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可以把我當成那個六……
林溫完全忘了身處高空的恐懼。她腳下生風, 勇往直前,像踩着水泥一生猛。
直到走到圓形觀景臺,她才想起自己腳下仍是透明玻璃。
裏是棧道盡, 而剛才“‘逼’”着她走的人, 竟然被她甩在了十幾米外。
觀景臺上風更大, 不少游客在拍照, 林溫離玻璃護欄較遠, 總感覺站在正中央更安全一些。
“你看,你腦子少想些有的沒的, 不就過來了?”周禮不緊不慢走到林溫邊上, 說,“你人什都好, 就是喜歡瞻前顧,活得太累。少動動腦子,讓一切順其自然, 多好。”
已經是周禮第二次說她瞻前顧, 林溫知道他裏意思。
林溫吹了一會兒風, 轉身要走時才輕輕吐出兩字:“歪理。”
她沒再理會對方, 沿原路返回。只是次她腳下沒生風,因為她又将玻璃底下的深淵斂進了眼中。
林溫看向其他游客, 有人尋尋常常聊天閑逛,有人扒着欄杆不敢邁步。
她羨慕前者,但她屬于者。
肌肉反應很難控制, 林溫多少有點腿軟,腳步不由放慢。
腦忽然傳來熟悉的音:“我說的要是歪理,你現在在磨蹭什?”
林溫皮一緊,快走也不是, 慢走也不是。
周禮上前一步到她身側,垂眸盯她臉上。
林溫深呼吸,被“‘逼’”着再次生猛起來。
少了瞻前顧,行就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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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程,林溫難以靜心。
她來的時候為了陪獨自一人的老太太,公司大方同意她買高鐵商務座的票。
回去的時候老太太身邊跟了好幾人,所以她就買了二等座,否則公司不會她報銷。
林溫坐在靠窗位,車程兩小時五十分鐘。期鄰座乘客換了兩撥,她無所事事,打開筆記本電腦連上網,提前工起來。
寫了一會兒東,電腦上微信顯示新信息,林溫順手點開,是老太太發來的一張照片。
“昨天忘記發你了,你看看我拍得如何?”老太太問。
林溫把照片點開。
背景是浩瀚藍天和險峻群山,她目不斜視走在玻璃棧道的中央,背離她一步之遙的男人嘴角噙笑,微耷着眼皮,像在專注看她。
是她往回走時,老太太順手拍下的畫面。
林溫不由想起昨天離開棧道時周禮跟她說的。
時大家都在下行,老太太幾人走在前面,她和周禮墊。
有游客腳步匆匆往下沖,林溫對的情景警惕‘性’很高,畢竟她腳傷才好沒多久。
她一聽到動靜就盡量縮到邊上,那游客沖下來時果然撞到了人,只是撞到的不是她,而是周禮。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周禮肩膀太硬,撞人的游客差點摔倒,周禮卻站得穩如松。
林溫眼睜睜看着那游客一邊道歉一邊踉跄着繼續往下沖,周禮若有所思看了看她,然在她頂說道:“你總不能因為被撞傷過一次,以走樓梯就豎塊牌子,讓別人離你一丈遠。”
林溫側仰。
周禮原本就比她高很多,現在周禮站高一級臺階,比她高更多,也将她完全攏在了樓梯扶手一角,行人根本走不近她。
周禮道:“你可以把我成那六號,我一相親考察期。”
就是他要求的公平。
高鐵平穩前行,林溫看着電腦上的照片,遲遲沒有動。直到一道陰影落下,邊上空座一沉,她才擡眸,見到了照片上的男人。
周禮一邊調整座椅角度,一邊評價道:“老太太的攝影技術還能再進步。”
林溫把照片關了,想公事公辦問他是不是有事,又覺得問題純粹白問。
周禮躺靠下來,偏向林溫,說道:“我睡一會兒,你忙你的。”
“你回去睡,萬一待會兒上來人。”林溫說。
“你把我座位號告訴他。”
林溫張了張嘴,沒把說出口,只是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周禮确實是想補眠,本來都要眯眼了,見到林溫的小表情,他想了想,問:“你不會想說,幹脆你跟我換座?”
