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現行

陳氏一進來就求簡昭容救命，話還沒有說兩句就淚水漣漣。簡昭容吓了一跳，連忙叫紅绡扶起她，面上露出苦色來：“二嫂這是說的什麽話，好端端的，行這樣大的禮是做什麽？”

前幾次的事件中，簡昭容也算是瞧出來，這陳氏并非是個傻子。簡廣度做的那些個事情，應當也是瞞着她的。至于陳氏這個時候過來，簡昭容卻是不明白了。直到陳氏将偷聽到的簡廣度同小厮商量的內容說給簡昭容聽之後，簡昭容才算是明白過來。簡廣度這是在找死，陳氏是個聰明的，自然不會陪着他一起死，這才來找自己賣個好處。

只是……

簡昭容略帶猶豫的瞧了陳氏一眼。陳氏立時明白她是懷疑自己，當下忍不住苦笑一聲，撸起自個兒的袖子來。簡昭容瞧着她胳膊上的青紫，禁不住倒吸一口氣。就是紅绡等人，也是不由捂住了自個兒的嘴巴。

“這是怎麽回事？”簡昭容怎麽也沒有想到陳氏身上竟然會有這些傷害。

她這麽一問，陳氏這才忍不住捂住嘴“嗚嗚”的哭起來。簡昭容這才知道，陳氏從相府回來之後，簡廣度不僅沒有半分改變，反而怪陳氏不守規矩，更是對她日防夜防，稍有不如意的就對她拳打腳踢。陳氏過的是膽戰心驚，卻是沒法子出府。今日聽到簡廣度的打算，她自己也覺着是個機會，這才跑過來給簡昭容報信。

白芷聽了這話，已是目瞪口呆。過了許久，她才忍不住吐出一口氣來：“二少爺這也太過分了些。”

陳氏憋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個人哭訴，此刻已經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兒一口氣沒喘過來。跟着她一起過來的丫鬟也是忍不住落淚。紅绡不由問了一句：“二少爺這般行徑，二夫人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不提這一茬到罷了，可偏偏紅绡提了， 陳氏這心裏頭更加惱怒起來，咬着牙，一副恨不得能生吃了李氏的血肉的模樣來，“可簡廣度到底是她的親生兒子，那柳姨娘肚子裏走的那個也是她的孫子，她又哪裏能顧得了我去。”

簡昭容嘆了口氣，安慰了她兩句，便叫紅绡送她回去了。只是怕簡廣度起疑，也沒敢送多遠。陳氏回了屋子之後，簡廣度已經回來了，見她紅着一雙眼睛，上前就是一頓打罵。陳氏咬着牙受着，恨不得他今晚就被簡昭容扔進火裏燒死才是。

因着陳氏的提醒，當天晚上，簡昭容也沒敢入睡，只是在床上躺着裝睡。到了半夜的時候，外邊果然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簡昭容等着差不多的時候，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沖出去。放火的小厮剛剛将火給點燃，就被抓了個正着，那點兒火星很快就被撲滅。至于簡廣度，想是不放心，竟然親自來了，就在院子外頭等着。簡昭容帶着小厮撲過去，趁着夜色将他給套進麻袋裏，不顧他的哀求，将他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

這番動靜自然是驚動了杜氏的 簡昭容将之前發生的事情同杜氏說了一遍。杜氏氣的渾身發抖，恰巧月痕已經拿到了劉徳子的供詞，一行人就往鄭氏的屋子走去。簡昭容故意将兩件事情給分開，先只說自己院子裏來了竊賊，她将人給抓住打了一頓，順帶将被打的鼻青眼腫，連李氏都看不出來原形的簡廣度給放出來。

鄭氏瞧着最寶貝的孫子成了這個模樣，目龇欲裂，直喊着要簡昭容受罰。簡昭容這才将接下來的事情給抖落出來，手裏白紙黑字寫的分明，就算是鄭氏想要将劉徳子打死，好堵住他的嘴也來不及。還是二老爺得了消息，來的及時，立刻叫人将簡廣度拖出去又是一頓好打。

