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的活計,一聲招呼,十幾個少年立刻站立整齊朝我倆行禮:“師傅師娘——”

“噗——”剛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的墨歸噴了幾個少年一臉:“喊岔了!誰教你們的!”

我也是老臉一紅:“你們還是叫我大師姐比較尊敬。”

幾個少年也就呵呵呵笑起來,顯然是被墨歸的囧樣兒逗樂了:“老大,你的臉還疼不?要不要小弟給你揉揉?看,這是我們幾個設計的箭弩,仿照衙門裏衛兵佩戴的那種,做出來後雖然殺傷力下降了,但是對付鎮東一夥兒痞子還是有些用的。”

“你們自己設計的?”我和墨歸異口同聲,都有些不可置信,裏面這些非專業的青瓜蛋蛋兒,還有自學成才的軍事人才?

果然,還真有。一個少年拿了畫得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圖紙,煞有其事地跟墨歸講解着,顯然他自動忽略了我這個女人。在他們的意識裏,女人哪裏懂這些?我也只是一個“可愛”的師姐。

于是我憋住氣不吭聲。等墨歸和他一起分析了結構上的優勢和缺陷後,我一臉嚴肅地指出一個明顯的缺陷:“若是這個地方這樣加以改進的話,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多裝兩支短箭。看似微小改動,但是在真正的戰場上,眨眼功夫就是一個生命能否存活下來的關鍵。”

我說的是有些嚴重了。但是,既然這些孩子熱血好戰、善于動腦,那麽若是引導得當,将來自會有他們發揮優勢的戰場等待他們。

墨歸和那幾個少年聞言,盯着我的目光由好笑轉為認真,思索許久,又找來一個半成型的實物一對照,登時眉頭舒展:“哇!我們大師姐居然還是個懂機關懂軍事的女人!啧啧,不簡單!”

聽孩子這麽一誇,我自己都覺着自己崇高無比,索性搬了個椅子屁颠兒屁颠兒地給他們探讨起來什麽是機構裝置起來。

哈哈,我是不才,但是曾經修過的那些個“四杆機構”、“曲柄滑塊”什麽的最為基本的機械機構,拿出來給他們這幾個愛好動腦動手的孩子展示一番,還是很給他們啓發、頗受他們崇拜的。

如此看來,這些個所謂的不上進、不喜書本的少年,其實并不是笨孩子。在這個崇尚詩書禮樂的時代裏,科學卻成了奇巧淫技,就像木匠鐵匠什麽的,并不見得會受到上流社會的尊重。然而,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講,這些個孩子才是大洛現今最需要的人才啊!

想到這裏,一個想法漸漸萌生起來,一身崇高的使命感充斥了全身,我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十幾個孩子:“你們幾個,都很喜歡思考、喜歡探索一些物理奧秘,以後我們經常探讨可好?”

幾個孩子不解地看着我,正猶豫着要不要點頭,其中一個男孩子微微低頭應聲道:“大師姐,我們不學無術,哪裏敢跟您探讨。家裏也是希望我們可以好好讀書,寒窗十年考個好功名什麽的。但是我們就是笨,記不住,一看到那些一堆堆的字兒就頭暈打瞌睡。”

果然是典型的理科男特征,我鼓勵地看着他們:此時候,我需要的就是你們這樣的人才!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額,我怕他們聽不懂自動白話翻譯:“其實呢人各有所長,你們的長處便是善于動腦、勇于創新,用雙手去親自實踐。這是個絕對值得鼓勵的好習慣,我們大洛國需要你們這樣的好少年,以後上戰場殺敵的士兵若是運用了你們制造的武器,保衛了大洛邊疆安寧,你們豈不是最大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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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看我說的多好!快鼓掌哈哈哈!

十幾個男孩兒的積極性是有所調動,但是卻沒有明顯的提高,甚至覺得有些渺茫的樣子,一個個明明奇妙地看我一眼索性接着忙手裏的活計去了。

咦?他們小小年紀可不可以不要低調得讓我胸悶好不好?

