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禍水難為(晉江VIP完結)
作者:清楓語
雲嬈平生志向很簡單,吃好睡好,然後好好活下去,
無奈偏總有人與她過不去,
為着再多活些時日,雲嬈不得不涎着臉巴着這路過的天下雅公子不放,
丢臉事小,保命事大,只是可惜了這麽一禍水罵名~
一句話概括:一個氣質如仙的公子與一插科打诨的女“流氓”的暧昧故事,溫馨文~
內容标簽: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陰差陽錯 喬裝改扮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子淵,雲嬈 ┃ 配角:蕭潤 ┃ 其它:穿越之傾本佳人天雷狗血,慎入
☆、001.緣起【修】
大安灏元十二年雲澤瑞璟王府
一份突如其來的聖旨打破了王府五年的平靜,前一刻尚平和安樂的瑞璟王府頃刻間變人間修羅場。
殺戮、哭喊、尖叫、呻%吟、兵刃交融劃出的尖銳聲響,在血腥漸濃的王府大院內此起彼伏,直至東方露出一抹銀白,聲息漸歇,最終歸于死寂。
第二日,瑞璟王賀爾熾意圖起兵謀反拒捕被就地論處的流言蜚語游走街頭巷尾,不過一夜時間,昨日依然繁花似錦的瑞璟王府已門庭頹落,屍首遍地,在一場綿綿冬雪後,血凝成冰。
王府內外一百三十餘口人,無一幸免。
而瑞璟王胞弟瑞真王賀爾箴及王妃雲之晗也于昨日被宣入宮後音訊全無,瑞真王府被查封,瑞真王一雙兒女下落不明。
整個國都蒼中城內,禦林軍遍布街頭,城門被封,挨家挨戶徹夜搜查,尋常百姓人人自危,莫不敢言。
相較于城內的暗潮雲湧,城外雪後的空山,卻是一派死寂祥和,呼呼的寒風從山林中穿梭而過,帶起一陣凜冽寒意,空氣中四處彌漫着濕漉漉的刺骨冰涼。
入冬時節,大雪封山的日子,本應無人煙的雪山林海裏,一道瘦小的身影在薄雪中踉跄前行,每吃力踏過一步,身後雪白的地上便印下一個深淺不一的血污腳印,以及星星點點低下的血跡。
被凍得通紅的小手緊揪着胸前的淡白緞錦短裘,一張稚嫩的小臉隐于血污下,只餘下一雙漸漸渙散的圓亮水眸,清澈而倉惶。
突然,腳下一個趔趄,瘦小的身子被地面橫亘而出的樹根絆了下,瘦小的身影腳步一個踉跄,小手略顯驚惶地胡亂抓着,卻終難穩住體力幾近透支的身子。
弱小的身子如雪球般在雪地上滾了幾圈,劃出一道歪斜的血痕,直到那道身影撞上一側的樹樁,滾勢才止了下來。
劇痛從後背襲來,自小錦衣玉食未受過任何苦的身子終是撐不住,暈了過去。
“绾绾,好好在屋裏陪惜月姐姐,爹去去就來。”
“绾绾,娘出去看看就回來,乖乖在屋裏等娘。”
“本公主在此,誰敢傷了郡主本公主就切脈自盡,看你們怎麽像我父皇交代!”
