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入蒂埃裏的卧室,帶著溫度的光線加劇精液的味道,使其變得濃烈。

兩只死狗的幹屍橫挺在蒂埃裏的床上,僵直不動,像是死去了許久。蒂埃裏躺在濕透了的床單上微弱地喘息著,眼白微微上翻,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他的小腹上下起伏,盈滿的肚皮不自然的鼓起,如同個小小的皮球。

那裏面裝的,滿滿的都是他昨晚的戰利品。

牆上的挂锺當當當地響起,突兀的鳥叫聲打破了房屋的安靜。莎布看了看挂锺上的時間。上面的時針指著四點。

“壞孩子,該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莎布将蒂埃裏從床上拖起,扯動一臉的皺紋笑到。

扶著腦袋,蒂埃裏雖然兩眼昏花,但還是聽話地從床上坐起,婦人将薄荷草葉塞到他的鼻下,嗆鼻的味道沖入,蒂埃裏猛地咳嗽了兩聲,然後清醒過來。他渾身又有了力氣。

“好了,收拾你的東西,我們回家。”莎布吩咐到。

蒂埃裏忙撿起地上的那個小包,将前幾日同莎布奶奶一起買的東西塞進袋子裏。這還是他從漢堡帶過來的包,他一直沒有丢。

童話書被他扔在了床底下。蒂埃裏彎腰時,因為鼓起的肚皮,不得不側著身子趴下。

“哦,親愛的,你就像個黏了四根火柴棍的皮球。”莎布呵呵笑著說到。蒂埃裏朝她露出腼腆的微笑,然後故意拍了拍鼓起的肚皮,然後驕傲地擡起頭。

“好了,好了,快點收拾。”莎布和藹催促到。

快速将所有東西收好,蒂埃裏看著床上的兩條狗的屍體,他回頭看著莎布,遲疑地問,

“要是斯普拉先生問起,該怎麽辦?”

莎布揮揮手像是在驅散空中的蒼蠅般,她的臉上露出不在意的笑容。

“哦,他永遠也不會問的,親愛的。這裏從不會有人試圖揭露真相。”莎布彎腰,将滿是皺紋的臉湊到蒂埃裏面前,忽然神情嚴肅,“在童話鎮,真相應該永遠被童話掩埋,就像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一樣,你明白嗎?”

蒂埃裏見到對方認真的表情,怔愣了一下後,然後用力地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這就好。”莎布滿意了。她恢複常态,朝門口走去,揮揮手催促蒂埃裏,“快點,我們還要趕早市。”

清晨的房子內寂靜無聲,克勞德和特洛似乎還在睡夢中。蒂埃裏和莎布沒有同他們打招呼,而是蹑手蹑腳地走下樓梯,打開門,徑自離去了。

早晨的空氣冰冷刺骨,這是屬於規則管轄下的正常天氣。披著鬥篷,蒂埃裏仍舊被凍得鼻子通紅。而莎布卻好像不打算直接回家。

“走吧,早市的東西可是既新鮮又美味。”

所謂的早市,在小鎮與森林的邊界。蒂埃裏注意到,當他走向森林時,四周開始起霧了。

高大的杉木下,缭繞的霧氣中,推著木板車的人全帶著黑色的兜帽。他們賣的全是些用深色罐子裝著的物品。蒂埃裏看不清裏面裝著些什麽。

莎布買了幾個黑色的大果子,又買了幾袋種子,還有一些看不清是什麽的罐子。幾乎是幾十斤重的東西,莎布一人便背起了。

一點也看不出她平時老态龍锺的樣子。

當莎布第一次付錢的時候,她将蒂埃裏推了出去,戴著兜帽的商人,從長滿青苔的木桶中拉出一截長長的類似肛針的東西。他不聲不響地将那東西捅入蒂埃裏的後穴。

蒂埃裏雖然吓了一大跳,但有了超市的經驗後他很快反應過來。

如此幾次,他明白了,他現在就是莎布的移動錢包的事實。蒂埃裏於是主動地去付錢。莎布見狀,看向蒂埃裏的目光愈加柔和。當買完最後一樣東西,她讓那家的店主給蒂埃裏的後穴抹上了蜂蠟,以防還未被吸收掉的精液露出。蒂埃裏謝過店家,和莎布一起回家了。

跟著莎布,就在快走到家門前的時候,蒂埃裏忽然感到腹痛難忍。莎布在門口放下買來的東西,卻沒有帶著蒂埃裏進門。

她扶著蒂埃裏來到了她的後花園。

藤蔓密布的花園幾乎是漆黑一片,粗壯的枝幹糾纏在一起阻斷了陽光。莎布扶著蒂埃裏來到一塊綠色的小水潭旁坐下,像給小孩子把尿般抱起蒂埃裏。

豆大的汗珠沿著蒂埃裏臉頰滴落。有什麽東西正在腸道中蠕動著,糾纏著,然後慢慢被擠壓出來。到了直腸時,蒂埃裏産生了強烈的便意。要知道,自從被改造以來,他就再未排洩過。

