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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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腳醫生很認真的給兩人看了看,簡單處理了一下,但也只是解一時之渴,還是要送醫院,這會兩小孩被體育老師帶走了。

她看着體育老師騎着自行車,單杠上也放了個小孩就知道這車的意義在哪裏了,但人還是要送去醫院的,赤腳醫生看着他倆搖搖頭。

“ 可憐見的,他倆這樣也沒錢去醫院,我可以不收錢,也算是救人功德,但是這砸了頭的,光草藥是沒有用的啊。”

可能是看江橋不是一般人,平時不會說這些醫學知識的赤腳醫生終于忍不住說着,或者他也只是想找個說話的出口,往常村裏人受了這傷也就只能抹抹草藥就完事了,誰會關注更多的問題。

江橋站在門口看着兩人,一個躺在床上閉着眼,時不時被哥哥捏手睡不着,一個腿被綁起來,伸着一條長腿屈着一條腿坐在弟弟床邊。

他像是一只丢失了夥伴的狼,垂着尾巴在依偎在同伴的身邊,藏起來骨子裏的野性,但據赤腳醫生猜,肯定是兄弟倆餓了,然後搶了狗的糧被人打了。

“這孩子就跟狼一樣,一塊肉,甚至只是個帶着肉末的骨頭,他都會亮出鋒利的齒尖咬過去,但誰不是這樣呢,要是能有肉吃,早些年我可能也這樣吧,都是窮鬧的。”

江橋看着赤腳醫生破舊漏風的家,看着還繞着血腥氣的兩個人孤單的倒在哪,就好像能看到他們曾經與血與肉血腥的争奪,風卷殘湧的場景一般。

江橋走過去,蹲在謝生的身邊,看着謝聽,她拍了拍謝聽,她的衣服上也沾着血和泥,沒有在意這些,她扶面對着謝聽說,

“ 我出錢送你和你哥去北城大學附屬醫院治療,所有費用我出,但是往後你們要幫我看我的試驗田,我需要你們,就算是我提前支付你們錢。”

“ 你哥哥聽不見,我就跟你講,想不想活着,就看你們的決定了,好了以後一起算錢,我會和你們簽合同。”

“ 你自己給你哥哥解釋,答應的話,我現在就去打電話給學校叫救護車來。”

謝生看着她蹲在自己身邊,頭發擋住了她的容顏,他只能看到一邊的嘴角,身影位遮掩住開合的唇角,秀發和圍巾擋着他的視線,他看不懂江橋在說什麽。

直到謝聽忍着疼磕磕絆絆給他比劃着,謝生才理解,他看着江橋一瞬間他的眼睛裏冒起了亮光,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世界裏落進一個聲音。

他的世界再也不是靜默無聲的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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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橋看着他,他的眼眸細長而充滿生活的磨練,眼尾帶着紅暈,像是沒褪去的沾了點血色的傷口漸漸抹上了一層玫瑰色的雲,雲積多了就變成了淚水。

他手勢打得飛快,一直在點頭。

她看不懂手勢,但她知道他同意了。

江橋起身問了地址,出門拿出手機給學校打了電話,她從香江來的時候就帶了個手機,除了跟家裏聯系就是能給學校打電話了。

她家給北城大學捐了一棟樓,讓她過來讀書,就是她家哥哥姐姐都在香江發展,想讓她直接去北城紮根,一點點的他們都想回家。

這會她電話打去學校附屬醫院,雖然救護車不多,但這時候江橋支付高額的出診費,自然很快車就來把兩兄弟接去醫院了。

臨上車前,謝生回過頭望她,看着她伸出手對着她握拳,大拇指對着點了兩下,他一瞬間收起了自己的棱角,像是最鋒利的雕刻刀被收進刀鞘裏,這一刻找到了可以擁有他的那個人。

江橋沒有直接坐車去,主要是沒她位子了,而且她看不懂那個手勢,拉着赤腳醫生問他那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赤腳醫生回答她,那是謝謝的意思。

謝謝。

其實不客氣的。

她把口袋裏的錢拿出來,留了點坐公交車回去的錢和一會醫院交的錢,整錢都留着,想要把幾十塊的零錢都給他。

赤腳醫生卻只收了一個五毛。

說是謝謝她幫着村子裏孩子們都去上學,而且願意聽他說那些可能越過錢的醫學知識,讓他感覺到自己學的東西還有點作用,還有人理解。

江橋沒有繼續勸他,只是說了謝謝準備離開,赤腳醫生卻喊住了她,“ 可是你為什麽要出錢救他們呢?”

在赤腳醫生的觀念裏,或者就是給他們兄弟倆送到他這救了就已經挺好的了,至于她提的那些,赤腳醫生覺得只是個借口。

“ 看到了,就救了。還有餘力,就救一下吧。”

拜別赤腳醫生走在路上的江橋卻忍不住想着自己為什麽要救他。

是因為他眼神裏的情緒嗎?

還是因為看着他們兄弟情深?