“绾绾,快走,有我在他們不敢傷你。”
……
熟悉的嗓音在黑暗中不斷
,伴随着兵刃利劍刺破肉體的尖銳聲音,此起彼伏,她擡起手,胡亂地抓着,想要循聲握住聲音的主人。
冰冷的指尖似是觸到了什麽,微涼柔軟的觸感讓她下意識地緊緊握住,手指胡亂收緊,緊閉着的雙眼也艱難張開。
入目處是一片雪白柔軟的緞錦,視線不自覺地順着那片布料往上移動,看到一雙好看的眸子,墨玉般的瞳孔,陌生而清澈,如這空山巅頂的天池,靜冷無波。
他正望着她,劍眉微攏,面容卻無絲毫波動。
“救……救我……”幾乎下意識地,她已啞聲開口,重傷失血過多及徹夜逃亡的緣故,她的體力已幾近透支,喉嚨幹得幾乎擠不出聲音來。
他未應,甚至連眸底都未見絲毫波動,只是她掌心下的柔軟布料微微動了動,似是要離手而去。
布料在手心搔過時她已本%能地攥緊了手,全身力氣幾乎都集中在了手上,手背上青筋隐現。
“救救我,求你……”幹啞的嗓音已不自覺地帶了些哭意,望着他的眸子有淚水打轉,卻沒有溢出眼眶,只是這麽大睜着眼眸,帶着淡淡的哀求,以及隐隐的倉惶,她是真的疼,也是真的怕。
他終于動了,緩緩俯□,素雅錦衣随着他蹲下的姿勢覆住她髒污的小手。
他的視線只在她的臉上停了停,而後移向她的後背。
平靜的眸子在觸及雪衣上那一片刺目的刺紅時有了一絲波瀾,手不自覺地覆上那一片的濕潤,掌間運力,往兩邊微微一用力,随着“嘶”的一聲脆響,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撕裂,一道從左肩斜往右腰的悚目刀痕赫然出現,白皙的後背血肉模糊,傷口周圍的血已凝固結痂,與衣服凝在一起,傷口處猶滲着血。
“你……”他倏地望向她,似是欲開口,她卻已支撐不住,頭無力地一歪,意識已被黑暗席卷而去。
她再次醒來時已是兩日後,在某個不知名的山洞裏,除了外面大雪壓落枝頭的聲音及、呼呼的風聲,以及洞裏枯枝燃燒的霹靂聲,四周一片死寂。
異樣的死寂讓她心不自覺地一抖,翻身就要坐起,細肩卻被一只手掌輕壓住。
“別亂動。”陌生的嗓音清清淡淡響起,聲音很好聽,如清泉劃過冷澗,清越淡冷,有着隐隐的低沉。
人雖被輕壓着,但是方才驟然起身時還是牽動了背上的傷,火灼般的
燒疼感綿綿密密地湧來,還有些隐隐的□,如螞蟻爬過,細細麻麻的癢,讓她不自覺地擡起手便要往那處的痛癢抓去,中途卻被一只手給截了下來。
“忍忍。”
“疼……”她皺眉應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腦子還有些混沌不清,嬌侬的嗓音隐約帶着些委屈而不自知。
“過兩日便沒事了。”他淡淡應着,将她急欲撓癢的手拉下。
她循聲擡頭,撞入那雙靜冷無波的黑眸時暈厥前的記憶湧來,她有些赧顏地抽回手,垂下眼眸,“謝謝你!”聲音依然幹啞,眉頭因為後背的疼而擰成結,真的疼,卻不敢再呼疼。
他望她一眼,沒有應,只是往洞外望了眼,“這兩日大雪封山,下不去,先在洞裏安心養傷吧。”
說完已起身,似是要離開,幾乎是本%能的,她的手拉住了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下刮過一道痕跡,幾乎是掐在肉裏。
他的身形略頓,而後轉身,“我只是去尋些吃的,一會兒就回來。”
他的話反而讓見她的手指掐得更緊,她只是這麽望着他,水亮的眼眸裏隐約有淚光閃現,即使她極力掩飾,卻依然掩飾不住其中的驚惶之色。
他微微蹙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似是明白她心底所憂般,“我暫時不會扔下你不管。”
