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意綿綿
繞過後花園,走到清波橋邊,寧王停下了步子,“簡小姐,前面就是儲秀宮了,本王不便過去,就送到此處。”
簡昭容跟着停下了步子,今天晚上她冒險去廢宮,若只是在寧王心頭留了個印象,那等于就是白忙活了一場,照樣他還是會被賜婚何家的小姐,等被賜婚了她再想從中破壞就難了。所以這會,她不能就這樣回到儲秀宮去。
寧王見她久久不回答,低着頭也不願說話,又問道,“簡小姐可還是有事?”
簡昭容這才擡頭看他,雙眼緊緊的看着他,猶豫不安,糾結難以下決斷,還有一些陌生的情緒,寧王沒有看明白,正想開口問詢,簡昭容這邊卻開口了,“殿下,我還有些話想和你說,殿下可否随我去小園子裏說說話?”簡昭容指着旁邊的小園子。
寧王是肅帝第三個兒子,也是肅帝幾個兒子中最古板收禮的人,平日在兵營裏說一不二,性格克制隐忍,甚至朝堂上一些老學究還要嚴格幾分,所以在肅帝那裏,這樣的兒子自然不受重視的,要不然也不會在軍營摸爬滾打了五年,至今還是一個郡王。現在一個陌生的女子邀請他在夜裏去無人的小園子內說話,寧王一個反應就是于理不合,應該拒絕。可是眼前若清晨嬌花的姑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斷然拒絕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簡昭容跟着他走進旁邊的小園子,她手上拎着燈籠,盡量往前探着給他照亮前面的路,她原本還擔心他不會答應自己,本來做了下全之策,不管旁邊的紅绡和太監只管和他把話說了,能到小園子來自然更和她的意。
寧王感覺到她的動作,看她探着身子吃力,轉頭便接過那燈籠,停下步子與她并肩走着,如此體貼之舉簡昭容看了心中像是炎暑天喝了冰盞一樣舒爽。越往前走,便靠近小園子的月亮門,簡昭容看月亮門低端高出的橫沿,心中一動。
寧王武功非凡,感官靈敏,簡昭容腳跟絆倒在月亮門沿上的時候他一個轉身就輕巧的将人攬住了,他一條胳膊橫攬在她的腰上,另外一只手還穩穩的提着燈籠,燈籠的火光照在斜攤在在手臂上的女子年輕的臉龐上,白皙的臉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多紅暈,在燈光的襯托下更顯得如玉一般。簡昭容拿捏着分寸,臉上是微微羞怯的申請,眼神卻像是收不住似的印在他俊朗的臉上,眼神裏的情緒很分明,就是愛慕的神色。饒是寧王遲鈍,也感覺到她的視線的異樣,二話不說,就想将人放下,哪知道簡昭容又故意用了巧勁,不僅讓他沒把人給放下,反倒是自己沒站住腳跟,兩人齊齊的往地上摔去,還好寧王功夫好,并沒有讓簡昭容真的摔在地上。
只是為了護着簡昭容,他用的勁過大,這會竟是将人緊緊的摟在了懷裏,本是夏暑時節,穿的衣裳很是單薄,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簡昭容胸前的柔軟緊緊的抵在寧王堅硬的胸膛之上,因為之前的動作激烈,簡昭容的胸脯還在不斷的起伏着,熱烈的氣息萦繞在兩人的身體之間。
從未與女子如此靠近的寧王心頭一片失神,竟沒有一時間放開手上的人兒,還是簡昭容含羞帶怯的聲音先響起,“殿下,我”
寧王這才像是被火燒了一下,放開胳膊,退後兩步,将胸前的人放了出去,心中暗罵自己被美色誤了心神,臉上卻更是端着,冷着一張臉,“簡小姐,此處便無人了,你有什麽事便說吧,本王能做到的自當盡力而為。”
簡昭容聽他公事公辦的話語心中覺得好笑,這人剛剛還是情不自禁的模樣,一會又變成了規行矩步的郡王爺,若不是剛剛他那情不自禁的神色她看在眼裏,她還真沒有信心拿下這個男人,“我,殿下,這些話本不是該是閨閣女子說的,便是今晚請殿下到無人處說話也是不合規矩的。只是我,這些話,我怕錯過了這次機會便再也沒有機會和殿下說了,只望殿下聽了莫要惱我。”