莎布撕開蒂埃裏後穴的蜂膠。蒂埃裏看著後穴的褶皺先是被撐起,然後看到腸內的粉肉翻出。嬌嫩的腸肉就像少女的紅唇般瑩潤而富有光澤,讓一切看上去純潔無垢。

然而,這一切都是短暫的。

連串的息肉包裹大大小小的眼球從肛門湧出,落到池子中,發出噗通噗通的落水聲。

類似於排便的過程,這樣的生産是斷斷續續的。

蒂埃裏在停下蓄力時,可以看到了挂在肛門外的肉串。

說是肉串,那不過是因為蒂埃裏匮乏的詞彙。其實那些‘肉串’看起來更像是長滿了肉泡的腫肉塊。

紅色的布滿青筋的薄膜連接著無數個或大或小的腫肉泡,濕答答的表皮瑩潤著不自然的紅色光澤,上面布滿了青筋。

與其說那像個光潔嫩滑的新生兒,倒不如說是一大堆光潔嫩滑的肉瘤泡。

蒂埃裏憑著排洩的本能推動著體內蠕動的東西往外洩。

露在身體外的部分肉瘤落入水中,褪去那層粉色血管的薄衣後,露出了包裹在下面的,大大小小的眼球。

它們漂浮在水面,原地滴流地打了個轉,然後不知為什麽,同時調轉方向一起望向生出它們的蒂埃裏。

蒂埃裏啊啊叫著,一邊排洩一邊忍受著肉塊扒拉著腸肉的感覺。

有些已經鑽到外面的肉塊在打量四周一圈後,發現環境并不如它們想像的滿意,又粘著蒂埃裏的臀部,想要往回鑽。

出來的想進去,進去的想出來。

一時間肉塊在蒂埃裏的穴口擠做一團。

蒂埃裏因為腸肉被抽插産生了被侵犯的快感,喘著粗氣,無暇阻止。莎布看著這堵在一起的息肉,一把将它們扯了出來,不管它們願不願意。

浮在水面的眼球這下不盯著蒂埃裏,而是改盯著莎布了。沒有眼皮的包裹,圓溜的眼球看不出情緒,卻也讓人毛骨悚然。然而莎布卻只是像對待頑皮的孩子般,點了點水面說。

“你們這些小淘氣,我知道你們喜歡他,但也要出來在說。外面還有很多東西美妙著呢。光呆在裏面是享受不到的哦。”

那些眼珠原地轉了轉,像是接受了莎布的說法,不再往蒂埃裏的穴口鑽。

蒂埃裏長籲了一口氣,但生下這些東西仍舊花去了他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從蒂埃裏肚子裏排出來的這堆東西,十分活躍地将池子裏的水攪的嘩啦嘩啦響。

蒂埃裏從莎布的懷裏下來。沒有問池子裏的為什麽不是小狗,又或者這是什麽東西。

他像尋常孩子一樣,攬著莎布的腰,撒嬌說,

“祖母,我餓了。”

莎布将長著眼球的肉塊撥到池子的一邊,那裏正挨著房子的牆壁。然後,她對蒂埃裏說,“讓祖母給你弄些好吃的。”

粘連著眼珠的肉塊很快便攀附到牆上,挂在窗邊。看這個生長趨勢,它們注定會和蒂埃裏一起,在這個屋檐下生活很久很久。

END IF

作家的話:

今天應該沒了。

這裏出現的是阿薩托斯,混沌之主。

只有眼球和肉塊觸手的結合體。克蘇魯神話中的核心。

☆、一日一話 交易

第不知名章 交易

這個世界有表裏之分,對於內裏,我們每個人都十分好奇。

好奇,也許并不是個好詞,它聽上去過於輕浮、又顯得無知淺陋,甚至不能更深地表達源自我們內心的情感。而面對所謂的內裏,我們是那樣的迫切,那麽的歇斯底裏,那麽瘋狂的苦苦追尋,卻依舊難以觸及它,了解它,掌控它。

