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冰釋

正想着,簡昭容的屋門突然開了。寧王下意識的就要躲避,卻是被簡昭容喊住。他身子一僵,瞧着簡昭容面容幹淨的臉龐,一時之間,心思流轉,竟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簡昭容察覺到他的尴尬,原也不指望着他能因為誤會自己而給自己道歉。寧王向來不善同人交際,要不然也不會在衆多皇子裏最不受寵。若不然,憑着他鎮守邊疆多年的能力,皇帝總該有幾分心疼的。

簡昭容想到這兒,不由輕聲笑了一下:“王爺這樣子,想是不生我的氣了。即是如此,王爺,我也該回京城裏去了。若不然,再遲一些,這府裏邊還以為我出了事兒,辦起喪事了。”

寧王聽她說的這般輕松,心裏認定她是時常吃苦的,微微有些心疼。簡昭容自然注意到了他此刻的表情,也不多話,站在原地,唇角露出三分嬌憨的笑意來,又陪着寧王說了會兒話,這才轉身進去。就在她準備關門的時候,寧王突然張嘴叫住她,簡昭容疑惑的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他,只見寧王後退幾步,對着她鄭重其事的擡了擡袖子:“簡小姐,此事是本王誤會你了。”

話畢,他一整張臉都止不住紅了起來。簡昭容愣了一會兒,神情有些恍惚起來,随後像是想到什麽,低低的笑起來。紅绡并沒有受到什麽實際上的傷害,養了兩日,身子也緩了過來,只是那日的經歷對于她來說,總歸是噩夢,以至于她如今整個人都是有些沉悶起來,唯有面對簡昭容的時候才會一如既往。瞧着她這個樣子,簡昭容心下擔憂,只好拉着她仔細說了一番,紅绡心裏頭的郁結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只是她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是二房主使的,心裏頭對于二房不由的更加厭惡起來,恨不得能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才好。主仆二人回了鎮國公府的時候 ,進府的時候恰好碰上剛準備外出的簡廣度。簡廣度瞧着她進來,一雙眼睛瞪的滾圓,吓的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多虧了他身後的小厮托了他一把,他這才站穩。

簡昭容淡淡的瞧他一眼,倒是她身後的紅绡在見到簡廣度的一瞬間,扶着簡昭容的手掌就忍不住抓緊起來。簡昭容安撫似的反握住她,上前一步,就要扶住簡廣度。簡廣度猶如被蛇咬了一樣,一下子甩開她的手。這下子,簡昭容的面色也跟着冷了下來:“二哥這是什麽意思?怎麽瞧着我的樣子,到像是見了鬼似的?”

可不就是見了鬼……簡廣度一想到那麽些個人連個小丫頭都抓不住,還叫她回了府,心裏頭就窩火。可是此刻面對簡昭容的問話,他還得壓下怒火,擺出一副笑臉來。他此前細細回想,才驚覺害的他被華玉閣那事牽連的人就是簡昭容。養了多年的貓兒竟然知道抓人了,簡廣度怎麽也不能咽下這口氣。

只是簡昭容這件事情做的隐蔽,竟是半點兒把柄都沒有留下,就連他也是在細枝末節裏想到這一茬兒。誰知道她前幾日竟擺了姿态說要替他祈福,簡廣度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當即就請了人,只叫她不要回府了。可偏偏,她竟然安全回來了。簡廣度這口氣,卡在嗓子裏,咽不下又吐不出,活活要将他自己給憋死。此刻見她還敢出言嘲諷自己,簡廣度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有心要罵,又擔心那批人落到她手裏 将自己給供了出來,嘴巴動了兩下,竟是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簡昭容見他嘴巴老實了,這才冷哼一聲 ,帶着紅绡去給杜氏報平安。自打簡昭容離府,杜氏就是心驚膽戰的,此刻見到她突然回來,心裏也知道出了事。更何況,紅绡那樣的神情,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平安的。簡昭容怕杜氏太過擔憂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只将事情大概說了一遍,饒是如此,杜氏也是忍不住駭的三魂沒了七魄。又想到簡昭容前世裏受到的那些個苦楚,頓時伸手将簡昭容抱到自己個兒的懷裏,哀哀的哭起來。

