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乎麻木一般。
“你呢?感覺怎樣,薩爾阿波羅?”
“和你差不多吧?”他淡漠的回答從不帶焦慮,金色的眸子翻了一下又補充一句,“別以為別人的力量都會是比你容易成長的。”
“那要怎麽辦?難道我們就一直停留在現在的狀态?”意料之內的,兄長顯然将他的冷漠當作了缺乏鬥志的表現。
“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好了。”
與兄長的擔憂和絕望不同,他像是毫無擔心一般依然每天貪婪般獵食、慵懶地休憩,即使依然感覺不到自己的靈力有什麽量變和質變。
“我們去碰碰運氣。”
那是種賭注。是結盟,或者成為食物。第一個提出主動與那只雅丘卡斯商談的是蕭隆。他并不感到意外。
那天他沒有一起去,而是單獨出去獵食。他的兄長笑他膽小鬼。
“随便你。”他習慣地攤着手。
他理解那種急需進化來填補空虛的心情,他們是虛,誰都一樣。
蕭隆是個不錯的策略者,他承認。
不過自從他獲悉這個主意就沒打算過參與。
他們都會害怕這野獸般世界的無常變化,也許有一天自己存在的痕跡就會被風吹沙般抹殺幹淨。所以他們用各自的方式努力生存。
但是他從來學不會仰望別人。
是不是有羽翼,就真的可以無所謂用什麽速度向天上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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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岩洞的時候他們已經都回來了。迪羅伊的面具被打碎了一大塊,這也意味着他的靈力将從此失去很大一部分。
不過,他們都在,一個也沒少。
他們小聲地交談着關于虛夜宮的什麽,證明着他們的“談判”成交。
那是伊爾弗特的願望,達成了。他能夠有機會接近他的目标。
對于認為自己無法再進化的人,可以找到一個偉大的領導者幫助他們上升到更高的空間,這對于他們,确實是好事。
他在仍是人類的時候就知道“貴人相助”這個詞語的含義。那匹雅丘卡斯也确實是會越過這夜空的存在。
他在心裏恭喜他,然後在表情上嘲笑他。對于他兄長望過來的堅定眼神,他輕嗤了一下作答。
“薩爾阿波羅,我想和你談一些事情。”伊爾弗特說。
“你是說希望我也成為他的跟随者?然後在他的幫助下——哦,你是那麽覺得的——成為破面?再成為他的下屬?這可真是好笑的事情。哈哈哈。”
他從一開始聽到這個建議便拒絕。他不想和他的兄長一樣将自己置于別人的身後。
“薩爾阿波羅,你太傲慢了——”
“哦,你,”帶着長長深長尖甲的手指點向那紫色眸子“——就不能換個有新意的詞麽。”
天知道已經是第幾次被這樣形容。
“好吧,自認為是天才的笨蛋,你大概會有一天後悔你的固執的。”
“後悔?這種詞兒在我的詞典裏不存在。”
他無謂地聳聳肩,像被他們奉為豹王的雅丘卡斯一樣輕快地躍出伊爾弗特的視線。
◇—◇—◇—◇—◇—◇—◇—◇—◇—◇—◇—◇—◇
“薩爾阿波羅。”
緋發在枯幹的灰色草墊上散成色澤動人的一小片。他慵懶躺在他們作為巢穴的岩洞,手中把玩自己的長翼。
外面陸續有低聲的交談和沉重的腳步,骨質犄角探入洞穴。熟悉的嗓音讓他不用擡頭就知道此刻走進來的是他的兄長。
“喔,你居然又回來了。”
此刻他的語氣聽起來根本像是嘲笑。
“什麽意思?”
比他龐大的體形因為彼此動作的高度差而更顯得俯視,金發沿着被厚厚骨甲包圍的身體披散下來。
“啊……我以為你按照你崇高的願望被那只豹子當作食物吃掉了。”無謂的聳了下肩,他明顯地發現自己不喜歡這種被居高臨下注視的感覺,所以他飛快地躍起來竄到旁邊高一些的岩石上倚坐着,“可是你已經這麽叨念了七天——我卻依然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伊爾弗特·格蘭茲。”
“你是說你希望我被吞噬掉才好嗎?”兄長聽起來有些微愠。
“唔,別用那種笨蛋的眼神盯着我。我可沒有這麽說過——相反,那不是你自己從幾天前就開始作的偉大決定嗎?嗯?”長翼和袂擺随着他靠坐的動作搖墜在岩壁上。
“你以為你強大到有資格嘲笑我了嗎,薩爾阿波羅?”