依然是淡淡冷冷的嗓音,卻莫名讓人安了心。
她有些赧顏地朝他露出一個笑,默默收回手。
他微微勾了勾唇,勾起一個類似于笑的弧度。
他果然如他所言的般沒有丢下她不管,連着幾天在洞裏陪着她,給她換藥,卻是幾乎沒說話。
他不問她是誰,為什麽會受傷,她也沒敢問他是誰,為何那天會出現在空山上,他會出手救她,她已經很感激。
平日裏他在打坐練功,她則沉默發呆,什麽也不敢去想。
連綿了幾日的風雪終于停了下來,大雪初霁時,她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他醫術極高,多日的相處,她身有體會。
“我去采些藥。”如這幾日的每一個午後,他淡淡留下這句話人便已離洞。
與往日不同的是,他這次回來時随行的還有一個姑娘,一個五官年齡幾乎與他相差無幾的姑娘,都是如同畫裏走出來的人兒。
r> “你就是那個受傷的小姑娘對不對?你看着好小,肯定小我好幾歲,乖,以後就叫我子沫姐姐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那姑娘一進來便圍了過來,在她面前蹲□子,一邊笑着介紹着一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微涼的臉蛋,眉眼彎彎。
安子沫的熱情讓她有些倉惶而不習慣,猶豫了下,卻終是嗫嚅着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夙……夙绾。”
“夙绾?你是……”安子沫似是吃了一驚,聲線有些拔高,卻被安子淵淡聲打斷,“安子沫,把這只山雞拿到外面洗洗。”
邊說着邊往洞口那只猶在垂死掙紮的野山雞望了眼。
安子沫被安子淵這麽一打斷,也忘了要繼續追問,起身挪到安子淵身邊,小嘴嘟起,“哥,為什麽是我去洗?”
“這裏就你太閑。”
安子淵淡淡應着,聲音雖淡,卻與平時他與她說話的淡不同,這種淡漠裏有着隐約的寵溺,兄妹倆感情很好。
欣羨的目光不自覺地往安子沫移去,安子沫已嘟着嘴,乖乖松了手,心不感情不願地去拎起那只野山雞,臨去時不忘回頭朝她擠眉弄眼,“小妹妹,乖乖在這裏等姐姐回來,一會兒讓子淵哥哥給你做烤山雞。”
清脆悅耳的嗓音随着遠去的身影消失後,洞裏頓時又安靜了下來,安子淵沒有望向夙绾這邊,人已屏氣斂息,盤腿運息療傷。
夙绾默默收回視線,望向安子沫消失的洞口,沒敢出聲打擾他,只是如同平時一樣沉默發呆,他不開口,她便不敢打擾他。
安子沫很快回來,卻不是拎着洗幹淨的山雞,只是腳步倉惶地沖了回來,氣息微喘,人剛到洞口已語無倫次地開口,“哥,夙绾,快,有人搜山……”
夙绾臉一白,趕緊起身。
安子淵也倏地睜眼,動作極快地把洞裏的火弄熄,快步走向她,一手拉起她的手,卻是朝安子沫沉聲開口,“走!”
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望着下山的唯一通道上慢慢圍攏來的密密麻麻的皇軍。
夙绾年紀雖小,幾日的颠簸逃亡,卻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默默地把手從安子淵的掌中抽出,垂着眼眸輕聲道,“你們先走吧。謝謝你,大哥哥。”
手沒能抽出,中途被安子淵握住,把她推到了安
子沫身邊。
“子沫,帶她先走!”平穩的聲調,沒有絲毫的驚惶,卻隐約帶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堅定。
“可是……”安子沫皺眉,似是不同意安子淵的決定。
安子淵側頭望了她一眼,“聽話!”
