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學典禮結束後,我回到了五班。
喝着草莓酸奶站在教室門口的時候, 看見裏面的新同學們正三三兩兩地坐在一塊聊天。
“你是不是走錯了,同學?”站在門口的三個學生看見我,其中一個立刻詢問我。
“這是初一五班嗎?”我咬着吸管問對方。
說話的男生點頭應道:“是的,可是……”
他還沒說完,我們的老師就走到了我身後,他拍了拍手:“坐好坐好,我們班同學要互相認識下,等下一個個上臺進行自我介紹。”
他說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低頭看我問道:“趙殊白是吧,你坐在第一排。”
他輕輕地推着我進了教室,把我安排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我舉起手向他申請:“老師,我能不能不要坐在第一排?”
老師看了我一眼:“可是你坐在後面的話,別的同學會擋到你,你就不能好好聽講了。”
事關我的學習,我只能忍痛同意繼續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好吧。”我應了一聲,想了想後又問道,“那我以後長高了,是不是就不用坐在第一排了?”
老師低頭看了我一眼,笑道:“當然。”
得到老師許諾的我非常高興,我高興地沖老師點了好幾下頭。
我們班總共三十個同學,我因為被安排坐在第一排,所以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我是第一個上去的。
我放下我喝到一半的草莓牛奶,走在講臺上去進行自我介紹。
“我叫趙殊白。”我拿起放在講桌上的馬克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你是女孩子嗎——?”在我名字時,教室裏有男生突然開口這麽問道。
我寫完名字後,轉回身去看我們班的同學。
因為不知道是誰說出的這句話,我問道:“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啊?”
沒有人回答我。
我伸手把自己腦袋後面綁起來的小揪揪露出來:“是因為我紮辮子了嗎?”
有一個同學笑着回答我說:“對啊。”
我雙手按在講臺上,盯着那個笑哈哈的男生說:“我覺得你們都可以嘗試一下,穿好看的衣服、褲子或者裙子,長頭發還是短頭發。”
“你們都沒有試過,怎麽會知道自己到底喜歡的是哪種樣子啊?”
我看着那個男生,告訴他一個宇宙真理:“畢竟好看是一輩子的事情。”
我說完了我的人生格言,對着臺下的學生跟講臺旁邊的老師點了下頭:“我是趙殊白,希望在初中能跟大家好好相處。”
我說完後跑下講臺,覺得自己剛剛表現的實在是太好了。如果姜依依跟我一個班的話,肯定會給我熱烈鼓掌起來的。
我重新拿起剛剛沒喝完的草莓牛奶,咬住吸管繼續喝了起來。
站在旁邊的老師“啪啪”給我鼓起掌來:“說的很好,坐在趙殊白後面的那位同學上來繼續做自我介紹。”
放學之後我想去十班找姜依依玩,那個在我自我介紹時笑哈哈問我話的男生來找我,他說覺得我不錯,想要跟我做朋友。
我因為忘記了他的名字,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
他被我看的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突然誇起我來:“你确實挺好看的。”
他的誇獎,讓我的心情非常好,我立刻認下了這個非常有眼光的朋友。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好的,我們可以做好朋友。”
我說我要帶我的新朋友去十班找姜依依玩,再一起去學校的餐廳吃飯。
他愣了下告訴我說:“男女分了兩個校區,你不知道嗎?我們去不了女學院那邊,她們也來不了我們這邊。通道那裏有門鎖着,還有人看着。”
這個跟姜依依所告訴我的不一樣啊,我驚訝:“不是說只是男女分班的嘛?怎麽在學校還不能見面了?”
新朋友告訴我:“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兩年前我們學校還沒分校,有一個女同學家長平時比較忙碌沒太關注她,而她自己在分化期覺得可能沒什麽大問題,就到學校來上課了。做大操的時候突然就開始散發信息素了,學校弄得亂七八糟,後來校長就把學校分成男校區跟女校區了,平時都不能待在一起。”
我對于這種做法非常不認同,我義憤填膺:“為什麽就不能想別的辦法呢?讓老師多關注一下班裏學生的分化,讓學校的醫生定期對學生進行檢查呀!把我們分開幹什麽?”
那我豈不是除了周末能夠去找姜依依玩,平時都碰不到姜依依了?
新朋友很不理解我的義憤填膺,他猶豫地告訴我說:“因為這樣最方便了?”
我氣呼呼地讓我的新朋友帶我去那個有人看着的通道那兒去,想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偷偷地過去找姜依依。
新朋友性格開朗,脾氣不錯,說他可以帶我去那看看,但是想要偷偷溜到女校區那邊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這個學校是你家開的,那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讓這個學校變成我家開的,趙聞禮現在從醫生轉職成校長還來得及嗎?