“今天的收獲怎樣?跟着那只豹子有沒有對你的進化瓶頸有那麽一點點的進步?”他習慣性地翻着眼睛用豔麗的修長指甲支起下颌。
“你不應該那麽稱呼我們的‘王’——”兄長顯然是對他的失禮而不快,“你知道的,我們已經決定将他當作我們追随的目标,即使付出生命都會支持他向更強的級別進化。”
“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聽到什麽極好笑的事情,他開始大笑,俊俏的面容因為恣意而扭曲起來。
“別鬧了,我不是來跟你說笑的。”他的反應讓他的兄長在這幾天裏第無數次感到無可奈何,“他确實是一個能成為王者的人。薩爾阿波羅,我想……”
“喔!好嚴肅啊,真是令我害怕啊……好吧好吧。”手指撫上鬓邊排列绮麗的骨質琉白,“想對我說什麽?——啊,不過如果又是想勸我和你一起追·随·”他加重語氣給出一個停頓,“那只豹子的話……你可以閉嘴了。”
“薩爾阿波羅——”
“捕食或者睡覺,随便你。我要休息了,沒功夫聽你那些可笑的苦口婆心。”
“薩爾阿波羅,我想說……明天我們就打算出發,一路南行向虛夜宮去了。”
“哦。”
“——你要一起走嗎?”
“……哈,你這算是威脅我加入你們嗎?”
琥珀色的金瞳如同貓一樣散發致命的魅力和危險。
“不,我只是想說……你可以選擇和我們一起走。”澈紫的眼神透過骨甲望着他。
“喔。好吧。我選擇——”
對于虛來說過于奢侈的輕靈身形從矮石上跳下。
他微笑,擡起眼卻沒擡頭,像是種安靜挑釁。
“——獨自留下。”
虛圈的風景冷漠得僅剩白月光,分不清午夜或黎明。
他們憧憬着那目标方向,昨夜商議太久,此刻皆正陷入熟憩。
淩晨他先于他們出發,一個人踏于白沙背行愈遠,四翼從背後伸展向蒼涼天空。單獨卻不孤獨。
讓他們有“遺棄”的機會,對自己是種折辱。他要自己先選那日出之前的路。
——“你要不要也加入?結成同盟一起支持他,總好過都陷入僵局。”
他絕不會選擇他兄長的道路,因為他斷然不是一個認定自己再不能進化的人。對自己絕望,然後甘心成為別人的下屬,這不是他的風格。
他的目标,決不是停留在這自謂的瓶頸期,而是不斷向上。他要作的,不是那只豹子的從屬者,而是和他一樣傲于月下的強者。
——“你還很弱,也成為我們的同伴吧,這樣對于你的進化比較好些——即使進化到了極限也至少可以幫助他登上王位。”
自以為是保護,在他看來卻是否決般輕視,那語氣深深刺痛他自尊。
他們從來相互鄙夷,他的兄長責斥他的過度自信,他諷刺他的兄長甘于人後。
他深深知道,如果他與他們同列追随腳步一同路途,他的進化之路,将就此中斷。
所以他情願從此孤單生存。
——“薩爾阿波羅,我想說……明天我們就打算出發,一路南行向虛夜宮去了。——你要一起走嗎?”
——“我選擇——獨自留下。”
從人世因緣弟兄骨血,堕入蒼沙。沒作任何約定,卻就那樣互相跟随,木然得好似出生就有的習慣。他想過生離死別,想過吵罵分歧,想過與仍有心跳當時沒差異的種種,想過一起變強,至少他獨自變強。
“既然……連這樣都還在一起啊。”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
卻竟然以這樣一種方式,他與他的兄長爽快地書寫了各奔西東的理由。平靜得,如同此刻踏漠無聲。
他失笑,長翼翻飛背影漸漸拉長,在當時月下,劃過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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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恢複神智,微弱光線漾入眼底。似曾相識的沙石地面,零星的殘落肢骸。
雖然有些暈眩還是能清晰地記起,不知多少時間前,那一幕。
自己……居然仍然活着。
當辨認出身處的環境應該與先前跌落的山谷岩洞聯成一片時,他驚愕了一下。
用力眨了眨模糊的視線。澀痛——像是要随着那些圍繞左眼的深紅紋跡,流出血來。
漸漸能看清周圍,他反應過來這應是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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