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誣陷
簡昭容說的好不可憐,淚珠兒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要命的往下落,到叫鄭氏嗓子裏的質問不好意思說出來了。倒是一旁坐着的李氏,見她這樣,心裏頭岔了一口氣,想也不想就問:“你既然是遭了難,為何不立時寫信回來告訴老夫人?”
鄭氏聽到她這樣問,頓覺頭皮發麻,想到簡廣度向來不喜歡這個大姐,又特意跑來告簡昭容的狀,她瞧着李氏的眸光就晦暗了些。
簡昭容卻是不怕,擦幹了淚水,眼睛瞪的滾圓:“二嬸這是說的什麽話,這事我是同母親說過了的,母親那邊也是知道的。彩娟嬷嬷回了信說母親急得病到了,祖母這些日子為了二哥的事情操碎了心,我又怎麽好拿這件事情來刺激祖母。二嬸若是不信,只管去問我母親便是。”
話音剛落下,杜氏就掀了簾子進來,她得了消息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此刻瞧着鄭氏這副要拿自己女兒開刀的架勢,立時上前抱着簡昭容哀哀的哭訴起來,說着說着,竟是連死去的夫君都被她給搬了出來,簡昭容縮在她懷裏,聽着她說起父親,也是跟着流着眼淚。
陳氏瞧着她們哭成這般樣子,心裏頭更加不耐煩起來。近幾日簡廣度不着天的歇在那外室身上,哦,錯了,該是歇在柳姨娘屋子裏才是。她唇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來,若是她沒有記錯,這鎮國公府的榮耀可都是簡昭容的父親換來的,鄭氏現在沒根沒劇的誣陷簡昭容,分明是不将她當成自家姑娘來疼愛的。只怕是享受了對方父親的恩澤,回頭還想着毀了別人唯一的女兒才是。
以往陳氏還不會想這麽多,她嫁給簡廣度之前,也是奔着他小李杜的才名來的,再加上,簡廣度慣會僞裝,她迷了眼嫁了過來,之後才發現這鎮國公府裏邊的門道肮髒真是說也說不清楚。只是這些她原也不做感想,直到那小柳氏被提做了姨娘,她這心裏頭才覺得越發苦悶起來,再加上簡廣度一絲一毫的悔改都沒有,陳氏便再也受不住這個氣了。
可笑李氏還想着拉她一塊兒來給簡昭容難堪,也不看看簡廣度自己是個什麽德性,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不是他自己想着去看戲子,怎麽會中了簡昭容的計策。陳氏一想到自己的餘生就要在這麽個人身上耗過去,就忍不住惡心起來。
簡昭容将她的神情收在眼底,心思快速轉動起來。上一輩子二房使盡了手段坑害她們,唯獨這個二嫂,雖然不曾幫忙,可也不曾落井下石,到是個聰明的。既然如此,簡昭容也不介意日後給她一點兒甜頭。想必她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嫁給了簡廣度這樣的浪蕩子才是。
鄭氏沒想到簡昭容這樣輕易的就破解了她的殺招,一時之間,嗓子裏的話吊在半空,盡退不得。至于剛剛發話的李氏被她一巴掌打回來,更是憋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她就是再想拿簡昭容出氣也沒了借口,只能縮回去了。
簡昭容同杜氏離開之後,鄭氏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吩咐人将簡廣度招到跟前來,沒問兩句,簡廣度就吓的什麽都招了。鄭氏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尤其是,這事兒還沒有成功,且瞧着簡昭容的樣子,似是已經知道了真相。鄭氏氣的臉色都白了,當即就叫小厮将他按住,喊了二老爺來商量這事。簡熙急匆匆的趕過來,不容分說就給了簡廣度一耳光,鄭氏也不求情,由着簡熙将他帶下去,狠狠打了二十個板子才作罷。
李氏心疼自己兒子,心裏頭對簡昭容越發惱怒了,只怪她害的簡廣度,卻不想,若不是簡廣度自己心懷不軌跑去害人,又怎麽會被責罰?
