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出手,冷豔下意識松開了手,雲嬈從她掌中逃出,邊快步奔向門口邊道,“冷豔姐姐,改天有機會我再與你細說,我先走了。”

拉開門,人卻僵住。

蕭潤不知何時已過來,正與安子淵凝眸相望,兩人雖面色平靜依然,氣氛卻有些劍拔弩張,殺氣在彼此間若有似無流竄。

看到門打開,兩人同時望向門口。

安子淵沖她露出一個清淺笑容,溫暖如春風,“談完了?”

蕭潤卻是緊緊望着她,朝她伸出手,“嬈兒,過來!”

雲嬈往安子淵望了眼,又往蕭潤望了眼,抿了抿唇,“我不回去。”

人走向安子淵,走到半途蕭潤卻突然出手,手急而猛地朝雲嬈襲來,安子淵身形一動,一手将雲嬈攬入懷中,另一手将蕭潤的手隔開,身形迅捷而快速,如輕

煙飄過,未及衆人看清,雲嬈已被他攬在懷中退離了好幾步。

**

蕭潤眸色沉了沉,手再次伸向她,掌面向上,“嬈兒,過來!”

雲嬈望着那只手掌,不自覺咬了咬唇,臉上掠過猶疑之色,在她未對任何事産生懷疑之時,這只手掌曾穩穩地抓着她的手,走過了很多年。

蕭潤深深嘆了口氣,神色緩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溫煦平緩,甚至有一絲悵惘,“嬈兒,這麽多年我可曾再逼你做過什麽嗎?寄人籬下,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看着你痛苦我不比你好受,如果可以,我寧願替你承受所有的苦痛。”

雲嬈下唇咬得越發地緊,垂着眼眸不語。

安子淵垂眸望向她,眸色慢慢變沉,卻只是輕抿着薄唇沒有說話。

“跟我回去,我不會讓你死的。”蕭潤望着她,手掌依然伸向她,聲音帶着誘哄,是這麽多年來他最慣常的語調,似是帶着無盡的寵溺。

她緊緊咬着唇,不自覺地往他望了眼,神色有了一絲松動,手抵着安子淵的胸膛想将他推開。

安子淵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眸看着她慢慢推開他,未等她跨出半步,手突然扣向她的肩,将她給拖了回來。

他扣得極用力,掌下的肩膀隐隐作疼着。

“你要跟他回去?”他問,聲音平緩,卻帶着絲冷凝。

她垂眸不語,她連自己都沒弄明白,如何回答他。

蕭潤是陪她走過十年的人,如同她的親人般,在她最混沌無知也最痛苦的十年裏,都是他在身邊默默陪她走過,他教她習武,陪她讀書,陪她受罰,她開心時,他陪她一道分享,她傷心難過,或是被病痛折磨得寝食難安時,也是他不分日夜地陪在她身邊。

他伴着她走過每一個苦痛難忍的日夜,在幽冥谷裏為她撐起一片天空,卻偏偏是他,給力她最致命的一擊,利用她對他僅有的信任,喂她喝下天下無解的毒藥,也是他灌着她服下不同的毒和不同的藥,在她記不起是他親自喂她喝下的毒藥時,她曾将他當做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當真相如此赤%裸裸時,卻讓一切都變得不堪起來。

他救了她的命,卻讓她過了十年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給了她無盡的關懷,可摧殘她的健康甚至是生命的也是他。

那樣一個人,在記憶全失

時,他無疑是她灰色生命裏最後一絲溫暖,當消失的記憶慢慢變得明朗時,這最後的溫暖卻已染上了灰色。

“是,還是不是!”在她失神之時,肩上的壓力陡輕,安子淵突然收回了手,聲音卻是冷沉了幾分,隐約夾着怒。

雲嬈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低聲道,“蘇染在這醉紅樓裏,這裏有一處地道,左邊天子二號房床下。”

而後從他懷中退了出來。

安子淵的眸色頓冷。

蕭潤望着她的眼眸帶了一絲期盼。

雲嬈朝他擠出一個笑,“蕭潤,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沒辦法再假裝若無其事地随你回去。曾有人為了我舍命相救,我承諾過她的事,我不想食言。”