林溫閉嘴不言。
周禮氣笑了,握着扶手直起身,林溫立刻轉回去看電腦。
過了幾秒,“咚”一,周禮的手機突然被摔在她鍵盤上。
手機屏幕亮着,界面顯示的是高鐵訂票信息,上面有座位號。
周禮靠回座,閉上眼睛,語氣還算溫和說:“你過去吧,那裏比兒舒服。”
其實用不着甩座位號,商務座車廂就一節,老太太幾人都在那裏。
周禮一覺睡得微沉,期沒其他乘客出現,邊上的人也沒要出去,說些讓他挪腿之類的。
中午時分高鐵到站,商務車來接。
張力威回了荷川市收拾行李,趟沒有跟過來,晚兩天再到。
老太太早已餓了,打算先去吃飯。
“你跟我們一起去,吃完飯再送你回家。”老太太很喜歡林溫,拉着她的手不放。
林溫沒有拒絕,她也很喜歡位睿智并且特立獨行的老人家,更何況老太太還是她公司的客戶。
林溫跟随衆人坐上車,沒多久到了一家中餐館。
包廂在二樓,服務員帶路,走過轉彎角時迎面走來幾人。
為首的女人中短卷發,穿一身職業裝,驚喜含笑:“鄭爺爺,鄭‘奶’‘奶’,你們什時候來的?”
“阿尤!”鄭老太太笑着對覃茳尤道,“我們剛從外回來,你在吃飯?”
“是啊,我已經吃好了,你們還沒吃?”覃茳尤問。
“還沒呢。”
覃茳尤邊上的電視臺臺長說:“二老第一次光顧家?您推薦兒的飛龍湯,裏的主廚是東北人,飛龍湯做得非常有特‘色’。”
幾人都認識,也不耽誤彼此的時,簡單聊了幾句,臺長又對周禮道:“趟出差辛苦了,回好好休息。”
“那就他多放幾天假吧。”覃茳尤說着,轉向周禮,“你有空也回家吃頓飯,爺爺已經念起你好幾次。”
周禮站在兩位老人身,聞言他掀起眼皮,淺淺勾起嘴角說:“有時就回。”
覃茳尤眼尖,注意到他臉頰上有淡‘色’淤青,“你臉怎回事?”她問。
周禮敷衍:“不小心撞了一下。”
“你也太不小心了。”覃茳尤對老太太和鄭老先生道,“看他,跟沒長大似的。”
“我看你也還像小孩。”老太太調侃。
“我您在誇我了。”覃茳尤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先走了,您二老有空也來家裏坐坐。”說完告辭,走過幾人身邊時,覃茳尤視線從林溫臉上劃過,朝她和善一笑。
林溫禮貌回應。
她知道覃茳尤,上回在煥樂谷舉辦相親大會,同事向她科普過,覃茳尤是覃氏集團董事長覃勝天的孫女。
林溫擡看周禮,周禮瞥她一眼,簡單介紹:“我表姐。”
“周禮跟覃老先生是……”走到樓下,臺長問起覃茳尤。
覃茳尤說:“他是我表弟,我親姑姑的兒子。”
臺長笑着說:“周禮怎從來沒提起過,上回他還去采訪覃老先生,竟然也沒說。”
“他就‘性’子,向來喜歡低調。”覃茳尤淡淡道。
飯林溫坐老太太的商務車回去,下車時周禮也跟了下來,提起林溫的行李箱說:“我幫你拎上去。”
“不用了,自己來。”林溫伸手。
“讓他跑跑腿。”老太太在車裏道,“女孩子應該多享受。”
行李箱重量不輕。
林溫趟出差十天,時長,帶的東自然多,她自己拎箱子費力,對周禮來說點重量輕而易舉,即使他現在還帶着病。
送人到六樓,周禮沒打算多待,樓下車還等着,他下午也要回臺裏工。
“明天下班我直接去你公司接你,你把要帶的東帶上,省得來回一趟。”
汪臣潇和袁雪的訂婚宴安排在天,點位于汪臣潇父母所在村子的大禮堂。
汪臣潇的別墅離鎮上遠,那村子看起來不比別墅近,加上訂婚宴是上午開席,如果天早上才出發,不一定趕得上。
汪臣潇和袁雪明天上午就走。林溫和周禮都要工,肖邦又恨不得半步不離店,他們三人只能安排在明天下班出發。
林溫就算再想跟周禮劃分界限,情況下也不可能自己一人去,她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而且那方太遠太偏。
林溫覺得可以考慮買輛便宜的代步車,她的駕照總不能一直擺設,以再遇到類事情,她也可以獨立。
洗了澡林溫把旅行包收拾出來,第二天她拎着旅行包去上班。
一直忙到快五點,周禮電打來。林溫看到手機屏幕顯示出“周禮”兩字時,心莫名劃過一說不上來的情緒。
她慢半拍接起電:“喂?”