寧王緊閉着嘴唇,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簡昭容可以保持柔弱的口吻,像寧王這樣未曾接觸過女子的男人最是疼惜的便是柔弱的女子,“幼時,端妃娘娘下旨令母親入宮,我随母親進宮,第一次得幸見到殿下,當時殿下領我在長樂宮裏放紙鳶,雖然幼年記憶,卻一直留在我心頭。過兩年娘娘故去,我與殿下也未曾再見,卻也時常聽家中兄長提起殿下之名,前兩年初雪時殿下來府中找兄長,我曾在家中花園最高處遠望着,我才察覺,這些年竟未曾忘記殿下,才知道詩中所言皆是真,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簡昭容雖然本意是想着像寧王表白心意,希望他能自己去請旨求娶自己,可說起往事,前世一幕幕竟往腦中來,心中酸痛,眼淚簌簌而下,語調也是悲涼,“過兩日便是面聖了,原本應該将這話埋在心裏的,未曾想上天垂簾,能讓我再見殿下。實在心頭忍不住與殿下說我的心意,這兩年每每殿下來府上,我便在高樓上望着,若是能遠遠見殿下一面就是我最歡喜的時刻。”
寧王沒有想到她竟是與自己說這些,她說的幼時相處的情形他其實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母妃自盡而亡,他當年不過十二出頭的年紀,哪裏還有心思念着一個小姑娘。而後來,她是閨閣女子,自然見不得外男,卻不知道她會在無人的地方遠遠的看着自己,這樣的情意,對寧王來說是陌生的,也是撼動內心的,他不由就伸出手,替她擦拭臉上流淌的淚水,“我不知,你,這番情意。”寧王并不知道說何言去回應她,他性格耿直,不僅不讨父皇的喜歡,連朝臣也得罪不少,原本娶妻這件事情他并沒有多想,到了年紀父皇和玉貴妃總會替他籌辦,對于簡昭容的情意他一時确實不知道如何回應。
“殿下,我知道不該有這樣的心思,只是情絲纏繞不忍砍斷,這次是我貪心一次,謝謝殿下願意聽我說這些,過兩日便是面聖,前程未蔔,不知道往後是否還能與殿下相見,若是無福,只盼來身能在殿下身邊為奴為俾,相伴左右。”簡昭容的雙目哭得殷紅,聲音也有些沙啞,說得話卻字字戳心。
寧王沒受過女人,今日在廢宮遇見她祭拜亡母,心中本來是覺得感激,後又聽她這番情誼,一時間被震動,更無法禁得住這樣的小意柔情,“我也不過是不受寵的郡王,在父皇跟前最是不喜,往後前程恐怕也就是如此,得你如此深情,卻是我令我意外。”
“殿下在我眼中卻是誰也比不上的。”簡昭容急急的表白心意。
寧王看她神色急切,不由失笑,“恐怕這麽想的也就你一個了。”
“那是他人不知道殿下的好。”簡昭容肯定的回答道,還認真的點點頭,看着很是單純乖巧的樣子。
寧王心頭更是柔軟一片,脫口而出的話便是,“若是你不怕跟着我吃苦,明日我便去求父皇下旨,将你賜婚與我,我自會好好待你。”
簡昭容聽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會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殿下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寧王被她認真情緒感染,也認真的說道,“你等我的消息。”
眼前的女子露出歡喜又嬌羞的表情,雙眼清亮的看着自己,他不由有些期待往後的日子,有這樣一位王妃,“已經不早了,等會宮門要落鎖了,你早些回去。”
寧王送簡昭容回去,見她過橋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微微擺擺手,示意她回去,哪知道剛剛轉身回去的簡昭容一會又奔着回來了,站在他跟前停住了步子,“殿下,我的閨名為昭容二字,殿下可要記得。”說完回身就往橋上奔去,一會就過了橋。
寧王看她遠去的背影,嘴裏默念着昭容、昭容,臉上隐隐帶着笑意,回去的路上倒是沒放下過嘴角,能讓冷面王爺面露喜色,旁邊的小太監暗暗覺得剛剛的女子必然有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