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節

第 6 章節

,眼裏滿是淚水,開了口似是想說什麽,卻終究沒說出。直到在床上在他懷抱裏,也一直緊緊盯着他。墨痕不知自己眼裏的愧疚與怯怯的眷戀,落在白衣心上是如何生動。他只恍惚地抓緊身邊唯一的希望。

白衣将墨痕護在懷裏,緊緊相依,輕輕說:“別怕。”雷雨依然,心裏的所有害怕都因為他的懷抱淡去了似的,偶爾抽泣,卻也慢慢睡去。

睜開眼時白衣恰好從屋外進來。墨痕乍然想起自己昨晚擾了他,慌忙在床上穿好外衣洗漱,然後才回頭看他——已經坐到桌邊了,桌上是他拿來的清粥。

“對不起。”墨痕有些手足無措,腦子疼得要死,可是一想到昨晚,只能垂首道,“我雨夜容易…夢靥…”小心地窺視着白衣的表情,卻什麽也看不出來,又補充道,“不然我晚上到炎獄山睡,白天服侍你…”

白衣輕道:“坐下,吃飯。”墨痕只要聽到他說的話,就不自覺地去做。

才放下碗,便又聽到白衣聲音:“過來。”

墨痕便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白衣自坐着,将墨痕又攬近些,便把手中的一物系在他腰間。墨痕方見那是一塊玉佩,色澤是濃郁和柔,尾端系着一根紅色飄帶佩飾。低頭看着白衣認真的樣子,溫柔得如舊時人,墨痕不禁有些出神。

“這玉佩能安神。”白衣才把那玉佩弄好,卻忽然擡頭問他,“這是什麽?”

墨痕聽到他語氣中似乎有一絲不快,這才緩過神來,他手裏拿着的是那個香囊。墨痕下意識地伸手抓緊了香囊,連帶握着了他的手,複想起什麽似的,緩緩松開手,然後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斜上的丹鳳眼中看不出情緒。“那是...”墨痕方才開口,卻聽得門外聲響,“大人,谷主請諸位到議事廳一聚。”門外的通報者的聲音打斷了墨痕的話。

他起身走到門口,将門打開,略頓了一下:“別亂跑。”話罷即走。

墨痕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

墨痕将屋子打掃一番,又給屋外的花草澆水除草好生侍弄了,已經到了晌午...可是白衣還沒回來。

“咚咚咚。”

敲門聲一響,墨痕急急忙忙放下書桌上的書去開門。

一人托着食盒站在門口,向墨痕恭敬道:“公子,這是大人早上吩咐的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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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謝。”墨痕自接過來,那小厮又道:“我一會兒來取,公子慢用。”

墨痕點頭道謝,心不在焉吃了些東西,便提了食盒出門,看到那小厮正走過來,接了食盒去。

想着一日未歸炎獄山,又沒與老大小六交代,怕他擔心,索性同小厮一路,往炎獄山那邊去。

才走到三生路時,卻見大路中煙塵滾滾而來,人馬嘶鳴聲頗為懾人。那邊奔來的是一大隊惡人,皆是喜色,想是與浩氣對戰贏了。

墨痕與小厮停在路邊等着人過去。等煙塵盡散了,人們都還沒走動的意思。墨痕不明所以,正準備走過路對面去,卻被那小厮低聲叫道:“公子,回來!”墨痕方才回頭看到那小厮已經又退了幾步,恭敬垂首向路正中。

墨痕還疑惑着人不是都走完了麽,便下意識擡頭看向路中——一匹精神的踏炎烏骓,卻慢騰騰走着,一點也不着急。馬上是一名紅衣将軍,那一身紅色的衣袍和铠甲直刺得人眼疼。墨痕只這一擡眼,不期與那将軍的目光相遇——那目光中先是有裹着刀的鋒利,在落到墨痕的眼時,卻忽然變成了雨夜的沉沉的氛圍。

雨夜,墨痕不禁顫抖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收回眼,也如小厮一樣,恭敬垂首。

踏炎烏骓的腳步聲很輕,仿佛背上的紅衣将軍沒有重量,可事實上所有人站在路邊,都不敢動。

墨痕低着頭,漸漸感覺到身邊一種壓迫的氣勢,垂首只能看到一小片地面,可是那地面上偏偏落上了踏炎烏骓的蹄印,而且再沒有動。

“你,擡起頭來。”聲音不大,略帶嘶啞,淳厚果毅。

墨痕感覺到碎魂的冷鋒正在自己面前,鎮定,鎮定,鎮定,他告訴自己。

擡起頭,又對上了那雨夜的眼。

雨夜,他再也鎮定不來,猛得一閉眼。

年輕的将軍眉頭驀地一皺,忽然傾下身來,下一刻,便吻上了墨痕的眼:“總有一天,會挖了你的眼珠。”

