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不是穿他內.褲……你們這都什麽表情?”盛子墨咳嗽了幾聲欲蓋彌彰。
壓根沒正面回答問題,說完脫開他“老公”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朝前走,撂了句“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快步閃了人。
嚴錦霄沖大夥點了點頭,緊跟着離開了。
石榴望着兩個身高腿長的背影,眸光微動。
今天先拍的是寧野和父親互動交心的戲份,嚴錦霄正在棚內投入表演。
盛子墨等戲的時候百無聊賴地翻着劇本,沒注意過了多久,便被不遠處一驚一乍的聲響吵得扭頭——幾個工作人員小姑娘正圍着劉帥大呼小叫,很明顯,這小子側拍的花絮估摸着又搜羅了不少爆點看點。
“喂,子墨,你居然吐你老公一身!”一位服裝師助理彎着晶亮亮的眼睛笑,拿着DV幾步走來盛子墨身旁,“你看看你老公怎麽伺候你的!”
話音一落,身邊的其他人皆表情豐富,還有不少湊過來一塊看DV的。
盛子墨深吸一口氣,面上沒什麽表情,但“伺候”倆字,紮進耳朵,卻讓他聯想到很多,不覺有點面熱。
——他哥們兒昨晚搓.揉.啃.咬、主動“獻技”的時候,也提過這倆字,甚至還要求他喊“哥哥”。
他後來雖然咬緊牙關沒喊,卻也享受了一番絕佳服務——尤其早上瞟到扔了滿地的衛生紙,真差點沒給他臊死!
盛子墨心情複雜,掃了眼周圍一圈小三八,無奈道:“都鬼扯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看啊!”
當某個小姑娘将DV送至眼前的時候,盛子墨眸光聚焦的瞬間,就有點傻眼了。
劉帥昨天早上來主CP卧房拍晨起花絮,未成想卻全程記錄了嚴錦霄的“護花”行為。
嚴錦霄給昏昏沉沉的盛病號一層層穿好衣服,打橫抱着人沖出房間,後來上了天聖救護車,直到送到醫院,醫生診治完,準備輸液的臨門一腳——這盛大病號居然還趴嚴錦霄懷裏,閉眼給人嘔了一胸口髒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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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錦霄當時整個前襟都髒得一塌糊塗,卻面不改色地先放置好盛子墨,看着人輸上液,又和醫護人員交代了些什麽,才匆匆離開。
“哇,好MAN啊!”
“你老公好愛你啊!”
“好幸福啊!”
……
盛子墨在一浪又一浪吃瓜三八的驚呼聲中,覺得既驚詫難為情,又無言以對,最後撇開一衆吃瓜群衆,逃命一樣閃了人。
他也沒什麽地方可去,腳步最終停在了走廊盡頭的窗邊。
玻璃窗外是灰蒙的冬日街景,而玻璃面反光的人影,此刻正面無表情、穿着件白色高領毛衣原地站軍姿——盛子墨覺得又悶又熱又難受,不覺扯了扯紮癢難耐的毛衣領。
脖子早已汗濕,毛線與皮膚被汗液粘合摩擦,過敏的小疹子已經隐約冒了尖,雖然玻璃上看不清脖頸間的色彩,可那一處處吸.吮的青紫愛.痕,有多觸目驚心,盛子墨卻比誰都清楚。
他今早照鏡子時靈魂就遭受重擊——簡直懷疑嚴錦霄是屬畜生的!
六子說兄弟間互相解決很正常,可他任由嚴錦霄幫他DIY——這到底正常不正常,盛子墨也許心裏一本賬,卻始終沒直面這件事。
凝神的某一瞬間,他心中不知怎的,升起個覺悟:老子怎麽覺得自己又渣又茶呢?
嚴錦霄究竟是怎麽想的,盛子墨沒琢磨明白,可他卻很清楚自己和嚴錦霄已經有點走歪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盯着某處虛空出神,隐約聽到腳步聲,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走至身邊——
“你丫和嚴錦霄做過了吧?”
