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燙傷

身後趙靜雯拉了拉蘇念的胳膊,往回扯她,“算了吧,都走遠了。”

蘇念深吸一口氣,心髒疼的縮了一下,她看向趙靜雯,微笑着說道:“那是周嶼的車。”

趙靜雯呆了下,下意識扭頭去看車道。

而後立刻看向蘇念,“念念,你不要想太多,你三哥那人你還不了解啊,可能真的是大客戶。”

她說着拉着蘇念的胳膊往工作室走。

是啊。

真的不了解的。

跟以前是不一樣的。

腳步無意識的跟随着前面的人走。

直到有石子絆在她的腳前,蘇念彎腰撿起來握在手裏,再擡頭時只覺得眼眶犯疼。

比她小時候在孤兒院被人欺負的時候還要難受好幾倍。

趙靜雯回頭看蘇念呆愣在原地,忍不住心疼她,“念念,周嶼他…”

蘇念擡頭看她,眼神清澈幹淨,“他怎麽了?”

“你不要這樣了,”趙靜雯說道,“你和他不一樣的。”

周家在A城勢力強大,單單是周嶼接管周氏集團這件事早就被人知曉。大家讨論過,能夠接管周氏的人肯定不是一個善茬,更不是一個敦厚老實人。

因為心軟的人在生意場上是做不到殺伐果斷,更做不到冷眼待人。

所以周嶼是冷漠的,是個感情冷淡者,是個冷冰冰的資本家。

門口師姐喊兩人進去吃西瓜,趙靜雯拉着蘇念往裏走,“你對他的心思周家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所以幹脆趁着沒人知道把這份心思扼殺在萌芽裏吧。”

說着她轉頭看向蘇念,後者低着頭沒作聲,趙靜雯嘆了口氣搖搖頭。

叮鈴。

正門的門被推開。

蘇念擡頭看過去才驚覺他們剛剛走了正門。

她咬了兩口西瓜便吃不下去,坐在旁邊發呆,心裏給周嶼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

比如白薇真的是對他而言很重要的客戶。

比如白薇和他是合作夥伴,畢竟現在周氏那麽難,需要有人幫襯。

再比如。

“念念?”師姐在旁邊蹲着啃西瓜,朝着她擡下巴,“你手機一直在震動。”

蘇念回神點開,是林姨喊她回去吃晚飯。

回去的時候張媽已經準備好涼菜,等她去樓上換好衣服再下來時,周嶼已經坐在沙發上。

她頓了頓,慢慢走下樓。

周嶼擡頭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手裏的平板。

蘇念抿唇坐在餐桌前,無聊的打開手機刷時裝秀,等林霞他們入座後才收起手機坐好。

幾人邊吃邊聊起周氏的下季度規劃。

周嶼夾了口菜,“下周關于新材料的續用問題,會來幾個國際供方代表。”

“這季度財務報表我看了,做的不錯。”周海給周嶼夾了肉片放到碗裏,笑着說道,“不過戒驕戒躁,董事會那群人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不是因為他身體原因,不會把周嶼從美國喊回來。

對此周海一直都有愧疚。

對于周氏的事他向來是主開明意見,在合理範圍放手去做,這點跟林霞倒是有些沖突,後者主張保守,穩紮穩打。

兩人在飯桌上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辯起來。

對于這樣的場景周嶼和蘇念早就已經習慣,兩人都沒有說話,埋頭吃菜。

正說的起勁,林霞忽的想起來,看向周嶼,“聽說白薇回國了?”

周嶼面色如常,沒有回她。

蘇念瞄了眼周嶼,夾了口菜放進嘴裏慢慢咀嚼。

“今天我聽白家人說回來了,”林霞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不知道她怎麽樣了,當年你們在美國念的同一所大學,不是關系還很好嗎,我當初都覺得你們倆…”

“媽。”周嶼放下筷子,眉頭蹙起幾分不耐,而後起身,“我吃飽了。”

說罷轉身上樓。

蘇念拿着筷子夾起一塊肉小口抿着,林霞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很快蘇念就停下筷子也去了樓上。

餐桌上剩下的兩個長輩相對無言。

蘇念把自己關進房間,坐在床上發呆,剛才林姨提白薇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周嶼不悅,甚至是不想談這個話題,可為什麽他要載她去試衣服,陪她去買飾品。

她有些想不通。

想了會兒蘇念便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她前兩天接了私活,要求出一個私人晚宴禮服,雖然是個普通人的,但是對于她來說也是要認真對待的。

手裏的稿子才畫了一半,有細節地方一直都不太滿意,導致後半部分的顏色上都難以選擇。

等她再擡頭已經是半夜。

外面一片寂靜,似乎旁人都已經睡下,蘇念蹑手蹑腳打開房間門,想去樓下倒一杯咖啡提提神。

對面書房的門沒有關嚴實,露出一絲光,微光延伸到她的房間門前。

蘇念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扣着杯子上凸起的花紋,半晌後終是翻出一個杯子下樓端着兩杯咖啡上來。