“哦!”癟着嘴應了聲,安子沫拉起夙绾就要往山上跑。
夙绾腳步略有遲疑,“大哥哥……”
未盡的話被安子沫疾聲打斷,“你不在這他不會有事,你留下反而是累贅。”
話雖不中聽,卻是大實話,她不懂武,留下确實只是累贅。
“你的命既然是我哥救回來的,他不會輕易讓他撿回來的這條命落到別人手中的。而且我哥身邊有暗衛,他們傷不了他的。”
許是察覺自己方才語氣稍顯僵硬,安子沫放柔了聲音勸道,拉着她的手卻沒有任何的遲疑,往山頂而去。
夙绾聞言也未敢再遲疑,随着安子沫而去,下山的路被堵,只能往上走。
安子淵身邊不知何時已圍攏了不少臉戴麒麟面具的玄衣人,與如螞蟻般一波波湧上來的皇軍厮殺着。
玄衣人身手雖利落,但畢竟比例懸殊,況皇軍是鐵了心要把夙绾活捉帶回,此處到山頂不過片刻功夫,因而安子淵這邊雖極力阻擋,卻仍無法阻止皇軍逼着一波波地湧上山來。
不過一會兒功夫,夙绾與安子沫剛來到山頂,還未來得及尋到下山的路,皇軍便也已經跟着包抄過來,慢慢在山頂形成半個包圍圈。
安子淵和玄衣人在前面抵擋,夙绾被安子沫拉着手一步步往後退,所有心思都凝在漸漸居于劣勢的安子淵身上,沒留意到身後的萬丈深淵。
看着刀鋒幾次從安子淵身上險險劃過,夙绾心裏擔憂,心緒雖還是有些懵懂,卻也心知自己過去能換其他人平安。
被安子沫緊攥着的手默默地縮着想要抽回,還未動便被安子沫給緊緊握住,“別動什麽歪念頭,乖乖待着,先靜觀其變。”
安子沫應着,拉着夙绾往後退了一小步,卻沒想到兩人踩着的岩石經過多年的風化早已松動,兩人挪這麽一小步頓時讓本已不穩的岩石重心失衡,“轟隆”一聲,伴着翻落的巨石,安子沫已拉夙绾,試圖借着輕功躍上去,無奈功力尚淺,只來得及避開滾落的大石及倉促間與夙绾雙雙捉住了岩壁上的凸起,
穩住下落的身子,腳下卻是懸空,在山風獵獵的懸崖間搖搖欲墜,手上掰着的岩石也開始松動,似是随時會脫落。
安子淵在巨石“轟隆”聲響時已觑空回頭,視線在觸及倏然翻落的兩道身影時面色猝變,手中的長劍絲毫不含糊地在空中劃開一道長弧,伴着一聲冷靜的吩咐,“玄衣衛,擺陣!”
人也借着方才的劍氣從突圍中抽身,翻身來到懸崖邊,握着劍的手反手一插,将劍刃直插入地面中,一手握着穩當的劍柄,另一只手已迅疾地朝兩人伸了出去。
夙绾在離安子淵較勁的地方,他的手伸過來時本能的求生意識已讓她下意識地騰空抽出一只手,指尖只來得及觸到那只橫伸過來的手背,那只手已經從她指尖上快速劃過,伸向她身側的安子沫。
“子沫,把手給我!”淡冷的嗓音,帶着隐約的焦灼。
她微愣,他似是也怔了怔,眼神複雜地望她一眼,那只手卻還是極快且堅定地伸向了安子沫。
“你先忍忍!”安子沫的手已經搭上他的手,他這話卻是對夙绾說的。
她微微一笑,心底釋然,也為自己剛才的本能反應有些赧顏,子沫姐姐是因為救她才落得如此下場,方才她竟是本能地也朝他伸出了手。
他一只手要借力撐着撐着下滑的身子,一只手要救人,着實已無法再抽出另一只手救人,任是誰,這種時候必是會先救朝夕相處十幾年的手足的。
方才的陡然翻落及腳下的懸空讓她尚未完全愈合的背部傷口再次開裂,劇痛襲來,額頭冷汗涔涔,一張臉比這茫茫的白雪還要慘白,攀着岩面凸起的小手虛軟得幾乎撐不住,而搖搖欲墜的石塊讓她甚至連挪動一下手指都不敢。
安子沫很快被安子淵施力拉了上來,她攀着岩石的手一松,岩石瞬間的重力失衡讓夙绾手中掰着的石塊随着安子沫松開的手轟然剝落。
“謝謝你!”身子墜落前,她只來得及向他微笑道謝,謝謝他讓她多活了幾天。
“夙绾!”
