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穿上

這聲嚎把馬路震三震, 林溫完全看不懂他們兩兄弟在鬧麽。

“肖邦在追。”林溫提醒周禮。

周禮不為所動:“讓他追。”

“你還是開回去吧,”林溫扭着身一直在望車後,說道, “已經看不到肖邦了。”

周禮淡定地将車開到馬路盡頭才靠邊停下, 林溫見他不像要調頭, 問:“不開回去嗎?”

周禮解開安全帶, 一邊懶洋洋地舒展着肩頸, 一邊不走地說:“他成天坐店肌肉都僵了,讓他跑一跑, 運動運動。”

林溫:“……”

肖邦近半年确缺乏運動, 他腿夠長,這點路跑得還算快, 只是跑到後難免氣喘,臉‘色’不佳。

肖邦一把拉開後車門,确保自己跟這輛車牢牢綁定, 然後才口吐芬芳:“你知道剛在想麽嗎?”

他自問自答:“老狗開車果然聽不懂人。”

周禮發動車子, 說道:“你知道剛開走的時候在想麽嗎?”

他也自問自答:“在想, 反正你也是四條腿, 追個四輪車應該不難。你看,這不是追上了。”

“……”

林溫老老旁聽, 想男人的友誼是讓人難以理解。

兩個二十七八歲的大男人鬥了一會兒嘴,最後以周禮打開導航休戰。

肖邦口渴,問道:“有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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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溫把礦泉水遞到後面。

肖邦擰開瓶蓋, 咕嚕咕嚕喝完大半,見林溫的塑料袋好像有吃的,他問:“你還帶了吃的?”

“剛才在便利店買的飯團,你晚飯吃了嗎?”林溫問。

“沒有沒有, ”肖邦搖着頭,不客氣地伸手過去,“快餓死了。”

林溫給了他一個,聽到邊上周禮問:“還有嗎?也沒吃。”

“有的。”林溫又拿出一個。

之前林溫考慮到周禮這麽趕時間,也許來不及吃晚飯,有備無患,所以她總共買了四個飯團。

“幫拆開。”周禮開車不方便。

“幫你!”

肖邦嘴塞着飯團,想去拿林溫手的,林溫手快,已經拆開了。

周禮接過林溫遞來的飯團,咬了一口,他睨向後視鏡說:“你要是不夠吃,現在就把你放到飯店門口。”

肖邦沒接茬,他給了周禮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去拿第二個飯團,邊拆邊問林溫:“之前聽袁雪說你在相親,相得怎麽樣了?”

“……還可以。”林溫不習慣跟異‘性’交流這方面的事情。

“其多認識一些人也不錯,選擇多機會多,總能遇到正适合你的。”肖邦扮演情感專家,說道,“不過相親也要看經驗,你經驗少,不懂得怎麽挑。這方面你可以向周禮學學,周禮相親經驗就很豐富,是吧?”

周禮淡笑:“經驗也不多,不過任何事都差不多道理,別沒嘗試就說不行,多接觸接觸,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

周禮意有所指,林溫正襟危坐,生怕肖邦聽出麽。

肖邦自覺失算,他立刻打岔,不讓周禮繼續往下蠱‘惑’。

“算了,都忘了你自己都沒成功經驗,還是別誤導人家了。”肖邦又吐槽,“上回相的那位都已經在交往了,最後還是沒個結果,你也就這樣。”

“吃你的吧。”周禮回他一句,又瞥了眼身邊。

林溫被肖邦勾起記憶,她想起去年九月還是十月的某次聚會,周禮帶來一個女人,女人漂亮優雅,周禮只介紹了對方的名字,叫齊舒怡。

後來袁雪跟她嘀咕,說這是周禮目前的交往對象,相親認識的人,自然是奔着結婚去的。

只不過那一次聚會後,周禮沒再帶人來。過了很久,袁雪想起這個,還問汪臣潇。汪臣潇不太關這私事,模棱兩可地說:“那應該是分手了吧。”

夜間行車速度稍慢,他們到小鎮的時候已經快九點半。

穿過鎮中,前往村子的一路,道路格颠簸。周圍沒麽建築,地面凹凸不平,前後左右全在施工。

後半段路程,林溫和肖邦都睡着了,突如其來的劇烈颠簸讓兩人都醒了過來。

周禮看了眼林溫,放慢車速說:“還沒到,你再睡會兒。”

林溫‘揉’着眼問:“還有多久?”

