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沉迷賺錢
無盡說他這個名字，是陸将軍親口給起的。他姓錢，名無盡，這仨字兒可是寄予了将軍深切的厚望。
趙萌萌抽着嘴角瞅了他半晌，一句“陸将軍品味當真不俗”愣是沒說出口。半晌，她尴尬的轉移話題：“現在将軍府裏，就我們兩個下人嗎？”
“是的。”
“陸将軍平日都不與各位大人來往的嗎，我看府上也鮮少有客人來訪。”
“咱們将軍沉迷賺錢不可自拔，不愛在沒意義的事上浪費時間。”
“……”
趙萌萌哽了一下，二娘想讓她在這裏釣金龜婿的夢想，看樣子又要破滅了……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午睡結束饑腸辘辘的将軍大人一副餓死鬼的樣子往這邊走來，趙萌萌吓得不輕，手裏的白瓷碗險些扣在地上。
她扭頭望去，見無盡眉頭微蹙，嘴唇緊抿，看來也被吓得不輕，被陸将軍逮到偷吃的不止她一人。這般想着，頓時心裏舒坦了不少，正要說話，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
無盡一邊端着白瓷碗往肚裏灌骨頭湯，一邊不忘跟她講：“趙姑娘，被将軍逮到偷吃可是要扣月錢的，我先走一步哈，你好自為之。”
“啊？”趙萌萌一怔，再擡頭已不見了無盡的影子。
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熱乎乎的白瓷碗，趙萌萌低頭一瞧，只覺得大白天裏也寒氣四溢，腦袋翁一聲，意識漸漸飄遠。
就這般愣了一愣，逃走的最佳時機就錯過了，肩膀驀然一重，一只修長的手從後面搭了上來，趙萌萌瞬間清醒過來，急忙扭頭，便瞧見了陸骁睡眼惺忪的英俊面龐。
“小廚娘啊……”耳邊響起幽怨的召喚，趙萌萌手一抖，兩個碗齊齊扣在地上，瓷片碎裂的聲音尤為清脆好聽。
陸骁掀了掀眼皮，跨過滿地碎片，直奔竈臺。那裏，正用小火細熬着一鍋大骨湯。
筒骨是今兒一早，趙萌萌的親爹剛宰了豬送來的，新鮮的筒骨煲湯不僅味道醇厚，就連湯色也更濃郁，羊脂白玉一般泛着淡淡的油光。陸骁撿起一旁的勺子抄底舀了一勺，撅起嘴輕輕吹拂，一股肉香混着春筍的鮮香頓時彌漫開來。吸一小口下肚，鮮美的湯汁讓饑腸辘辘的人滿足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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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甚美。”陸骁開口評價。
趙萌萌縮在袖子裏的手使勁掐了掐自己，蒼天啊，陸将軍竟然完全沒提她偷吃的事情？不僅如此，那人信手從鍋裏撈出一根筒骨，筷子也沒用，趁着熱乎一口咬掉筋和肉，高大的身軀微微顫抖，語調帶着一點壓抑許久的興奮，“真是，好極了。”
得到他的肯定，趙萌萌激動地搓了搓手，“嘿嘿，将軍若是喜歡，以後我天天做這個。”
随着陸骁咽下一口肉，她也跟着吞了一大口口水。鍋底加熱，霧氣袅袅升起，一直在爐火上慢火熬煮的湯汁也越來越濃，一鍋主料已被陸骁消滅的差不多了。
趙萌萌眼睜睜看着那幾根肉超級多的筒骨在陸骁的嘴下只剩一根光禿禿的骨頭，不由得想起清早老爹來送筒骨時囑咐的話。
“萌萌啊，最近豬肉價格上漲，大家都不愛來我鋪子光顧了，你在将軍府當廚子也好好跟陸将軍講一下，以後府上所有的豬肉都由我來提供，質量保證！”
趙萌萌是個極為孝順的女兒，親爹既然開了口，立馬點頭答應。
可這個節骨眼上，究竟适不适合提起此事呢？
陸骁圍着鍋子大快朵頤，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廚娘心裏彎彎繞繞的想法，啃完最後一根筒骨，他将骨頭丢在一旁，拿起帕子擦手。
“小廚娘，這骨湯極鮮美，就是喝起來不盡興，下次加點白蘿蔔和千張進去。”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今日的骨頭也極好，下次還用這個吧。”
趙萌萌掏出本本記下來，再擡頭，陸骁已經走到了門口，她慌忙喊道：“将軍留步！”
“嗯？”陸骁停下腳步，雙手環胸倚靠在門框上，眸光淡淡的瞥向她。
趙萌萌被他瞧得有點不好意思，搓了搓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陸骁見她猶猶豫豫，以為她想漲月錢，當即說道：“小廚娘，若是想漲月錢的話，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我不想漲月錢！”趙萌萌下意識的回嘴，說完便有些後悔。陸骁卻把她的話聽進了心裏，擔憂的眉頭舒展開來，分外滿意道：“只要不提漲月錢，萬事好商量。”
面對這樣的東家，趙萌萌很想撂挑子不幹了，但想想每月五十兩銀子……
忍了。
一會兒之後，她扯着嘴角表示：“今日的豬骨是我爹提供的，他在長安街上開了一家豬肉鋪子，有正規的執照銅牌。方才您也吃過了，說骨頭極好，您看這樣行不行，以後府上的豬肉都由我爹的鋪子來提供，保證肉質新鮮，價格公道。”
終于一口氣把該說的話說完了，趙萌萌忐忑的等待陸骁的回複。後者摸着下巴思考良久，才緩緩道：“容我考慮一下。”
趙萌萌立馬笑的見牙不見眼，在她的認知裏，考慮“一下”的意思便是今日就給答複。
盡管陸将軍沒說一定用自家鋪子的豬肉，趙萌萌卻覺得這事兒沒跑。能尋到一個有錢途的工作，還能給爹拉那麽大一單生意，簡直想想就開心。
整個下午，她做飯都哼着小曲兒。
做完晚飯，趙萌萌一天的工作結束，按理說陸骁該給她答複了，卻遲遲不見動靜。她搬了個板凳坐在廚房門口，從日暮等至黃昏，竈頭上的火熄了，終于瞧見一個人影由遠及近的走來。
天光暗淡，瞧不清來人長相，只看魁梧的身量便不難猜出正是陸将軍本人，趙萌萌激動的從板凳上跳起來。
然，這滿腔喜悅僅維持了那麽一小會兒。很快，來人走到她眼前，身材高大，樣貌無奇，長得方臉闊額——正是之前抛下她獨自逃跑的無盡。
趙萌萌瞬間垮下來的臉色很是明顯，像是要哭出來。
無盡将飯菜裝進食盒，回身見趙萌萌還杵在原地，有點奇怪，“趙姑娘，将軍沒有吃夜宵的習慣，做完晚飯你可以回家了。”
“哦。”
趙萌萌苦着一張臉與無盡道了別。回家之後，親爹趙國柱問起交代她的事兒，她支吾半天，說陸将軍還在考慮。
趙國柱的臉色是習以為常的淡然，他說：“畢竟是要花銀子的事兒，确該好好考慮。不過将軍貴人多忘事，你在一旁多提醒着，省的他忘了。”
由此，趙萌萌內心又燃起一股希望的小火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