簡昭容知道她是心裏頭難受,也不阻攔,等着杜氏緩過來,這才端過一旁放着的湯藥遞給她:“娘,您別太傷心,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現在我有了防備日後,他們想要對我動手也不容易了。倒是娘你,還要保重身子。若不然,女兒就真的沒了依靠了。

杜氏的身子向來不好,一年裏咳嗽不斷,也是因為這個,杜氏在府裏也是軟弱不少。上一輩子,簡昭容還不會多想,可此刻,她瞧着杜氏将湯藥喝下去,心底卻有了別的計量。娘兒倆個又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杜氏才放她離開。彩娟嬷嬷留在屋子裏伺候着,等着杜氏歇下了,她方才悄悄出門。

結果,她剛一轉身,就瞧見站在院子裏等了多時的簡昭容。彩娟嬷嬷忙上前來行禮簡昭容托住她的手掌 扶着她站起身子來:“嬷嬷不必客氣,我在這兒,是有件事情要問問您。”

彩娟嬷嬷詫異的瞧着她:“有什麽事情,小姐盡管吩咐便是。”

簡昭容搖了搖頭,眼底帶了點兒笑意來:“嬷嬷,我想問一問,這府裏來給娘瞧病的大夫是哪一位?”

她這麽一問,彩娟嬷嬷就反應過來,神情也深了起來,面上露出不忿來。她在後院裏待了這麽久,這裏面的門道她是清清楚楚。簡昭容自打這次從宮裏邊回來,整個人就警醒了,不過也是,做了那樣的夢,怎麽也該害怕。彩娟嬷嬷揉着自己手咯的帕子 毫不客氣的啐了口唾沫:“呸!這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若不是姑爺,他們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竟然還想着給夫人下毒。”

彩娟嬷嬷是跟着杜氏一起陪嫁過來的,在她心裏邊,簡昭容的父親可不就是姑爺。簡昭容倒是不必擔心她會背叛自個兒的母親。她笑了下 拍了拍彩娟嬷嬷的手掌 緩着聲音安慰:“嬷嬷,這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您可不能胡說,我這只是猜測一下,是不是真的,還得請個大夫歸來仔細瞧瞧才是。這件事情,您可別同娘提。”

杜氏嫁到鎮國公府多年,到底是對老夫人她們存了幾分感情的,若不然,也不能忍氣吞聲這麽多年。若是讓她知道鄭氏他們竟是千方百計想着算計她,還不知道要怎樣傷心。彩娟嬷嬷想到這一茬,就覺得傷心,她點了點頭:“奴婢省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簡昭容這才點了點頭,帶着紅绡離開,誰知道她剛剛回了自己的閨閣,老夫人身邊的人就來了。她擡起頭,瞧着秋紋嬷嬷一臉的鄙夷,心裏頭暗笑。這鄭氏想來是真的容不下她了,竟連秋紋這樣的狗奴才,也敢仗着主人的勢來咬她這個正兒八經的鎮國公府嫡小姐。

她怒極反笑,跟着秋紋嬷嬷後邊去了鄭氏的屋子。鄭氏穿着紅色湘繡的褂子,後背墊着個軟枕,二房的李氏正坐在一旁陪笑,陳氏垂着頭坐在一旁,神色間帶着點兒鄙夷。簡昭容站在屋子中央,鄭氏也不叫她坐,晾着她好一會兒,才發話:“原是昭容來了,想必你是知道自己的錯處了?”

簡昭容早就知道她沒有安什麽好心,只是說她與人私通,身子已經不清白這樣的話,鄭氏也不怕被人打掉了大牙。簡昭容腰板挺的筆直,任着鄭氏數落她,一個字也不往外吐。等着鄭氏說累了,喝茶的功夫,簡昭容才擡起頭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一串兒的淚珠就順着臉頰滾了下來。

這一幕,倒是叫屋子裏的人都是一驚。然而還不等她們反應過來,簡昭容已經掏出帕子,擦着眼淚,抽抽搭搭的開了口:“祖母若是不喜歡孫女,只叫人拿了繩子将孫女吊死便是,何必說這樣窩心的話?”

“孫女的确是半路遇到劫匪,可已被寧王殿下及時救下,恰巧離着涼城的縣衙近。縣衙夫人見我遭了劫難,心裏頭不忍,這才留着我多住了幾日,怎麽到了祖母嘴裏,竟變成了孫女不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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