可惜，簡昭容卻不打算就這麽簡單了事，直逼得簡熙不得不将簡廣度送去邊疆歷練幾年才罷休。簡廣度雖是讀了些兵書，可都是紙上談兵，挨了一頓打還沒有休養好，就被自家父親安排着上戰場，吓的雙股都在打顫，差點兒沒尿了褲子。李氏自然也是舍不得這個唯一的兒子，可簡廣度買兇殺人，又意圖燒死嫡妹這樣的死穴捏在簡昭容手裏，她就是再不情願，也沒有辦法了。

至于府裏的中饋，她也不得不吐了出來。鄭氏軟硬兼施，也沒法子叫簡昭容改變主意，反倒叫她明着暗着教訓了一番，氣的直接昏了過去。

簡昭容坐在杜氏的屋子，同陳氏笑着說話。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陳氏的手掌上，忽而笑了一聲：“二嫂如今有了身孕，想二嬸也不會多為難你了。”

陳氏面色有些尴尬，簡廣度剛走，她就被診出有了身孕。原先她也不知道這孩子此刻來是好是壞，還是簡昭容勸着，她才将這個孩子給留了下來。到底是她肚子裏的骨血，如今簡廣度是沒有什麽盼頭了，依着簡昭容對他的怨氣，怕是不會叫他回來了。好在陳氏自個兒早也對他死了心，此刻有了孩子，日後就算他不回來，她也不會随便就叫李氏拿捏住了。

至于有沒有父親也沒有什麽打緊，有簡廣度那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的好，省的日後出去還要被自個兒父親給連累了。陳氏瞧着簡昭容，心裏頗有些羨慕起來。簡昭容似是察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掌：“二嫂，二哥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你若是不願意和他過了，還得趁着我那二嬸不知道你有身孕這事讓家裏人來和離才是。”

陳氏先是一愣，随後搖頭，緊跟着像是想到什麽，望着簡昭容的目光就帶了點兒乞求來：“昭容，二嫂還真有一件事情要求你。我知道，簡廣度那混小子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是斷然不會饒了他了。只是……還請你讓他死的體面些，免得連累了肚子裏的孩子。”

簡昭容悚然一驚，陳氏這意思，竟是準備讓簡廣度死在戰場上嗎？這樣總歸也能得個為國捐軀的名頭。皇上若是可憐陳氏這孤兒寡母的，還會賞賜些好處下來。簡昭容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再想到簡廣度做的那些事情，不由搖了搖頭，握緊她的手掌：“我明白了。二嫂只管放心便是。”

一旁的杜氏見她倆說的面色沉重，不由笑了一聲：“瞧你們，明明是一樁喜事，倒是說的這樣悲觀了。這懷了孕的人就愛胡思亂想，沒得影響了肚子裏的孩子。”

杜氏推了梅子到她跟前：“這梅子是我讓彩娟特意去挑出來的，酸的很，若不是你喜歡，我可不叫她端來。都說酸兒辣女，你這一胎兒，定是個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

簡昭容見陳氏面不改色的将梅子給咽下去，不由吐舌：“二嫂，這梅子這樣酸，你可別酸倒了牙。”

陳氏佯裝着生氣拍了她一下，又坐了會子，這才離開。李氏瞧着她回來，吊着臉，陰陽怪氣的打量她：“瞧你這樣子，怎麽，瞧着我們二房失了勢，就轉而去巴結杜氏母女去了，你可別忘了，你夫君可是我們二房的。”

她這話實在是刺耳，陳氏微微皺眉，随後嗤笑一聲：“婆母說的什麽話，什麽大房二房，還不都是簡家的人，至于夫君，他自己心神不正，去謀害自己的親妹妹，反倒被人家抓住，婆母怎麽還怪到旁人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