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聽話 [V]

【65】

他理解她的口不對心和不善言辭,把所有可能傷害她自尊的話都統統換掉,盡管拙劣,他自己也知道很拙劣,也願意為了她做出一點小犧牲。

決定和早已破裂的家庭環境和解的那天,時嶼和盛峋直接從北城飛回涉川,一下飛機就接到時凜的電話。

時凜的號碼終于在盛峋的手機裏擁有了備注姓名,但是是能讓他瞬間炸毛的兩個字——弟弟。

“喂,我在t3出口,你倆別磨叽,我這兒忙着呢。”時凜語氣吊兒郎當的,好像還特別不耐煩。

盛峋遲鈍了幾秒才回話,說:“哦,你姐去洗手間了,隊伍排到了門口,你可能需要下高速再兜一圈了呢。”

“……”

機場外邊不能停太久,聽盛峋這麽描述,他嘆了口氣,伸手把手剎放了便踩油再兜了一轉。

等第二次停在路邊時,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兩人。

盛峋一米八幾,時嶼也接近一米七,身材都很高挑。他們一個穿着黑色沖鋒衣,一個穿黑色大衣,一陣風吹過,把她的頭發卷起來一些。

然後盛峋那邊先看到時凜,低頭跟她說了下,再朝車子那邊揚了揚下巴。

兩人穿梭在人流中慢慢走過去,期間看他倆一直在閑聊,抓着方向盤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更用力了點。

拉開門,兩人一起坐進後排,以往時嶼都是在副駕駛的,看到這幕心裏又難受了點,不太情願地喊了聲,

“姐。”

“峋狗。”

盛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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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家吃嗎?”時嶼沒太在意他倆的情緒變化,邊壓平衣服上的褶皺邊問。

“嗯,中午就開始做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搞婚宴酒席。”

“?”

兩人聽到那個字,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一個有點窘迫地看向窗外,一個輕挑了下眉,沒有太意外的情緒。

“你倆今天應該不會又吵起來吧……”時凜小心地從後視鏡往後對上時嶼的視線,想到上回在西蘅不愉快的經歷,沒忍住整個人抖了抖。

其實時凜算是有點心理陰影在身上的,作為一個長期“觀戰”的小可憐,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來收拾殘局,只不過随着時嶼越來越大,她們倆吵起來的火越燒越旺而已。

時嶼愣了愣,垂下眼簾看着新做的淡粉色美甲,遲疑了很久,才慢悠悠說出一個不确切的答案。

“應該不會。”

說得是應該,但她對邢美霖的态度已經有了本質上的轉變,不出意外的話,時嶼覺得她們不會吵起來。

時凜半信半疑,心裏還是留了個眼,一路平穩地開車往家開。太久沒回來,從前的一些廢舊的街區已經裝修成一個個創意園,沿途有條路兩邊栽滿粉白色的花。盡管叫不上名字,也不影響她深深被吸引住,拿出手機就錄了一小段視頻。

為什麽是錄視頻而不是拍照呢,是因為盛峋之前說他K站的號要用來做兩個人的生活記錄。盛峋這樣的理工男,哪裏有時間或者心思收集素材,這個“繁重”的任務自然交代在時嶼頭上。

結果就是,兩個人的生活記錄,最後幾乎全是時嶼一個人的vlog。

......

腦海裏的想法斷斷續續的,一晃神的功夫,車子開進熟悉的小區。搭乘電梯上樓,剛開門就聞到樓道裏的香氣。

時嶼眼裏的驚訝和期待被親弟弟捕捉到,沒等來他的嘲諷,時凜只是垂了垂頭,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門。

“你不行就別弄了,出去掃地澆花随便你,別在我廚房礙手礙腳的!”鍋鏟和鐵鍋的碰撞中夾雜一道許久沒聽過的女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媽媽的聲音比以前啞了些。

時灼:“诶?聽見聲兒了!!”

剛在門口換好鞋子,就看到爸爸走出來,腰上別着一個寫着“吃貨”的圍裙,臉上笑出好幾道褶子,“小嶼阿峋?來來來,快坐!”

時嶼和爸爸一直沒什麽矛盾,但因為之前和邢美霖關系不好,她對爸爸也沒有很親。這會兒被像個客人一樣招呼着,時嶼還有點不習慣。

時凜最後換好鞋,從時嶼和盛峋中間撥開縫隙鑽出來,“你對他們可真客氣,怎麽不跟我打聲招呼。”

“去去去,天天見你都見煩了,快去給你姐倒茶。”

“......”

