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脾氣
交完銀子之後，石二娘摸着空空如也的錢袋，整個心口都在滴血。
趙萌萌從裏面出來，見她捧着錢袋淚眼汪汪，有些奇怪的問道：“二娘，你怎麽了？”
“沒事兒……”石二娘慌忙抹了眼淚，将錢袋塞回懷裏，“你應招的可還順利？”
“雖然出了一些問題，好在都被我解決了，将軍說讓我明日早來上工。”
這個消息讓石二娘受傷的心靈得到少許安慰，她連連點頭，“好，好，那我們趕緊回家，給你收拾行李。”
母女兩個正欲手挽着手離去，卻被小厮攔住去路。
“趙姑娘，有件事你們可能還不太清楚，将軍府上是不包吃住的。”
“什麽？！”
這話仿佛一道悶雷劈中了石二娘，她整張臉都鐵青一片，顫抖着嘴角問：“不包吃住……那我女兒怎麽辦？”
“可以自備飯食，實在不行的話，出了将軍府往東走，有個蒼蠅館子也挺不錯的。”
他這個建議雖然不太可取，但目前好像也沒有別的什麽辦法了。能謀到這樣一個錢途無量的工作已是不易，這些旁枝末節也無需太過在意，趙萌萌向來都是從善如流的，她爽快的道：
“行！”
直到離開鎮遠将軍府，石二娘都沒能從失去二十五兩銀子的沉痛中緩過來，她十分鄭重的叮囑女兒：“萌萌啊，以後能離這個陸将軍遠一點就離他遠一點……”
她把被敲了二十五兩銀子竹杠的事兒給趙萌萌說了，趙萌萌驚訝的張大嘴巴，心道：原來将軍不僅沒有虎背熊腰黝黑皮膚猙獰面容……
還……摳入骨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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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萌萌正式到将軍府報道。
一早，石二娘塞給她一個裝滿了紅燒肉的飯盒，外加兩個白面饅頭，送她到巷子口，母女兩個依依惜別。
趙萌萌背着二娘連夜給她縫的一個布口袋，腳步輕快的走進将軍府的時候，昨日那個為她引路的小厮正在菜地前跟長好的水蔥奮戰，黝黑的臉上揮汗如雨。
趙萌萌方想湊過去與他搭讪，半開的窗棂裏驀然傳出陸将軍悠悠的聲音，吓了她一跳。
“無盡啊，今兒給戶部侍郎家多送兩捆，他人傻錢多好說話，至于那個倔脾氣的禮部侍郎，就給他按十兩銀子算吧。”
原來這個小厮就是無盡啊……她暗暗記下來。
很快，她又抓住了另一個重點：十兩銀子……是指的這蔥嗎？那些大人居然還能買賬，腦袋被門擠了吧！
她一個市井小民有所不知，朝中各位大人心裏雖然對陸骁恨的牙癢癢，但就是再不滿，這氣兒也不能撒出來，只因他有個坐擁封地的爺爺陸戰楓。
陸老爺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年過七旬尚擁一支精銳的禁衛軍，朝廷對這位老祖宗一直可謂敬畏有加。
陸骁作為老爺子唯一的孫兒，沒人傻到願意得罪他給自己添堵，更何況，皇上也很器重他。就算陸骁受了重傷以後不能再上戰場，依然享受國家終身俸祿，皇上賞了個偌大的宅院給他，還親自題了門匾，足以看出對他的重視。
趙萌萌感嘆了一下人世多艱，就連做官也得時時防備陸将軍這種無恥之徒，對于那位禮部侍郎，她表示深深的同情。
因此更加覺得二娘的話說的有道理，這陸将軍真是個頂頂危險的人物。
她上前行了個禮，張口道：“将軍安好，今兒想吃什麽？”
陸骁從窗棂子上露出半張俊臉來，淡淡瞥了她一眼，“自己看着辦。”
“哦。”趙萌萌聽後應了一聲，心想這位陸将軍還挺好打發，便甩着倆麻花辮歡天喜地的奔廚房去了。
正式開始操刀做飯之前，趙萌萌突然又想起來一件頂重要的事，方才被那十兩銀子一捆的水蔥奪去了視線，竟然忘記問了。
陸将軍到底吃不吃姜呢？這個問題自昨日開始便一直困擾着她。
別看吃不吃姜這事小，需知一個饅頭都能引發血案，陸将軍若是吃的不好，一掌劈死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般想着，她淨了手，又跑到前院窗子底下，殷切的說道：“将軍，奴婢有些小事想請教一下。”
陸骁卻并沒有做聲，窗子裏傳出書頁翻動的聲音，大致能猜出他在看書。
趙萌萌束着手耐心的等待，也不覺得被怠慢了，事實上，她從前開包子鋪接觸的客人不計其數，像陸骁這種官職的人，約莫都是有些小脾氣的，她能夠理解。
側着耳朵聽了聽裏頭的動靜，她輕聲道：“将軍平日裏有沒有什麽忌口的東西？喜歡吃姜嗎？我做菜喜歡放姜，您若是不喜，我剁成姜末也行，或者切大塊，炖肉的時候等出鍋了再撈出來，這樣您應該沒什麽意見吧？”
自古有出息的廚子，哪個不是摸清了東家的口味習慣才走上人生巅峰的？趙萌萌對自己的廚藝尚算自信，只是眼下有些問題勢必要了解清楚才行。
陸骁聞言手下停了停，似乎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良久才道：“我不喜歡吃姜，看見就頭疼，只要別讓我瞧見姜就行。”
趙萌萌點點頭，從懷裏掏出個本本用心的記下來，繼續追問道：“那辣椒呢？辣椒您喜歡嗎？”
這個廚子怎麽這樣唠叨？
陸骁皺眉，有點愛答不理的回道：“一般般，少放點。”
“那鹹呢？您吃鹹魚沒問題吧？”
窗內陸骁冷哼一聲，又開始翻書。
趙萌萌站在牆根下，仰長了脖子也瞧不見屋裏的情況，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試探着道：“陸将軍……好像不大愛聊天啊？”
回答幾個問題又不會短兩斤肉，至于這麽惜字如金嗎？
陸骁把書擱在案上，捏了捏眉心。
“有銀子賺的時候，我就愛聊。”
趙萌萌想起二娘被敲竹杠的那二十五兩銀子，整張臉都沉下來。
因着在陸骁那裏沒得到幾個有用的信息，無盡回府之後，趙萌萌得空便拉着他問了一堆問題，無盡好脾氣的一一作答。
兩人蹲在廚房門口，一人一碗骨頭湯小口撮着，話起家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