唇角笑容一收,雲嬈身形一掠,已倏地從人群中飛身而出,腳步未作停留,飛身而去。

蕭潤本%能起身去追,卻被安子淵出手攔了下來。

蕭潤眼看着雲嬈身影已不見,眼底掠過殺意,朝安子淵急襲而來,安子淵輕巧避過,手中羽扇化作利刃,直朝蕭潤命門襲去,被蕭潤險險避過。

冷豔眯眸看着兩個男人打鬥,招招致命,卻不知是為公還是為私。

曲小蠻早已随雲嬈而去。

蘇炎也起身追了出去。

安子淵蕭潤這邊,蕭潤招招緊逼,安子淵招式亦帶着殺氣,他的武功偏輕巧,蕭潤偏毒辣,卻終是不敵安子淵,數十個來回之後,随着安子淵一個輕巧璇身,快如疾風,蕭潤反應不及,安子淵手中羽扇已抵在了蕭潤喉嚨命門上,逼得蕭潤不得不收了手。

“雲嬈到底是誰?”手中羽扇緊抵着蕭潤,安子淵淡問,聲音清淺不再,帶着一絲狠厲。

“與你何幹?”雖處于下風,蕭潤卻未見絲毫退縮,聲音冷沉。

安子淵手中羽扇逼緊了幾分,蕭潤面色已露青白之色。

“她到底是誰?或者,你從哪裏救的她?”

“有本事自己查!”艱難擠出這麽一句話,蕭潤冒險一側頭,腳下一翻,險險從安子淵掌下逃出,未多戀戰,袖子一拂,飛身離去。

安子淵未再追過去,手中羽扇卻倏地飛抵向冷豔,“管嬷嬷,把人交出來!”

“什麽人?”冷豔裝傻道。

“管嬷嬷,少在

我面前裝傻!”安子淵手中的羽扇略略逼緊,“今日不将人交出來,我馬上讓人封了這醉紅樓!”

“你到底是誰?”

安子淵望她一眼,倏地收扇,對外喚了聲“無常”,無常很快過來。

“公子,有什麽吩咐。”

“吩咐下去,派人将這醉紅樓封了,從此刻起不許任何人進出,掘地三尺也要把蘇小姐找出來!”

“你……”冷豔臉色一變,安子淵卻已不理,轉身離去。

一個時辰後,蘇染被放了出來,被關了一天,整個人憔悴許多,也不似昨天的飛揚跋扈,看到安子淵嘴一癟,叫了聲“子淵哥哥”,上前就要抓着安子淵的袖子哭,安子淵袖子一揮,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回去!”聲音清冷。

蘇染癟了癟嘴,越加委屈。

安子淵卻已不理,轉身而去,不忘道,

“回去好好歇會兒,明日一早我差人送你回滄州。”

蘇染一跺腳,“我不回去。”

安子淵望向無常,“無常!”

“是!”發現自家公子神色淡冷,無常低聲應道。

“明日一早蘇小姐若是不肯回去,把她塞箱子裏,釘上,送回滄州去。”

“是,公子。”無聲小心應道,看來蘇小姐這次真的觸到自家公子逆鱗了,平時嬌蠻任性也就罷了,這次還鬧得大夥兒為她興師動衆,只是公子這次火氣為免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與雲嬈的離開有關。

無常小心往雲嬈離去的方向望了眼,不敢多嘴問雲嬈去哪了。

安子淵卻皺了眉,“無常,還愣在那幹什麽?”

“啊?”無常愣愣望向安子淵,“公子,有什麽吩咐嗎?”

他沒吩咐什麽事了吧?

安子淵似是也怔了怔,而後聲音沉了沉,“回去。”

“哦。”讷讷然應了聲,無常轉身拉過哭得稀裏嘩啦的蘇染,一道将她帶回。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分成兩章吧,太長了……

☆、025.分道揚镳

雲嬈從醉紅樓出來沒一會兒,蘇炎便追了出來。

雲嬈有些意外,“蘇公子,你怎麽過來了?不救你家妹子了?”

蘇炎赧顏地摸摸頭,“有子淵在,他會救她的。”

雲嬈忍不住一笑,“你不是她哥哥嗎?”

看蘇炎漲紅了臉,這才察覺自己說錯話,趕緊道,“不好意思,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只是以為你是她哥哥,會更擔心她的安危。”

蘇炎笑了笑,慢慢褪去方才的局促,“有子淵在的地方,她不會有事的。”

雲嬈笑道,“你對安公子倒是放心。”

“我在那裏也幫不上忙。”蘇炎有些不自在地道,許是對自己放下自家妹子不管追出來也有些尴尬,方才看到她離去,完全是本%能行為,也沒多想,生怕再也見不着人,就這麽追出來了,出來後才發現自己倒是把自家妹子給忘了。

雲嬈笑了笑,不置可否,擡眸看曲小蠻已追了出來,轉向蘇炎道,“蘇公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後會有期。”

話完便要離去,蘇炎急得連叫了幾聲“等等等等。”

雲嬈疑惑望向他,“蘇公子還有什麽事嗎?”

