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碧水寒潭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是不分,而是未到時辰。

且說轟定年間,天下幹戈四起,中原武林各大勢力割據一方,互為掎角之勢。這其中的一方,便是昆侖山光明頂上的明教。

明教本源于波斯拜火聖教,傳入中原已有數百年之久,至轟動年間,教衆數以萬計,勢力不容小觑。

現如今明教之中掌管教務的,正是第三十三代教主,超轶主禦龍天。

觀明教之中,人才濟濟,英雄人物輩出,旁的不說,單單是教主座下的兩位護教法王,便都是中原武林中名頭十分響亮的人物,一位是金毛獅王癫不亂,另一位則是白眉鷹王,又稱迷谷醫仙的慕少艾。此外,超轶主還有兩位結義兄弟,青霜臺暮成雪與點鋒座判死生,此二人也都是非常了得的英雄豪傑。正是因為有這些人從旁協助,明教教衆上下一心,方才使得明教蒸蒸日上,勢力不斷擴大。

然而此處所要講的,并不是明教如何蒸蒸日上,如何擴張勢力的故事,而是明教內幾位奇人的一段奇事。只是,如不把背景點出來,怕是不好說明白的,只好浪費些筆墨鋪陳背景,再把那幾位奇人一一請出來,望諸位勿怪!

說起這段故事,還得從某日前往明教拜訪的一位客人開始說起。

這日,光明頂的山腳下來了一位僧人,自稱法號佛劍分說,說是奉了師尊天佛尊之命,前來領教光明頂的武技。

守門的教衆見佛劍分說莊嚴寶相中隐隐透着一股殺氣,不敢多加阻攔,連忙一層層報了上去。

超轶主聽說是佛劍分說來了,不由苦笑。原來早些年時,超轶主曾在山下遇見天佛尊,兩人閑談中,偶然争論起釋門武功與明教武學誰高誰低。

事關一派門面,超轶主意氣之下,不肯讓步。天佛尊亦是如此,只是他自持輩分,不願長篇大論加以辯駁,也不好親自與他交手,便與超轶主約定,待他的徒弟佛劍分說學成下山,再讓他與超轶主一較高下。

超轶主是教務纏身,早就忘了這個約定。不想多年之後,天佛尊不但記得,而且果真依照前約,遣了他的徒弟佛劍分說來到昆侖。

如今人已來到山下,超轶主只得将他請上光明頂。

佛劍分說與超轶主見了禮,也不多作客套之詞,便要求超轶主履行約定,又說擇日不如撞日,最好今日便比出高低。至于場所,佛劍分說道:“久聞貴派碧水寒潭風景甚佳,正好借機領略一番。”

超轶主聽了,卻有些遲疑,他雖已練成明教至高武學乾坤大挪移,無奈天生畏水,乃是旱鴨子一只。而且那碧水寒潭冰冷刺骨,哪怕是七八月間也鮮有人有膽量下去,如今正值隆冬時節,別說交手,恐怕他一下去,凍死也凍死了,淹也淹死了。

于是超轶主只得推說道:“聖行者來得不巧,吾已将碧水寒潭連同附近的山地都贈予一位友人蓋了別院,你我不如另選一處地方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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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劍分說卻是格外固執,始終不肯同意。只因他下山時,他的師尊天佛尊曾告訴過他,明教碧水寒潭會有一段塵緣在等着他。

師尊所言,佛劍分說時時牢記在心,便認了死理,哪裏都說不好,只認定碧水寒潭這一處。

明教衆人見他如此固執,分明是不将聖教放在眼裏。又見自家教主始終和顏悅色對他,這和尚卻始終不肯讓步,好生不敬!衆人一時嘩然,紛紛出聲指責他不知好歹。

佛劍分說也不辯駁,只望着超轶主,沉聲道:“不願應戰,那便認輸。”

如果只是私下裏的比試,超轶主也不會過于計較輸贏,只是這一戰又有佛門明教一較高下的名頭在裏邊,容不得他随便認輸。

但是,遍觀場內諸位,似乎也沒有能潛入寒潭對戰佛劍分說,且能全身而退的人選,這可如何是好?

