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拒絕
從某方面想，林戈的考慮也沒錯。
《昨日》才剛剛下檔，正是歐瓦人氣最盛，曝光率最大的時候，忙着背後的采訪和節目，一時間哪裏有空仔細篩選其他劇組抛過來的橄榄枝。
林戈對自己的劇本有自信，就連他的導師看了也拍案叫絕，可是演員的問題實在是個大問題，不充裕的資金，不豐富的人脈，對一個還沒走出校園的學生來講，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林戈在電話的那端沉默着。
如果……歐瓦拒絕自己的話……
“好。”
林戈聽到這個字，感覺自己一下子被巨大的喜悅包圍住了，久久沒有平靜下來，嘗試了幾次，居然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聲音。
歐瓦以為林戈沒有聽清楚，好看的眉毛輕輕一蹙，問：“那…你那裏…什麽時候…開始…拍攝呢？”
“沒有問題！我們随時可以拍攝！”林戈終于找回了聲音，嗓子裏還是忍不住顫抖，連着電話線的那端，如釋重負和另外一種奇妙的感覺結合了起來。
原本他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說到底，他和歐瓦的相處不算長，如果不是因為餘奶奶，以歐瓦的低調無聲，兩個人或許就連熟悉都算不上，可是歐瓦已經幫了他很多次。
要不是因為幾個損友聽說歐瓦是他曾經的室友，不停慫恿他去找對方，林戈相信自己說什麽也不會去為難他的。
可是他沒想到，對方甚至連猶豫都沒有，就那樣輕而易舉地答應下來了！
林戈好歹也算得上是北影導演系的高材生，平時跟着導師見過不少世面，大致上也估算得出以歐瓦現在的身價，若是當一部電影的男一號，片酬再不濟也能達到6位數，甚至7位數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自己的報價……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是一個一點的名氣都沒有新導演。
有些著名的明星，為了讓自己的演藝事業再上一個巅峰，對那些大導演的大制作，自降片酬，甚至自掏腰包都不是沒有可能，可林戈呢？
說句不好聽的，他自己都不确定片子拍出來以後受不受觀衆的青睐，這種不确定性，加上低得駭人的片酬和一個沒名氣的導演，只要是個有腦子的都不會答應吧！
林戈沒有再多說什麽，匆忙地挂掉了電話。
男一號确定下來了，剩下的便是另外幾個主演，聯系好了幾個導演系的學生，另外咬牙和幾個只為混些小錢的三流明星簽了合同，林戈忙得焦頭爛額，甚至都沒有時間去給歐瓦郵一下劇本，更不用說關注新聞了。
“小瓦……”邵可龇牙咧嘴地晃着手中的冰可樂，“譚導很不高興哎！！他指名要你你居然推了！這麽難得的機會啊！你都不知道，那幾個準備去試鏡他電影男主角的明星聽到這個事怎麽說你的！”
“怎麽…說的…呢？”
“說你現在大牌了啊！連譚導的面子都敢拂！”說歸說，邵可的語氣卻顯得很輕快，“怎麽樣？聽到這話有什麽感想沒？”
見歐瓦沒回答，邵可锲而不舍地爬上了沙發，擠到歐瓦身邊：“小瓦小瓦！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就算是韓亦正大神也從來沒拒絕過譚導的！要知道他能紅，成為大神，完全就是靠譚導的幾部電影一手捧起來的哎！”
歐瓦的眼睛眨了兩下，好像是在思索什麽，回過頭又一臉認真。
“那…如果我接了…譚導的…電影，也會…紅嗎？”
邵可先是一愣，緊接着在屋裏子開始上蹿下跳，“小瓦你不會是後悔了吧！！那要趕緊去和譚導道歉來着！！等等等等我去找電話！！”
“沒有…後悔。”歐瓦無奈地看着動作戛然而止的邵可，“不會…後悔的。”
哪怕……因為這樣，不能更快地紅。
哪怕是，得罪譚導。
只要是答應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邵可聽了手一哆嗦，立刻按掉剛剛撥出去的電話，“我差點就打過去了啊啊啊！！”
反射弧終于調整回來，邵可咳了一聲：“你要接了譚導的電影，不說電影成不成功，你的身價起碼漲到這個數！”邵可伸出7根手指頭，“後續的廣告和代言絕對也少不了你的！這輩子吃穿不愁！”
“哎哎，我說小瓦，別憂郁啊，我挺你的！幫朋友嘛！要是換了我，一樣幫林戈的啦！雖然這家夥不厚道，片酬才給那麽點兒，但他人挺不錯哎！上次有請我吃飯哇！”
邵可清清嗓子，總結：“雖然就一個經紀人的立場講，你損失巨大，不過就朋友的立場講，你他麽的太給力了哇哇哇！！幹得好！就氣死譚導那丫！”
歐瓦：“……”