“姑娘要去哪裏?日後我們是否還有機會再見面?”

“有緣會再見的。”雲嬈說着套話,避重就輕。

蘇炎面色暗了暗,“雲姑娘能否在京都多留兩日,待我将舍妹救出,再護你上路如何,身邊有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雲嬈微微一愣,而後道,“不用了。謝謝蘇公子。”

蘇炎臉色又是不可避免地一暗,“那姑娘路上保重。”

“謝謝蘇公子。”雲嬈笑着道謝。

蘇公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了些客套的話才離去。

曲小蠻往蘇炎背影望了眼,“怎麽愣頭愣腦的,外面不都說這八方樓樓主挺光明磊落,正氣十足,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看着不像。”

雲嬈聳肩,“傳言總有誤的吧,外傳我還殺人如麻,水性楊花呢。”

只是蘇炎雖是愣了些,人倒是挺實誠的,竟會因為她忘記自家妹子還被困在別處,一直以來她都是被舍棄的那個,沒想到有生之年竟還有機會讓人先惦記着她,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感慨。

“雲姑娘!”

正感慨之時蘇炎突然去而複返,手裏拿着一塊令牌,将它抛與她,高聲道,“雲姑娘,這是我們八方樓的同行令牌,只要是有我們八方樓分會的地方,遇到什麽困難拿着令牌上門即可,會有人竭力替姑娘解決,姑娘若是想找我,也可拿着它去八方樓分會交予掌櫃的。”

雲嬈聽着一愣,趕緊将手中令牌抛還給他,急聲道,“蘇公子,你我非親非故,這麽貴重東西我不能收。”

她不過一個陌路人,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交給她,他這是太沒防患意識還是太過相信她,輕易便将這關乎八方樓生死的東西送予她,就不怕她用來作亂。那麽大一個八方樓交到他手中,竟一直沒有垮。

“沒關系,姑娘手下吧,我也幫不了姑娘什麽,只能在路上予姑娘一個方便。”

說話間已将令牌重新炮灰雲嬈手中,作了個揖後已驅馬離去。

“诶,蘇公子。”雲嬈急聲喚道,拿着這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似是拿了個燙手山芋,總是不夠自在。

蘇炎卻未再理會她,驅馬離去。

雲嬈微惱地捏着手中令牌,這東西收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白白看着添堵。

“先收着吧,說不定能用上嗯。”曲小蠻看雲嬈為難,也就在一邊道,“這蘇炎看着愣頭愣腦的,對你倒是挺真心的,這種東西都拿來送你,難得有個男人這般将你放在心裏,我看你倒不如從了他算了。”

雲嬈白她一眼,“要是我還能多活個十年二十年的,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現在……”

嘆了口氣,雲嬈無奈将令牌收起,“算了吧,還是別去折騰人家了。”

曲小蠻促狹望她一眼,“考慮他,那安公子呢?”

雲嬈神色微微一僵,垂下眼眸,“不敢肖想。”

曲小蠻疑惑,“為什麽?”

雲嬈搖搖頭,未再應,已驅馬前行。

***

蘇炎從雲嬈那邊回來時蘇染已被救了回來,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收拾行李,試圖哀求蘇炎為她求情,卻被蘇炎一頓呵斥,越發有苦不敢言。

安子淵自打從醉紅樓回來後神色便一直不好,無常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看到追着雲嬈出去的蘇炎回來了,趕緊把人拉到一邊,問雲嬈的情況。

蘇炎望他一眼,“走了。”

無常捶胸頓足,“蘇公子你怎麽就讓她走了?”