簡昭容得到消息的時候,恰逢長寧伯府的小姐崔媛前來做客。長寧伯府不似鎮國公府,乃是百年的世家了,在京城四大姓裏邊也是獨一份的。說起來,兩個人交好還是一場意外,前些年,簡昭容出府的時候恰好遇見崔媛,兩個人都有些清高的份兒,本是看不順眼的,一來二去的,不知怎麽的,竟成了手帕交。
崔媛見紅绡俯身在她耳邊說着什麽,不由伸長了手去撓她,叫她也說給自個兒聽聽。這原本是玩笑話,若是往常,簡昭容打個混兒也就過去了。可偏偏,簡昭容聽了她的話反倒嘆了一聲,将簡廣度的事情說了一遍,卻也只說他遷怒自己,喊了鄭氏來給自己難堪,旁的卻是一個字也不肯提了。崔媛聽的目瞪口呆,手裏的帕子都揉緊了。她原是知道簡昭容的日子不好過,可也沒有想到她的日子竟是不好過到這個程度。
簡廣度這分明,是在欺負人了!又想到簡昭容之前無聲息的就進了宮,崔媛心裏頭就是一陣發涼。這裏面的貓膩,就是不用想,她也知道的。簡昭容見她面上露出憐憫,微微一笑,繞過這個話題:“好在他如今吃了教訓,也該消停一些了。”
崔媛嘆了一口氣,想說些安慰的話,可這到底是鎮國公府的家事。她就算是說破了天,也不過是些無用的話語罷了。好在那簡廣度沒法子再當官,若不然,就這樣的心性,當了官兒也是害人。
兩個人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子話,崔媛就告辭了。簡昭容送她離開,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紅绡已經沏好茶,此刻正将燒開的水灌進銅壺裏,将簡昭容新送來的衣裳給燙的一絲褶皺都沒有。簡昭容捧着熱茶坐在太師椅上,眯着眼睛睡了會子,外邊就傳來響動,說是杜氏給她挑的丫鬟送來了。
簡昭容拍了拍衣服上因為打盹而形成的褶子,讓紅绡将人給帶了進來。進來的丫鬟眉清目秀,見到簡昭容時,乖巧的上前行禮,簡昭容瞧着她與彩娟嬷嬷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微微笑了:“你就是翠柳?”
丫鬟點頭應了,簡昭容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這丫鬟是彩娟嬷嬷的親孫女,自小就是跟着彩娟嬷嬷長大的,言行舉止自然是沒得挑,至于忠心方面,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既然到了她身邊來伺候,這名字就該換一個了。簡昭容眯着眼睛想了會兒,才道:“即是彩娟嬷嬷身邊的人,斷不能委屈了,就頂替了綠蕊的位子,只是這名字該改一改,就叫白芷好了。”
白芷脆生生的應了,心裏頭并無多少忐忑,她是聽出了簡昭容話裏的警告的。綠蕊原是簡昭容身邊的一等丫鬟,她此刻頂替了綠蕊的空缺,也就是一等丫鬟了,這可比她原先的差事好多了。至于綠蕊的下場,她可不會去關心。她可不會想着去背叛小姐。
簡昭容一直打量着她,見她神色間并無什麽異樣,也算是放心了,揮了揮手,就叫她出去了。
寧王那邊恰好來了信,告訴她說是會盡快結束戰事,好回來迎娶她。簡昭容想到寧王道歉時的別扭樣子,禁不住笑了一聲,眼底露出些許無奈來。
宮裏邊很快下了旨意,說是封她為寧王妃,等着寧王回來,兩個人就成親。簡廣度得了消息,氣的一張臉都扭曲了。簡昭容若是嫁給了寧王,就等于投靠了英王,他要是再想對付她,就愈發難了。
李氏自打從簡廣度嘴裏掏出他到底對簡昭容做了什麽之後,就一直心驚膽戰的,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寧王雖是不得寵,可他到底是皇子,若是真的借此來修理簡廣度,簡廣度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他糟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