“我邊還要半小時才能結束,大概六點到你公司,你先去吃點東,到了打你電。”周禮趕時,簡明扼要說完就挂了電。
林溫放下手機,坐了一會兒,她才繼續忙手上的事。
五點多工完成,辦公室裏只剩兩同事。林溫不是太餓,但想到路上時長,她還是拎上單肩包下了樓。
随便吃了點快餐,林溫想了想,又去附近便利店買了點礦泉水和飯團。
拎着一袋東回到公司,林溫才發現公司大門被鎖了。
林溫愣了愣,使勁推幾下大門,又打電同事。
“啊,我不知道你還要回來,所以就把門鎖了。現在怎辦,我已經上鐵了。”同事抱歉道。
“沒關系,那你回去吧。”林溫無奈,旅行包還在公司裏面。
林溫看了看時,已經五點四十七分,周禮應該快到了,她不好現在回家,只能下樓等着人。
但一等卻等到了六點十五分,大廈一樓小廳沒有座位,林溫從站姿變成蹲姿。
周禮到時,隔着大廈玻璃,一眼就看到林溫蹲在亮堂堂的廳裏。
棟大廈很老舊,外觀看起來十分複古,像是林溫現在住的房子,人感覺仿佛時光停留在幾十年前。
室外夜‘色’朦胧,室內暖光融融,蹲着的人顯得小小一團,幅畫面莫名有幾分酸軟。
周禮出神看了一會兒,等見到林溫挪了挪腳,似乎蹲得腿酸,他才回過身。
周禮降下車窗,又摁了下喇叭:“林溫!”
熟悉的音一入耳,林溫立刻站起來。起得太快,她腿還彎了一下。
出了大廈,林溫走向車子座,她剛要拉車門,周禮扒着車窗對她說:“前面來。”
林溫一頓。
“肖邦要睡覺。”周禮提醒。
林溫才想起肖邦的習‘性’,的她坐前面更合适,林溫只好坐到副駕。
“怎在兒等?不是說了,到了會你打電。”周禮等她上車開口。
“我下樓吃飯的時候同事把公司門鎖了,我進不去。”林溫沒提旅行包的事,反正就一晚上,她可以借用袁雪的。
“……你等了多久?”
林溫看了眼車上顯示屏的時,算了一下說:“半小時。”
“……一直在樓下等?”
“嗯。”
周禮沉默,來一路也沒再說什。
二十多分鐘車子停到肖邦店門口,周禮肖邦打了一通電。
等了兩分鐘,店門拉開。
肖邦拎着一塑料袋出來,袋子裏裝着他的換洗衣。
他徑直走向副駕,剛碰到門把,副駕窗戶就降了下來,‘露’出林溫的臉。
“肖邦。”林溫打招呼。
“……”
肖邦以為林溫坐面。他看了眼林溫,又瞥進駕駛座,周禮轉和他對望。
“上車。”周禮撇了下。
賊心不……
肖邦扶了扶眼鏡,涼涼扯了下嘴角。
周禮瞧着他,沒再說。等了幾秒,肖邦昂首抱臂,穩如泰山。
“呵。”周禮收回視線,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肖邦懵了懵,轉過,立刻拎着他的塑料袋拔足狂奔:“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