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年談起那個天才少年就眸光熠熠的小姑娘,現在也還是一樣。

“我想見見他,”範詩琪說,“待會能幫我指一下嗎?”

安以誠揚唇,“不用我指,十一班最好看的那個就是了。”

趙溪琳不知,料想她是過來看白羽的,啧啧贊嘆道:“美女,果然人人都喜歡。”

安以誠笑:“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看到小姐姐就走不動路了?”

趙溪琳親昵地抱住她胳膊,蹭上去撒嬌:“安哥,你最好看了,你最脫俗,我要是男的,我就先追你!”

安以誠嗤笑一聲:“然後還要追誰?”

趙溪琳被識破了心思,又蹭了蹭,整個人黏在她肩膀上:“想了也是白想——慢點走,我不想去加訓……”

走着走着,她突然問安以誠:“安哥,你喜歡什麽樣的啊?”

“能教我物理的。”她不假思索。

趙溪琳:“……”

兩人走着,遇上半路折回來的範詩琪,女孩臉色微醺,樣子有點局促。

她湊近安以誠,聲音嗫嚅:“能不能陪我去啊,我一個人不敢。”

安以誠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她一把子拉走了,留下原地淩亂的趙溪琳。

趙溪琳:?

這是什麽橫刀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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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遠不近地跟在許言珩後面,範詩琪沒有行動,安以誠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于是就問:“就這麽跟着他?”

“我還沒想好怎麽跟他搭話。”範詩琪窘,想說的話太多,突然讓她開口,竟然不知該說什麽。

“不要跟他搭話,”淺褐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你自己送上門去,就沒什麽吸引力了。”

好像很有道理!

範詩琪看她的眼神裏隐有崇拜,虛心求教:“那咋辦啊?”

這倒是問住了安以誠,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陣,說:“制造一些偶遇吧,你用你的大眼睛瞟他,等他朝你看過來的時候立馬扭頭不看他,如此反複,男生內心OS:呵,這個女人對我有意思~”

範詩琪覺得自己撿了個宗師級別的導師,點頭如搗蒜,“受教了!我們快去訓練場吧。”

安以誠沒想到這姑娘已經開始打小算盤了,跟她一路小跑,朝訓練場沖刺。

途中,範詩琪“不小心”撞到許言珩肩膀,兩人“被迫”停下腳步。

安以誠一臉震驚——這思路來的也太快了吧!

好戲即将開始,安以誠站邊邊,剝了顆蘋果味的軟糖丢進嘴裏,開始吃瓜。

果然,範詩琪按她教的,擡眸看了許言珩一眼就慌忙垂下眼簾,低頭道歉。

孺子可教也,桃花眸子染笑,眯了起來。

“沒事。”許言珩應了一聲,繼續走他的路。

劇情結束的太匆忙,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她向來喜歡吃瓜……額不是,她向來喜歡助人為樂,肯定要往幹柴上添點烈火啊。

于是她擡手輕輕掐了範詩琪一把。

“啊!”

許言珩轉頭,見範詩琪捂着胳膊皺眉,似乎很痛的樣子。

安以誠不痛不癢地問了一句:“撞抽筋了?”

範詩琪簡直眼淚汪汪,心道這是什麽神助攻。

“還好……”

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的胳膊,語氣中帶了關切:“去校醫室看看?”

成了成了!

兩人心裏歡呼雀躍。

趙溪琳小鴨子一樣走了過來,背着手表情嚴肅:“安哥,你怎麽掐人家?幹嘛呢?”

安以誠:“……”

範詩琪:“……”

不溫不涼的視線落在樂于助人的安以誠身上,她此刻終于明白了一些舍己為人才有的奔騰情緒,許言珩:“……”

安以誠語塞了幾秒,搪塞道:“我……這是善舉,我是好人。”

許言珩眸中幾分了然,沒鳥她,走了。

兩人冷冷的眼鋒朝趙溪琳殺過來,吓得她後退一步,“幹、幹嘛?”

安以誠摟小雞一樣單手壓着她,壓低聲音教育道:“你個憨批,壞人好事!”

趙溪琳:“烏烏!”

軍訓除了站軍姿走軍步打軍拳,還要□□歌。

夜幕降臨,暑氣散去,輝煌的高樓燈火把夜空染上了迷離的暗紫色,星子閃爍,動感依稀可見。

幾個班級站在大操場上對着唱歌。

所有的孩子都扯着嗓子喊:“喝幹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複返!”

拉歌比賽不比旋律優美,比的是哪方嗓門大,哪方唱的有氣勢。

頗有大媽罵街的氣勢!

那天晚上半個19級的同學圍坐一圈,女孩子們穿着軍裝,在塑膠草地上表演芭蕾,大家打開手機的閃光燈,周遭具是明亮。

幾個主動請纓的表演完畢,還有大把的休息時間。

有些相熟的同學熱心腸地相互推薦,這種好心往往不被接受,還要早到當事人一頓回擊,人群中時不時傳來幾聲笑罵。

姜還是老的辣,教官早料到大家害羞不願出風頭,從身後拿出一個礦泉水瓶,捏着瓶口晃了晃,似笑非笑:“音樂一停,這瓶子在誰手裏,誰就表演個節目。”

好主意!