……
腳不自覺地一蹬,安子淵陡地從沉夢中驚醒,眼眸緩緩睜開,四周一片黑茫茫,在窗外月光下卻能将眼前景致看得清楚,熟悉的雕欄,熟悉的床幔,他的房間。
都已是十年前的往事,竟會突然夢起。十年了,當年随手救起的小丫頭許是早已投生在普通人家,會一世
安好了吧。
薄唇在黑暗中不自覺彎了彎,手搭在薄被上正欲掀開下床喝杯茶潤潤口,指尖剛落下,便敏感察覺出屋裏不尋常的空氣攪動。
敢夜闖他房間的,隐在暗處的姑娘卻還是頭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呼~開新坑了,《穿越之傾本佳人》的姐妹篇或者續集都行,安沐辰和雲傾傾兒子安子淵(原名安子慕)的故事,還是小輕松滴甜寵文~新坑嬌弱,求收藏求花花~
☆、002.前因【修】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排*****下為新添內容,上半章小修~
“姑娘,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如玉般的手捏着錦被緩緩掀開,安子淵淡淡道,聲音清淺而随意,神态輕松得仿似在閑聊天氣。
他的話音剛落,西北角暗處微風驟動,一道纖細的黑色身影輕巧一翻,便欲從敞開着的窗子飛掠而去。
動作雖迅疾,卻還是偏晚了一步,一只玉腕被床邊橫飛而出的床幔布條纏住了,而後被微微一拉,本已飛躍而出的嬌小身子硬生生被拽了進來。
暗處的女子反應極快地旋身,黑暗中亮光一閃而過時,她已利落地将裹着腳腕的床幔布條割裂,玉手攀着窗沿便欲再次翻飛而出,卻還是被安子淵緊追而上的另一道床幔給纏住了腰,人沒來得及劃開,床幔的另一頭已經突然收手,幾乎未給她絲毫反應的機會,安子淵扯着床幔的手微微一帶,黑暗中的女子已被迫随着收短的床幔而來。
他的掌下運力,兩根長指在那姑娘被迫近身時迅疾探出,女子似是也沒料到這突然的狀況,人被床幔卷着往安子淵靠近時已下意識地擡頭,眸中難掩驚愕。
兩道視線相觸,安子淵兩根離女子胸前穴道不到一寸的長指倏地停住,清雅無波的眸底竟意外浮現出些許失神疑惑之色,就是這瞬間的失神卻讓女子得了先機,素手一揮,白色粉末迅疾地灑向安子淵。
安子淵雖很快反應過來,閉氣欲避開藥粉,卻還是晚了一步,藥粉遇膚即生效,藥性極強,不過須臾間,安子淵便覺渾身乏力,濃濃困頓兇猛襲來,饒是他內力深厚也抵擋不住,試着驅動內力反而加速藥效。
女子黑巾下的臉似是勾起了笑,那雙清亮如水的明眸裏溢出些許得意之色來,而後那抹得意之色慢慢被驚愕痛苦之色取代,不可置信地垂眸,看着胸口處突然多出來的一只手掌,迅猛,狠決!
即使是撐不住行将昏迷,他也給了她幾乎致命的一擊。
一抹紅痕慢慢從黑巾下的唇角溢出,她望向他,他渙散的眼眸亦靜靜地望着她,隐約帶着些許困惑,卻只是一眼,終究難再抵抗體內的強藥效,人緩緩往床上倒去……
*****
“什麽?麒麟戒失竊?”
安王府大廳內,原本安靜地品茶的雲傾傾聽完安子淵的話,失聲道。
麒麟戒是巫族首領的信物,當年更是将她送回那個世界再将她帶回這裏的介質。
br> 失戒看似事小,其身後背負的巫族暗衛力量卻是關系國之根本,稍有不慎便讓整個中脊大陸陷入戰亂,甚至可能将她重新送回那個世界去。
相較于雲傾傾的錯愕,安沐辰要鎮定許多,卻還是微微蹙眉,望向神色亦沒有絲毫波瀾的安子淵,“麒麟戒你不是素來随身攜帶嗎?為何會失竊?以你的武功修為鮮少有人近得了你身才是。”
“能近得了身的也只有女人,美色惑人嘛。”今日回娘家的安子沫觑着安子淵道,一臉不懷好意,全然沒有失戒的憂患心。
安子淵淡淡掃了安子沫一眼,眼神清清淡淡,卻讓安子沫不甘心地閉了嘴,撅着嘴不敢再多言。
安子淵這才望向安沐辰和雲傾傾,避重就輕地道,“爹,娘,是我疏忽了。”
雲傾傾神色古怪地望他一眼,“子淵,以你的武功修為是斷不可能着了別人的道,不會真的如子沫所言,是被美色所惑吧?所以,其實盜走麒麟戒的是女人?”
