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末,晴朗的豔陽天,北山空氣宜人,聞恪降下駕駛位窗戶,小臂搭上窗沿兒,指間夾煙,後視鏡映出他佩戴深藍色墨鏡的臉。奔馳在K3山道間馳騁,這是一條盤旋在險峻地勢的人造公路,勁風吹來改造引擎發出的巨大轟鳴,聞恪懶得側目,四抹豔麗高調的顏色稍縱即逝在前方,打頭的是輛黑色奧迪r8。
聞恪原本打算對那三位闊少爺熟視無睹,找葉師傅拿完東西便走,眼下看來是不行了。經過“嘉崟關”,他筆直開往通向北山賽場的一段石子路,一腳剎車右打方向盤,輪胎掃起一陣浮塵。
推門下車,聞恪摘掉墨鏡,對面四輛豪車并排停放,r8炫酷的覆膜在灼眼的光線下粼粼閃閃,被周圍富麗的山水一襯,宛若一顆落入碧池的黑珍珠。
闊少爺們誰也沒言語,待r8車門打開,從上面邁下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露臍裝,仔褲搭跟兒鞋,金屬耳環遇光剔透一閃,标致的五官透出一股子職業精英的幹練。
聞恪上前一步:“蘇晴。”
蘇晴唇角勾笑,濃妝豔麗,她還沒開口,身後的蘇啓捅一肘曲行舟的肩膀:“你瞅我姐見到聞少那表情,老讓我特迷茫,懷疑誰才是她親弟弟。”
話音未落,蘇晴轉頭,沒好氣地拿鏡腿指着蘇啓:“我的車在路上三次故障,第一次你在卡丁車場競速,第二次你在八號公館唱k,第三次你在酒莊買醉,全是小恪幫的我,我能指望你什麽?”
蘇氏姐弟的相處模式其餘三人見怪不怪,聞恪環抱雙臂立在一旁玩味地聽,魏風見狀,為岔開話題,應情應景适時地發出一句感嘆:“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五個人終于聚齊了,俊男靓女,可以組合出道了,保證登頂流量。”
蘇晴:“別套近乎。”她伸手在身前劃開一道橫線,将五人分成兩組,強調,“是二帶三。”
蘇啓瞪眼:“我日?你憑什麽跟我分開,你倆這是什麽組合?”
蘇晴氣勢逼人:“高富帥,白富美。”
曲行舟讪讪地問:“那我們仨呢?”
蘇晴将他過一遍眼,刻薄點評:“你不夠高。”
曲行舟如遭雷擊:“完,姐姐從天使變成惡魔了。”
懶得直視蘇啓,蘇晴道:“你不夠富。”
蘇啓大吼:“我有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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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那是我的。”
蘇啓仰臉哀嘆:“哎,誰說二胎是個寶,我活得好辛苦。”
扭臉看向魏風,蘇晴擺擺手:“你不夠帥。”
蘇啓幸災樂禍地說:“兄弟,這麽一聽,我好像比你強點兒。”
魏風神色錯愕地借曲行舟墨鏡審視自己的顏值,太紮心了,無辜躺槍,以後多什麽也不能多嘴。
挨個兒“嫌棄”一通,蘇晴潇灑轉身,沖聞恪擡擡眉毛,軟下語氣:“難得見你回一趟北山。”
聞恪道:“來拿定制的東西,不多待,一會兒就走。”
兩人并排朝向不遠處的服務大廳,三位公子哥愁眉耷眼地重回車內,準備第二輪競速。蘇晴踏上臺階,單手叉腰迎着燦陽,歪頭問:“聽蘇啓說,你交男朋友了?”
聞恪腼腆地只笑不語。
蘇晴:“打算什麽時候讓我們見見?”
聞恪摸摸耳垂,略微尴尬地答:“還沒準備好。”
“是人家沒準備好,還是你沒準備好啊?”蘇晴口吻溫婉,臉上的笑意淺淡,“這麽多年,你這棵鐵樹總算開花了,當姐的實在是好奇,什麽人能讓你動心,有時間請他來酒莊坐坐。”
“好。”聞恪應下,轉而寒暄地問,“很久沒見你,最近在忙什麽?”
“沒見我不是我在忙,而是你沒空。”蘇晴糾正,“你一個身價比那三位加起來還高的人,跨個年杵大馬路上執勤,動不動身上就挂點兒彩,成天做那麽危險的工作,可真夠讓人操心的。”
聞恪的語氣倒像是安慰:“我有分寸,不用擔心。”
“新聞上說,你們最近經手案子了?”蘇晴問,“處理得如何?”
聞恪誠實道:“能應付。”
蘇晴最會察言觀色,三個字,讓她聽出了話外音:“怎麽,有遇到棘手的地方?”
聞恪沒有多言,只說:“目前還算順利。”
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聞恪回頭,是葉師傅。與蘇晴聊天耽擱了見面的時間,葉師傅徑直從修理間走到服務大廳門口,把東西交至聞恪手中。
聞恪颔首:“謝謝,辛苦您了。”
“哪兒的話。”葉師傅食指劃兩遍鼻下小胡子,“少爺給的錢做一百個都不成問題,我是真不好意思收。”
蘇晴垂眸,挑眉問:“小恪,這是你的新愛好?”
葉師傅接過話頭:“蘇小姐有所不知,少爺對這件制品極為看重,要求精準比例不能有分毫之差,我猜啊,八成是送心上人的。”
兩人閑侃幾句,望着葉師傅離開的背影,聞恪嘆了口氣,求饒道:“別成天琢磨我了。”
蘇晴一拳捶在他胸膛:“另外三個只會想方設法讓自己活得更舒坦,用不着我惦記,也就你。”
他們這五人中,蘇晴年長四位弟弟兩歲,當年她高三時,四個男孩同一宿舍,念高一,她經常跑低年級看管蘇啓,因此而結識。聞恪學習拔尖兒,曲行舟、魏風、蘇啓的成績一個賽一個愁人,蘇晴以為,這三位以後鐵定少不了操心,沒成想,他們本本分分活得比誰都灑脫,反倒是聞恪,出人意料走了一條最為危險的路。
坐進奔馳駕駛位,聞恪與蘇晴道別:“舞會見。”
“哎。”蘇晴彎腰撐着車窗說,“要是帶不來你小男友,可別怪我真給你塞個舞伴啊。”
聞恪聽罷,一個頭兩個大,只得應聲敷衍過去。駛離北山賽場,從K3拐至延承高速,繞一圈外環線,奔馳暢通無阻地朝向昌江大橋,屹立在橋側的觀光塔上人滿為患,塔底入口處站着等候聞恪的工作人員。
将東西交給對方,鄭重叮囑幾句,一天的行程總算結束,手機在儲物格內有規律地震響,看見來電人姓名,聞恪着急忙慌地滑屏接聽:“以安。”
姜以安道:“聞恪,晚上過來嗎?在家吃飯嗎?”
正欲回答,窗外掠過眼熟的店招,聞恪忽然改變想法:“半小時後到你樓下,我們去外面吃。”
“外面?”姜以安問,“哪裏啊?”
聞恪說:“一家音樂餐廳。”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周末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