時嶼讓盛峋先去沙發上坐一會兒,自己則左晃晃右晃晃,假裝觀察家裏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變化,但其實步子一直在慢慢靠近廚房。

從進門開始,時嶼就發覺裏頭炒菜的聲音變小了很多,可見裏面的人顯然分了神。

深呼吸一口氣,時嶼拉開廚房的門,見到媽媽拿着鍋柄,雙眼看着裏頭的菜發呆。眼睛一直盯着,竟然全然不覺食物已經烤焦了。

時嶼站在她身後往前瞄了一眼,有點笨拙地主動拿過她手裏的鏟子和鍋柄,聲音有點低地說了句,“都煮糊了。”

邢美霖咽了咽喉,一瞬間眼淚就湧了上來,為了不讓她察覺,自顧自走到洗手臺邊一個勁地用水洗手,明明她的手也沒弄髒。

時嶼往旁邊看了眼,喉頭覺得堵得慌,努力調息後,話裏帶了點笑,“時凜說你準備一天了,去歇歇吧,剩下的給我。”

邢美霖立刻反對,“這怎麽行?你......”

“有人心不在焉,我可不想吃糊了的菜。”她把随手把頭發紮成一個低低的馬尾,嘴角一直帶着很淡的笑意,“再說我就和你吵架。”

“無意”路過的時凜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這他媽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邢美霖在裏面哭笑不得,雙手搓着圍裙,遲遲不肯走,時不時仰頭防止打轉的眼淚掉下來。

時嶼把鍋扔到洗手盆,把手洗幹淨後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母女兩人相對而立,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媽媽想提道歉的事情,剛一開口就被時嶼揮手攔了話,“不用說了,信息我全看了。”

默了默,她輕聲道:“我原諒你了。”

“媽。”

多年來的堅冰高牆悄然融化,上次見證過母女兩人吵架的盛峋也和她爸媽融洽地聊起天。時灼口快直接問了小情侶談戀愛時最忌諱的問題——什麽時候結婚。

幾乎是剛問出來,他就接到來自邢美霖一記狠狠的眼神殺,仿佛再說“不會說話能不能少說兩句??”

盛峋無所謂地搖了下頭,“這個問題我們還沒讨論過,等到時候确定下來會告訴叔叔阿姨的。”

時嶼也跟着點點頭,心裏卻在慢慢盤算着自己的年齡。過了今年生日,她就要27歲了,明明感覺才畢業沒多久,怎麽這麽快就要奔三了?雖然三十歲對女人來說是一個新起點,但頭一次經歷,她難免會有點焦慮。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就自己商量,有什麽需要幫忙地再跟我們說,我們不插手。”邢美霖一度擺出自己的态度,說話時總是有意無意看時嶼的神色,有點擔心說出什麽不對的話讓她難受。

好在這頓飯結束得很祥和,時凜吃飽後都忍不住跑到陽臺上跟他的小女朋友打電話,說他好久沒有在家吃過這麽和平的飯了,以前每回都跟世界大戰一樣恐怖。

時嶼和盛峋幫着收拾完桌子,原本想帶他出去看看周圍有沒有酒店,被邢美霖攔下來了,怎麽都不讓走,“就在家裏睡好了,沙發拉開就是一張床,你不嫌棄就行。”

在邢美霖的堅持不懈下,他最後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

今晚是時嶼經歷網上事件以來第一次開播,經常看直播的老粉一點進直播畫面就發覺今晚不對勁。

因為她的攝像頭從斜向下拍手,變成了正對着人。這意味着等食人魚坐在椅子上開始,她的臉會一覽無餘。

她竟然要露!臉!了!!

一呼百應,等時嶼走到電腦桌附近瞄屏幕時,震驚地發現今晚的人數直接翻了一倍。往常頂多十幾萬,今晚有三十多萬人在線。

鏡頭外,有兩道聲線在交流。

“怎麽這麽多人?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實在不行,下次再露臉也行,他們大部分都是吃你技術的。”盛峋低聲安慰。

女聲停頓了會兒,看到滿屏的【不要!】,笑了一聲,“算了,總要看的。”

最先進入視線的,是時嶼的手。她的手纖細修長,一直都是手控的絕佳福利。然而包着她手的那只大手,似乎也毫不遜色,尤其是上面隐隐露出皮膚的青色靜脈,隔着屏幕都散發着熱烈的信息。

【按人中ing......天哪,這就是弟弟的手嗎!】

【上輩子積了什麽德,我真的要哭了!!你倆!!焊死鎖死!!】

他們把數據線理好,時嶼便坐了下來。

屏幕上赫然照着她的側臉,白皙無瑕的皮膚,長發溫柔地披着,側臉完完全全是學生時代的絕佳初戀臉。

彈幕空了三秒,随後開始了鋪天蓋地的滾來文字,切切實實地讓她體會到彈幕多到看不到自己是什麽體驗。

因為文字都疊在一起,時嶼有點看不清,笑了聲,“這也太誇張了,你們怎麽回事啊。”