新朋友遺憾地告訴我說:“恐怕是來不及的。”他頓了頓,又補充說,“更何況學校也不是校長的呀!”
“那學校是誰的?”我跟着新朋友邊下樓梯邊問道。
新同學才吐出一個音節,我看見梁臨正在樓底往上慢騰騰地走上來。
他身邊跟着兩三個同學,他走在最中間,因為個子蹿得非常快,梁臨比他周圍的同學都要高。
他跟同學站在一起,臉上沒什麽表情,也沒有我常見的笑臉。
“梁二,下午去外面玩呗?”他身邊一個男生跟他說話。
梁臨瞥過去了一眼,一副很不願意搭腔的模樣:“哪兒玩吶?”
“呃……我叔叔開了個室內高爾夫球館……”那個男人有些遲疑地說道。
梁臨周圍另外幾個同學哈哈大笑了起來:“拜托,為什麽要去室內高爾夫球館打高爾夫?怕我們梁二被太陽曬黑啊?”
我在樓梯扶手處探頭看他們聊天,我的新朋友站在我身邊扯了扯我的衣角,他非常小聲地說:“別偷聽了,我們快走吧。”
我現在知道梁臨的家庭情況跟我的家庭情況不一樣了,但是看見梁臨這副樣子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
這讓我沒忍住拍了拍樓梯扶手,出聲喊他:“梁臨——”
梁臨仰起頭往上看了一眼,他沖我“昂”了一聲,眼睛眯了一下,又露出一個眉開眼笑的表情出來。
“妹妹,放學啦?”
他撇開他的同學,幾步跨上了臺階,走到我身邊,先是垂着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再看我身邊的新朋友:“這是,你同學?”
我也“昂”:“我的新朋友。”因為沒有記住新同學的名字,我便沒有介紹名字給梁臨。
但是新朋友會自己我自我介紹,他看起來有些局促地站在梁臨面前:“你好,我是趙殊白的同學,我叫何喻亮,也可以叫我小亮。”
“……”我覺得這種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又不好描述。
小亮繼續顯得有些局促地說道:“我父親是做建築規劃的,南邊的那些房子是我父親規劃的……”
“哦……”梁臨慢騰騰地應了一聲,“你好。”
“你好你好。”小亮說道。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們倆來回看了好幾遍,随後指了指樓下站着的梁臨的同學:“你同學還在等你。”
梁臨往樓下瞥了一眼,沖我點頭:“知道啦。”他問我,“你們想要幹什麽去啊?”
“我想去找姜依依。”我告訴他。
小亮在我旁邊輕咳了一聲,我轉頭問他:“你有話想要說嗎?”
小亮可能對于我如此直接的詢問有些不習慣,他愣了一下。
我擡起手起勾梁臨的肩膀,因為站在高他一節的臺階上,讓我能夠“哥倆好”地勾住梁臨。
“沒事你說吧。我跟梁臨從小一起長大的,是發小。沒什麽不能當着他的面說的話。”我誠懇地告訴小亮。
小亮看起來還是有些局促,一點都不像剛剛到我面前笑哈哈說要跟我做朋友的爽朗模樣。
我瞅梁臨,有些疑惑地想,梁臨雖然家境跟我們不一樣,但是他也沒有長三只眼睛四只手,明明跟我們一樣啊。為什麽小亮都不能在他面前做自己了?
“我是覺得可以讓他……”他說話頓了頓,“帶你去女校那邊找你的那個好朋友。”
我費力地勾在梁臨肩膀上,因為站得高一節,我搭在梁臨的肩膀上就不由得把自己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了他身上。
梁臨非常好,完全沒有嫌棄我的身體重量。
對此我也便決定也不要嫌棄他了。
對于小亮的反應,讓我突然想到了我最近新學到的一個詞語,我搭在梁臨身上問他:“梁臨,你是不是能帶我去找姜依依玩啊?”