來人也沒個标點符號,給人點心理緩沖期,開門見山張嘴就問。
盛子墨聽着話音,透過玻璃反光看到來人的光影——石榴臉上沒太多表情,雙臂抱在胸前,看着盛子墨。
盛子墨雙手插兜,側頭看她,下意識避開那敏銳視線,沒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很清楚,自己現下的反應已經表明答案,外加上今天這一反常态的“高領毛衣”,簡直就是招搖過市廣而告之——脖子裏暗藏玄機。
石榴這人雖然看起來一副大姐大,偶爾樂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兒,但盛子墨很清楚,這姐姐心思挺缜密——畢竟是搞劇本、搞監制的,觀察人、與人打交道這事,早成了職業習慣、家常便飯。
而盛子墨也一樣,雖然和兄弟們扯淡侃大山或和爹媽在一塊兒的時候,瞅起來壓根就是個中二青年,可一旦進入陌生環境、工作或警覺狀态——腦中的探照燈亮起,他就格外伶俐機敏。
此刻,針對石榴的提問,盛子墨倒也沒藏着掖着,但也不可能交代什麽,他只是淺淡一笑,避開問題道:“姐,咱能不能別胡亂發散想象力啊。”
像模像式地伸了個懶腰,随後屈起食指,輕輕勾了下領口,将那吸.啄後的花樣色彩露出一瞬,大喇喇地說:“這個确實有點過了,私生活我以後會注意。”
——對瘢痕出處避而不答,言下之意好像還是人縱橫情場,情非得已被什麽男男女女啃出一脖子顏色。
石榴雙腿交叉,靠着牆微收下颌,卻好一會沒出聲,最後撂下句“拍戲是拍戲,生活是生活,你自己心裏得有點數”,随後牽起嘴角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
晚上收工之後,嚴錦霄陪盛子墨去天聖門診輸液,昨天病入膏肓、萎靡不振,壓根沒顧上注意醫院的環境,今天病情好轉,再次光顧,尤其是仰靠在治療室打點滴的時候,盛子墨才體會到天聖究竟有多奢華舒适。
他穿越前雖然也混至老總級別,可生活上除了好喝點酒,和朋友聚之外,都是極其簡單樸實的,根本沒光顧過什麽頂級私立醫院。
而且,醫院環境再好,也不代表留洋歸來的一把刀就真比公立醫院閱人無數的老專家強——這方面,他比較傳統。
而直至此刻已經輸了液,盛子墨和嚴錦霄倆人,也依舊和白天一樣,基本在修閉口禪。
相處的氣氛微妙又尴尬。
當外表堪比空中小姐的服務人員,微笑着送來兩份晚間套餐的時候,沉默了許久的盛子墨,才終于沖一旁的嚴錦霄開了口:“你也沒吃飯,咱先吃點東西吧。”
嚴錦霄坐在一邊,看着盛子墨,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卻沒說什麽。
一旁井井有條的“空中小姐”,擺盤結束,用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完兩位財神爺,接着打開精致的食盒,将湯勺遞給了盛子墨,禮貌溫和地問道:“請問需要喂食服務嗎?”聲音極其柔美親切。
喂食?
盛子墨沒想到這醫院的服務居然能體貼入微成這樣,不覺笑了下,回說“不用”,随後,“空中小姐”便點頭遞來個含羞帶怯的微笑,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此刻,房內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兩個人,以及濃香四溢、色澤豐富的一桌可口菜肴。
這微妙難言的氣氛,在今天,據盛子墨不完全統計,已經發生了第N百零N次——
他挺不自在的,卻也知道“沉默是金”壓根解決不了問題,于是無聲地咬了咬牙根,義正言辭地開口道:“愣什麽呢?不打算給你媳婦兒喂飯啊!”
——先行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嚴錦霄聞言提唇淺笑,好像就等着他這句呢。
随後便從盛子墨手裏拿過湯勺,想了片刻,就開了口:“其實你不必尴尬……你哥們兒不是說了麽,兄弟間搞這事——很正常。”故意将後三個字咬得很重。
随後舀起勺香濃軟糯的蔬菜粥吹了吹。
盛子墨:“……”
他真不知道該回怼句什麽了。
嚴錦霄瞅着面前那一臉吃癟的人,無聲一笑,将粥遞至盛子墨嘴邊,後者猶豫一瞬,乖順張嘴,剛吃下一口,就聽這喂飯的哥們兒不緊不慢地拉了個沉沉的長音:“昨晚……舒服麽?”眼底劃過絲狡黠。
盛子墨倏地就嗆咳起來,硬是憋着勁兒給那口粥咽了下去,緩了口氣,說:“我發現你這貨現在真夠不要臉的!”
嚴錦霄唇角微勾,壓根不在意盛子墨如何評價,給自家媳婦兒遞去杯水之後,開口道:“昨晚還嬌.喘.籲籲……這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
盛子墨瞬間心腔一堵——他真是哭笑不得,這會咋這麽想一頭撞死呢?!
他順下口水,後來長出了一口氣,又調轉了個話題:“我早上看了劉帥拍的視頻,昨天都吐你身上了……算了,昨晚的事,老子就翻篇不跟你丫計較了。”
嚴錦霄聽完沒說話,夾了一筷子小菜喂盛子墨嘴裏,才說:“看來伺候完……是打算徹底不認賬了。”
盛子墨:“!”
奶奶的到底還有完沒??!
點滴一滴滴有節奏地墜落,盛子墨含着那口菜,不知怎的,感覺自己的心,趕着那節奏“砰砰砰”地跳——他聽得一清二楚。
回想穿越前自己出不了戲的時候,嚴錦霄還專程約他出去,開導他、給他寬心——一頓燒烤配小酒,喝了個東倒西歪,終于讓倆人釋懷了那些尴尬難言的情緒。
可眼下這個姓嚴的王八蛋,卻全然相反——火上澆油!
盛子墨心口滞塞。
“你丫不會……不會是真看上我了吧?”
不知是嘴巴沖到腦子前——禿嚕了,還是怎麽的,盛子墨沒頭沒尾地突然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