“她自己要走的總不能攔着不讓。”

“可是他走了我們公子就回不來了。”

無常繼續捶胸頓足道,考慮着要不要去把人給追回來,自家公子看着明明是喜歡着雲姑娘的,怎麽就讓人走了,也不去追人,如今反倒是弄得陰陽怪氣的,他着實懷念那個天仙般不染紅塵的公子。

“……”蘇炎往安子淵房間望了望,“你們公子不是在屋裏嘛。”

“唉……和你說了也不懂。”無常悲憤跺腳,轉身去勸自家公

子,走了兩步,又回頭,“蘇公子,別以為你對雲姑娘存着什麽心思我不知道,我家公子是喜歡雲姑娘的,到時別和我就愛公子搶女人。”

蘇炎望他一眼,“你們家公子又沒和雲姑娘在一起。而且雲姑娘也未必喜歡你家公子。”

“……”無常跺了跺腳,“總之你別和我家公子搶女人便成。”

轉身,憤憤然地敲開了安子淵房門,看着安子淵正靜靜坐在書桌前描摹,一身飄逸白衫有着說不盡的風雅,卻看得無常一惱,出聲便道,“公子,雲姑娘回來了。”

“嘀嗒……”一聲細響,安子淵手中剛蘸了墨的毛筆一偏,一滴墨水滴在了紙張正中。

安子淵往桌上宣紙望了眼,毛筆随意往桌上一擱,擡眸望向他,“人呢。”

無常沒好氣,“被別的男人追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今天耐着小寒一口氣更了四章,親愛的們回頭給俺這四章撒撒花吧,那個位數的評論看着心也拔涼拔涼的了_……求動力求繼續爆發……

☆、026.追趕

安子淵黑眸一凝,“無常,你太閑了是不?”

無常跺腳,正欲勸,卻見安子淵面色一沉,“出去!”

“公子,雲姑娘都已經……”

“出去!”聲音沉冷了幾分。

無常憤憤跺腳,“出去就出去,等雲姑娘将她和蕭教主成親喜帖送過來你……”

“嘶……”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無常的念叨,錯愕擡頭,看到安子淵已将桌上畫作揉成團,面色極沉,讓他不自己地閉了嘴,一肚子話憋着不敢說。

打小跟在安子淵身邊,何曾見過這樣的安子淵。

安子淵冷眸掃了過來,“還杵在那兒幹什麽?需要本公子親自将你扔出去?”

“我馬上離開,馬上馬上……”幹笑着趕緊撤,真怕盛怒中的公子真将他扔出去。

拿着熱臉去貼冷屁股,他家主子喜歡什麽女人與他何幹,要不要去追回那個女人和他有什麽關系,古怪的女人,除了臉蛋勾人了點也沒見得哪裏讨人喜歡,有那麽漂亮的女主人還得擔心她哪天給他家主子惹麻煩,到哪都是禍水。

心裏憤憤然地想過之後,無常心裏想通透了,隔着門板揚聲道,“公子,您還是別去把人追回來了,雲姑娘長得太容易惹事了,還是讓她去給蕭教主惹麻煩算了,咱落得清閑。”

門內沒反應,無常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家公子要是有反應才叫奇怪了。

一個人在門檻上無聊坐下,瞪着外邊黑沉沉的夜,周圍靜悄悄的,少了雲嬈在身邊,沒人睜着那雙美眸愣愣地看着他,也沒有人讓他咬牙切齒,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明明就一個呆丫頭,古怪莫名,怎麽就突然習慣她在身邊了呢?

“公子,你說雲姑娘跟着咱們也沒多久,她走了怎麽就突然覺得空落落的了呢?”

一個人實在碜得慌,無常隔着門板對安子淵道,也不寄望安子淵會回答他,就是憋悶得慌想要說說話而已。

“公子,你說雲姑娘去哪兒了呢?她這次是真的走了啊。”

“她一個人上路會不會遇到危險呢?一個姑娘家三天兩頭受傷的,身子又不好。”

“她會不會已經跟蕭教主回幽冥谷了?”

“诶公子你說他們會成親嗎?”

……

r> “吱……”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拉開,無常趕緊回頭,一臉期盼,“公子,有什麽吩咐……額……”

未盡的話被突然飛來的一團東西堵住了嘴。

無常“咿呀”着低頭往塞在嘴裏的東西望了眼,正是放下被安子淵揉了的畫作。

無常哭喪着臉望向安子淵,他不開口,他不敢取下來。

安子淵望他一眼,轉身離去。

無常盯着安子淵的背影,想開口開不了口,想把東西取下來沒膽子取,只能嘴裏塞着團東西哭喪着臉跟上。

“去查一下,雲嬈現在人在哪,明日給我消息。”好一會兒,安子淵終于開口,聲音沉沉。

“好,好的。”無常一個高興,把那團紙從嘴裏取下。

安子淵側眸掃了他一眼,無常下意識擡手擋住了嘴,垂眸恭敬道,“屬下馬上去辦。”

飛也似的逃開。

第二日

天剛亮,雲嬈退了房,讓店家幫忙準備了兩匹快馬,往雲澤國都蒼中而去。

“姑娘,你為何執意要去雲澤?”

