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學典禮上,優秀學長致辭。

溫文爾雅,溫柔帥氣的白衣學長一登場,臺下便一片嘩然。

言之溯拿着稿子,唇邊挂着溫潤的笑意,梨渦淺淺,若隐若現,迷倒一片少女。

安以誠仔細瞧着他,這個看起來陽光溫柔的少年,曾經是從狂風暴雨中掙紮存活的瘋子。

趙溪琳和白羽在旁竊竊私語。

“你認識言之溯學長?真的?”白羽的驚訝充盈了眸子。

趙溪琳點點頭,“道館的師兄。”

白羽調整了表情,溫柔笑道,“真好,你身邊總是些優秀的人,真羨慕你。”

趙溪琳嘿嘿一笑,“你也好優秀呀!以後記得罩着我!”

抱大腿老手了。

走出禮堂,安以誠遇上範詩琪。

才女和她并肩走着,終于吐出衷腸:“我真的好羨慕十一班的同學。”

安以誠懂她這話的意思,沒搭話。

“我有點想轉去你們班。”

安以誠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只說:“加油。”

兩人腳步不停,從這個方向恰好能看到範詩琪想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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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誠倒是對天才的後腦勺不感興趣,心裏琢磨着待會要去商場買的食物和日雜。

開學典禮結束後,有半天的假期給同學們調整,為新的學習生活做準備。

趙溪琳真感覺這兩周累慘了,剛踏進家門就一身疲憊,換了鞋子,慢吞吞地去冰箱找喝的,冰箱門上貼了張便簽,奶黃色的小鴨子,是陳萍慣用的可愛風:寶貝,爸爸媽媽去土耳其度蜜月了(搶到了兩張特價機票,不能浪費,怪機票),你照顧好自己哈~

趙溪琳:“……”

她又把那鬼醜的鴨子貼回冰箱,沖了個澡就跳進被窩補覺了,午飯也懶得吃。

睡了好久,迷迷糊糊地聽見手機在旁震動,趙溪琳起床氣重,啞着嗓子接了:“喂?”

聽到電話那邊悶悶不樂的聲音,沈謹丞問:“沒睡醒?”

趙溪琳拖長聲音,敷衍地嗯了一聲。

沈謹丞還是那麽愛用祈使句:“起來,我帶你去吃飯。”

路上看到趙溪琳軍訓曬黑了點,沈媽心疼的不得了,從包裏找出一張會員卡,讓兒子帶小姑娘去吃頓好的養養身體,今晚就去。

趙溪琳在被窩裏扭了扭:“不想動。”

樓下有密碼開鎖的聲音,趙溪琳有點懵,就聽見樓下和電話裏交錯的成因:“那我在客廳等你。”

沈趙兩家又又又是鄰居,且沈謹丞家住在她家隔壁,兩家日常竄門,密碼都弄到手了。

陳萍廚藝好,且頓頓精心豐盛,隔壁好閨蜜經常性帶着老公兒子過來光顧,連孩子都換着養。

家裏有件儲物室,是專門放沈家禮物的,無論是沈媽還是沈謹丞,都喜歡淘些奇奇怪怪的寶貝送過來,把這些禮物當成飯票才吃的安心。

在被窩裏流連了一會,趙溪琳無力地起床梳洗,和沈謹丞坐上家裏的車子去吃西餐自助,路上都處于沒睡醒的呆滞狀态。

富華裏地處商圈,酒家鱗次栉比,入夜格外繁華,雖然和城南夜市比,這裏客流量少了些,但來來往往的人群和亮燈的招牌無一不是煙火氣息。

沈媽給的飯票太貴,趙溪琳不多吃點都對不起這麽貴的錢!

趙溪琳端了雪莉酒醋漬紅章魚和樹莓味番茄冷做開胃冷菜,在沈謹丞的精心挑選下,桌上逐漸多了壽司刺身、BBQ和各種叫不上名字的主菜。

“閨女啊,這小小年紀,可不能早戀,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記得嗎?看見那桌了嗎,別學啊。”身後那桌一位精致大媽開始陰陽怪氣,女兒沒吱聲,就點點頭。

沈謹丞把盤子裏的炭烤牛排切得咯吱作響,繼續聽大媽怎麽說。

大媽插了個蘋果給女兒:“嘗嘗,是不是紅蘋果更好吃?得熟透了再去摘,這才對嘛!”

趙溪琳攪一攪碗裏的西班牙白魚湯,嘴角的笑有些嘲諷。

沈謹丞擡眼朝趙溪琳挑挑眉毛,說:“你叫我聲爸爸,我就讓他們閉上嘴吃飯。”

趙溪琳瞪大貓眼:“真的假的?”

“真的,叫吧。”沈謹丞很是篤定。

趙溪琳:“粑粑?”

“诶!”沈謹丞眉開眼笑,塞了塊切好的牛排在趙溪琳嘴裏,“乖女兒,多吃點,你看你軍訓幾天都餓瘦了。”

趙溪琳:“???”

鄰桌母女:“???”

沈謹丞又挖了一塊杏仁蛋糕投喂給趙溪琳,一派慈父作風。

趙溪琳徹底麻了,沈謹丞投喂什麽她就吃什麽,也不敢吱聲。

“乖女兒,爸爸給你買了個戒指,你戴食指,看看合不合适?”

