他還是重新問了一遍:“你不覺得這劇情……這劇情太刺激,讓人挺接不住麽?”盛子墨笑着撓了撓後腦勺。

嚴錦霄眸光幽然一深,什麽話都沒答,只是望着盛子墨,過了好一會,才淡然淺笑:“刺激點不好嗎?豐富生活,還能賺點零花錢。”

“你為什麽接《擁抱》?”他轉而問盛子墨。

“我……”盛子墨“啧”了一聲,籲了口氣,說了自己趕鴨子上架,想賺快錢,為畢業後留學做準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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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的他,那些年海外留學學到的知識與經驗早已封存于心,可他還是不得不搬出“留學”來應付這個問題。

至于拍完《擁抱》之後,到底有什麽打算,其實盛子墨還沒正經想過這個事兒,這次意外穿越,他沒什麽蓬勃野心,只想過讓自己覺得舒心的生活,想好好陪伴父母。

可他很清楚,《擁抱》将來究竟會有多火——想到這,便倏然開口:“如果将來咱這部戲大火,火到你直接坐火箭似的變頂流,片酬都是千萬千萬的掙……”

盛子墨笑着看向嚴錦霄:“那些真金白銀嘩嘩入賬,你到時候最想幹嘛?”

車窗外的月光映射于盛子墨的雙瞳,他大而明亮的雙眼彎出好看的弧度,裏面好像泛着細碎的光,讓人有點移不開眼。

嚴錦霄望着盛子墨,頓了頓,才抿唇一笑,說:“你倒挺會做夢。”

說完,在他發頂揉搓了一把,弄亂了他的頭發。

這個動作有那麽點暧昧,空氣不經意凝結出了某種不一樣的味道。

盛子墨從後視鏡中看到了司機大哥好奇的視線,不知怎的,一種難為情的感覺倏然升起,他臉有點熱,一下拍掉嚴錦霄的手,笑着調侃道:“去你的,你以後要是大紅大紫了,可就沒時間跟我在這扯淡了,回去先給我整一沓簽名照,等你火了我好賣錢花!”

嚴錦霄彎了彎眼角,沒再說話。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司機師傅減速慢行,不知過了多久,嚴錦霄覺察到旁邊的人逐漸沒了聲。

他側過頭看着盛子墨——窗外的霓虹将後者的冷白皮染上細膩的淡彩,光影在俊逸的面龐明滅流轉。

盛子墨仰脖靠着椅背,雙眸微阖,睫毛如天鵝絨一般黑而濃密,鼻梁挺直,口唇微啓,呼吸勻長——睡得很安逸的樣子。

嚴錦霄就這樣久久地凝視着身旁的人,他漆深的瞳仁濃稠地湧溢着某種難以描述的情緒——像是忘記了時間與空間……

半晌,手機的震動讓嚴錦霄不覺回了神,他摸出手機,看着來電顯示:孫然。

他瞟了眼側旁安睡的人,片刻後,摁下接聽鍵——

“嚴總,美團那邊我們接洽的差不多了,他們很有意願……”

……

一通電話結束,嚴錦霄總共就出了兩聲,一聲是接聽時的“說”,一聲是結束時的“嗯”。

直到挂斷電話,看向旁邊,才發現某人的腦袋不知何時已耷拉去了車窗那頭,車輛行駛略有颠簸,盛子墨被磕的隐約蹙眉,卻仍睡得很熟。

嚴錦霄長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将人輕輕攬入懷中。

盛子墨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但大腦當機,完全沒力氣睜眼,他動了動頭,轉了個舒服的角度,又睡了過去。

那靜電帶起的發絲萦繞在嚴錦霄的下颌與喉結,擾得人發癢,他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摟着懷中人,閉上眼,仰脖靠去椅背。

……

盛子墨沒注意自己昨天是怎麽迷迷糊糊下的車、回的房、睡的覺,只是今早一覺醒來,他才猛地一驚——自己居然整個人躺在嚴錦霄懷裏!

嚴錦霄看起來睡得很沉,呼吸平穩,胸膛舒緩起伏。

盛子墨暗出一口氣,心裏罵了聲“靠”。

可正當他準備輕輕擡起搭在嚴錦霄小腹上的手時,就感覺這人動了動,緊接着出了聲:“醒了。”嚴錦霄聲音略微帶點晨起的低啞。

盛子墨下意識“嗯”了一聲,趁着清嗓子的功夫,一屁股坐了起來,禿嚕道:“我怎麽睡你懷裏呢?”表情吃驚。

嚴錦霄就笑了,他捏了捏鼻梁,坐起身搓着發麻的手臂:“你看這是誰被窩?”

