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穴

那大夫姓蔣,原是簡昭容的父親救下來的,知曉他會醫術之後,便時常叫他過來給杜氏看病,這一來二去的,杜氏一旦生病就叫他到府上來瞧了。只是,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叛變的呢?還是說,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簡昭容蹙眉,手指攏在袖子,沖着杜氏溫婉一笑:“娘,我有些事要問大夫,您不必擔心。”

杜氏知道自家女兒不是個沒分寸的,當即,她瞧着蔣大夫的神情就難堪起來。杜氏向來是極為信任他的,可此刻看起來,這人分明是有問題的。想到此,杜氏禁不住有些寒心起來。

簡昭容知道她心裏頭不好受,任誰知道自己心裏頭信了這麽久的人竟然是個叛徒,心裏頭也不會好受。簡昭容也不好勸她,吩咐彩娟嬷嬷留下來照看,就将蔣大夫給帶走了。簡昭容也不急着逼問他,老神在在的坐在涼亭裏,舀着紅绡事先準備好的蜜露一口一口喝着,末了,還不忘記用帕子擦了擦自個兒的沾着粉色汁液的唇瓣。

蔣大夫原先打好草稿的話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怎麽說出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簡昭容竟然不打算審問他,只叫人甩了他妻兒的貼身物件來,就叫他一敗塗地。只是可惜簡昭容并不聽他辯解求饒的話就離開了,只給他留了筆墨,讓他将事情經過都給寫出來。

簡昭容縮在屋子裏,瞧着自己跟前這個穿着短襟的女子,頗有些頭疼起來。她想了會子,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當真不回去?”

她初始将這件事傳信告訴寧王,只是想找他借些人,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送了自己的貼身侍衛來。簡昭容嘆了口氣:“月痕,你跟着我,實在是……委屈了……”

簡昭容這話不是謙虛,卻是實打實的感覺。月痕武功高強,她是見識過的,若沒有她,這蔣大夫的家人也不能這麽快搶過來。這樣的功夫,留在她身邊伺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月痕一聽她要将自個兒給趕回去,當即就拔出腰間的佩在橫在頸子上,一副就這麽死了算了的架勢。簡昭容無奈,連忙改口,叫她留了下來,心裏頭微微嘆了一口氣。

月痕這才喜笑顏開,第二天一大早,簡昭容覺着蔣大夫也該想清楚了,這才帶着人過去,誰知道剛開門就發現蔣大夫已經一頭撞死在牆上了,這會兒屍首都冷了。簡昭容氣急,目光突然落到他手裏抓着的紙上,快步上前,扯下那紙張,這才舒了口氣。好在這蔣大夫還不至于一點兒心肝都沒有,倒是将事情給招了。至于他為什麽尋死,恐怕也是希望簡昭容看在他自裁謝罪的份上能替他好好安頓他的妻兒。簡昭容嘆了口氣,吩咐人将蔣大夫裹了送回去,順帶還有些銀子,至于蔣大夫自己,也是給他妻兒留了遺書的,倒是不怕他們鬧起來。

心裏面說的分明,就是鄭氏動的手。雖說早已經猜到,簡昭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涼。一旁的月痕自然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當天就悄悄給寧王傳了信,在裏面将鄭氏給大罵了一頓。簡昭容将她這點兒小動作看在眼裏,也沒有多說什麽。月痕畢竟是寧王的人,寧王執意将月痕留在她身邊,除了保護她的安全之外,未必就沒有監視的意思。

只是簡昭容向來坦蕩,就算要對二房出手,也是因為她們先給臉不要,屢次對她何杜氏下手,這才逼得她不得不反擊。若是寧王因此怪罪她,那這個合作夥伴不要也罷。更何況,寧王看着老實,內裏卻不迂腐,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卻不還手的。果然,寧王在收到月痕的信之後,連猶豫都沒有,就叫月痕聽着簡昭容的吩咐做事,若是沒有什麽意外,不必再給她傳信了。

