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過便也沒有再問,只瞧着宋知将粥喝罷,便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夜洲。
待車隊整裝好,宋知又窩回了那馬車裏邊兒,車隊便是悠悠起行,宋知便是挑開車簾向外看去。
只是不想,岑行之恰好打馬經過,雖然一晃而過,但宋知也将岑行之的垮臉看得分明,唇邊促狹的笑意複又溢出。
京中天氣愈發的熱了,紀王坐在廊臺上,捧着臉頰看着面前的冰塊兒,聽着一旁做冰茶的宮女,說道,“王爺,您知道嗎,柳侍郎家昨天晚上竟然沒有鬧鬼。”
紀王聽來,擡眸看了看那宮女,問道,“什麽?沒有鬧鬼?”
宮女聞言應道,“對啊,是不是很奇怪。”
聞得此言,紀王撲哧一笑,有些同情柳侍郎,又覺得此話說的太好笑了,便是說道,“人家家裏不鬧鬼了,還奇怪啊。”
宮女亦是含笑,說道,“那可不,柳侍郎家哪天不鬧鬼,這都多長時間了。”
紀王聽罷,笑了笑說道,“或許那邪祟鬧夠了,就走了。”
宮女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聽人說啊,是柳侍郎請了個大法師在家中,壓住了那邪祟了。”
紀王聽來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說着,便是兩目光轉回了那冰塊兒上,今日仍是個冰元寶,這會兒已經快化完了。
紀王不由得在心底暗嘆,自己到京入宮快有一個月,自上回魁帝雕了冰元寶來,之後便是日日送一個冰元寶來,讓他參悟。
可是紀王不懂,魁帝到底讓自己參悟什麽呢,自己真是悟不出來。
宮女在一旁看着,便是小心問道,“王爺,您想到了嗎?”
紀王聽來轉眸,看向宮女,問道,“想到什麽?”
宮女指了指那冰元寶,說道,“陛下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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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紀王嘆息一聲,搖頭說道,“半分頭緒都無。”
十九思辨
如此,那宮女便是說道,“王爺,奴婢有個猜測。”
紀王聞言,微微側首,應道,“哦,那你說來與我聽聽。”
宮女聽了,便是環顧左右,方說道,“陛下給王爺您送冰元寶來,是不是想讓王爺您,關心關心平明侯送黃金赴邊關一事啊。”
紀王聽罷,面上無有太多波動,只是轉回了頭去,問道,“這冰茶做好了嗎?”
宮女答道,“做好了。”
紀王便是擡手端過了冰茶,說道,“做好了你便下去吧。”
聞得此言,宮女方知自己說錯了話,便是連忙俯身叩首,說道,“奴婢妄議,還望王爺饒恕。”
“嗯,”紀王應了一聲,将冰茶飲下一口,又将那宮女看了看,問道,“你是才進宮來的吧。”
宮女應道,“回禀王爺,奴婢三月份剛選入宮裏。”
紀王點了點頭,說道,“那沒錯了,”說着又道,“宮裏不僅規矩繁多,人心的通竅也多,你方進宮,就算有幾分聰明,也最好事事裝聾作啞,否則,當心引火燒身。”
宮女聽至此處,又叩首應道,“多謝王爺教誨,奴婢謹記在心。”
紀王便是擺擺手,說道,“去吧,去吧。”
如此,這宮女便是起身離去,紀王端着冰茶,又将宮女纖勻的背影看了一眼,方哂笑一聲,低聲道一句,“泥菩薩過江,還有心教人怎麽活。”
便說岑行之這邊兒,路途已然走到一半,雖然諸事安穩,可岑行之卻是越來越愠怒。
一路走過來,不知是不是他打贏了勝仗,還是如今又被陛下欽點了護送黃金,更加惹人欽佩了?
說來可笑,官員嘴臉,他還是見得少了,這麽過來,竟有些嘆為觀止。
現下他們歇在澄城刺史府中,将至傍晚跟時分,一衆将士被澄城刺史安排去喝點兒小酒,舒解疲乏。
岑行之懶得過去,也不想相阻,便是由得那些将士喝酒去了,自己站在這庭院裏邊兒,稍稍清靜一會兒。
恰又不得安寧,岑行之方在一叢花叢跟前站定,便是從二樓的客房上,抛下來一個紙團兒,剛巧打在岑行之的後背上。
岑行之見了,便是躬身撿起了紙團,打開一看,上頭墨痕未幹,寫滿了對否兩個字。
怎麽又是這兩字?岑行之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個宋知越相處下來,便讓人越發覺得他的不同和意趣,只是宋知時常寫對否二字,不知何故。
想至此處,岑行之覺得,不如今日便就一問。如此,便是拿了紙團上了樓去。
樓上客房的門皆是關着,只有一間,推開着半扇門,該就便是宋知所居住的房間,因為那些關着門的,都是将士們的房間,他們都喝酒去了。
行至門前,岑行之便瞧見,宋知坐在矮矮的茶幾後邊兒,俯首眼前紙上,看不清表情,卻可見松松衣領裏的脖頸和白皙的手腕。
岑行之心頭一突,暗道一句,果然妖精!之後便是整了整心神,擡手叩了叩門。
宋知聞聲擡頭,看見岑行之,便是笑了笑說道,“侯爺怎麽得空兒,不是喝酒去了嗎?”
