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待棋盤和棋子剛取來,柳侍郎便是來了。
如此,自己想着,便是告退離去,誰知魁帝将讓自己到屏風後邊兒坐着,等他和柳侍郎将話說罷,再同自己下棋。
魁帝此舉是何意思,這寬寬的一扇屏風,如同虛設,只柳侍郎瞧不見自己而已,可自己卻是能把魁帝與柳侍郎的對話聽得分明。
又道紀王正這般想着,便聽得外邊兒魁帝喚道,“舒年,出來吧。”
紀王便是連忙應道,“是,”說着便是起身,整了整衣裳,從屏風後邊兒走出,至魁帝身前見禮。
魁帝柔聲笑了笑,“怎的又見禮,何時你規矩這般多了。”
紀王俯首答道,“君臣相見,不敢失禮。”
魁帝聞言,面色稍稍一變,似有些無奈閃過,不過片刻便是看不見了,只微微笑着說道,“起來吧。”
如此,紀王方在魁帝對面兒坐下。
便有宦官将棋盤拿了上來,擱在兩人中間,魁帝便是開始執子,對紀王笑道,“多久沒和你一塊兒下棋了。”
紀王颔首,“有兩三年了吧,”說話時,擡眸看了一眼魁帝,又道,“上回下棋,臣記得也是臣從鳳頭山回來,祭拜母妃。”
魁帝拿着棋子,摩挲在指尖,應道,“是啊,”說着卻是忽然問道,“舒年,你相信這世上真有邪祟嗎?”
紀王聞言,攜子的手倏然頓住,問道,“陛下怎麽突然問臣這個?”
魁帝一笑,說道,“方才柳侍郎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侍郎府的事兒,你就沒有一些看法?”
紀王心中愣了愣,問道,“我的看法?”
魁帝點頭笑道,“是啊,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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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街上,饴糖賣光,宋井便是撐着臉頰坐在櫃臺後邊兒,愣愣的看着外頭的路上行人,心不在身,不知在想些什麽。
虞風亭打馬而來,見得此景,微微嘆息一聲,自打宋知被岑行之帶走,他十次來糖店這裏,有九次宋井都是這般。
如此,便是翻身下馬,走到了糖店之前,喚道,“宋公子。”
宋井聞聲回神兒,見是虞風亭,便是笑了笑,問道,“虞将軍怎麽得空兒過來?”
虞風亭亦是微笑,說道,“路經此處,前來看看。”
宋井點了點頭,問道,“虞将軍要不要吃糖?”
虞風亭将頭搖了搖,說道,“不必了,就是來瞧你一眼,”說着微頓,又道,“那個阿知跟着平明侯,這會兒估計路走了一半兒,去時慢回來就快了,宋公子別太擔心。”
宋井聞言,含笑說道,“原來虞将軍是來寬慰我的,”說着又道,“多謝虞将軍了。”
虞風亭聞得此言,驟然間竟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是抓了抓頭,笑道,“不用謝不用謝,啊,我就是來看你一眼,還有事兒,就先走了啊。”
宋井颔首,“虞将軍慢走。”
虞風亭便是扯了缰繩,調轉馬頭,對着宋井又笑了笑,方是離開。
宋井看着虞風亭遠去,面上笑意凝固,挑了挑眉梢,而後竟是微有冷淡的自言自語道一句,“呵,還不都是為了你。”
說罷了,起身将鋪子門扉掩上,鋪子裏邊兒頓時黯淡了下來,只留得一線光亮從門縫中瀉進來,正好映在櫃臺上。
宋知便是趴在了櫃臺之上,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紙,細細展開,手指拂過紙張。
又輕嘆一聲,唇邊兒盈起了一抹笑,将那紙張覆在了面上,阖眼輕嘆了一聲。
卻說此時,邵将軍府內,柳侍郎一臉焦慮,邵将軍的面上有些急躁又隐隐透出些驚惶來,對坐在對面兒的柳侍郎說道,“你進宮去,怎麽不同我商量商量?”