“娘!”安子淵淡淡打斷,神色無絲毫波動,“麒麟戒我會尋回,您和爹不用擔心,今日來只是提前向你們知會一聲,好讓您和爹有個心理準備,省得到時有人拿它興風作浪時産生誤解。”
說話間人已起身,“我先去讓無常準備準備,這兩日要出一趟遠門。”
“等等,這不是才回來怎麽又得走。”雲傾傾連忙起身阻止道,“臘月十九玉家老爺子壽辰,人家差人專程給你送了帖子。”
“離臘月十九尚有月餘。”說完不待安沐辰和雲傾傾應,欠了欠身,人已離去。
**********************
一個月後
通往大安京城的京畿官道上,随意搭起的茶館裏,一匹赤色烈馬在官道上快速奔馳,烈馬所至,掠過一陣輕風,引來其中休憩茶客一陣八卦之心。
“這方才騎馬而過的可是八方樓的大公子蘇炎公子?”
“應是,那一身硬朗正氣也唯蘇公子身上方可見。”
“如今京城玉老爺子六十大壽,四方俠士紛紛前往賀壽,蘇公子莫不是也去趕這熱鬧?”
“哼,雖名曰賀壽,有多少人不是借此機會混入玉家莊竊取寶藥。”
“玉老爺子一生精于岐黃之術,有賽華佗之稱,研制的秘藥據傳能解百毒,還有起
死回生之效,天下人莫不争之。”
“只是要混進這玉家莊談何容易,沒有玉老爺子親自發出的請柬,便是天皇老子來也未必進得去這機關重重的玉家莊。”
……
喧鬧的茶館裏,衆俠客路人莫不對方才路過的貴公子侃侃而談。
“玉家莊……”一直坐在角落裏垂眸品茶的白衣女子低聲呢喃了聲,盈盈雙眸一亮,一雙玉手已落在身旁黃衣女子寬袖之上,精致眉眼彎成兩道月牙兒,讨好谄媚意味十足,未及開口,黃衣女子已一邊慢悠悠地放下手中大腕,一手慢悠悠地将她握着寬袖的将玉手撥開,“想都別想。”
“小蠻……”嬌侬嗓音如玉石相扣,清脆悅耳,卻又酥酥柔柔,讓旁邊坐着的客人都忍不住往這邊望來,臉上莫不露出驚豔之色,有些甚至看得有些癡凝,手中端着的大碗茶傾斜倒出而不自知。
“禍水!”将衆人反應收納眼底,曲小蠻剮了白衣女子一眼,憤憤低聲逸出兩個字。
白衣女子一臉無辜,爹娘給的容顏,于她何幹。
“姑娘,你有傷在身,還是安心待在客棧裏為是。”
同桌的高大男子望白衣女子一眼,慢悠悠放下大腕,冰雕俊臉上無絲毫表情,便是連聲音也是硬邦邦的,冰冷無溫度。
白衣女子卻并未因男人的冰冷而将笑容收起,似是早已習慣了般,注意力從曲小蠻身上移回男子身上,眉眼彎彎,“冰木頭,我就去走一趟,尋點藥,不會有事的。”
話剛完便換得曲小蠻一陣冷哧,“一個多月前誰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不會有事的,結果呢?”