“大概二十分鐘。”

“那快了。”林溫不打算再睡,她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

後面肖邦含含糊糊說:“那再睡會兒。”

周禮見林溫沒再睡,他又把車速提到了正常。接下來全是坑坑窪窪,肖邦像在跳蹦床,根本沒法睡覺,他抱着胳膊,死氣沉沉地盯着周禮的後腦勺。

盯了二十分鐘,一行人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汪臣潇家的房子是十幾年前自建的三層小樓房,沒麽造型,牆只塗了簡單的白漆,家裝修更是簡單,一樓是水泥地,二三樓才鋪地板。

汪臣潇和袁雪還沒睡,就為了等周禮他們。

夜深人靜,汪臣潇把幾人迎進屋。

“路是不是不好開?面一直在修公路。”

公路看樣子要一直修到這,周禮問:“你家能輪上拆遷?”

“嗐,這好事還是別想了,通了公路後最多就是們村出行方便了。”汪臣潇又道,“今天太晚了,要不你們就在家睡?鎮上也給你們訂了房間,随你們住哪。”

林溫說好今晚和袁雪同床,周禮一直把車開到這,是為了将人送來。原本他和肖邦要去住鎮上的賓館,進出村子的那段路在難開,現在又已經十點多,周禮也懶得再折騰。

幾人一道上樓,林溫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周禮走在她身後,從袋子抽出一瓶礦泉水。

周禮直接擰開喝了,林溫回頭看了眼,繼續往上走。

林溫跟着袁雪進房,房門一關,袁雪立刻撲床上感嘆:“你一來,情都好不少。”又指了下,“衛生間在那兒,你去洗個澡。”

“你有沒有多餘的換洗衣物?把行李落下了。”林溫說。

“哎喲,那可太難得了,你居然也會丢三落四。”袁雪從床上爬起。

林溫半個月沒見袁雪,竟覺得她瘦了一點。林溫不太确定:“你是不是瘦了?怎麽情不好?”

“情能好才怪。”袁雪翻白眼,跟林溫抱怨,“一開始說了不辦訂婚宴,婚期本來就近,根本不想多折騰,誰知道汪臣潇他爸媽出爾反爾,說誰誰誰講了,這是規矩,不能怎麽怎麽樣,否則得被人說閑。”

“明天結束就好了。”林溫安撫。

“知道,就是嫌煩。”袁雪翻出一件睡衣,又翻出一盒一次‘性’內褲和兩條新‘毛’巾,塞給林溫後說,“你進去洗,洗完了再跟你說。”

袁雪根本等不及林溫出來,她在憋太久,尤其今天又一整天面對汪臣潇父母,明天還要繼續面對,她急需一個發洩口。

袁雪躺床上說:“頭兩年還好,他爸媽不怎麽來事,這兩年汪臣潇不是掙大錢了嗎,又是買車又是買房,他爸媽就覺得自己兒子能耐了,一個無業游民根本配不上他。就奇了怪了,花他兒子錢了?老家兩間店鋪,光收租就夠過日子了,用得着汪臣潇?!”

衛生間門板薄,一點都不隔音,如果放水的一定聽不清袁雪說麽。

林溫知道袁雪想找人宣洩,所以她把水開得很小,一邊艱難地洗漱,一邊認聽袁雪抱怨。

“他爸媽知道你有店鋪嗎?”林溫給她回應。

“當然知道,他們不稀罕。”袁雪冷笑,“面不是在造公路麽,他爸媽認為這一定能輪上拆遷,他們家的地和房子加起來,拆遷款怎麽也得好幾千萬,加上他兒子自己有本事,他們家足以娶回個天仙。”

“汪臣潇不是說了這輪不上拆遷嗎?”

“那也要他們能聽啊,你不知道他爸媽有多極品。”袁雪翻了個身,看着衛生間說,“你不知道,他爸媽早把客房收拾出來了想留周禮他們住,不是為他們好客,是他們吝啬。周禮他們來這兒住賓館,房錢總不能讓客人自己付吧?他們就一定要讓老汪留他們,老汪就騙他們說房錢周禮自己付,他爸媽又不樂意了,覺得這樣丢家臉,為了這事兒,他們吵了一個小時。幸好早說好了你跟睡,不然也沒個安生。”