它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作為經紀人，邵可難道不是應該……狠狠地批它一頓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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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導？”女編劇拿着劇本走過來，笑了笑，随口問：“細節我修了下，主演挑好了沒？”
譚家偉的名氣是真的大，有明星被他點名要，哪個不是欣喜若狂甚至片酬連不要都有的？就近了說，紅透半邊天的演藝圈一哥韓亦正就是被他的電影捧上王座的。第一次出演就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第二次就直接拿下金雞獎的影帝頭銜，之後的路更是一帆風順，雖然最近因為酒駕弄得不太好看，可那和他的電影沒有半毛錢關系。
“還沒選好。”譚導頭疼地揉着太陽穴，“孫文樂太幼稚了點，童逸演技是不錯，就是年紀方面不太符合……”
“那……唐雨怎麽樣？”女編劇遲疑着開口：“他的《昨日》才剛剛下檔，本身人長得好，演技也過得去。”
譚導搖搖頭沒說話。
唐雨确實很符合他要的形象，可是他一開始看好的卻不是他，而是那個将龍套演活了的新藝人，歐瓦。
只是，他居然拒絕了他的橄榄枝！
在導演界都是一方大哥的譚導除了剛剛涉足圈子的時候，有了名聲之後還從未被演員拒絕過！就算是拒絕，大多也是因為檔期不夠等極其無奈的原因。可是就在剛才，歐瓦的經紀人打電話過來，說歐瓦接了一部新人導演的電影，沒辦法來演他的新影片……
那是個他聽都沒聽過的導演的名字，據說還只是個在校的學生！
原本脾氣就暴躁的譚導當時就挂了那個經紀人的電話！
什麽東西！
出演了一部還算成功的偶像劇，就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和那些大明星一較高下了？還是說，他看不起自己的電影，覺得還不如去和一個三流新導演合作？越是想下去，譚導的眉毛就皺得越厲害。
女編劇遲疑了一下問：“譚導，你前段時間不是說那個歐瓦很符合你的要求？今天的試鏡他怎麽……？”
“他拒絕了。”譚導的聲音沉得可以滴出水來，“跑去和一個新人導演合作。”
女編劇吃了一驚，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因為這個原因拒絕譚導的邀請的！她完全可以體會到譚導現在的心情了，她想了想提議，“那你覺得Carey怎麽樣？TOP公司那邊的态度是力挺他的，年紀和長相都符合你的要求，雖然演技确實差了點……”
譚導再次皺起了眉頭，猶豫着說：“他的幾部片子我也看了兩眼，演得太浮誇了點，動作也很僵，性格倒是蠻合适的……那這樣吧，我明天把他和唐雨都叫過來試鏡，先看一看。”
女編劇點點頭，把劇本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那行，譚導我就先回去了，有要修改的地方你到時候再給我郵件。”
譚導沒想到小道消息的傳聞比預想中來得快得多。
第二天娛樂頭條就是《是豪賭還是驕傲——新人歐瓦拒絕譚導！》
下面洋洋灑灑的分析，到底是歐瓦真的看好新導演呢，還是演了一部片子就驕傲到不屑加盟譚導的大片。
有嗅覺靈敏的記者甚至将前段日子林戈扶起餘奶奶時候的照片放了出來，居然還分析地挺準确，說是歐瓦和這個新導演認識，所以為了他拒絕了譚導的邀請，至于和歐瓦有過仇的《周星閃耀》則是往死裏黑。
“要不要回應？”邵可拿着報紙有些憂心。
“可是…他們說的…也沒有錯。”歐瓦拿起報紙看了兩眼，“确實是……這樣呢。”
邵可沒辦法了，拿電話咨詢Drew，那是真正的金牌經紀人，真正可以和蕭子離比肩的精明的人。
“Drew哥要你接電話！”邵可将電話抛給歐瓦，碎碎念：“Drew哥人很好的啦，你不要怕！”
“喂，我是Drew。”那頭的聲音是個沉穩的男性，每一字都咬得很精确，給人不急不慢，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你的情況我了解一點了，我只想問問……你是怎麽想的？”
Drew的聲音依然有點溫和，可是卻能夠帶對方一種強烈的逼迫感，如果換了一個小明星處在歐瓦的位置，一定就語無倫次了。可是，歐瓦僅僅只是個機器人，它擁有的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感也只是留給它另一個時空的好友們的，聽了這句話後，它簡單地思索了一下回答，“我已經……拒絕譚導了，不管…怎樣，這點…都不會…變，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