與雲嬈一道策馬出了城,曲小蠻皺眉問道。

雲嬈側眸望她一眼,“回去看看我爹娘。”

曲小蠻皺眉,“姑娘?”

十年前渾身是傷昏迷不醒的雲嬈被蕭潤帶回來,她并未說自己是哪裏人,谷裏人并不知道她來自哪裏,也不需要知道,她只要是幽冥谷的人變成。

“我是雲澤人。”雲嬈朝她擠出一個笑,“我曾經也有過家人的,只是他們都不在了。”

曲小蠻看着她唇間的笑容,不自覺沉默了下來,在谷裏的多是早已失去家人,或者忘記自己家人,在每年的生死厮殺中僥幸活下來的,自小在那個環境中長大,心要足夠狠,也要足夠硬,對于家人的字眼并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看着她提到家人時的飄忽笑容,讓她一時間有些感傷。

雲嬈看她沉默,也沒再說什麽,只是笑了笑,“好了,不說了,咱腳程得快些,要不然天亮趕不到下個城池又得在山林裏過了,我現在可不敢再挨凍。”

曲小蠻無奈一笑,“行,好久沒與你賽馬了,我們就看看誰先趕到下座城池。”

話完拽着缰繩的手帥氣一拽,雙腿往馬腹一夾,一聲爽脆

的“駕”之後,已率先策馬飛奔而去。

雲嬈俏聲應了聲“好”後,也跟着策馬追了出去。

連着下了幾天雪的京都今天終于放晴,陽光懶懶灑下,一白一紅兩道身影騎着兩匹白馬,在空曠官道上一前一後地相互追趕着。

城外官道沒有林木遮擋,在一片冰雪覆蓋的麥田裏蜿蜒向北而去,冰雪綠意,紅白倩影,銀鈴陣陣,在陽光下有着道不盡的惬意。

雖天氣凍冷依舊,雲嬈卻鮮少這麽暢快惬意過,與曲小蠻這麽一前一後地策馬追趕着,臉蛋被凍得通紅,卻露出難得的暢快笑意。

也不知騎了多久,身後隐約有馬蹄聲陣陣,聲音漸近,沉穩中帶着些許急促。

官道之上,每日來去快馬甚多,雲嬈與曲小蠻也未在意,只是繼續策馬快行。

身後馬蹄聲逼近,那聲音夾着風聲,卻似是朝雲嬈逼近而來。

雲嬈心底奇怪,忍不住回頭,未及看清,腰間倏地一緊,一根棕色馬鞭淩空飛來,緊緊纏在了她腰間。

雲嬈心裏驚了驚,掌下運力就要将腰間纏着的馬鞭扯去,來人動作卻比她快上幾倍,馬鞭尾方才纏上她的腰,執鞭之人已倏地用力,卷着她整個拉起。

雲嬈被馬鞭卷到了身後馬背之上,一只寬厚的手掌代替馬鞭緊緊纏箍上她的腰間,身下的駿馬也在她下落時倏地加快了速度,往前疾馳而去。

這一切變化得太迅疾,讓人猝不及防。

雲嬈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被人緊緊箍在懷中,随着颠簸的駿馬,熟悉的氣息從頭頂萦繞而來。

雲嬈慌亂回頭,卻在看清那張熟悉俊臉時整個人愣住。

“你……你怎麽會在這?”她盯着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錯愕開口,他此時的神色讓她心驚。

身下快速奔馳颠簸的駿馬讓她身子有些不穩,下意識地伸手扯住了安子淵的衣衫。

安子淵冷着臉垂眸望她一眼,突地撤了握着缰繩的手,勾着她的腰往懷裏狠狠一壓,捧着她的臉捏着她的下颔,兇狠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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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告白

安子淵的唇覆上來時雲嬈有瞬間的怔愣,身下的颠簸騎乘讓她不得不下意識地緊緊扯着安子淵的衣衫已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她的動作反而刺激得他吻得越發地狠,揉着她的腰用力地往懷裏帶,舌強勢深入她口中。