袁雪繼續抖落:“還有,你以為上回在別墅,汪臣潇爸媽為麽沒買夠菜?根本不是他們弄錯人數,就是算計好了人數,他們才把飯菜量掐這麽準,大家那頓不是剛好吃飽了麽,沒餓着誰。”

這點林溫完全沒料到,她一時不知道該說麽。

林溫洗了一個快澡,将裙子浸在臉盆,打算一會兒洗幹淨晾出去曬,明早應該來得及穿。

她擦着頭發走出浴室,坐床上繼續聽袁雪發洩。

袁雪以前從沒對說過汪臣潇父母的任何不是,她脾氣再大也知道尊重長輩,最重要的是她要給汪臣潇留面子,那是他的父母。

顯然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袁雪憋得太狠,怨氣像洩洪,完全控制不住。

汪臣潇父母摳門又好面,一朝得勢後眼頂,既嫌她長相‘性’格,又嫌她財力不夠。

還覺得她矯情,動不動就往醫院跑。

将汪臣潇父母抖落地一幹二淨,袁雪沒好受多少。

她忽然抱住林溫的腰,爆出隐藏在她底最深處的秘密。

“你還記不記得上個月,任再斌剛跑那會兒,把人都約到了肖邦店,查他們的手機?”

林溫一愣,回答:“記得。”

“其不完全是為了你。”袁雪說。

汪臣潇父母有個很合他們意的兒媳人選,兩家自小相熟,那女的跟汪臣潇算是青梅竹馬。最狗血的是,他們還有工作上的關系,想删微信也删不了。

兩人已經為這事吵過好幾次,汪臣潇落落大方,再三保證他不可能出軌,可是袁雪很難理‘性’的控制自己的疑病。

林溫從海島出差回來的那天晚上,袁雪發現汪臣潇和對方又在微信上談事,有的語音有的文字,語音她根本聽不清。

她趁汪臣潇去洗手間,快速翻了翻他手機,文字目測沒貓膩,語音卻不清楚,時間緊張,她不可能一條條偷聽。

她忽然想到個主意,将聊天記錄都拍了下來。

第二天袁雪重新安排飯局,提前示警汪臣潇要查手機。

汪臣潇如果有鬼,單獨留給他這麽長的時間,他一定會删除某些聊天記錄。

“對照了照片,聊天記錄沒有删除的跡象。”袁雪抱着林溫,小小地蹭了蹭說,“抱歉,拿你當了借口。”

林溫‘摸’‘摸’袁雪頭發,完全沒介意。

她道:“事證明老汪确沒有做越軌的事,你應該安了啊。”

袁雪沉默。

林溫見狀,一咯噔,只聽袁雪慢慢開口:“五一結束那幾天不是跟你說家有事,所以讓老汪回來了麽?其不是家有事。”

是她故技重施,這回,她發現汪臣潇删除了幾條聊天記錄。

她需要冷靜,需要養胎,所以找了借口,節後留在了家中。

房寂靜片刻,林溫才開口:“你要不要跟老汪聊一聊?”

袁雪苦笑:“你太看得起了。當初勸你快刀斬‘亂’麻勸得利落,輪到自己,不敢。”

事情沒落到自己頭上,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原來跟那些她從前看不起的女人一樣,那麽的孬。

“算了,別說了。”袁雪轉移題,“等這邊忙完了,再繼續給你物‘色’帥哥。”

林溫現在沒情聽這個,袁雪不管,非要拉着她聊。

過了一會兒,林溫意識到袁雪是想借其他題來逃避此刻的情緒,是她配合着說:“你看着辦。”

“上次就看着辦了,不是一個合你意的都沒有麽。”袁雪想了想說,“到時候再問問周禮,上回的六號就是他幫你介紹的,這次再讓他擦亮眼睛介紹幾個。”

“……”

林溫不知道怎麽接。

袁雪感慨:“其周禮不錯,讓他幫忙介紹,他還介紹了。你之前腳受傷,他還幫了你……”

袁雪說到這,莫名其妙回想起前上樓梯的一幕。

周禮一聲不響的拿了水,林溫也只是回頭看了眼,格的自然,甚至默契。

說不上來具體感覺,袁雪道:“诶,怎麽覺得你倆現在特別熟了?之前你還說跟他比你熟,現在倒覺得你跟他的熟悉程度不亞跟他了吧。”

“……沒吧。”

“夠熟了好吧。”袁雪說,“其上回你肯單獨跟他去吃飯就很驚訝了。你這算邁開交步伐了吧?這樣也好,別老縮在自己圈子,也多往面轉轉。”