岑行之聽來未語,先擡手扔了紙團進來,宋知一把接住,展開一看便是含笑說道,“閑來無事寫了兩字,心煩意亂,砸着侯爺了?”
岑行之在宋知對面兒坐下,說道,“給我解釋解釋,為何總是寫這兩個字兒?”
宋知笑答,“有一件事,對錯總是想不明白,便是寫來思慮罷了。”
聞言,岑行之皺了皺眉頭,說道,“對就是對,錯了便錯,哪有對錯不明的,休要胡言亂語敷衍我。”
宋知一笑,又道,“半分敷衍之意都無,我說的皆是實言,對錯皆不可絕對而論,不是嗎?”
岑行之聽來,面色稍頓,便是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宋知答道,“侯爺說什麽呢,我就是一個賣糖的,侯爺非要帶我過來,如今還問我究竟是什麽人,真是讓我不明所以。”
岑行之聽罷哂笑一聲,伸手指了指那紙,說道,“你會只是個賣糖的?天塌下來我都不信。”
宋知聽得此言,撲哧一笑,說道,“侯爺,此言不可亂說,天如何會塌,陛下身體康泰,執政為民,又有将軍平定江山,我國定然福壽無疆。”
“放肆!你竟敢這般言語,”岑行之聽着便是拍案,“你這腦袋還想不想要了,曲解本侯意思,無端誣構朝廷官員,也是要殺頭的大罪!”
宋知笑意未改,只道,“侯爺不要激動,我也是勸慰侯爺,侯爺的話于我聽來,那是不忠,而我的話,于侯爺聽來,卻是構陷朝廷官員,”說着微頓,又道,“只是侯爺心裏知道,咱倆都沒惡意,不是嗎?”
岑行之聽罷,收了面上的怒色,換作平常面孔,說道,“你果然很聰明。”
宋知颔首,說道,“侯爺多思了,我只是想跟侯爺說,對錯一事,無有絕對而已。”
岑行之聞言,微微靜默了片刻,說道,“太聰明了不是好事,”說着便是起身,又道,“本侯告辭,宋公子好好練字吧。”
宋知笑道,“侯爺慢走。”
岑行之聽來冷笑一聲,“我會盯着你的,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家的狐貍成了精,”說罷,甩手離開。
見人離開,宋知複又輕聲笑了笑,低眸看向筆端,仍是對否二字,只是又擡手,在對字後邊兒跟了個江山易主,在否字後頭寫了日漸強盛。
罷了,輕嘆一聲,宋知擡手沾了墨汁,将那兩個詞給塗抹蓋住,心中暗道,真乃無解啊。
便說将士這邊兒,湊在一處喝酒,已然有些微醺,那澄城的刺史又派了舞女歌姬來助興,滿堂笑言。
岑歸坐在席間,看着那旋轉的舞女,竟覺得有些意興闌珊,身旁交好的将士見了,便是笑着問道,“怎麽了岑歸,你怎麽酒也不喝,舞也不看,一個人想什麽呢?”
岑歸聞言笑了笑,說道,“我怎麽沒看啦,酒我也喝着呢。”
那将士聽來便又笑道,“嗨呀,那舞女我可聽說了,是澄城第一美人呢,你可是就看了兩眼。”
如此,這将士說話聲音不小,引得周遭的将士便也聽見了。許是喝了酒,口上遮攔松了,便有人笑道,“岑歸天天看美人,估計是不愁看不着。”
聞言,衆将士皆是愣了一愣,待反應過來,便是笑開,皆是打趣侯爺給岑歸安排了一個美差,守着那麽個甜甜的笑公子,美人在前,也不稀得動心了。
二十針鋒
岑歸忽然有些窘迫起來,揮手說道,“你們別瞎說啦,什麽亂七八糟的都往外說啊。”
衆将士聽來便是哈哈一笑,只調笑的更狠了。
且那舞女也是常年滾在男人堆兒裏的,見此情形,便是踏步坐在了岑歸的身側,倒酒遞在岑歸嘴邊兒,嬌媚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