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西尋獅王

對于帶他們去找癫不亂這件事,廉莊仍有些躊躇。

绮羅生兩度于她有救命之恩,按理說他的請求她本不該拒絕,可是事關癫不亂,她少不得要仔細想個清楚。

她相信绮羅生的為人,也相信明教上下是真心想要迎回金毛獅王的,可是獅叔隐世已久,何必為了那些久遠的事讓他再次涉入江湖紛争裏?

靜玄見她仍有猶豫之色,又道:“我常年居于山中,金毛獅王過去的事,其中的是非始末我并不清楚。但無論如何,逃避總不是辦法。廉莊,我知道你很敬重獅王,但有些事,你也不好替他下決斷。”

廉莊沉默不語,獨自想了許多,或許他們是對的。

她只是一個小輩,一個下屬,并沒有資格替他決定什麽。

廉莊終于下定了決心:“绮羅生,你之前跟我提的事,我答應了。”

她正和绮羅生說着話,最光陰突然從路旁的樹幹後邊冒出頭來,明顯就是躲在那裏偷聽了很久。他大咧咧地跳了出來,舉高了手,插口道:“去找人?我也要去!”

廉莊被他吓了一跳,沒見過偷聽還能偷聽得這般不害臊的,便沒好氣地觑了他一眼,說道:“怎麽哪兒都有你的事?”

最光陰看着她,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有我的事,你是歸我管的!”

這話廉莊當然聽得懂,一時紅了臉,咬了咬下唇,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轉過頭,故意不去睬他,對绮羅生說:“獅叔的隐居之地距離這裏甚遠,咱們先往西走,按着去光明頂的路走便是,等翻過昆侖山,也就離得不大遠了。”

最光陰是個粗枝大葉的,見廉莊不跟他說話,對于她的反應也沒怎麽留意,只當她默許了他的跟随,不禁滿心歡喜,也算是錯有錯着了。

绮羅生聽完廉莊的話,忖着此行的人數倒是不必太多,只是關山萬裏,路途遙遠,不如和一路禪他們一同上路,等到了昆侖山,再分路揚镳也不遲。

如此這般對廉莊一說,一路禪他們都是自己人,廉莊沒有反對。

事不宜遲,绮羅生決定立刻啓程。

等廉莊揮手送走峨嵋的人,回到明教的隊伍裏時,最光陰與小蜜桃赫然也在其中,最光陰還沖着她揮了揮手。廉莊一愣,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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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心,勿要惹事!”鷇音子吩咐了幾句,帶着弟子們南下回武當山。羽人非獍見此,也跟着離開。

浩浩蕩蕩的隊伍,轉眼間便只剩下明教衆人與廉莊最光陰,一行人向西走了一段,途經下一個城鎮時,全都換上了好馬,匆匆又踏上了西行之路。

時近夏至,等到衆人出了玉門關,向西繼續前進時,盛夏已過去一半。

走走停停,又過了兩日,光明頂漸漸近了。

绮羅生幾人商量了一陣,最後決定暫不上光明頂,讓一路禪替他向劍子仙跡和慕少艾他們報個平安就好。

“也成。等找到獅王,請他先回光明頂一趟,衆兄弟還有許多話要跟他說。”一路禪道。

百岫嶙峋嗤一聲笑道:“咱們的龍王也回來了,這兩個人要是遇上,打起來可就有趣了!”

在場的幾人都知道他指的是當年疏樓龍宿得到屠龍刀,偏偏不交還給獅王這段公案。這麽多年過去,兩人始終都沒有碰過面,真要遇上了,沒準正如百岫嶙峋所說,‘切磋’一場是避免不了的。

“往事已矣!若真有什麽,劍子和藥師他們也會出面調停的,不必擔心!”一路禪按住百岫嶙峋的肩頭,示意他別再多話。

百岫嶙峋哼一聲,掉轉馬頭走了。“貧僧就此告辭,但願你們此行一路順利!”一路禪雙手合十,向绮羅生幾人告別之後,也領着五行旗的人策馬遠去。

最光陰看看左右,道:“如今只剩下我們四只了!該怎麽走?”

或許是故土将近,廉莊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手一揮,道:“跟着我走便是!”

廉莊說金獅國就在沙漠的另一端,三人将座下的馬匹換成了駱駝,又帶上了足夠的幹糧和清水,繼續踏上行程。

夏季沙漠白天異常炎熱,晚上溫度陡降,又冷了許多。好在三人都是習武之人,最光陰绮羅生兩人內力渾厚,廉莊的武功雖然低些,但她是本地人士,因此三人很快便都适應了這裏的天氣。

這一路過來,有廉莊領路,他們自是不必擔心會在沙漠裏迷失方向。

“再翻過兩個沙丘,就是綠洲了!”廉莊騎在駱駝上,手搭涼棚望着遠處,“咱們先在那裏歇歇腳!我記得過去那裏有個寨子,寨裏的居民還有往來的商旅都不算少。這些年涼州那邊有些亂,這邊倒是沒什麽戰事,想必寨子應該還在。”

“你是向導,都聽你的!”最光陰應道。

聽說前方就是綠洲,小蜜桃“嗷嗷”兩聲,歡快地撒着腿跑到沙丘的另一邊去了。三人連忙騎着駱駝追了上去。

寨子門前設了簡單的關卡,廉莊牽着駱駝上前,用當地的土話跟衛兵交流了幾句,又塞了點“過路錢”,對方也就爽快地放他們進去。

寨子裏零星散落着幾間店,門前旗幟招展,一概是彎彎曲曲的異國文字,往往一面旗上就用了好幾種顯然不同的文字。只是看來看去,最光陰始終沒有找到他熟悉的漢字,他摸了摸鼻子,大概是這裏距離中原實在太遠的緣故。

好在廉莊認得一些,也懂得當地的話,他們不至于一直抓瞎下去。

廉莊帶着他們來到了當地的一間飯館,飯館後邊還兼做客棧用,廉莊跟掌櫃要了兩間房,點了羊肉和奶酒,還給小蜜桃要了一整條的烤羊腿,直接擺在大堂用膳。

最光陰坐在廉莊的旁邊,好奇地問道:“你似乎對這裏很熟?”