在馬上的颠簸讓雲嬈不似前兩次般徹底沉迷在其中,她是記得他方才撒開了缰繩的,眼□下坐騎跑得越發飛快,颠得她的身子極為不穩,對于從馬背上跌落的恐懼大于他給她帶來的震撼,手雖扯着他的衣衫,卻是拼命側頭要避開他的唇。

她的扭動掙紮讓身下馬兒有些受驚趨勢,一聲長嘶,那馬兒更似是瘋了般狂奔,颠得雲嬈面色一白,卻見安子淵突地放開捧着她臉的手,一把撈起缰繩,用力往後一扯,受驚的馬兒馬上被安撫了下來,速度一下子放慢了下來,安子淵吻她的動作也放柔了下來,箍着她腰的手不知何時已繞過她的肩,托着她的後腦勺,讓她整個人已一種極親昵暧昧的姿勢趴伏在他懷中,任由他予取予求。

他唇齒間的溫柔卸下了她所有的防備,原本扯着他衣衫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環過他的脖子,無意識地回應他的吻,青澀的唇舌相勾,讓他幽暗的黑眸似是帶着了火,拉着缰繩的手勾上她的腰,往懷裏又是用力一壓,缱绻的吻又變得兇狠粗暴起來,壓得她的身子被迫不斷後仰,身子幾乎彎成了一道弓,在想糾纏的唇舌間,她能清晰感受得到臉上拂過的濃重呼吸。

好一會兒,他終于氣息微喘地放開她的唇,她早已是雙頰嫣紅,眸光迷蒙,肺中空氣幾乎被擠光,只能下意識地伏在他胸前粗喘着。

玉般的長指從她臉頰劃過,替她将淩亂的發絲整理好,也不說話,只是輕擁着她策馬前行。

無常和曲小蠻早已策馬趕到,從方才的震撼尴尬中慢慢恢複過來,對這一幕假裝視而不見。

無常面色雖然已慢慢從震撼錯愕中平複過來,心裏卻還是處在極大的驚愕之中,他家公子,他家脫塵飄逸的公子,怎會做出這般驚世駭俗之事來,幸而方才這官道上無人路過,如若不然,這輕塵公子的名號便就此毀于一旦了。

他還是懷念那始終面色淡淡眉眼淡淡對任何事任何人總一副雲淡風輕的公子,那才該是他那不動凡心的天仙公子。

雲嬈慢慢從方才的迷亂中回過神來,一張俏臉卻是不由自主地又開始火燒火燎起來,尤其是眼角瞥見身後悠悠然跟着的兩個人,早已是窘迫得恨不得就此伏在安子淵胸前一輩

子不再擡頭。

安子淵垂眸望向她,“怎麽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雲嬈紅着臉擡起頭,沒敢望向他,只是坐直了身子,回轉過身去。

一直溫暖手掌輕貼上她的腰,摟着她往懷中一壓,讓她背依在胸前,側頭望向她,依然是方才的問題,“怎麽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雲嬈垂眸,輕聲道,“昨日離開時便與公子告別過了。”

話完便覺腰間一沉,他握着她腰的手用了幾分力道,聲音卻是雲淡風輕的,“你什麽時候與我告別過了,我怎麽不知道。”

他這麽一說她反倒想起昨日并沒有正式與他告別,只是告訴了他蘇染的下落而已,但這似乎已不是重點。

“公子怎麽會在這?”她問。

安子淵垂眸睨她一眼,“你說本公子為何會在這?”

雲嬈凝眸不語。

安子淵只是往她望了眼,也未再言語。

“公子這是要跟着我嗎?”許久,看他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雲嬈突然輕聲問。

“不是。”很幹脆利落的回答,安子淵望向她,“雲嬈,昨日既然你能如此鄭重其事地向蕭潤辭行,怎就吝于給予我一個正眼?”

雲嬈抿了抿唇,沉默未應。

安子淵面色未見波動,只是依然垂眸望着她,“雲嬈,蕭潤在你心裏占多重的位置,你将他置于何處?”

雲嬈兩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抿着唇,許久未應。

安子淵也不催她,只是靜靜地策馬前行。

“他……在我心裏。”好一會兒,雲嬈終于開口,出口的話卻讓他黑眸一凝,擡手捏着她的下颔擡起,迫使她望向他。

“他在你的心裏?”他望着她,問得輕緩,卻仔細。

雲嬈垂着眼眸,未敢與他直視,只是輕應,“嗯。”

“你為什麽躲他?”他問。

“他要成親了。”雲嬈慢聲應着,依然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娶的人不是我。”

下颔微微一疼,她再次被迫望向他。

他深眸平靜,聲音平靜,“那本公子呢?你将本公子置于何處?”

