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10最美的年華裏遇見你
那天晚上,他留安寧在自己宿舍裏住,因為放假的原因,和他同宿舍sam回家去了,宿舍裏就有一張床位空了出來。
安寧去洗澡的檔口,他把自己床上的床單換了一條前幾天剛洗過的,床單上還有些淡淡的柔順劑的香氣,那是蘇洛常用的一個牌子,有一次她手劃傷了,他幫她洗衣服,她拿過來給他用的。
安寧洗完澡出來,換上了一套她自己帶過來的睡衣褲,淡鸀的顏色,很是清新可愛。
“你們這兒有吹風機嗎?”她的頭發濕漉漉的,她用濕毛巾怎麽擦也擦不幹,就問他。
這還真讓他為難了一番,他們男生的頭發短,一般洗完之後在電腦邊坐一會就幹,吹風機很少用,但女生宿舍肯定有這玩意。
“我去幫你借一個。”他說着,起身要出去。
“不用了。”安寧喊住他,從自己随身攜帶的包裏找出一條幹毛巾來,遞給他說:“你幫我擦擦。”
“嗯。”他答應着,拉了把椅子過來,讓安寧坐下了,他為她擦着頭發,洗發水的香味絲絲縷縷地萦繞在鼻間。
安寧偏着頭問他:“沐澤,我以前總是讓你幫我做這個幫我做那個的,你有沒有覺得我煩?”
她不說他還想不起來,她這麽一提他還真想起來了,她有一段時間是挺招人煩的,就是喝個水也要折騰他半天,一會說水太熱了,一會又說涼了,後來他幹脆撂挑子不幹,說:“你怎麽不自己去倒?”
她還有理,說:“你爸媽說讓你照顧我,你就是這樣照顧我的嗎,再說了,不就是倒個水嗎,上次我讓馮一鳴幫我找一本書,他跑了七八個書店都沒有生氣。”
她一提馮一鳴他就更生氣了,說:“他是他,我是我,他那麽好,你讓他過來給你倒水呀。”
他平時很少說話噎人,尤其對安寧,安寧一時竟無法應對,“你……你……”,“你”了半天之後,起身氣咻咻地去廚房倒水,他還沒有來得及後悔,就聽到廚房裏傳來“哎呀”一聲,他急忙跑過去看,安寧舉着被水燙紅了的手指可憐巴巴地給他看,說:“疼!”
本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原則,他以後再也沒有讓她做過任何的事,尤其是這種看起來有可能會燙着,碰着,傷着的事情。
“沒有,都是我情願的。”他說:“誰讓你那麽笨的,倒個水都能燙到自己。”
“那次燙着,我是故意的。”安寧忽然輕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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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沐澤心頭動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緩了許多,過了一會,才笑着說:“我知道。”
其實他不知道,他一向沒有她聰明。後來母親說,那麽聰明的安寧,根本是他所無法駕馭的,他覺得可笑,問題不是他無法駕馭,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駕馭她。
他要他的安寧是自由的,身體自由,個性自由,他不要她受任何的拘束。
安寧回頭看了他一眼,靜靜地笑,他也笑,像是守着一個秘密心照不宣似的。
他把自己的床讓給安寧,他睡sam的床,安寧剛躺下來,就吸了吸鼻子問他:“什麽味道,這麽香,是女生幫你洗的床單吧?”
他急忙解釋:“沒有,是蘇洛的洗衣液落在這兒了……”
“蘇洛?就是那個眉毛細的像一根線一樣的女生嗎?”安寧的記憶力超好,雖然和蘇洛只有一面之緣,對蘇洛的形容卻是妥帖的很:“她的洗衣液怎麽會落在你這兒的?”
“……她手傷到了,我幫她洗過一次衣服,然後洗衣液就一直放在這兒……”他實話實說。
“你還幫她洗過衣服?”安寧有些失神,說:“你都沒有幫我洗過。”
“她手破了我才幫她洗的,你手破了我也幫你洗。”他說。
“那我手不破你就不幫我洗了。”安寧像是在無理取鬧。
“……洗,誰說不洗。”
安寧這才不說話了,但只是一會,就又問他:“沐澤,我和她你覺得哪個更好看?”
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把她們放在一起比過,但安寧問起來了,他就不自覺地把她們兩個放在一起了,蘇洛個子高一點,有一米六八,而安寧也就一米六左右,臉蛋呢,說起來也是蘇洛更勝一籌一點,但安寧有她的美,她自信,青春在她身上展現出靈動的美,再加上她漆黑的眸子,如星光閃爍,反而在他眼中除了安寧再也看不到別人了。
“不一樣的。”他說。
“怎麽不一樣了?”安寧追問着。
“我覺得你……更好。”他在安寧咄咄逼人的氣勢下只能說了出來。
安寧馬上膨脹地笑,很開心。
兩個人隔着距離就那麽對望着,渀佛少年無憂無慮的時光又回到了他們身邊,她還是那個調皮的小女孩,在鍍滿陽光的屋子裏來回地跑着喊他:“沐澤哥哥,你來追我呀……”
真快呀,好像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那個頑皮的小女孩就已經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女孩,她的身上有了女孩的青澀與女人的豐盈之雙重美感,看着都會讓人覺得臉紅心跳。
“……沐澤。”安寧在喊他:“你在想什麽?”