正苦無良計時,只聽得殿外有人說道:“不如讓吾來領教這位佛門高僧?”

人未至,聲已到。衆人聞聲轉頭望去,只見幾道狂風掃過,一頭巨大的黑色蝙蝠落在殿外,蝙蝠背上走下一人,華衣紫鬘,卓然之姿。來人搖着扇子緩步踏入殿中,來到超轶主面前,傾身施了一禮:“見過教主。”

慕少艾一見此人,不由撫掌笑道:“原來是紫衫龍王與青翼蝠王到了。”

衆人亦是一喜。

原來此人名喚疏樓龍宿,乃是波斯總壇派到中原明教來的使者,武學造詣極高,明教之中少有能與之比肩者。因好穿紫衣,名字中又有一個“龍”字,衆人便贈他一個“紫衫龍王”的美稱。

至于慕少艾所說的青翼蝠王,其實是指疏樓龍宿養的蝙蝠,名字喚作禔摩,據龍宿稱此名乃是為了紀念一位故人。

明教內還有一位光明使者,為人最是風趣,與疏樓龍宿的交情也非同一般。他見這蝙蝠頗識人性,很是乖巧,便常戲稱它為青翼蝠王。

起初,這個稱呼只是他與龍宿私底下的玩笑話,不想時間久了,也逐漸傳開,幾乎全教上下都知道有這麽一位青翼蝠王的存在,又有好事者将它排在紫白金三位法王之後,合稱為“紫白金青”,明教四大護教法王。

白眉鷹王與金毛獅王得知此事之後,倒只是一笑置之,不曾把這小小的玩笑話放在心上。

閑話少敘。

且說疏樓龍宿性好閑适,一向是不愛理事的。今日突然至此,只因偶然聽徒兒穆仙鳳說起,光明頂上來了一個怪和尚,指名挑戰教主禦龍天,還非要選在碧水寒潭裏邊比武不可。

疏樓龍宿一時好奇,想着左右閑來無事,不如出來會一會這位奇怪的客人也好。

“龍王不必多禮。”超轶主一見是他到了,心念一轉,已然知曉他的用意。紫龍之能為,超轶主再清楚不過,他必定是勝券在握,才會出來蹚這趟渾水,于是将他介紹給佛劍分說認識。

不想疏樓龍宿一看清來人的模樣,一時有些愕然,只覺此人好生面熟,莫非是舊時相識?

只是疏樓龍宿所記得的佛劍分說分明是個銀螺頭的白衣劍僧,而非眼下這個烏發如瀑,胸肌大敞的黑袍和尚。

他一時猶豫起來,不敢上前相認,只道是天下之大,總有相似之人。

佛劍分說卻認出了他,幾步上前問道:“龍宿,是你?”

疏樓龍宿一怔過後,複展顏笑道:“是吾。”又問:“吾替教主與汝一訪碧水寒潭,可否?”

佛劍分說沒有想到,兩人久別重逢之時,便是一場對戰。疏樓龍宿是一個好對手,能與他切磋武技自然是好,可眼下這一戰,時機不對,起因也不對。

然而觀龍宿神色,便知他絕非是一時玩笑,只得應道:“可以。”

“如此甚好!”疏樓龍宿笑道,又邀教主以及在場衆人一同前往碧水寒潭觀戰。話音剛落,忽覺身側有人輕輕将他的衣袖拉了一下。

疏樓龍宿回頭一看,原來是光明使者劍子仙跡,疏樓龍宿領會其意,朝他淺淺一笑,道:“放心,吾自有分寸。”