是個故宮聯名的銀藍戒指,漂亮的不得了。

“诶?上邊怎麽刻着‘趙·Billion’啊?”趙溪琳疑惑,越回味越覺得像在罵她趙逼琳。

“祝你早日發財,錢財萬貫的意思。”

後桌阿姨蒙圈了,問:“小夥子,你多大啊?”

沈謹丞笑:“我三十五了,阿姨,怎麽了?”

三十五的男人叫她阿姨。

那聲阿姨一直回蕩在她耳邊,如同魔音灌耳。

趙溪琳咽下蛋糕,見阿姨不出聲,想了想老父親沈謹丞既然叫了阿姨,她再叫阿姨就穿幫了,那叫老奶奶也不大合适,于是就取了個折中的稱呼:“大媽,有什麽事嗎?”

大媽當場石化。

兩人扭過頭去,繼續吃飯,母女兩人猜這倆人應該不大正常,也就沒再大聲嚷嚷,吃飽了就悄咪咪撤了。

的确。

怕不是有什麽大病。

細細的雨絲打在玻璃上,被室內堂皇的吊燈照的晶瑩剔透。

“下雨了,我們等一會再走吧。”沈謹丞看看表,時間還早。

趙溪琳還沒吃夠,巴不得他說這句。

安以誠從Basement走出來時,雨點零星地散落下來,街上沒什麽行人,車輛也少得可憐,路上積水,反射了路燈的昏暗光調,應該是下了好一會大雨了。

鼓手請假,悅姐火急火燎,找她頂一下,她恰巧有空,能幫則幫。

撐開傘,她小心翼翼地挑凸起的地方下腳,因為長時間打鼓,撐傘的胳膊有些酸痛,她索性把傘柄靠在肩上。

機車喧嘩的發動機嘟嘟作響,聲音越來越近,到身邊,卻反倒減弱了。

雖是放慢了速度,但那水花還是濺到安以誠的鞋子上。

肖闖騎着機車一路水花四射,遠遠的,看見有個暗色皮外套的姑娘打着傘站在路燈下,身材的曲線在車燈的照射下更具美感,只是傘撐得太低,看不清面容。

夜色,昏黃的路燈,皮衣性感美女,黑膠傘,布景都如此朦朦胧胧中,女人越是這樣“猶抱琵琶半遮面”,就顯得越有神秘感,越有種一探究竟的沖動。

肖闖也就是好奇,跟遇上美女就會吹口哨的安以誠一樣,想看清美女長什麽樣子。

他故意放慢速度,水花濺起的水花向車輪後蕩漾。

那姑娘退後一步,距離近些,他看到修長的脖頸,和肉感的唇。

如他所願,當傘也稍微擡起,便撞上一雙清澈冷清的淺褐色眉眼,冰雪上驟然開放的桃花一般。

都說一見鐘情的發生僅需8.2秒,注視時間少不了4.5秒,現在幾秒了?

安以誠倒要看看是誰在這水花四濺,擡眼就冷冰冰地死亡凝視,穿的什麽倒是沒在意,只是目鏡掀起,全身上下只露一雙眼睛,狹長地在眼尾挑上去,漠然沒有情緒。

機車跑過她身邊幾米,那人不再扭頭和她拼視線,加大油門跑遠了,好遠還聽得見發動機的噪音。

奇怪。

“安哥——”

趙溪琳鑽出沈謹丞的雨傘,噠噠噠地跑向安以誠。

“你下班了?”

“嗯。”

“走吧我送你,我家車子停在附近。”

沈謹丞走過來,看到趙溪琳鑽到安以誠傘下,非常不樂意地白了安以誠一眼。

安以誠壞笑,拉着趙溪琳小手就開始婊裏婊氣:“诶呀,不會有苦逼一個打傘吧?真可憐呢~”

沈謹丞額角青筋跳了跳,“給爺整吐了!”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趙溪琳趕緊出來打圓場:“走吧,一會下大了。”

然後就有人鸠占鵲巢,可憐的沈謹丞被攆去坐副駕駛,兩個姑娘坐在後座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好不甜蜜。

沈謹丞:“真給爺整吐了。”

班長和團支書是有年級例會的,時間定在喜慶的周一,大家都很清醒的早自習。

安以誠把書包放到座位上就去會議室。

今天她生理期,雖然不痛,但虛的一批,從二樓爬到五樓,虛汗就已經沾濕了額角。

別班的班幹陸陸續續地同她一起上樓,門口遇上了個大熟人。

沒錯,正是牛逼哄哄的景黎。

景黎看到臉色蒼白的安以誠,心裏驚訝,但嘴角微微還是揚起,笑道:“大小姐貴體欠安?還真是難得一見啊,是學業負擔太重了嗎?”

想來是安以軒靠着關系硬塞進來的,不适應這裏的高強度學習也是難免。

安以誠沒理他,徑直往會議室走,随便挑了個座位坐下。

景黎的目光更是不屑。

她頂着困倦和悶熱,沒精力和他大眼瞪小眼,支着下巴坐等領導莅臨。

身邊的小姐姐見她支着腦袋百無聊賴,幹脆放下手裏的單詞冊子和她聊起天來。

“同學,你不舒服嗎?”小姐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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