我們膚淺地活在表世界裏,但我們可以深刻地感受到裏世界吹來的風。

我們的眼睛捕捉不到它的圖像,但我們的精神卻可以窺到它的蹤跡。

我們的耳朵聽不見它的話語,卻能知道它在說些什麽。

由此可見,人,是多麽無可救藥地渴求著它。

哪怕一絲一縷,哪怕一分一毫。都迫不及待著。

聽著,看著,等待著。

閣樓的地板劇烈且規律地震顫著,嘎吱嘎吱的響聲,一下下地,在幽暗的環境中單調重複。床柱在抖動中的微微挪動都彰示著某種巨大。

力量的巨大,分量的巨大,以及黑暗的巨大。

在這樣的巨大中,我們卻是看不清床上的情形。一r切似乎都半籠在黑暗中。沒有呻吟,沒有多餘的身影,只有單調的咚、咚、咚,還有一遍又一遍的嘎吱、嘎吱。

一切聲音就像一首唱舊了的歌,唱給寂靜,唱著一種詭異的單調和豔麗。

咚咚咚,嘎吱嘎吱。一遍又一遍,一夜又一夜。

當雪花第一次落在閣樓的天窗,這聲音融化了雪。當萬物都開始凋敝時,這聲音卻讓沿著房子攀爬的植物都有了春意。

咚咚咚,嘎吱嘎吱嘎吱,然後就到了早晨。

莎布奶奶推開窗,一陣不合時宜的暖風便帶著薔薇的味道吹進屋中。!紫嫣紅的院落中,某種生物深深紮根於水池中,一直沿著牆壁長到閣樓頂。

水池邊沿的青苔綠得豔且冷,在這個四季混亂的世界裏,只有它才是正常的,開在這個季節的顏色。

池水冰涼刺骨,而且并不透明。它上面甚至有一層随著水流漂浮的薄薄綠萍,水的質感像油一樣泛著光。

從池水裏飄出的一股奇怪的味道若有似無。那是水與肉味夾雜的腥氣。它在花的香味中混雜著。

明明應該濃烈刺鼻,卻因為冬天的冷,而顯得不明顯。

這不合時宜的正常。

白雪皚皚,落在盛開的花上,落於池水中,落在攀爬於屋檐的某種物體上。隔一陣子,就會有雪從上面落下。肉質的如同植物攀爬在壁檐的物體總會規律的在空中抽搐一下,抖落它上面的些許雪堆。

雪堆滑落的嗖嗖聲格外普通,混在其它雪堆從樹葉上滑落的聲音中,讓人無法察覺。

這樣的聲音過於細微。根本無法從‘千千萬萬’中輕易察覺。

更何況這裏根本沒有人會去聽。

那些攀爬著的不可名狀的物體,覆蓋著整一面牆,它們甚至沿著閣樓的天窗長入房間,長到它們可以觸及到的每一個陰暗角落。

靠近窗戶的書桌,書櫃,書櫃上的水族箱。

房間左邊的衣櫃,衣櫃中的箱子,箱子中的內衣褲。

房中央的木床,木床上的床墊,床墊裏的棉花。

再有就是床墊上的被子,被子裏的棉絮。

它們不是長在上面,也不是依托於這些實體,而是真真正正成為了那些物體,那些棉絮,那些衣褲。這些不可名狀的物體披著表象的外衣,披著被子外層那繡花的棉布,覆蓋於人體之上。

床墊內的彈簧支架上攀附的不再是棉絮,而是包裹著筋血肉塊的組織。尤其床面上那層,肉色早已浮現出來。

生活在這樣一個空間中,就如同置身在某種生物的內部。生活在這裏面的人,不是囊中待消化的食物,就是等待被同化享用的器物。

當然,還有一種特別的,有特殊待遇的人。他們是用於承載血肉孵化的容器,是連接表裏世界的橋梁,是欲的路,是活的殼蛹。

不可名狀的物體瘋狂喜愛著這種生物體。它們是肉體的孵化器,是生命的悸動者,是一切鮮活有趣的來源。

不可名狀之物源源不斷,源源不斷。

沿著生命的道路生長,挺進,開拓,再生長,直至成型。

嘎吱──嘎吱──,咚、咚、咚、咚。

如此響亮的聲音,床板與地板的歡鳴交織,我們從沒想過,它們是以整個世界的靜默與黑暗去凸顯的。

聲音與聲音的交疊總有它的韻律和意味,而生命和生命的交疊,則預示著肉體的新生。

嘎吱──,莎布端著盤子推開閣樓的門,溫柔地喚到,

“早上了,太陽曬屁股咯,壞孩子要起床咯。”

床上的被單,中間靠下的部位朝斜後高高的聳起,又朝床頭前進般重重的頂落。

肉體砸在床上發出重重的一聲咚。

被單詭異地聳起,反複地落下。房間裏沒有開燈,床上的人用被子将自己蓋的緊緊的,從莎布的角度看,只有落在外面的金色頭發在枕頭照著頻率微微抖動。其餘的,什麽也看不清。

看不見,卻加深了床鋪上畫面的詭異。

床鋪在高落差的,看不見的外力中被頂動,嘎吱嘎吱地慢慢移位。地面的灰塵在每一下撞擊中都會騰起,還來不及落下又被震得更高。

木質的地板上,床柱緩緩在移動中,從灰塵裏拖出一個長柱條。

那是生命的路線。

END IF

☆、一日一話 衣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