劍子仙跡知道攔他不得,只好勸他不可戀戰,更不可久戰,說完走到佛劍分說跟前,如此這般又囑咐了一遍。

一行人迤逦來到碧水寒潭邊,但見冰天雪地中,一汪碧水澄澈如鏡,不時有寒風裹挾着大團的雪花掃過衆人的臉頰。

縱然皮裘加身,明教諸人依然能感覺到陣陣刺骨的寒意透體襲來,連忙紛紛運起真氣抵禦。

佛劍分說走在最前,臨至潭邊,回頭看了疏樓龍宿一眼,仗着自己精通水性,又有奇功護體,率先躍入潭中。疏樓龍宿亦緊随其後而行。

餘下的人三三兩兩站在岸邊,只見潭中人影劍影交疊碰撞,你來我往,其意在于試探。不多時,試探漸漸演變成了真刀實槍,水下劍氣翻騰,激起層層巨浪。

佛劍分說固然是武藝高強,怎奈他的對手疏樓龍宿卻是嗜血者體質,天生不畏嚴寒,一身武學更是多半與水有關,周圍又有一幹教友為他助陣,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占了個全。

如此這般下來,即便是佛劍分說如何不凡,一入了水,也敵不過這水中的蛟龍。

只見數十招過後,只見潭中劍光炸裂,化作一條紫龍飛竄而出,一潭寒水亦化作無數的水劍,朝四周掃蕩而去。

衆人連忙疾步後退了數十丈,待劍氣平息時,疏樓龍宿與佛劍分說已并肩站在岸邊,而寒潭周圍的景致已盡數摧毀。

佛劍分說臉色蒼白,似負了傷,他雙手合十,朝衆人道:“是吾輸了。”

衆人聞言,不禁大喜,皆道紫衫龍王護吾明教威名,聖教光明長存。

劍子仙跡越衆而出,一把握住兩人的手,細細診視起來。這兩人都是他的至交好友,可別僅僅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他人的約定就弄得雙雙負傷!

疏樓龍宿按住他的手,道:“吾無妨,倒是佛劍受了吾一劍,寒毒入體,傷勢不淺,需得留在這裏休養一段時日。”說着,便接過劍子仙跡脫下的外衣,披在佛劍分說身上,又助他運功蒸幹身上水汽。

佛劍分說望着四周,寒潭周圍的亭臺樓閣經此一戰,已全數為劍氣所毀。佛劍分說問道:“超轶主說他将此地送給友人興建別院,他說的友人可是你?”

疏樓龍宿道:“是吾。”

佛劍分說道:“抱歉,我會為你重建此地。”

疏樓龍宿聽了,心中一喜,問道:“汝可是認真?”

佛劍不答,只望着他。

疏樓龍宿笑了,道:“眼下汝先好好療傷,其餘的事以後再說。”

兩人說話間,周圍觀戰的人已經散去,擁着教主慶賀去了。只有白眉鷹王慕少艾被劍子仙跡留了下來,要他再為佛劍診斷一番。

慕少艾把了脈,也說佛劍是寒毒入體,須得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又開了些藥,讓人拿去配了。

因為這層緣故,佛劍分說便在光明頂上長住下來。

疏樓龍宿心中懊悔,只道自己出手不該那般重,便時時留在他身邊加以照顧。二人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親密無間,反是一向親厚相交的劍子仙跡,倒暫時退了一射之地。

又一日,慕少艾前來為佛劍分說複診,偶然說起江湖中的一件奇事,由此牽出了無數事端。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雖然标了“輕松”,但仔細來說,這篇文偏向于正劇。

2.劍子光明使者的身份,其實就是左使右使合二為一,也就是說他一個人要完成兩個人的劇情。啊!劍子先生你辛苦了!

3.除了文案上早已列出的,剩下的演員表如無必要,我就不一一列出了。

4.主要BL西皮如文案所示,BG的按霹靂原劇。

5.請随意吐槽

6.哎呀呀,灑家好久沒有一次性标出這麽多“注”了,真懷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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