“想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他沒敢告訴她實話。
“怎樣怎樣?”安寧很是興奮:“快說說。”
“不怎樣。”他故意說得四平八穩的:“都什麽季節了,你還穿着一條小裙子,頭上紮了那麽多的小辮,我真擔心,你長大了會不會變成禿子,還好沒有……”
他着胸口,像是真的松了一口氣,實際上在他的印象中,安寧一直是漂亮的,神氣的,可愛的,包括現在。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安寧咯咯地笑,笑完之後略略有些悵惘,說:“其實我不愛穿裙子的,可是我媽喜歡,她總是把她的想法強加給我,一天到晚的在我耳邊唠叨,安寧你要成為什麽什麽樣的人……倒是爸爸去世以後,她就不怎麽愛管我了。”
安寧說得很心酸,讓人生出許多的難過來,他想不出來怎麽安慰她,只能表決心一般地說:“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是真的覺得她需要他的照顧,不管她是八歲的安寧還是現在的安寧,抑或是以後的安寧。
她沉默着,忽地又笑了,說:“怎麽照顧?我上初中的時候,你上高中,等我上了高中,你又上大學去了,我們之間雖然只隔了三歲,可是好像隔着天塹那麽遠……”
他更難過了,心想如果早知道安寧是這麽想的,他無論如何不會選擇一個離家這麽遠的學校,總以為香港是國際化的都市,在這裏上學以後出來後就可以幫安寧實現她周游世界的夢想了,可等真正到了這裏,就發現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以後找什麽工作,拿多少工資,還說不定,怎麽幫她實現夢想。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等我畢業了就回去,到時候我們兩個就可以在一起了。”他在倉促之中做下這樣一個決定。
“別傻了,你爸媽花了那麽多的錢把你送到香港來,還不是想讓你以後留在香港,你要回去了,會把你爸媽氣死的,而且等你大學畢業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裏?你還是好好努力,争取留在香港吧,也許我會來找你,就像現在這樣,我不是來了嗎?”安寧又開始笑嘻嘻了。
“說話算數!”他并不知道她那是在安慰她,一心想着他們以後的相聚,覺得就在眼前一樣,心情也頓時好了很多。
曾經有一段日子,他很恨她的沒心沒肺,尤其是看到她和馮一鳴在一起有說有笑,把他晾在一邊的時候,卻不知道她的心思遠比他重,有些事情遠比他想得清楚明白。而且安寧的身上總有着一種俠客般的豁達,這可能源于她總是在行走的生活。
“睡吧,安寧。”想着她跑了一天,一定累壞了,他勸着她。
“可是……沐澤,我還不想睡。”她動了一下身子,眼睛眨巴着看他:“我想你離我近一點。”
他愣了一下,以為這個“近”指的是将來,後來看到她耷拉在床邊一晃一晃的手随即明白了過來,就拖了席子下床,在她床邊的地上躺了下來,這樣她的手就能被他握在掌心裏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像是松了口氣,而後閉上了眼睛,等他過一會想再想和她說話的時候,一擡頭看到她的長睫毛已經完全覆下來,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均勻地抽動,原來只是一會的功夫,她就已經睡着了。
他就那樣仰躺着看着她,手一動也不敢動,唯恐驚醒了她的夢境一般,一晚上都小心翼翼的,有一會打盹忘記了,手臂牽動,他又馬上就會醒了過來,看着她還好好睡着,随即放下心來。
第二天本來說好了陪她游香港的,導師臨時為他安排了一個實踐項目,他不是很想去,但導師态度嚴肅,說這是一次機會,機會稍縱即逝,由不得他說“no”,因為他很明白,在這裏要想混出點名堂來,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把情況對安寧說了,安寧就說:“去吧去吧,我剛好想一個人走走。”
他滿是歉意,又要啰嗦,被安寧攔住了,說:“你有好的前途,我也會為你驕傲。”
她個頭不高,卻滿嘴的大人話,逗得他一笑,轉身去取了一些錢過來塞給她,說:“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就買下來,以後不要再說我小氣了。”
她調皮地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把那幾張紅紅鸀鸀的票子放進了随手攜帶的包裏。
本以為不會去太遠,哪知道等他和另外一個同學到了那家公司之後,公司居然安排了車,一路把他們送到了機場,一問才知道,要飛到他們臺灣的子公司幫他們解決一些技術性的難題,公司主管一再地暗示,以後想到這家企業工作,現在就是他們表現的機會。
已經到了機場了,也由不得他了,他找了個機會往宿舍打了個電話,可電話一直沒人接,想想安寧這會應該不知道在香港的哪條大街上溜達,也只能到了地方再打給她了。
一直忙到深夜,數據總算有了雛形,到第二天睡醒了再做安裝修正,基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放松下來,他忽然就想起安寧,不知道她這會怎麽樣了?在不在他的宿舍?他不在,舍監會不會放她進去?她一個人睡不睡得着覺?聯系不到他會不會着急……等等一系列的問題都湧上心頭。
立刻找了一個電話打了過去,打第一遍的時候沒人接,他不甘心,又打了一遍,這回電話剛一接通立刻就有人接了起來,一聽是安寧的聲音,他幾乎有些虛脫,松了口氣說:“剛才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