廉莊點頭道:“這裏過去是金獅國境內,我小時候也來過。”

绮羅生也問:“我們走了這麽久,還有多遠才到?”

“獅叔的隐居之地是在金獅國的最西端,從這裏過去,還有千餘裏吧!”廉莊如實答道。

“還有這麽遠的路啊!”最光陰哀嘆道。

在最光陰的抱怨聲中,酒菜陸續端了上來。最光陰一邊吃飯一邊四下打量,見大堂裏的客人多是頭發卷曲,高鼻深目的模樣,便悄悄地拿他們跟廉莊做比較,越看越覺得奇怪:“廉莊,你怎麽長得跟他們一點都不像?”

廉莊一怔:“你忘了我姓廉,廉姓的始祖是颛顼之孫大廉,所以我也是漢人。我家曾曾祖在西域行商,後來在瓜州犯了點事,才會帶着家人來到金獅國定居。”

這時店小二突然過來,笑呵呵地說道:“尊貴的客人,樓上有位先生似乎認識你們,想請你們一同上去喝杯酒。”

他這話是用的仍是當地的土話,廉莊把話翻譯了,幾人順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看去,絕代天驕身着便服,挑簾而出,斯斯文文地朝他們作了個揖。

“……是你!”绮羅生驚訝地看着他。

另外的兩人也是十分吃驚,最光陰瞪着小蜜桃,低聲問道:“他也在你怎麽沒發現?”

小蜜桃松開口中的烤羊腿,無辜地回答:“我覺得我可能是水土不服了!”

“這算是什麽理由?”最光陰有些抓狂地反問。

絕代天驕盛情邀請,绮羅生三人也想弄清他此行有何目的,便沒有拒絕,一同進了他的包廂。小蜜桃想了想,叼着他的烤羊腿也跟了過去,趴在角落慢慢啃。

絕代天驕讓店主把他先前的酒菜都撤下去,又問他們想吃什麽随便點。最光陰才不會跟他客氣,故意讓廉莊先把價格問清楚了,專門點些價格貴的。

在沙漠讨生活的人都知道食物和清水有多麽難得。何況這小小的一個寨子,能有多少珍稀的食材,最光陰想宰他一刀,不用想也知道宰不了多少。

廉莊腹诽了幾句,只照着四個人的份量點了幾樣本地的特産,又請店主把他們樓下那桌還沒吃完的東西一并打包好。店主聽到她這麽說,連忙喜滋滋地下去準備了。

等東西端上來,最光陰見桌面上除了那只烤羊羔,其餘的東西他都不認得,以為價格必定不菲,便朝絕代天驕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來:“看來今日得讓侯爺破費了!”

絕代天驕答道:“我已經不是雲間侯了,如今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閑散之人,幾位喚吾意琦行便是。”

當夜京城多處起火,內城裏的兩座侯府都有火情出現,而最嚴重的地方正是城裏的糧倉。由于縱火之人使用了黑油,火勢根本無法控制,只能任由它蔓延,到最後整座糧倉都被燒了個一幹二淨。

皇帝為此遷怒于絕代天驕,免了他的爵位,看在他立過軍功的份上,才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只是收回了侯府,命他限期遷出內城。因為這個緣故,依附在他門下的武林人士也散了個幹淨。

昔日一門三侯,自此風流雲散。

絕代天驕并無家室,僅剩的一個姐姐也被趕去了帝陵,孑然一身,何處不可去?

他打聽到绮羅生一行人往西去了,以為他們是要回光明頂,便也追了上來,卻不想這一追竟是追到了這裏。

“意琦行?”绮羅生想起這是初次見面時他用過的名字,不由笑了笑,又問道,“你為何在此?總不會是湊巧吧?”

意琦行眸光清澈,略有笑意,反問一句道:“莫非你忘了你我當日的借刀之約?”

四人交談之際,隔壁的包廂裏來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外表看着毫不相似,卻以母女相稱。

“母親,您坐這兒!”欹月寒扶着金花婆婆坐下,很是伶俐地給她倒了杯奶茶。

“月兒,你可知道你的身世?”金花婆婆讓欹月寒在她身旁坐下,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欹月寒是個孤兒,從小被人訓練成一名冷血殺手,在她的記憶裏,親生父母是誰,是何模樣,她根本毫無印象。

此時乍然聽義母提起此事,欹月寒覺得奇怪,只搖了搖頭。

金花婆婆又道:“當日救下你時,你一身是傷,我為你換下衣物,看到你的手臂上有一頭雄獅。”

欹月寒一怔,挽起了衣袖,只見手臂上一頭金色的雄獅仰頭嘶吼,威武而剛猛。“這個?這紋身我自幼便有,只是不知道來歷。”

“就是這個!我就是憑着這個認出了你!”金花婆婆捧着她的手臂,似乎陷入了回憶,“婆婆我複姓獨孤,單名一個毒字,夫家姓姜,是金獅帝國的名門世家。而你手臂上這頭獅子,正是金獅帝國烈顏皇族的圖騰,每一個皇族子嗣的身上都有這樣一個印記。”

作者有話要說: 等我發完最後一個便當就可以完結了!握拳!

隔壁坑:龍佛同人,爆笑偏惡搞向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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