美眸一獰,曲小蠻已倏地朝她伸手,纖纖玉指微勾着直取她耳朵,吓得她連連後退了幾步躲到了冰雕男子身後才險險避開了那只手。
“雲嬈,有種別躲啊,你不是嫌小命不夠短嗎?”逮不到人,曲小蠻狠狠盯着躲在百裏空身後的雲嬈,咬牙切齒。
對于盛怒中的曲小蠻,雲嬈只能撫着胸口幹笑,默默心酸,主子難當啊,都一個多月了曲小蠻還沒消火,不過小小的錯估了他而已。
百裏空慢悠悠地将她攀在肩上的爪子拍下,緩緩起身,“姑娘,時候不早了,早些趕路吧。”
曲小蠻亦跟着起身,也不管雲嬈是否跟上,兩人已經一前一後地步出了茶館。
雲嬈心裏默默嘆一聲,武功不如人,為着保命不得不放下主子的身段亦步亦趨地跟上,心裏卻還是惦記着玉家莊,以及方才路過的俊朗公子,請柬啊。
默默地朝方才那俊朗公子騎馬馳過的官道望了眼,美眸微微眯起,雲嬈暗暗一提氣,人已輕巧躍上枝頭。
“冰木頭,小蠻,你們先趕路,我去去就來,日落前京城永安客棧見。”
俏聲朝臉色驟沉的兩人吩咐完,雲嬈無辜一笑,人已飛身而去。
她天生資質愚鈍,小時候又曾傷及筋骨,習不得什麽高深武功,為着保命,逃命的輕功倒是習得爐火純青。
☆、003.美色惑人
“嘶……”
疾馳中的烈馬因路邊單膝屈着的女子而長嘶一聲,雙蹄高高立起,幸而蘇炎及時拽緊了缰繩,扯着馬首往一邊而去,這才避免了慘劇發生。
雲嬈右手撫着左胸口,單膝微屈着撐在地上,微擡起頭,看着那兩只馬蹄在眼前高高擡起,面紗下的臉頰沒有絲毫波動,盈潤雙眸卻是勾起驚惶神色,就這麽大睜着惶恐雙眸看着那雙馬蹄朝自己迎面踏來,撫在胸口上的手不自覺地暗中運力,幾乎就要忍不住飛身而起,卻是硬生生忍了下來,直到那雙原本要照着她迎面踏來的馬蹄被人勒着往旁邊而去,擦着她的面紗險險避開,微攏起的掌心才不動聲色地撒開,心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數九寒天,背脊的衣衫竟有了濕意。
“姑娘?”待駿馬安靜下來,蘇炎從馬上飛身而下,皺着眉走向似是被驚吓到的雲嬈,硬朗正氣的臉上帶着擔憂關切,“你沒事吧?”
雲嬈盯着那張沒有絲毫防備的硬朗俊臉,美眸微凝着,不着痕跡地掠過一絲疑惑,身為江湖最大的情報搜集組織頭兒,如此無防人之心,這八方樓真不會毀在他手中?
她疑惑時蘇炎已來到身前,在她身前單膝蹲了下來,擰着眉盯着她,“姑娘?”