柳侍郎皺着眉頭,說道,“我也不想與你走的太近,我怕更引得陛下的懷疑。”
邵将軍聽來愁嘆一聲,“唉呀,此時就不論什麽走的近不近的事兒了,你去陛下跟前這麽一說,依照陛下的心機,已然不會放過你了。”
聞得此言,柳侍郎抿唇不語,緩緩擡眸,帶着些許的顫聲兒問道,“你說陛下會不會……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根本就是在看我們驚恐的樣子。”
二十二有旨
邵将軍聞言,面上一青。
恰在此時,聽得一道悠悠的聲音,從容中有些輕蔑的說道,“既然敢做,一開始怎麽就不把後路想好啊,二位同僚。”
邵将軍和柳侍郎聞聲驟然擡眸,見了來人白尚書,邵将軍便是皺眉說道,“那些個下人,怎的也不報一聲。”
白尚書輕笑一聲,“怎的沒報,可笑邵将軍和柳侍郎皆是沒有聽見罷了,”說着,在一旁悠然落座。
柳侍郎見得白尚書這般從容,與邵将軍對視一眼,便是連忙拜向白尚書,說道,“尚書大人,還請您指點,救救我吧。”
白尚書聞言,看了看柳侍郎,輕嘆一聲,“柳兄起來吧,本就是來救你的,”說着微頓,又道,“我們同朝為官,本就該相互扶持才對的。”
便說岑行之這邊兒,車隊又行三日,這日午後恰逢大雨,不适趕路,便就在最近的冀州城知府那裏歇頓,等待雨停。
宋知來日坐着馬車,雖沒在外受風吹雨打,可那窩着颠來颠去的,也是不舒服,這一歇下,宋知在房中便是連忙躺到了床上。
岑歸見了,便是說道,“宋公子,你受累了。”
宋知聞言,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唉,你家侯爺存心折騰我,跟他來之前,我就猜得到。”
岑歸坐到了宋知的身側,說道,“那宋公子就阖眼歇一會兒吧,”說着又看了看窗外,說道,“我看這暴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了,估計晚上就得歇在這兒了,你且睡着,一會兒我給你端晚飯上來。”
宋知聽來笑了笑,翻身躺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對岑歸笑道,“那就多謝你了。”
岑歸笑應,“沒事兒,你睡吧。”
宋知聽罷,将頭點了點,便是扯了薄被子搭上,阖眼養神。岑歸見狀,便是起身,出了房間,将房門關上,讓宋知休憩。
那大雨果然越下雨勢越大,半分要止的意思都沒有,天也是早早的便暗了,霞光無有,未至傍晚便是上了燈來。
知府安排衆人在一間大屋子裏邊兒吃飯,此處已經離邊關不遠,不似京中那般忒講究,知府叫人端來熱酒和牛肉,倒也吃的爽快。
岑歸吃着,便是拿了個空碗,給宋知夾了牛肉和菜,又盛了一碗白飯,準備吃罷了給宋知送去。
可誰知給岑行之注意到了,便是問道,“岑歸,宋公子怎麽不來吃飯?”
岑歸聞言便是頭皮一緊,擡頭看了看岑行之,答道,“宋公子累了,這會兒歇着。”
岑行之聽來,便是哂笑一聲,說道,“你伺候人真是伺候出瘾來了是不是,去把他給我叫來,愛吃不吃。”
岑歸聽罷,自是灰溜溜的起身,下了席出去喚宋知去了。
旁邊兒的将士見了,便是交頭接耳,議論着說岑歸不該這麽體貼宋公子,本來侯爺跟宋公子就有芥蒂,這麽一照顧,可不惹得侯爺更讨厭了。
也有人壓低聲音說道,“不過宋公子也夠倒黴的,賣個糖招誰惹誰了,明明是大小姐……”說至此處,吐了吐舌頭,不再說下去,旁人卻都是已然會意。
說話間,卻是房門被推開,衆人只當是岑歸帶着宋知來人,誰知道進來的卻是一個身着鬥笠之人,鬥笠之下是一襲黑袍。
當即便有将士喝道,“何人擅闖!”
“陛下密旨,請平明侯接旨,”這人說道,從袖中取出一塊兒令牌來,抛向岑行之。
岑行之一把接住,拿在手中一看,果然是魁帝的密令,便是撩袍起身,單膝跪下,應道,“微臣接旨。”
衆将士見狀,便也是連忙起身跪下。既說了是密旨,那人自沒有宣旨,從懷中取出了一道聖旨,交到了岑行之的手上,說道,“這是密旨一道,其中還附有一條密令,平明侯得看好了。”
岑行之颔首應道,“是。”
那人聽罷說道,“如此便好,”說着便是轉身,推門擡步欲要離開。
可不妨岑歸領着宋知正要進來,幾人忽然照面,便都是微微一愣。那人腳步頓住,目光落在了宋知身上,看了兩眼,方是離開。
宋知和岑歸不知何事,見這人看了看宋知就走了,便也沒做搭理,兩人直接進了房中。
不想房中卻是一片嚴肅之氣,叫岑歸和宋知更是不明所以,便有将士拉了兩人坐下,将方才之事對兩人說了一遍,兩人聽罷,皆是意外。
宋知便是擡眸看向岑行之,只見岑行之正拿着聖旨看着,心中不由得便是猜測,魁帝會下什麽密令,為何此時,他們再過不出七天,便可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