她邊說邊把鏡頭的位置調了一下,剛才的角度拍不到盛峋,調整過後,右下角能看到他的側臉。

盛峋的事情曝光後,他的照片已經全網到處飛,所以時嶼也沒要給他設置個特別的鏡頭,勉強看到是他就行了。

時嶼點進對局,無數條拉人的信息彈出來,都是各地職業戰隊的選手,估計是看到了她的直播信息。時嶼全部拒絕掉,然後拉了列表裏很久沒亮過的頭像。

——【山旬】

【我真的哭得好大聲!!魚魚你一定要幸福,和山旬好好的!!!我愛你嗚嗚嗚嗚嗚】

【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心情好複雜,應該不是難過,可能是在替你開心,替sx開心,一定要長長久久。】

【啊?我2g了,發生什麽了???】

原以為大家都知道,她就省去介紹盛峋的環節,但看到還有不少人在問他是誰,時嶼便清了清嗓,伸手很自然地拉過他的左手在鏡頭前晃了晃,“這是你們知道的山旬,之前一直說的弟弟。”

【已閱】

【又來一口糧,已吃撐。】

【這門親事朕準了,退下吧。】

介紹了一遍後,時嶼才輕輕松開他的手,“今晚想玩一晚上打野,不想看的可以點x離開哦。”

【不想看你打野,但想看山打輔助。】

【國服打野竟然淪為輔助弟弟,怎麽會如此!!】

【前面的寶,給你點一首因為愛情。】

這晚直播間刷了很多很多禮物,時嶼點進後臺看了眼,大部分是玫瑰花和戒指,還有很多粉絲在後臺留言,發了好多小作文。

時嶼拿着手機看到低電量提醒,又拿走盛峋的ipad登錄賬號要繼續看。但和他對視一眼後,他忽然把ipad抽走,掀開被子坐到她床邊,怎麽都不把設備給她。

“怎麽不讓我看!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盛峋完全沒想到這個理由,愣了一下,順水推舟地說:“是有點。”

“你要博愛一點,格局打開!粉絲說愛我怎麽了,你自己也幹過這行,一堆人喊你老公我都沒說什麽呢。”

那兩個字從嘴裏說出來,時嶼已經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要迅速掠過這個話題。盛峋卻沒給機會,轉頭湊近了些,一臉無辜地說:“嗯?你剛才說什麽?看太認真沒聽清。”

“......”

她窘迫地耳朵有些發燙,眼神躲閃開,“不記得了。”

盛峋原本想繼續逗她,但見她一下紅了的臉,考慮到這還是在她家,就沒再往下說,主動找臺階下說給她看一個很好笑的微博。

時嶼湊過來,開屏暴擊。

碩大的廣告頁上,是時嶼和盛峋的人設卡通圖,兩人被拼在一起,中間畫了一個好大的愛心。

時嶼看後:???

盛峋沉默了半天,直接撥電話給“嫌疑人一號”。

“是不是你弄的?”

那頭傳來聲音,“你上來什麽都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跟你說我很忙的,你不要這麽沒禮貌打擾我......”

“老頭,微博那廣告頁,是不是你整的!”

盛宇還裝傻充愣半天,擱那支支吾吾,最後一拍掌,“噢!我想起來了,啊對對對,我前段時間讓人做的,你別說畫你倆畫得還挺像的。”

“......”前段時間,信你個鬼。

“真夠巧的啊,才剛跟嶼姐在直播間裏公開,你扭頭就給我挂上微博首頁出道了你,你真的是你......”盛峋你來你去,又氣又想笑。

“說話尊重點啊,我可是你爸。”

“............”

盛宇嗓門很大,所以時嶼能聽到他們的對話,聽到這麽傲嬌的語氣,時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馬上給我撤了!挂了。”然後利落地按下紅色按鍵。

時嶼往前湊了湊,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好笑,“你爸爸真的好可愛啊。”

“嘁,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他毫不留情地吐槽,情緒在生氣的邊緣徘徊。

過了會兒——

盛峋:“不過你別說,畫得真的挺好。”

時嶼:“......”