卷一 梧桐記 【063】科學家,啦啦啦

墨歸卻是在一邊兒明白了我話裏的意思,擠眉弄眼朝我得瑟一番後,示意讓我看他的。

吭哧幾聲,墨歸發話了:

"孩子們!雖然我是你們老大明遠的師傅,但是說實在的我更希望你們能像叫她大師姐一樣,叫我一聲大哥!對,我就是你們的大哥!我們共同進退、共享榮辱!我們既然團結在了一起,不管幹什麽,我們的目标都只有一個,那邊是不再讓有些人騎在我們頭上!誰欺負我們,我們便用拳頭去揍,揍得直到他們跪地求饒!但我們不會去欺負那些善良人民,我們安良除霸,将栖霞鎮在我們的維護下有一個和諧的氛圍!"

"對!我們共同進退,共享榮辱!除霸安良!"

"大哥!我們在心中把你當大哥,但是輩分兒不能亂!"

"對對對,明遠是我們的小大哥,你就是我們的師父!誰不服我們,我們就去揍誰!"

"……"

看着被墨歸這幾句瞬間點燃熱血的少年們,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時候,你要給一個人以希望、給一個團體以信念,大道理遠遠不如眼前最樸素的現實來的實際。就像鳳凰教,再大的宣傳也離不開那個吸引民衆的口號"入教保平安"。

在這個俗世裏,人民群衆最基本的要求,也就是平平安安。

更何況,眼前的這些個孩子,他們之前還是被人低看的後進生、将來是不會拜候封相的沒出息的孩子,他們再怎麽飛揚跋扈,心中也是有一道坎兒的。

所以,我那大道理宏偉藍圖什麽的,還是留着回去給墨歸描繪吧!

氣氛活躍起來後,我想了一個類似于實驗班的計劃講給他們聽。其實就是那些曾經的科學常識,就像碘遇到澱粉會起反應、鹵水可以點豆腐的原因、一些最基本的機械常識、常見的江湖奇巧究竟是用了什麽原理等等。說白了,我就是因材施教,想給這些喜歡思考的孩子以科學知識的引導,将來也算是一技之長。

至少,再遇上什麽動亂分子在那裏裝神弄鬼地展示白布菩薩顯靈,他們會氣定神閑地當場拆穿不受愚弄吧!

少年們果然是十分感興趣的。這十幾個少年,并不是多麽地熱衷于打架,卻也是一直被低看慣了,才索性去塑造自己的痞子氣息。這下當場見我展示了幾個有趣兒的物理現象,像什麽“冷水沸騰”、“火燒棉線”之類,他們無不是興趣盎然。于是,當下便約定以後每天下午由我來給他們講課學習。

我是科學的引路人啊有木有!

在裏面的時候,有幾個經常打架挂傷的孩子給墨歸上了藥,敷了一會兒臉。這會兒出來一看,果然好了一些。

才好了些,墨歸便用了一貫對我的斜視:“黃天雪,我怎麽就愈發看不透你了還,你究竟還會些什麽,從小生長在那個地方,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這麽多江湖淫技的啊!何況你從前還那麽懶!”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樂呵呵地朝他臉上一戳:“何況你才認識我幾日,我會的東西還多着呢!”

“那你也繡一個蝴蝶手帕送我可好?”墨歸趕緊一臉讨好。

“不好。”一提這個我就無比惆悵:“也不知譚公子可否看得上我的毛毛蟲。”

“我看得上!看得上!”說着墨歸已經湊了上來:“我會珍而重之的!”

“好吧那就賞了你吧!”我正要沒好氣拿出來甩給他,思索着今晚再重新繡個好的來,前面就儒雅一聲:“天雪姑娘——”

喲!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此時譚晚沉正立在午後陽光中,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連忙抽回帕子,一旁的墨歸還沒有伸手拉住我,我便樂颠颠兒地跑了過去:“譚公子這是我繡給你的蝴蝶手帕,你看看多好看啊是不是!”