于是瓶子在400多號人中傳遞開來,有時傳到男生手裏,那瓶子就會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飛出去老遠,接着掉回女生的領地,眼看就要落在安以誠和趙溪琳的面前。

小趙同學眼底隐有期盼,整個人激動起來,開始思考自己該唱哪首曲子,英文還是中文,悲傷還是明快……

安以誠也沒多想,冷漠地擡手擋了一下,那瓶子就像慘遭驅趕的蒼蠅一般,在半空轉了個方向,不遠不近地掉在另一個女生腳下。

想入非非地趙溪琳見到嘴的鴨子飛了,扭頭幽怨地看向安以誠:“安哥!”

安以誠:“嗯?”

旁邊的女生齊劉海,帶着黑框眼鏡,皮膚也因為軍訓曬得黝黑,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她猶猶豫豫,聲音低如蚊吶:“我……我不會才藝。”

“那就講個笑話吧。”教官說。

女孩手指攥着褲邊,緊張地走到人群中間,想了半分鐘也沒想出什麽笑話,身子緊張地發抖,忍不住用手去提那厚厚的鏡框。

“那個……那個……我給大家唱支歌吧,”她說完就開始唱,“我是只化身孤島的藍鯨,有着最巨大的身影……”

有點跑調,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女孩注意到那些交談與評論,更緊張,跑調也更嚴重,垂在兩側的手指抖啊抖。

一連串清亮的口哨從角落裏傳來,明朗輕快,就像山林裏回蕩的布谷鳥啼,溫柔地給她指引。

她和着婉轉的口哨唱下去,逐漸找回了調子,放松了許多。

高,潮部分唱的很是動人,如同積蓄已久的海水洋溢而出。

有人帶頭鼓起掌來,瞬間,掌聲洋洋灑灑席卷了她的世界。

距離上次景黎自誇英華人,已經過去了幾天,軍訓分區,兩人不曾遇上,景少爺的優越光環一直閃爍至今。

但今晚,整個年級坐在體育館裏,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播放着紅海行動。

一聚集,就容易真相大白。

這種又紅又專的電影自然是要教官和學生們一起觀賞,但唐教官向來桀骜不馴,溜到後面去和兄弟們開黑了。

安以誠瞌睡不止,為了提神醒腦,也拿出手機,登了許久不上的王者。

王者峽谷,突然發現了個名字頭像和教官微信撞了的選手。

雙方都很淡定,看破不戳破,愉快地在游戲世界劃水。

趙溪琳翻看着班群的共享文檔,看着競選班幹的人數不斷增加,彩色的标簽來回挪動,她體會到了糾結。

她就想躺平。

“安哥,你要競選班幹嗎?”她扭頭問身邊的安以誠。

安以誠沉迷游戲,但也分出精力陪趙溪琳說話,雖然有些遲鈍:“班幹?選啊。”

“那就好,你以後罩着我,我就不選了。”趙溪琳安心地躺進椅子,欣賞熒屏上的精彩槍戰。

“我問了小溯哥,他說以後評優評獎,班幹很吃香的。”

趙溪琳又思索了一會:“那我競選個體育委員?”

安以誠:“那我也競選體育委員。”

趙溪琳怒:“你幹嘛跟我搶飯碗?”

身後有個男孩子聽到兩人對話,插嘴道:“巧了,我也競選體育委員。”

現在體育委員都這麽搶手了嗎?

安以誠覺察到了危機感。

這麽多競争者,趙溪琳覺得心裏沒底,又朝安以誠核實:“你确定要競選體委嗎?”

為了規避競争,她得躲着點安以誠。

在游戲裏成功搶了教官的藍,安以誠冷笑一聲,遲了幾秒才回趙溪琳的話,“沒想好。”

趙溪琳:“……”

過了好久,趙溪琳還在怄氣,但安以誠在打游戲,沒發覺她獨自生氣,見許久都不得關注,趙溪琳冷不丁又嬌嗔一句:“安以誠,你沒有心!”

安以誠只覺得她好逗,“你放心好了,我不跟你争。”

大家走出禮堂,已經八點半了。

黑壓壓的腦袋攢動着湧下臺階,穿過操場往教學樓的方向流去。

安以誠下樓梯比較佛系,靠着牆邊穩穩當當地落步。

走下最後一級臺階時,身後突然一陣騷動,行人紛紛靠邊站,上面滾下一個小胖子。

幸好只滾了幾級,沒什麽大礙。

沒人扶,就離譜。

安以誠擡頭向上看去,一個陌生的男同學繃緊了臉色,隐約發白,身後是含笑的景黎,那笑意味不明。

那男生應該是他的新爪牙吧,頭一回幹缺德事,心裏發慌。

景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挑着眼梢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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