梁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為難:“如果你非要去找她的話。”
我“昂”了一聲,準備運用我學習到的新詞語:“你能夠帶我們去找她,但是我跟小亮卻不可以去找他。”我下結論,“所以你擁有特權。”
梁臨眨了眨眼睛。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情深義重地告訴他:“雖然你擁有特權,但是我還是不嫌棄你,願意繼續跟你做朋友。”
梁臨頓了頓,随後眼睛一彎,沖我笑眯眯的說道:“謝謝妹妹。”
我嗯嗯點頭。
梁臨最後真的把我跟小亮送到了女校區那邊,他說他有朋友等着,沒法陪我跟姜依依玩。
我“嗯嗯”朝他擺手跟他說再見。
梁臨走後,我跟小亮在找尋姜依依的班級的過程中,他又恢複了他正常爽朗的模樣。
還能笑哈哈地說我跟梁臨的對話屬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一種。
“你跟梁二關系好好呀。”小亮說。
“我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呀。”我回答。
小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感嘆道:“真好。”
我知道小亮的意思是,我能跟梁臨一起長大真好,他感嘆的是我非常幸運,但是我偏要反着他說:“是啊,梁臨能夠跟我一起長大,他可真幸運。”
小亮被我噎了噎,好半晌他哈哈笑出了兩聲,開玩笑般地跟我說:“那我能跟你做朋友也好幸運哦。”
我“昂”了一聲,覺得還是應該謙虛一點,我便謙虛地告訴他:“是我們彼此都很幸運哦。”
我覺得小亮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他非常慎重地“嗯嗯”連着點了兩下頭。
我把我新收服的小弟領到姜依依面前。
姜依依驚訝地問我怎麽會出現在她教室門口。
她領着我去她們女生校區的食堂,坐在食堂裏聽語言天賦很強的小亮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梁臨送我們來這邊的情況。
姜依依手坐在我對面,她單手撐在自己下巴處,盯着我做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來。
“梁臨為什麽獨獨對你一個人這麽特殊,小白白?”姜依依嚴肅思考。
“……”我說,“因為是發小啊。”
姜依依松開撐着自己下巴的手,默默地打了一個并沒有響起來的響指,自行得出了一個結論:“因為你跟外面的那群妖豔賤貨不一樣!”
“……”
“?”
小亮在我身邊瘋狂地咳嗽了起來,像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了。
我盯着姜依依看了好一會兒,詢問她:“你最近看的什麽書?”
姜依依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今天我們班同學在帶了好幾本非常刺激的小說來給我們分享。”姜依依補充說,“言情小說。”
她繪聲繪色地給我講起了故事:“我看的那本上面寫的是,尊貴的王子在外面碰到了一個不被他的權勢跟美貌所吸引的女子,覺得對方好清純好不做作,于是喜歡上了她。他苦苦追求這個女子,甘願放棄自己的滔天權勢跟億萬財富,好清純好不做作的女子被王子的赤誠感動,願意接受王子的告白。”
“……”我跟小亮都沉默地看着眉飛色舞的姜依依。
姜依依“啪啪”一拍手,情緒激動地繼續講道:“其實上面的內容都是鋪墊,接下來才是重點!堕入愛河的他們開始如膠似漆、幹柴烈火了起來。”
我問:“幹柴烈火是做什麽?”
我話才問出來,坐在我隔壁的小亮突然整張臉都漲紅了,他偷偷地四顧望了好幾圈,支吾地說:“在這裏說這個不太好吧?”
姜依依臉帶嫌棄地看小亮:“這不是人之常情嘛!你這種态度做什麽,你還是小學生嗎?”
“……”怎麽感覺就我不知道幹柴烈火什麽意思啊?
我虛心請教姜依依。
作為我小半個人生導師的姜依依說:“就是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做愛做的事。”
小亮直接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通紅的臉。
我問姜依依:“比如要做什麽事情啊?”
“……”我的小半個人生導師被我問住了,她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許久,最後示意我跟她一起回教室。
姜依依把那本她今天看的書忍痛借給了我,并強烈表示明天放學後在學校南門彙合,讓我把書原封不動地還給她,多了個手指印她都跟我沒完。
我因為過于好奇,我嗯嗯答應了下來。
因為開學第一天沒有上課,學校也沒有布置作業。
我便擁有了大把時間來仔細閱讀姜依依借給我的小說。
我認真地看完了姜依依所說的鋪墊部分,開始看起幹柴烈火的部分。
先要親,然後嗯嗯……
我受益匪淺。
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做夢了,夢的內容亂七八糟的,像是進入了非常多的五彩玻璃球裏面。
然後我好像還夢到了梁臨。
第二天五點多鐘我就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我起床去衣櫃裏翻找自己的衣服,給自己換上。
再把自己的被單被套給拆了下來。
我抱着我的被子去找已經醒過來在做早餐的佩佩阿姨。
“佩佩阿姨。”我站在廚房門口看她。
佩佩阿姨先問我:“怎麽今天醒得這麽早啊?”再轉過身看見我抱着被單愣了下。
我覺得有些害羞,伸手撓了撓自己鬓邊的頭發。
“佩佩阿姨,我今天要自己洗被子了。”我說。
佩佩阿姨露出了一個了然的微笑,她對我說:“盥洗室裏有桶、有清潔用品,需要我幫你去找出來嗎?”
我喔了一聲:“不用,謝謝佩佩阿姨。”
我抱着自己的被子轉身,想了想又回頭問了佩佩阿姨一句:“佩佩阿姨,那我是不是要長高啦?”
佩佩阿姨臉帶微笑地回答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