譚晚沉看着我的目光依舊沉靜,并沒有因為我的熱情有所變化。我有些驚訝,咦?他沒看就知道我繡得不好了?

墨歸卻已經過去擋在了我面前:“譚公子好眼光啊!知道我們家小雪繡的蝴蝶慘不忍睹,所以,你不接是對滴!”說着,墨歸就來伸手。

我嫌棄地打開墨歸那只雞爪,讨好地看着譚晚沉:“哎呀呀譚公子你看你鼻尖上都浸出汗珠了,別客氣趕緊拿着擦擦哈!”

譚晚沉果然不負我望,眉頭清雅一展,伸手接過:“好。”笑着看了一眼藏在身上,譚晚沉抱拳:“改日再來叨擾,譚某還有些事情處理,先行告辭了。”

依依不舍地揮了揮衣袖,我心裏真是狂喜啊,那只毛毛蟲還是被我送出去了。

也不知道這栖霞鎮有多少姑娘,巴巴地繡了鴛鴦蓮花什麽的想要送給譚晚沉啊都沒有機會,我好開心啊哈哈哈!

墨歸不悅,卻是神秘兮兮伸過來臉:“我又嗅到了巨大的商機——”

“吓!”我一副痛心疾首:“尹白那個移動小金庫都來了,你還害怕沒人給咱當錢包!”

“那不一樣。”墨歸的黑眼睛閃啊閃的:“我的志向可是更加為遠大的,富可敵……富己可富國,你沒聽過麽?像我們曾經的三師兄那樣帥氣,啧啧……”

我掏掏耳洞,朝他彈了一個:“那你現在是準備從擺地攤兒做起呢,還是從跟我學繡花開始?”

“都不是。”墨歸無比蕩漾一笑:“就從你送炭公子的那條帕子開始——”

卷一 梧桐記 【064】愛卿手法沒得比

有些人的創造力,總要比你想象中的幼稚更為幼稚得讓人不忍直視。

我無比郁悶地任由墨歸在院子裏忙來忙去,我現在實在是忙着思索我曾經的那些個科學知識,我要做出一套漂亮的教案出來,孩子們明天還等着我去上課。

“天雪,你繡的毛毛蟲,基本的圖案是不是就這樣子?”墨歸終于拿着一方帕子過來,上面用炭筆畫着一串熟悉的線條走勢。

他的洞察力倒是好,連那個繡歪翅膀的位置都把握得精準無比,我只好黑着臉點點頭:“對。不過我那個學名叫做‘蝴蝶’。”

“哈哈哈那就好。我這就去繡坊找繡娘加班去。”墨歸說着便要出去。

“找繡娘加班?”我有些錯愕:“你要拿我的作品當做花樣兒?你腦袋沒生鏽吧?”

“明兒你就一旁崇拜我把,”墨歸的一張俊臉基本上已經恢複,此時又自以為玉樹臨風了:“等着我把你的繡品發揚光大吧!”

梳理那些個悄悄流逝的知識着實分散我注意力,我只好把那個已經癫了的魔鬼放了出去:“要抽風快些出去便是——”

當明遠回來的時候,我一把拉住:“我讓你搜集的常見的江湖把戲、奇異技巧找得怎麽樣了?”

“師姐莫慌,”明遠一臉得意:“等我手下的人給你按照難易程度給你排好了序、整理好了,自然會給你呈現上來。”

“不錯,小子有心,手下能将頗多。”

“可是師姐啊,那些個技藝都是人耍雜世家、江湖道人不外傳的秘密,一般人都是看不明白的。要是像你這樣的美女都輕易能給他們破解了,他們還怎麽靠這個為生啊?你确定你能參透?”明遠不明白地看着我面前的一些個鬼畫符。

那是。你自然是不明白師姐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的氣場。以師姐現在的修為,自然是堪比老江湖的。略加思索,這些自然是難不到你美女師姐我的。

但是,不能把小孩兒帶驕傲了不是?