墨痕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在自己臉上,恍惚睜開眼,才知覺他的唇已經貼到自己,一個太陰指便甩了出來,當下急退數步,覺得又氣又惱,袖子在眼上狠狠擦了擦。

太陰指之下,那紅衣将軍徑直飛身一避,再又落到馬上,舌頭輕輕舔了舔自己嘴角,仿佛是在回味。

紅衣将軍臉上不再是剛才的肅肅冷冷,轉而邪佞一笑,策馬一躍,便消失在三生路。

衆人皆低着頭,并不知發生了什麽,待他走了,才好奇地往墨痕這邊看。

墨痕站在原地,心裏極不快意,卻也不知怎的不快意,象是掉了什麽東西,只悶得慌。快步向炎獄山走去。

墨痕一路低着頭走,還沒見到人,便先聽到小六的歡喜地喊聲:“墨痕回來了!”墨痕才看到小六跟老大正在屋外坐着曬太陽。

墨痕也快步走到他們身邊。“我就說墨痕肯定沒事的,老大瞎操心。”小六扯着墨痕的衣角,回頭對老大道,“你可沒見着邪侯大人對他是...”

“舌頭不要了!”焦老大向小六呸道。

老大拉着墨痕,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問着:“沒為難你吧?”

墨痕點點頭:“沒有。”

“回來了就好。”老大從屋裏拿了個凳子,三人便一起坐下。

墨痕一邊靜靜坐着,心裏還在為剛才那人貼近自己的臉而難受。

“墨痕?”老大似乎注意到了,看着他說,“怎麽了,不高興?”

“我以後也不得在這裏住了。”墨痕盡力掩去臉上的不快,笑着說。

“那是自然,邪侯大人的人...”小六說了一半,見老大怒目而視,便吐了吐舌頭沒再說下去。

“你得小心些。”老大掩口說道,“你也真是命大,在十四魔尊手上,哪有幾個活的。”

“邪侯大人,他很可怕嗎?”墨痕很想裝作不經意地問,不過想了一會兒,只能這樣問了。

兩人聲音都小,饒是如此,老大仍警惕地掃視了四周,才回答:“刀口舔血的日子,誰不可怕。”

墨痕愣了好一會兒,念着這句話,竟覺得有些…可憐。

又略坐了下,墨痕叫焦老大進屋,紮了一番針,開了些藥,囑咐幾句,便往白衣屋子走。

到屋子門口,屋外花圃裏的花草都沒來得及看,墨痕的眼只落在門——門是開着的。大概他先回來了。

墨痕輕快地小跑向屋裏,見白衣正在桌前左右對弈,便放輕步子,小心立在一邊看着。

“去哪兒了?”白衣頭也不擡,仍舊看着棋盤。

“炎獄山。”墨痕應着。

白衣從食盒裏拿出一個小瓷碗——銀耳蓮子羹,放到他面前,又點頭讓他坐下吃。

墨痕不敢說話,只拿着勺子默默着,擡頭看他,他在燭光下見得冷清,很清晰的樣子,又似乎如遠山很模糊。

白衣的聲音在夜裏也如水流般,他忽然說道,“熱水在屏風後面。”

墨痕點點頭,自然得很。

沐浴之後換上了白衣拿的新衣衫。走出屏風,白衣才擡頭看他,眼裏依舊波瀾不驚:“下棋嗎?”

墨痕坐到他對面,二人先将白衣自己下的棋子一個個收回,才開始下棋。

琴棋書畫詩酒花,百藥神工絕天下。萬花谷素來多風雅之氣,墨痕只是醫聖弟子,卻也少不得棋藝熏陶。與白衣一番對弈,竟還是有些力不足。

白衣的棋風就如同他的人,果斷冷靜,舍得之間,絕不猶豫。可是這腥冷的棋風之下,仿佛還是有些柔軟的地方。

第五盤了,墨痕只贏了一次。

墨痕最後一子落下,笑着向白衣道:“我又輸了。”

白衣輕聲道:“累了嗎?休息吧。”

墨痕點頭道是,便去床邊準備榻下的小床。一只手忽然停在他手上,止住他動作:“不用了。”墨痕回頭看他時,白衣一手将他腰帶一解,便去了外衣,然後輕輕一抱,放在床上。白衣自己外衫也脫了,直接蓋了被子,一指打向燭光,回身抱住墨痕,在他耳邊說:“睡吧。”

墨痕被他這一系列動作給驚了一下,也只是那一下,之後便是很溫暖很安心的感覺。索性稍稍向他懷裏蹭了蹭,好睡得更舒服些。

昆侖雪涼

醒來時天光熹微,身邊人已不在。墨痕揉了揉睡眼,隐約聽見門外有些動靜,便起身走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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