林溫跟周禮單獨吃飯的次數曲指可數,都發生在她腳受傷之後,可是當時袁雪回了老家,她也沒跟袁雪提過。

林溫以為袁雪發現了麽,袁雪看她表情,卻以為她不記得了。

袁雪提醒道:“啧,就是上個月你出差回來那天,本來想幫你擺鴻門宴,結果肚子痛沒擺成,你不是跟周禮一塊兒去吃飯了嗎。”

林溫差點把那回忘了,那天飯後到家,她跟袁雪聊了幾句微信,也順便說了她晚飯是跟周禮一起吃的。

林溫松口氣:“那是為你通知晚了,們已經快到飯店了。”

“胡說,一去醫院,老汪就給周禮打電了,那個時候才五點半多,你們那麽早就出發了?”

林溫一愣,她清楚記得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遇到堵車,當時六點多。

袁雪也不會記錯時間,為事關肚子的孩子。

林溫忽然想起袁雪剛才說,“老汪給周禮打電”,當時在車上,周禮沒接過電。

倒是在她家的時候,周禮跟人通過一次電。

林溫揪了一會兒床單,不在焉地對袁雪道:“哦,那是記錯了。”

“你這記‘性’!”

袁雪難得宣洩了一次,又聊得累了,這會兒困意襲來。

林溫把燈關了,将電扇開低檔,又給袁雪掖了掖毯子,和她一道躺下。

她一時睡不着,睜着眼看了許久的天花板。

第二天醒來,林溫才想到她忘記一件事。

“你這記‘性’!”袁雪又重複一遍。

林溫将浸泡了一夜的裙子搓洗出去,對袁雪道:“你給找件衣服。”

袁雪放在這的衣服沒幾件。她孕前走歐美風,衣服都是火辣‘性’感的款式,拿給林溫一看,林溫問她:“還有其他的嗎?”

“沒了。”袁雪提議,“不然你穿老汪他媽的衣服?”

“……”

總共四款衣服,兩件緊身深v短裙,袁雪現在孕肚還不明顯,這是她這兩天要穿的。

還有兩件,一件‘露’背系脖背,一件超短的紅‘色’針織小開衫,這是她從前留在這的。

剩下兩條牛仔短褲,算是比較正常。

林溫硬着頭皮,換上了牛仔短褲和針織開衫。紅‘色’開衫法式風格,大小像童裝,兩粒系扣,領口是深v。

林溫身材沒有袁雪這麽豐滿火辣,風格一換,有別樣風情,另人眼前一亮。

袁雪評價:“又純又欲。”

林溫毫無安全感,她瞟向床上的睡衣。

袁雪看出她的想法,将她推出卧室門:“你別想給丢人現眼!”

房子後院要擺酒,一早就有廚師過來忙碌,乒乒乓乓噪音不斷,所以今天大家都早起。

林溫和袁雪端着早餐從廚房出來,到餐廳的時候周禮幾人都到了。

肖邦正在擦眼鏡,見到林溫,他把鏡片貼到眼睛前面,确定沒認錯後,他又默默放下眼鏡,轉個身繼續擦拭。

汪臣潇直接“哇哦”一聲。

周禮很少在不用工作的時候早起,他剛起床時不愛說,臉上也沒麽表情。

看了會兒林溫,周禮把牆上的吊扇開關調大了一些,問道:“早飯在廚房?”

“對,自己去拿。”袁雪指指後頭,又兇汪臣潇,“你哇哦麽哇哦,去拿早飯!”

凳子都是長條的,林溫坐下後調整了一下距離,又使勁把衣服往下扯了扯。

袁雪邊吃包子邊笑她:“衣服扯爛了你賠哦,還有,你這是扯了下面忘了上面。”

林溫又趕緊把領口往收攏。

“遮麽遮,這是青春知道嗎?”袁雪樂道。

林溫忍不住說:“其你那件睡衣挺好看的。”

“你敢——”

下一秒,一塊布罩住了林溫的腦袋,林溫拽下來,才發現是一條圍裙。

周禮将林溫坐着的長條凳往後拖了一下,接着坐到她身邊,淡聲道:“穿上。”

汪臣潇吃着早飯,渾然沒覺異樣。

袁雪噤了聲,和戴上眼鏡的肖邦雙雙看向對面兩人。

林溫低頭催眠自己,一聲不響系上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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