“所以,師姐每日間思索是很辛苦的,你這就去做些補腦的鲫魚湯,晚飯做些個好吃的犒勞一下我便是。為了科學獻身,我還是不敢喊累的。”接着忙活手裏的東西,明遠欲言又止地乖乖去了。

我知道,這孩子想說的是,他幾個都練習成了一級大廚了,我還沒有學會生竈火、拉風箱。

哈哈哈我是腦力勞動者好不好!專動歪腦筋的那個~~

直到深夜,我終于完成了我制定的教學方案,由最為常見的江湖小把戲的拆穿分析、到一步步更為有挑戰的反應原理,我做的教案真是深入淺出、引人入勝。

用這個時代特有的理解能力,加上我魔鬼般的解釋語言,我簡直看到了這個時空一個個小發明家的誕生。

一提到魔鬼這個詞兒,我想起了吃晚飯時候一臉陶醉的墨歸。

“還沒有抽完風麽?”我拿筷子戳了一下他的碗:“還是中午吃得太撐了?”

“我在想,明日的廟會,将會有多少青春美少女出來溜達,我究竟要不要正常裝扮呢?正常裝扮太潇灑,要是迷死了她們中一個,是我的一不留神不小心;要是迷倒了她們一大群,額,我就罪過大了!”

果然,抽風中人,你是無法讓他認清現實的。看着一旁的白青一聽,激動地詢問起墨歸關于明天廟會的事兒,那會兒的只得無奈地搖搖頭接着喝湯。

“雪雪——”伸個懶腰正要躺了,門口一聲不安寧:“我是您的小白白喲~~”

我一個激靈,這麽深的夜裏了,誰在門口對我吆喝“洗白白”?

思索片刻,我還是穿上衣服,拉開門一看,尹白嫩嫩的小臉兒正在我門口晃啊晃,眼神不好的話還以為是初九的夜裏天上出了個月亮。

“咦?這麽晚了你來我屋子裏……莫非有什麽暗示?”我搖搖自己有些暈乎乎的頭,這些靠燃燈照明的日子裏,你要是秉燭夜讀還是很容易大腦缺氧的。

“哎呀雪雪你怎麽可以這樣直接!”尹白見狀就貼心地把我按在軟榻上,兩手上來就按住我揉啊揉。

片刻,我舒服得直哼哼:“嗯嗯不錯!沒想到白白你還會這招啊!啧啧,白白你手法真好!”

一片旖旎中哈哈哈……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尹白終于停下了不安分的雙手:“那是,我手法自然是沒得比的,要不我怎麽把雪雪您伺候舒服啊你說是吧!”

哈哈哈尹愛卿深得我心啊!那一雙游龍雙爪也不知是按的我額頭上哪一個穴位,真是伺候得我從頭到腳無一不舒爽啊!

“你這會兒來就是為了給我按摩?”我眯起眼看着眼前輪廓優美華麗的小白臉:“就沖你這手絕活,有話直說!”

“雪雪陛下,這陣子我得出去環游一番,”尹白的聲音忽然暗自壓下來,幾乎是要把我的耳垂喊在口裏:“荊州的鳳凰亂教還沒有發展猖獗,我得各個地縣巡視一番,趁早把作亂的小火苗壓制下去。”

嗯嗯快去快去,不然你沒把他們的小火苗壓制下去,反倒是把我的小火苗給勾出來了。

有些微微的迷醉,我打了個呵欠,果然,犯困的女人你傷不起,尹白看我一臉疲累,有些心疼:“我看潘縣令那個兒子潘玉倒是對你頗為崇拜,我已經托付他罩着你了。我不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裏,你得好好照顧自己……”

他沒說完,我已經上眼皮打下眼皮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耳垂濕漉漉的一記,耳邊有着癢癢的小風吹過:“君子之約……天雪,我會忍着等你的——”

卷一 梧桐記 【065】賣手帕

四月初十的這一天,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民風開放、百姓安樂。

一大早,我還沒有睡夠,一聲大驚小怪就在頭頂炸開了:“師姐昨晚竟然哭濕了枕頭——”

等我暈暈乎乎地睜開雙眼,小心肝兒真真被吓了一跳。我一急,哆嗦着從被窩裏伸出纖纖素手指着眼前的一個個無恥之徒:“你、你、你!你們竟然一大早立在我的卧房裏!該當何罪你們知不知道?!”

