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掉的紫色身軀,他無從回答自己,于是對着沙堆笑起來,把那些不規則的形狀重新揉碎。在睡眠之前他偶爾有幾只渺小的動物形虛從沙層裏鑽出來,望一望他,然後飛快地逃竄去。

在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會從記憶深處止不住地翻騰起些什麽,像那夜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宣洩。

這些日子的搏殺和取食給他不小的幫助,他感覺一度被以為進入制約期的靈力又有了些許增長。他想自己是到了離開這片領域到更遠一些的原野去尋求更高進化的時候。那些游離在外的令他比較方便殺噬的虛只已經越來越少,他還暫時不足以自負到擊敗一整個群落的虛。

雖然上次的死裏逃生經歷可以稱得上是種另類的浪漫,但是對于他來說,無論是重蹈被追殺的危險,還是重複被拯救的命運,都是種令他感到讨厭的事情。

他靜靜伫立在白色沙漠的一片高地。經過數天跋涉到的這個區域,想必就是傳聞裏危機四伏的地帶。

他有興趣會一會這地頭的主人。

虛的世界各自劃地為王,曾經他也被稱為死亡的領主,盤踞在黑色的谷地,成為那些家夥口中生殺予奪的恐怖傳說。而他一踏入這片結界,就能肯定這裏所具有的壓強絕非是比自己高一二個等級。

他從那些四處流亡的虛那裏聽說,以及被獵食的記憶裏得知到月光下最可怖的領地主人的存在——那個手持血刃的死刑判決者,殺死所有那些令他不順眼的,踐踏所有那些具有姿色的,是遙遠疆域令虛類們談之色變的惡魔——這樣的敵人,比尤達克的部落強大近百倍。他從未感覺到自己那麽強烈地,想要讓這偌大的危險從路的前方消失。

在他正思索對方會是怎樣的兇狠角色,已有比迅風更猛的靈壓掠到身後。一瞬間他幾乎可以确信,那是一只高級雅丘卡斯。有着血腥味的空氣裏淩厲的氣流,居然在他體表割出數道深痕。

“喔——呀,今天是個大個子的客人啊……”

堅硬刃片相互碰撞發出聲響,一道骨白色長影站穩在他眼前的沙丘上方,黑色的披發在風嘯裏一飛一揚,六道蒼光反射到他眼底。

那是擁有月樣甲角和三對長臂的強大對手。比他曾經低頭努力捕捉的緋色身影要高大不少,但相近于人形的體貌還是清晰顯示了他的級別。

琉璃色巨大身軀發出低吼作為挑戰的問候。在白沙之上,他們彼此都很清楚,戰鬥其實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真是個麻煩的家夥。雖然很蠻橫的樣子但是看起來還沒學會什麽叫做天高地厚——”故意拖長的音調代表着輕睨,從雙方的體形就足夠看出等級和優勢。戰神阿修羅般的外表,他忽然羨慕起如此傲然的身形——他瘋狂地向往着的階層。

六臂領主非常好奇這個龐大的紫色家夥是如何空虛到尋釁自己的,發出令人發碜的笑聲。

“——你,就是‘Glotoneria’吧。”

Advertisement

驟然斂起張狂笑意,細長的眉目因為刻意眯低而看不清眼神。

臉龐半面覆蓋骨牙,對手握長刀如鐮,在月下映出冷洌。被風幹的暗血殘留在刀身,似要紀念他複累戰績。

彼此早就互相知曉三分。比起因聞名而驚訝或自滿,倒不如直接以對決宣告你死我活,只一秒,黑發劊者已祭起六道刀光,比閃電還敏銳,轉戰上空,紫色虛獸比他想得迅捷數倍,被蟒腕返擊的鐮刃發出铿锵巨響。

他用所有氣力應他向往的戰,來不及遙遠想念看不見的一抹妃羽。月光亮得如同眼前劃過的刀光,碩大卻流移的身軀,與纖颀卻鋼鐵般堅強,于深谷中鏖戰得激越。

他想為他獨行的路抹去致命的威脅。他想為自己和他站在同一片雲端努力挑戰不可能的級別。

得到第一萬九千只高貴獵物,或者,死去。

◇—◇—◇—◇—◇—◇—◇—◇—◇—◇—◇—◇—◇

斜靠在岩石的後邊,薩爾阿波羅用衣擺上撕下的布條纏緊仍在流血的腿部。今天的這只獵物真是不好對付——縱然他與那頭像犀牛般蠻猛的家夥撕鬥了大概平時能足夠他打個盹的時間,在雙方都傷痕累累的情況下,對手還是逃脫了。