江橋知道都不是,她只是覺得自己跟謝生一樣,說不出來話,她說不出來對原本生活的思念,她說不出來對自己親人的想念,她說不出來見到現在的北城,心裏淤積的情緒。

又酸又澀,想喊喊不了,想說說不出。

像是想要爆發的火山,卻被拼命的壓制,只能在地底不斷沸騰,自我燒灼,疼的哭的都是自己,卻一點不能表現出來。

或者救了他倆,也是救了自己呢?

她站在原地看着白茫茫一片大地,擡頭看着灰白的天,還有簌簌落下的雪花,一切都在走向新生。

她在雪地裏繞了一圈,然後跳了出來。

就好像從心底的秘密裏跳了出來。

或者她該把曾經的事情放在心裏,在這個世界裏好好活下去,她總能有自己想要的成就。

等她到了醫院,謝聽還在手術,也虧的她一直刺激他沒有睡着,這才撐到了做手術,謝生坐在手術室外面,木板的門,玻璃窗,挂着的窗簾。

江橋走到謝生邊坐了下來,她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地瓜,拿起一個在他面前晃着,謝生轉頭看着她,眼睛裏還帶着血絲。

這會他的腿已經被打了石膏,也不知道是本來就這麽嚴重,還是因為他走了那麽多路才變得這麽嚴重。

江橋也問不出來,只是拿着地瓜在他面前晃,見他不接,直接塞他手裏,然後像是抱着暖手爐一樣的動作,嘴上說着暖手暖手。

也不知道他懂沒懂。

可能是看動作看懂了,謝生拿着地瓜,空了另一只手比劃着謝謝,江橋只會這一個,也跟着他學。

她的手握成拳頭也好看,蔥白的指節打着節拍像是直接落在了謝生的心裏,他突然錯開視線,打了一個不客氣。

這個有點複雜,但江橋也猜到了意思。

她憑着記憶打手語,在謝生看起來還是胡亂跟着比劃,他擡手要重複的時候,兩人的手臂無意間貼在一起。

時間很短,就是一秒都不到的肌膚相蹭,江橋沒覺得有什麽,甚至她都沒感覺到,只有謝生因為這短暫的觸碰而心慌意亂,好像還能感受到一股微妙的觸覺在手背。

他連忙收了這樣的心思,也沒有拒絕她的地瓜,而是學着她雙手捧着,他擔心手術室的謝聽,他沒有心思吃地瓜,但也不想再拒絕她的好意。

江橋也沒有再勸他吃地瓜,說實話剛看到雪地裏老牛拉着車,他慌張焦急地吶喊卻沒有聲音,明明聽不見還貼着謝聽的胸口,貼着他的臉,江橋好像有點可以理解。

那一刻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救他們的時候,他像極了小時候她在家門口遇見的兩只小狗,髒兮兮的,瘦骨如柴,對待任何接近的人都是呲牙兇狠,他們只會跟對方相依為命,不在乎有沒有人關心他們,只有互相舔舐傷口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安全。

而謝生明顯不是這樣的髒破幼犬,他像是藏在山野的狼,給人感覺就是自由山裏奔跑的身影,平原曠野裏呼嘯的風,是有重量的冰冷的石頭,是冷的藏于地的雪,飄落起來漫不經心的,謝聽就是他的那根弦。

他是危險又失控的刀鋒,謝聽就是能藏住他的刀鞘。

想到這她看着還在亮燈的手術室的燈,希望這個刀鞘好好的,他們還能繼續相依為命,江橋想到這忍不住心裏嘆氣。

但想到來年春天,自己的作業有人看着了,她又覺得自己是做了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只有升入大二的時候,她才能領到校內的地,這個是所有學生都必須遵守的規則。

她也不想打破這個規則。

而且她得計算一下,多的費用她得讓謝生還給她,再不然就當學手語的學費,那就得讓謝聽教她手語了,這樣以後有些簡單的句子,她就能用手語給謝生比劃。

雖然她覺得兩兄弟像是髒兮兮的小犬,她自己何嘗不是走丢在時空裏的小犬,她想回家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在這個世界裏生活了。

而她能做的就是幫原主做到本身想要做的事情,江橋一家人都惦念着這個永遠新生,永遠奔跑的土地,要不說離家久的孩子,還是能找到家的。

媽媽永遠在這,怎麽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也一樣,這片土地還鏈接着她最愛的地方,她就永遠是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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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一下子碼了三章,其實看了很多年代文,我覺得年代文女主能很快接受自己生活跳躍到了自己生活時間之前,也能找到好的方式接受并生活,其實根本還是因為,不管怎麽變,她依然在同一個媽媽的懷抱,祖國就是她們的媽媽。

本文女主也一樣,還是自己的祖國媽媽,就有很強的羁絆在,再者原主就是很愛國的人,女主會把原主在做的事情完善好,不過女主依然會有一些難過的情緒是因為她跟原本的自己的割裂了,謝生就是無法把這些話說出來的她,謝聽就是想要去聽這個世界的她。

另:全文激情頭鐵開文,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入V 所以達V線錢要慢慢更新了,要存稿還要理清楚大綱~~這三章後要隔幾日更新啦~因為還要存稿其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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