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節

第 12 章節

藥澡恢複,我把桶搬到桌子邊,方便他吃飯。”夏蕭蕭說罷又道,“看我多貼心,把泡澡水一桶桶提來給小墨用。”

“往後這種提水的重活我來做。”墨痕很懂孟疏酒要說的其實是,以後泡澡這些事情還是不用師姐幫忙,很是感激地對着孟疏酒那邊雞啄米似的點頭。但是夏蕭蕭瞥了孟疏酒一眼,嘴角一歪,露出個不屑的表情:“我要看小墨泡澡,這種辛苦的事情還是我來好了。”

“...”墨痕已經把臉埋在水裏了,幸好眼睛瞎了,看不到師姐,不然會更臉燙。

吃飯的時候,孟疏酒夏蕭蕭左右分坐在他浴桶邊,他只需要扒着自己碗裏的飯菜就好,因為孟疏酒他倆會恰當地給他夾菜。

“我沒有說想吃肉沫茄子和木耳雞蛋你也做了真好真好,好好吃。”夏蕭蕭眼睛笑成了月牙,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叽叽喳喳地說着。

“小墨喜歡。”孟疏酒夾了茄子到墨痕碗裏。墨痕點頭,不經意便坐直了些,光潔的脖頸與肩沾着水珠,在明亮的燭光下,身上仿佛散發着光彩,看得夏蕭蕭眼直:“小墨,你真長大了。脫了衣服真漂亮。”

“...”孟疏酒夾着菜的筷子停了一下,才緩過勁穩住了,将雞丁放到墨痕碗裏。

墨痕埋頭扒飯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哎哎哎不對不對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夏蕭蕭見他二人不大自然,忙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你穿着衣服也很漂亮,只是不穿衣服更漂亮。”

......

天都鎮

萬花谷裏,墨痕最親近的便是夏蕭蕭與孟疏酒。夏蕭蕭離經之術,最得孫思邈稱贊;孟疏酒花間心法仗義江湖,坐到浩氣“匡正太師”的位置。墨痕內向,不敢與旁人多接觸,也只有在這倆人面前,由他們慣着溺着,不用在外人面前那樣沉默。

墨痕每日泡藥澡,身上的藥草味更濃了;又隔兩日便紮針,弄得渾身疼;眼睛每日敷藥換藥,便又戴了黑布,直被夏蕭蕭笑鬧說轉投丐幫倒方便。如此這般,每日只在屋中閑坐,少有時候離了屋子,便是坐在仙跡岩邊上的山角聽琴聽詩,或在生死樹下靜坐,或侍弄花圃裏的藥草。十一日這樣流水般過去,孟疏酒每天寸步不離跟着,夏蕭蕭卻只在紮針的時候來,取笑作弄他是少不了。

“師兄,浩氣有事,你要回去,是麽?”第三次聽到屋外信鴿撲翅聲,墨痕隔着窗,向屋外孟疏酒道。萬花谷中自有信使交通消息,他們屋子這兒的信鴿都是浩氣與孟疏酒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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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事罷了,不必回浩氣。”孟疏酒收拾了信件,回頭對墨痕道。似有擔心,又補充道,“我有分寸。”

夏蕭蕭進了屋,替墨痕紮了幾針之後,也收銀針回針包。墨痕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将一只淡白色絲綢裹着的東西遞給她,笑道:“師姐,給你的。”夏蕭蕭訝異地拿來,掀開絲綢,見着一只通體透亮的玉镯。

“師姐喜歡麽?”墨痕問,“其實我是想師姐出嫁時給師姐。”

“那怎麽現在拿出來呢?”夏蕭蕭一邊戴上镯子,一邊笑眯眯道。

“因為想那時另送個更好的。”墨痕應着。

墨痕送夏蕭蕭走到門口,夏蕭蕭回頭嫣然一笑:“乖了,家裏好好呆着。”

“師兄,我想出谷。”孟疏酒走進屋裏,墨痕聽到聲音,放下手中棋子,擡頭向孟疏酒道。

明明眼上遮着黑布,可是仿佛也能看到那雙透亮清澈的眼。“好。”

兩人照舊騎着來時的馬。墨痕未說明去哪裏,孟疏酒卻只是同行,也不問,任他信馬由缰。

傍晚到長安時,天已略有涼意。不入長安城,墨痕左轉,是向天都鎮的路。不多時到天都鎮,将馬兒留在天都鎮的驿站。

孟疏酒下馬站定,見墨痕站在原地未動,似乎靜靜思量些什麽,便擡手替他整了整衣衫,把他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發撫齊整了,問道:“餓了嗎?”