不過總算自己也成功躲過了對方的反擊。

“啧……”

舔淨胳膊上因為劃傷而粘滞的血液,他開始自言自語。

“……我就是故意放跑你的。如此難看的家夥,我可沒有食欲吃。”

他自嘲似地大笑起來,向背風處又靠了靠。自己的移動還是不夠迅速,對手的力量很大,那一擊幾乎折斷自己的腿。

——還是必須變得更強大一些才可以啊。至少,要在這片處處充滿噩夢的土地上一直活下去。

疼痛居然是種媒介,腦海中一瞬劃過柔軟觸碰,然後被自己生生制止。無端想念依賴顯然是愚蠢的,他逼迫自己學會享受獨行的冷酷而忘記那對進化毫無好處的眷戀。

日複一日的空虛卻不悠閑,孤單但無暇寂寞。生活只是永遠看不到頭的吞噬,進化,睡眠,攫起白沙,又落下。

也許成為那虛夜宮的一員,會比現在好許多,至少,不會那麽無聊——他想。一邊順手聚起一團靈子,看它在自己掌中變換着顏色。

自從離開兄長,又離開那只紫虛所在的洞穴,他就習慣于研究靈子的合成來打發取食和沉睡之間的閑暇時間。他的等級已經讓他能夠比較輕松地駕馭自己的靈力,開始對如何以巧妙的方式改造自己的能力産生興趣。在不受敵人幹擾的地域休憩的時候他會試圖改進一下自己垂翼裏毒液的成分或是對着岩石努力調整一下虛閃的速度和力度。雖然很多時候這樣的實驗發出的動靜往往會引來好奇的虛只,不過也因此為他找到了不少送上門的獵物。

沙丘邊爬過一只渺小的動物,似乎是只沙蟹形的虛,全身泛着銀白色的光澤。看起來并不害怕具有雅丘卡斯靈壓的他,努力地想從他面前橫跨這片粗糙的沙地。

薩爾阿波羅忽然來了興趣決定拿它來做今天的試驗品。指間聚合得愈顯龐大的靈子團向那只微不足道的生物飛去,融合入了那個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靈體之中。

接受高濃度靈子的低級虛忽然變得龐大,似乎連色彩都比先前流麗了許多。突如其來的靈壓打擊顯然讓這個實驗品停下了橫渡的腳步,呆滞地望着不遠處正因為自得而恣意大笑的他。

“啊……效果,還不錯呢!”

比起上一次不幸被灰飛煙滅的試驗失敗材料,這一次的家夥運氣好多了。

先前那樣小的家夥完全提不起取食的興致——不過在親手促長之後也一樣不想吞噬它。比起把自己丢出去的靈子再吞入肚中,觀望有趣的實驗要吸引他的多。

他回味俯視那渺小靈體的感覺,忽然想像那個月夜曾擡頭與一雙紫色巨目相遇。有的時候,是被協助,或被毀滅,可能只是一眼之間,一念之差。

“就讓我看看——你能不能再長得大一點吧。”他望着繼續開始爬動的沙蟹,發出咯咯的笑聲。雖然明知道在這虛圈中,與任何一只虛的邂逅都有可能再也沒有下次。

銀白色的沙蟹因為恩賜般的強制進化而變得行動敏捷,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外。

是的……告別也許就是永別。

兄長也是這樣。

還有那只……有着紫玉般色彩的巨大的虛。

他望着沉黯的天空中似乎永不改變的上弦月,閉了一下金色的雙眼。

“諾伊特拉。”

被稱呼的是那六臂的高地領主。

斜倚在得蒼白得似乎透明的化石樹下,此刻被呼喚的人擡頭狠狠抹了一把頰邊和嘴角的血跡。——執持着的鍘鐮被随意地丢落在沙地上,成為反射着冷硬無機光澤的一片。除卻左眼部位令人可怖的骨齒和空洞,他的外貌已經進化得接近是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散亂的黑發貼在戰鬥方罷的臉龐邊。

“啧。”

他有細長的目和與獸性不相符合的澄紫色瞳孔。瞟了一眼來者,不出所料又是附近那只總是在他自我感覺很糟糕的時候出現的虛獸。他別過視線表達他的不屑。

身形壯碩的巨獸有着長長的獠牙和光澤柔和的亞麻色毛發。即使名為諾伊特拉的高級雅丘卡斯比普通人類外形要高颀不少,與他對話的時候還是經常必須費力地仰視。

“為什麽……沒殺他呢?”

地面上還遺留着殷紅血跡,從戰鬥發生的中心,攪拌在沙石中翻卷成龐大印痕,猙獰地拖曳向遠方。

黑色的發絲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