在涉川沒待太久,他們便一起回西蘅去了,盛峋要繼續回醫院忙,學校、醫院和家三點一線來回跑的日子又開始反複輪回。

4月1號這天,時嶼剛給自己泡了一壺熱茶,抱着ipad準備認真學習新賽季的幾局比賽,結果盛峋提前回來了,往常這個點他都還在醫院的。進門時,時嶼看到他手上拿了個快遞,順口就問:“很少見你買東西,這什麽?”

他拿着包裹走過來放桌上,“買了個機械鍵盤,想把之前那把的軸體給它換上,嶼姐會嗎?”

“當然會。”之前為了玩【招魂者】,她接觸了很多電腦游戲,用的機械鍵盤自然而然多起來。客制化什麽的,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盛峋把快遞放下,去房間把舊的拿出來,安靜地坐在她旁邊拆鍵帽,眼神時不時看她一眼,而後有點突然地說:“你有沒有發現,你沒給我過過生日?”

時嶼手上動作頓住,認真想了半天,“我好像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你是2月29號出生的,四年一次吧?”

當時随口扯的謊,他自己都忘了,沒想到時嶼竟然還記得。

他正了正色,“啊,那是我騙你的。”

“???”

時嶼:“那你生日到底什麽時候?”

她其實有點生氣,她不喜歡這種戀愛不對等的感覺。在一起後的每年他都給自己過生日,結果時嶼一次都沒給他過過。

盛峋漫不經心地用拔軸器把舊鍵盤的軸體□□,一顆顆扔進一個底部畫着貓咪的碗裏,發出清脆的聲響,“今天。”

時嶼愣了愣,“4月4號?記下了。”

聽她自己重複了幾次,盛峋低笑了聲,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吉利,“出生那年的4月4日是清明節,有時候覺得真的有點晦氣。”

時嶼低頭拔完第一行字母的鍵帽,聽到他這麽說自己,手上的動作又停頓了一下。外面雷雨交加,一聲悶雷帶了一道魔爪似的閃電,光線晃過時,沒注意到鍵帽下有東西隐隐閃了一下。

“我覺得挺可愛的呀。”她笑着過去抱了他一下,“沒準你就是哪個地府偷溜出來小鬼,和別人都不一樣,多特別。”

思路還挺清奇,弄得他本人都思考了一下這個說法。

不過今天的重點除了告訴她自己的生日外,他還是來要禮物的。

“你欠了我好幾年的生日禮物,是不是得有點表示?”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順手把桌上裝滿軸體的小碗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動作快一些。

時嶼低頭拔“S”鍵的時候,覺得哪裏卡住一樣,一直拔不動,專注的情況下,她又說出那一句“萬能句”。

“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我盡量滿足。”

“行啊。”盛峋輕聲應,話落的一瞬間,她終于把鍵帽拔了出來,卻發現,這顆鍵帽下沒有軸體,它的四周好像被刻意拓開了一些,變大了的空間下,她看到了一個圓環。

心髒突然被無形的子彈擊中,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她咽了咽喉,有點懵地擡頭看向他,聲音讷讷的:“這是......什麽意思?”

盛峋拿起拔軸器,把字母T和U的位置拔開,然後加了點力氣把夾在中間的Y□□。

同樣的,這個位置下也藏了東西。

他動作很慢,用小鉗子把兩枚戒指取出來,放在了桌面上,語氣認真且平靜。

“你現在還确定,我想要什麽禮物都可以嗎?”他低聲問。

時嶼整個人懵在原地,拿着拔軸器的手抖動得厲害,順暢呼吸都成問題。

突然外面一聲驚雷,時嶼整個人顫了顫,下意識擡眼看向外邊,一半是驚吓後的下意識反應,一半是為了躲避盛峋熾熱目光。

等時嶼終于慢慢回正身子,擡眼與一直沒離開過的那道視線對上,大腦幾乎缺氧的狀态,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壓得有點低,卻很篤定。

“我确定。”

盛峋把桌上小一點的戒指那在和手裏轉了轉,眼裏帶着很淡的笑意。

“我只要一個禮物。”他往時嶼這邊坐近了些,把她一直攥在手裏的拔軸器取下來,輕輕松了松她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肌肉。然後,冰涼的感覺從指尖沁至手指底部。

她聽到他說,

——我只要你。

***

雨落瓢潑,西蘅的夜色被割裂成一個個模糊的色塊,故事在暴雨中開始,在泥濘中掙紮。攀爬,跌落,他們在陰雨雷暴中把崎岖走成坦途,也終将在熾灼驕陽下光焰萬丈,熠熠生輝。

不負生命,不負愛。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感謝陪伴!!打個廣告!專欄預收文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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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大概3日一更~如果遇到被鎖的情況,自行摸去大眼仔噢~

非常非常感謝我的正版讀者們!你們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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