墨痕搖搖頭,往前走。

孟疏酒跟着墨痕。墨痕雖目不能視,卻是個極能靜得下心的人,因此早早便習慣了黑暗中行走。

大抵出了天都鎮不遠,往西北方向前行,是一大片林子。走到一顆大樹旁時,墨痕忽而向樹後避了避。孟疏酒适時護他身前,四下看了下,覺察到遠處有人行動。回頭看墨痕,他的手正在那棵樹及他腰處摸索着什麽,細看之下,是一道淺淺的兵器痕跡——蘊藉渾厚,淩厲而不狠辣,是萬花谷的筆。

“跟老娘鬥!嘿嘿!”少有女子會以“老娘”為自稱,不巧夏蕭蕭是一個。

墨痕向前迎上去,從樹後現到正徑自從林子裏走出的面遮黑紗的夏蕭蕭面前。

“呀!”夏蕭蕭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得兩個黑影在前,順手一個商陽指就要甩出來,孟疏酒已近身,雪鳳冰王笛輕輕一抵壓在了夏蕭蕭筆上。“吓死了!”夏蕭蕭擡手拍開孟疏酒的手。

“師姐,怎麽在這裏?”墨痕問道。

“我...”夏蕭蕭有些驚訝,略微平穩了才道,“玩兒。”

墨痕還想說話,夏蕭蕭卻怒道:“你倆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呆家裏嗎!”

墨痕聲音不高,卻有很好的穿透力:“師姐不是說,永遠不騙我嗎?”

夏蕭蕭笑得傻乎乎的:“小墨...想什麽呢?”

“我的眼睛不好治,師姐四處找那些難尋的藥材,還要怕我擔心,隔幾天又趕來施針。是麽?”墨痕的身子在黃昏的樹影下也蕭疏得很。

“我的醫術比你高明多少倍,你難治的在我手裏不過是小孩的玩笑!”夏蕭蕭調笑,手卻只能緊握着筆,以增加說話的分量。

“天都鎮這一帶瘟疫肆虐,師姐剛才在這裏與人打鬥,又追到前邊去。是為了從淩雪閣高級刺客手上拿化霜散,利于消除我腦中淤血。”墨痕一一說來,似乎這一切他親眼所見似的。

夏蕭蕭半饷不語,最後無奈道:“嗯。”

“你甚至不願師兄與你同去尋藥,因為你怕我間接得知眼疾難愈,心中不快。”

“嗯。”夏蕭蕭只能應着。

“師姐,我不怕的。”墨痕垂首,輕輕說,“只怕你們再為了我身犯險境...如果這雙眼,要了師姐的命,那我不要這眼也罷。”一時心裏想到太多太多,竟有些哽咽,

“世間該看的,我也看足了。”

點燈輕許玲珑願

長安內城,夜空中皓月将滿,數點星明。些許煙火在空中猛得炸開,四散的色彩帶得人群裏一片贊嘆之聲。街巷中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人潮中又是花燈流動。

胡玉樓上。墨痕也喝了些酒,眼睛向街巷上,卻不知在望什麽。分明看不到,卻仿佛睥睨衆生。

夏蕭蕭嗤嗤笑着:“臭小子酒量太差,酒品還行。”側頭見孟疏酒冷冷看着她,她狠狠瞪了回去,“酒喝不死的,死家夥你別瞪我。”

“臭小子,你怎麽發現我瞞你的事情?又怎麽在天都鎮找到我的?”孟疏酒又冷冷觑了她一眼——夏蕭蕭灌醉了墨痕的目的就是這個。

“師姐這幾天有時安靜得不像話,因而注意到。找到天都鎮是因為镯子。”墨痕雖醉酒了,卻只是面色紅得可憐,向夏蕭蕭那裏轉去,一手扶着額頭,“我前天種好了七星海棠,镯子上有它的氣味。”

七星海棠是極難種成的藥物,既是極毒之物,又是極好的解藥。

“我記得西域藥典說它無色無味。”對于這種專業性問題,夏蕭蕭還是很嚴肅的。

“混了人血,就有淡香,我聞得到。”墨痕道。

“來來來再喝些酒。”夏蕭蕭還要再灌酒,想一定要灌醉個透而後解氣。

孟疏酒輕輕拂了去:“別鬧了。”

墨痕卻反而輕笑着伸手過來:“我喝。今天第一次喝酒,要喝個痛快。”

夏蕭蕭還愣在那裏,酒杯已被墨痕直接拿去。墨痕送酒才到嘴邊,卻感覺到一人直接拿走他手裏杯子,便聽到身邊人悶口咽酒聲。

墨痕還要去再倒,酒壺又被人拿去,身邊人一口氣将那酒壺裏的酒也全喝了。

“死家夥好樣的!”夏蕭蕭猛得一拍孟疏酒的肩,夾了一大塊醬牛肉到他碗裏——算是對他酒量的褒獎。

“師兄。”墨痕垂下頭,喚了一聲。

他只是想喝酒,聽人說喝了酒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或者是只會記得高興的事情。因此夏蕭蕭激他喝酒,他索性強飲了三杯。卻不料他雖未嘗飲酒,酒量卻也還抵得過。這時覺得孟疏酒似乎有些生氣了,才知自己确實失态。

“我不鬧了。”墨痕向着孟疏酒道。

“哎!想去看花燈呢。”始作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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