那無防備的模樣看着她都有些不忍心。
暗暗将不該有的心思收起,雲嬈緩緩擡頭,雙眸适時地擠出幾滴眼淚,在眼眶流轉,驚惶中帶着幾分驚魂未定的楚楚可憐,臉上裹着的面紗亦在她驚惶擡頭時技巧性脫落,一張驚若天人的容顏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底,饒是走南闖北見多了各式美女,蘇炎還是因為那容顏不自覺地恍惚了下。
雲嬈看着那雙清明黑眸慢慢蒙上癡凝恍惚之色,撫在胸口的手抓住時機輕輕一揮,蘇炎回過神來時為時已晚,那白色粉末已被吸入肺中,那雙清明眸子在瞬間的掙紮後慢慢變得恍惚,眼神迷離渙散,其中卻有一絲強撐着的清明,人雖未倒,意識卻已模糊,只是苦撐着抗拒那藥。
雲嬈知道方才下的迷魂香并未讓他完全失去意識,這種藥只是暫時控制人的意識,況她只下了輕微的量,她看得出他眼底深處的掙紮,卻也知道他此時只是在硬撐,她的藥,他扛不住。
出谷一年多,她深知這張容顏是如何的好使,天下男人莫不膚淺性喜美色,光是驚鴻一眼瞥過,且不管這張容顏下性子如何,卻已輕易被迷得神魂颠倒,對她疏了防備。
平日她鮮少真顏示人,長
得太招人行事雖方便些,卻也未必是好事,行蹤太容易洩露,且太容易招人觊觎,因而泰半時候她多是易容而行,容貌普通,也可避去許多麻煩。
也唯有在特殊時期才不惜以美色惑人,如今日。
揚長避短是她自小深谙的道理,生着這麽一張禍水之姿,只要不傷人害命,偶爾小利用一下可省下許多麻煩。
輕拍着手輕快起身,雲嬈伸指将面紗勾上,朝蘇炎而去,盯着那雙迷離掙紮的黑眸,嫣然一笑,“蘇公子,得罪了!”
話完,已疾手封了他的穴道,雖然這藥藥效與她一月前使用的藥不一樣,藥效也輕許多,但未免不必要的意外再發生,還是封了穴道省心。
心裏邊這麽想着,一雙玉手已不避諱地撫上他的胸前,沒入他衣中,在他胸前搜索着翻找起東西來。
蘇炎俊臉上掠過一抹狼狽的潮紅,迷離雙眸狠狠地盯着近在身前的雲嬈,雙唇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住……住手!”
雲嬈微微挑眉,抽空擡頭望了他一眼,眉眼勾笑,“抱歉,再一會兒會兒就行。”
在他胸中胡亂摸着的玉指繼續往深處找。
指尖在觸到微硬的一角時停了下來,循着那處輕輕從他胸中勾出一封精美請柬。
翻開快速掃了眼,雲嬈滿意合上,疾手解開蘇炎穴道,給他喂入解藥,而後在蘇炎疾手伸向她時已輕巧飛躍枝頭。
“蘇公子,請柬借來一用,放心,不會給你生事的。”
話完,人已如輕煙急掠而去,趕在日落前回到了京城的永安客棧。
“回來了?我還道姑娘這次又死在外面了,我和百裏正欲出去給您收屍呢。”
剛回到房裏,曲小蠻已不客氣地撇嘴道,手中玉帶一伸,已将避閃不及的雲嬈給纏着勾到了身前,人也将她左右轉了個圈,順道給她把了脈,似是發現她沒事才松了口氣,一邊悠悠然地放開她,一邊不忘唠叨。
雲嬈嘻嘻笑着,對她的冷嘲熱諷倒是不以為意,從懷中掏出那封紅色請柬,夾在兩指間晃了晃,“過兩日我親自去一趟玉家莊。”
“不許去!”
“不許去!”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出口,與此同時,兩只手已朝雲嬈手中的請柬急探而來,直取那封請柬,卻被雲嬈往後急退幾步險險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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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今日連用了幾次內力,方才又避得急,雲嬈體內氣血一個翻湧,絞痛從胸中狠狠襲來,雲嬈眉梢一皺,一股腥甜已緩緩從喉嚨深處湧出,順着唇角慢慢流出。
“雲嬈!”
“雲嬈!”
随着兩聲急吼,兩道身影快速飛向她,一個扶着她一個已快速執起她的手就要給她把脈,卻被她壓着手輕輕抽回。
雲嬈擡起手背輕輕将唇角的血跡擦去,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樣,抓着曲小蠻的手,撒嬌着道,“小蠻,你看我都還沒吃遍這天下美食,就這麽去了多可惜,是不是?”
曲小蠻眼神複雜地望她一眼,抿了抿唇,與百裏空互望了一眼,終是緩緩點頭,卻帶着些咬牙切齒,“我與百裏随你一道去。”
“好啊。”雲嬈笑着點頭,暗自吸了口氣平息體內紊亂的氣息,從百裏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