簡昭容吐出嘴巴裏的葡萄籽,将蔣大夫的供詞給藏到匣子裏收好,就往秋寧院去了。還未走進屋子,就聽見裏邊傳來一陣子瓷碗摔碎的聲音,領路的丫鬟有些尴尬的瞧她一眼,見她神色不變,心頭一驚,連忙進去通報了。簡昭容在外邊等着,瞧着方才進去的丫鬟紅着眼睛出來,紅绡忙從袖子裏取出個荷包塞到她手裏寬慰道:“二嬸這幾日心情不好,難為姐姐進去通報了。”

那丫鬟掂了下手裏沉甸甸的荷包,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當即,她就福了福身子小聲提醒簡昭容:“二夫人她可是因為這事氣着,怪大小姐您不肯替二少爺說好話,大小姐您,還要小心些。”

至于其他的,她也就不敢再多說,急忙離開了。簡昭容這才進去,一眼就瞧見碎了一地的瓷器,面不改色的上前,笑盈盈的望着李氏:“二嬸怎麽發這樣大的火,莫不是哪個丫鬟惹您不開心了?”

“你來做什麽?”李氏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簡昭容。尤其是簡昭容此刻笑盈盈的模樣,活像是在嘲諷簡廣度此刻的處境。一想到就是她毀了簡廣度,李氏就恨不得撲上前去抓花了她的臉頰。可惜她沒憑沒劇,只能将這口氣硬生生的忍下來,因着這個原因,她的語氣也是冷的不行。

簡昭容卻是不在乎她這個态度的。李氏既然沒打算讓她做,她自個兒找個位置坐下便是:“二嬸,我今日來,是想問你,府裏的月例銀子是怎樣分配的,還有,前些日子,娘身子不好,這府裏邊的中饋才不得不由着二嬸打理,現在娘身子已經大好,二嬸是不是該将手裏邊的中饋交還出來了。”

什麽?李氏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張臉都是扭曲起來。她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簡昭容竟然是找她要府裏的中饋來了。偏她話語說的滿,李氏竟沒有反駁的餘地。只是這府裏的權力她好不容易拿到手,哪裏有那麽容易交上去的。李氏正想着該用什麽話堵住簡昭容的嘴巴的時候,就聽見簡昭容輕聲笑起來:“二哥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再有些什麽不好的流傳出去,這輩子怕是都不好了。”

李氏霍然出聲:“你什麽意思?”

“二嬸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二哥不喜歡,這事兒我原是知道的,可我竟不知道他那樣恨我,連那些個人都敢去招惹。好歹是寧王救了我,要不然……”簡昭容話語說的模糊,李氏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着簡昭容離開,她已是一屁股癱倒在椅子上,渾身都是軟了下來。簡廣度過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家母親正坐在椅子上出神。李氏一見到他,就拉着他仔細詢問了一番,直到确認了簡廣度真的找人去刺殺簡昭容,李氏才哆嗦着手指,叫他滾出去。簡廣度不明所以,拽了李氏身邊的貼身丫鬟詢問,才知道簡昭容竟是用這件事情來威脅了李氏。

簡廣度氣急敗壞,回去想了一個晚上,終是下定了決心,一大早就喚了小厮過來,陳氏覺着不對勁,偷偷跟了上去,就聽他和劉徳子商量着要放火燒死簡昭容。陳氏吓的捂住了嘴巴,回到屋子裏之後心神不寧,吃飯的時候差點兒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簡廣度一看到她這副冷淡的樣子,心裏頭就覺得煩,當即喝了一聲,陳氏瞧着他這無情無義的樣子,頓時下了決心。

用過午膳,趁着簡廣度出去的功夫,陳氏急急忙忙避開人往淑寧院去了。簡昭容得知陳氏前來拜見的時候,頗有些詫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叫紅绡将人給帶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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