盛子墨立馬哽了下喉,沒聲兒了。

“你這睡覺也太不老實,”嚴錦霄一臉無語,“晚上喊着冷,直往我懷裏鑽!”

盛子墨難以置信地看向嚴錦霄:“你別胡說八道啊!”

他睡覺向來老實,從小到大就沒變過——夏天覺得熱,了不起手塞枕頭下面,手心從涼席上收獲片刻涼爽;冬天但凡睡着了,就挺屍似的一覺到天明。

小時候盛老爸看盛子墨睡覺連個翻身都沒有,還擔心地探手試過鼻息,确定有呼吸,才松一口氣。

這事都成了他們家茶餘飯後的笑話了,怎麽可能到嚴錦霄這就變了調兒?

可這姓嚴的卻滿臉正經,接着居然不緊不慢地問:“你是小姑娘嗎?大晚上鑽我被窩強摟硬抱的,還倒打一耙!覺得吃虧了還是怎麽着?”他下床擰開瓶水,“需要我負責麽?”

回頭看向盛子墨,挑達一笑。

盛子墨咬了下後槽牙,饒是有理說不清,有力無處使。

但盛子墨也不是什麽按路數出牌的主,倆大老爺們大清早的為這種誰摟了誰的烏龍争論不休,他覺得挺可笑。

于是,嚴錦霄正喝着水,就見盛子墨套好衛衣,來了句:“我待會去查查貞.操還在不在,再和你丫算賬!”‘

很狂地痞笑着點了點嚴錦霄,趿拉着拖鞋徑直去了衛生間。

嚴錦霄看着那修長背影,單側唇角微挑,咽下水的時候喉結很慢的滾動了一下。

盛子墨在海市美院學的是藝術設計,石榴一定要用盛子墨出演陸淺這個角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盛子墨的背景與角色極度重合。

就比如畫畫這事,素描色彩,盛子墨壓根不用刻意演什麽,親自上陣就有模有樣,今天的戲份拍的是寧野聘請陸淺給自己畫肖像畫的劇情。

當場記打板,“Action”響起的時候,倆主角瞬間入戲——

“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讓你來畫我嗎?”寧野穿着寬大的深藍色泳褲,赤着上半身,結實勁朗的好身材展露無疑——胸肌健碩,腹肌像碼好的磚塊,硬實勁韌,人魚線溝槽明顯,随着勁瘦的腰向下延展,肚臍很淺,形狀好看,那周邊肌膚上濃密恰到好處的毛發有序地沒入褲腰,說不出的性.感.誘.惑。

這樣引人無限遐想的極品男.色,此刻正雙手插兜,站在泳池邊,深深地凝望着陸淺。

陸淺內心悸動,卻壓抑情緒,茫然地望着自己暗戀多年的人,他沒有回答一句話。

“因為你長得很勾人,看到你我就硬!”嚴錦霄眼神輕佻,咬牙說話的時候,腮部略一鼓,鼓出個性感的弧度——他強勢淩厲,比寧野還寧野!

盛子墨心尖一跳,先是被唬住,接着某一瞬間,饒是覺得嚴錦霄這逼裝的,真特麽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他給出了個适合陸淺人設的平淡表情,按照劇情停下畫筆,擡眸輕聲道:“我是來工作的,請你放尊重一點。”

“尊重?”嚴錦霄逼近盛子墨,“別特麽裝的二五八萬似的,不想讓我上,你特麽過來幹嘛?”

“以為真是來畫畫?!”他戲谑一笑,捏起盛子墨的下巴。

盛子墨吃痛地仰着臉,皮肉被扯得露出下齒。

說實話,盛子墨有時候跳出來看陸淺這個角色時,覺得這貨真的挺裝的,但入戲後卻又莫名理解陸淺的行為。

他任由寧野捏着自己的下巴,說:“我是為了生活在努力工作,收了你的錢,就要辦該辦的事,請你尊重一下我,也尊重一下你自——”

話還未說完,那倏然逼近的狼戾目光,讓盛子墨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間,他的唇齒便被嚴錦霄的舌尖狠勁地掃了一下。

盛子墨頭皮“哐”一下炸了,這個反應符合劇情,他繼續維持着一臉震驚的表情。

倆人錯開些距離,盛子墨飽滿的唇上泛着晶亮的水光,他緊張無措地抿了下唇,接着便感覺周身一輕——突地被嚴錦霄一把打橫抱起來,倆人“撲通”一聲,齊齊躍進了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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