她走到書房門口用腳尖輕輕踹開門。

門縫一點一點裂開,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

還未來得及開口,忽的一道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男士拖鞋,黑色西裝褲,以及那雙修長的雙腿,視線還未來得及向上,只聽周嶼說道:“你別急,我馬上到。”

他的聲音向來清冷,帶着點慵懶,仿佛什麽事都激不起半點聲線上的波瀾。

不像現在,是急切的,帶着幾分緊張。

蘇念擡起頭看過去,只覺得他的眼眸似是深譚,漆黑深邃。

下一刻身體被人撞了一下,咖啡杯裏的熱咖啡盡數灑在她的衣服上。

睡衣很薄,燙感一瞬而來,她疼的捂着胸口皺眉,捏着睡衣倒吸一口氣。

周嶼回身看向她,腳步未停,連帶看來的目光都沒有一絲憐憫,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抱歉。”

便匆匆離去。

蘇念愣在書房門口站了許久。

直到咖啡的溫度變涼,直到張媽亮着燈上來,驚慌的看着她衣襟前褐色的咖啡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她才回神,将咖啡杯塞給張媽,回到房間沖澡。

熱氣伴随着咖啡的醇香味道彌漫在整個衛生間,蘇念貼着牆慢慢蹲下。

剛才周嶼的樣子瞧着真的很着急。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關上書房的門。

不小心碰灑咖啡也沒有問她有沒有燙傷。

就那樣走了。

是不是周氏有什麽事。

晚飯的時候幾個人還在聊着周氏的下季度發展計劃,應該是公司出現緊急情況。

想到這裏蘇念抹了把臉站起身,這才看到胸前被熱咖啡湯紅一片,肌膚雪白嬌嫩,被這樣一燙更是瞬間泛紅,她後知後覺覺得疼,沖好澡後下樓想要去找藥膏。

一開門張媽剛好站在門口,手裏拿着燙傷膏,見她開門連忙遞過去,“應該是燙傷了吧,趕緊抹上去,萬一留疤什麽的就不好了。”

蘇念鼻子一酸,側開身子讓出路,捏着藥膏跟她撒嬌,“張媽你來幫我塗吧。”

張媽哎了聲,等蘇念解開扣子時倒吸一口氣,趕緊給她塗抹,一邊嘴裏念叨着,“這麽大一塊,看着起水泡了,等明兒還是找醫生來看看吧。”

“沒事的。”蘇念笑了笑,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震動兩聲,她顧不得張媽還在給自己塗藥膏,撲過去拿起手機解鎖。

張媽以為她有急事處理,舉着棉棒無措的等着她。

【您有一封郵件。】

微信綁定郵件箱接收到一封郵件。

她洩了氣,點開看,竟然是一封垃圾郵件。

蘇念扔到手機轉過身去,張媽這才繼續給她擦藥膏,“念念,你這是怎麽弄的?”

“不小心碰灑了。”她低着頭瞧了眼,已經開始出現小水泡。

被藥膏擦過的地方開始火辣辣的疼起來。

蘇念皺着眉,手指緊緊捏着床單,靜靜的坐着。

院子裏那棵樹早已經郁郁蔥蔥,墨綠色的樹葉在月色下越發顯得油亮,風一吹過嘩啦嘩啦的響着。

周嶼的車開出院子時,他看了眼二樓的房間,燈還亮着。

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他按下快捷鍵,只響了幾秒那頭餘歲就接通電話。

“去買點燙傷藥送家裏。”

餘歲頓了幾秒,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往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周總,我已經在公司。”

周嶼擰了下眉頭,舌尖抵着臉頰刮了下,按下挂斷鍵。

深夜主路上車輛稀少,邁巴赫飛馳而過,宛如一頭黑豹。

周氏集團主樓高20層。

在市區繁華地段,樓內燈光大亮,會議室內更是,主座椅上坐着一人,一身赫本風裙穿搭在外,脖子上挂着一條鑰匙形狀的項鏈,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

餘歲默默別開眼不去看。

“歲歲~”那人側眸過去,見他背對自己,紅唇微微勾起,玉手纖細柔軟,“我想喝咖啡。”

話音未落餘歲立馬彈出去會議室,沖着咖啡間就去了。

周嶼瞧見他那樣避瘟神的樣子冷笑幾聲,推開會議室門進去。

“這麽快就……”那人轉過身來,精致嬌豔的面容在看見周嶼那一刻瞬間垮掉,站起來輕咳兩聲,“你倒是挺快。”

周嶼煞有介事點點頭,半坐在桌子上,“再不快點,我怕我的秘書就被人吃抹幹淨了。”

“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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