雲嬈望向他,“公子這般尊貴清雅之人,會甘願被一個女人拿着

與別的男人比較嗎?尤其是這個女人心裏還裝着其他男人之時。”

他倏地收回了捏着她下颔的手,“雲嬈,我千裏迢迢追出來,你便是要告訴我這些?”

“是公子要問的。”

“既然你心裏有蕭潤,那為何屢屢在我懷中失控?”他問,聲音平靜依舊。

“美色&誘人。”雲嬈咬唇輕應。

安子淵一勾唇,笑意未達眼底,“好個美色&誘人。”

雲嬈抿唇未應。

安子淵也未再開口,只是這麽策馬擁着她到了下一座城池,雍州。

在雍州城門口下了馬,安子淵手裏牽着缰繩,轉身望向她,“雲嬈,既然你心裏有蕭潤,為何不主動去将他奪回來。”

雲嬈深吸了口氣,“那個人是他非娶不可的,我不想給他造成困擾。”

安子淵淡哂,“你對他倒是情深意重。”

雲嬈扯了扯唇,“他陪了我十年,也護了我十年,我……沒辦法忘記他。”

安子淵垂眸,笑了笑。

雲嬈看不懂他此時的笑容,只是心裏堵得難受,哽咽聲在喉嚨打轉,卻被死死壓着。

她擠出笑容,“公子,我……很抱歉。”她就不該去招惹他。

安子淵望向她,“你确實該對我說抱歉。”

眸色微冷着收回視線,翻身上馬,喚了聲無常,策馬離去。

無常目瞪口呆地盯着這一切,沒想到慫恿公子過來卻是這般境況,像公子那般高傲的人是沒辦法接受自己喜歡的女人愛着別的男人的事實,陷得未深,要抽身便也容易。

心裏默默嘆了口氣,無常還是禮貌與雲嬈道了別。

雲嬈怔怔地看着那兩匹駿馬疾馳遠去,看着那揚起的塵土,直到塵土慢慢消散,再也看不到那兩匹馬兒影子。

“你這又是在幹什麽。”曲小蠻帶着嘆息的聲音響起,似是穿透了一層迷霧,讓她不自覺地回過神來,怔怔地望向站在眼前的曲小蠻,眼前卻似是隔了塊紗,看不太真切。

一塊純白的手絹遞了過來,“擦一下吧,一臉淚的。”

雲嬈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臉,果然是一片濕潤。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人家安公子都會為追你而來

,你怎麽就……”曲小蠻說不下去,心裏一陣惱,看着她滿臉的淚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算是一起長大的,在谷裏,雲嬈是小姐,她是丫鬟。蕭潤護着雲嬈,雲嬈護着她。

谷裏的人每年都會有比武獵人的厮殺,殺人與被殺,強者生存。她不是強者,在那樣的厮殺中傷痕累累奄奄一息,是她掙脫蕭潤緊攥着她的手,沖入血腥與野蠻的獵場內,拼死将她帶出,并為了為她求得傷藥在前任教主房門前不吃不喝地跪了整整一夜。

她什麽性子,對蕭潤什麽心思,曲小蠻心裏再清楚不過,若是真對蕭潤有那意思,蕭潤怕是早已卸下那教主之位帶着她逃離幽冥谷。

雲嬈只是哽咽着搖頭,緩緩将袖子拉開,慢慢張開手心。

曲小蠻往她手掌望了眼,面色遽變,“你……”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下一章入V鳥,明天V,入V更一萬字(第一更大概是這個點更新),然後應該會有肉的吧(捂臉,要是木有寫到乃們不許PIA我),希望喜歡俺家安公子和雲姑娘的人能夠支持正版哈,看完全文沖頂不會超過十塊錢的,充值方式也方便,支付寶網銀電話卡充值各種方便的說,可點擊此處進入,跟着俺有肉吃~~~~(>_<)~~~~

☆、28.

一只手掌輕扣上她的肩,輕扣着将她從曲小蠻懷中拉了出來,手掌繞過她的脖子撫上她的後腦勺,壓着她趴在了他的胸前,另一只手壓貼在她後背,将她整個緊緊擁抱在懷中,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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