不要誤會,我沒有結巴。眼前我趕忙捂緊了被子,氣憤地瞪着眼前的三個道貌岸然人模狗樣的公子:“你們知不知道打擾我睡覺是什麽後果?”

“師姐,”明遠小心翼翼地指了一指:“你哭濕枕頭了——”

還是魔鬼那厮淡定。眼下他老臉一紅,偷眼端詳我頸下的枕頭片刻道:“明遠,是你大驚小怪了,你師姐是昨晚夢到刷鍋饞的了。”

有人終于恍然大悟,三人悻悻然退了出去。臨掩門,魔鬼嘿嘿一聲邪笑:“今天有廟會喲親!”

這些個人,莫名其妙。初看時都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經,時間久了你真是懷疑他們究竟是哪個精神病院裏放出來的。

梳洗好用過餐飯,孟奶奶竟然也是開心地拿了一朵桃花要我幫她簪,糾結了半晌,我還是給她簪上了,兩邊兒鬓角一邊兒一朵,哈哈哈真對稱。

“小遠遠,走扶着我去逛廟會去。白青也走,跟在我後面長長臉兒!”孟奶奶開心極了,轉眼看見了我和墨歸,不由得有些皺眉:“你倆也出去晃晃,記得早去早回哈!”

看着一行三人各懷心事兒地走了,我很驚訝地伸手去撓墨歸:“咦?不是昨天就好得差不多了麽?怎麽又淤青得更厲害了?”

墨歸得意一笑:“我倆今天還要去發財咧!就不陪奶奶老人家去晃蕩了。哈哈哈我就說嘛我倆真配,紫丫頭!”

說着,墨歸摸了一把臉上的黑灰,重新裝扮好,揣起一包東西準備走。我不由得有些頭疼,你說我臉上的紫記是為了避免太漂亮遭人嫉妒被潑硫酸,低調行事;墨歸他竟是故意讓孟奶奶看不上眼逃過孝敬老人的機會,他不孝啊有沒有!

街上果然很熱鬧,我都懷疑是不是栖霞鎮的男女老少都出動了。墨歸看準了一處位置把東西一擺,一副奸商模樣,偏偏還裝的高雅得不行。

拿着他手裏的東西我不忍直視:清一色的淡黃色的花底兒,上面繡着一只體型怪異的毛毛蟲痛苦地躺着,他這是來發財的?

天吶我有種想噴死他的感覺好麽!

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厮打扮過後,完全就是靠氣度和色相吃飯的。确切地說,他特有的俠客氣質怎麽看都不跟他的性格搭邊兒,并且他忽然一個邪魅笑意遞過來,你便更覺得他就是一個披着純潔外衣的魔鬼。

眼下,就有一個傻姑娘被他這種糾結氣質吸引了過來:“公子,你可是苦于孤身一人,逛廟會提不起興致?”

姑娘我還在一邊兒站着的好不好啊……真是讓我傷感。

“現在還不行。”那個魔鬼開始邪魅一笑了:“我和譚公子是朋友,此前見他手裏用着一條黃底兒白蝴蝶帕子真是別有風味兒,說是一個紫丫頭賣給她的,我也要尋了買上一條。”說着那神經開始無視我地左右環視。

好吧,我為什麽要跟神經病計較?我為什麽要跟銀子過不去?臉色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大轉彎,我笑盈盈地貼過去遞出去一方:“公子,這是您的手帕掉了。”

“咦?”墨歸的皺着眉頭有些好笑,估計他這會兒是在罵我不按常理出牌。

“哎呀您還不知道麽?您的一個姓譚的朋友知道您一直對這款帕子念念不忘,囑托我一定要留一方送您!譚公子說了,只有風流名士才配得上用這個!只有風雅小姐才配得上收藏這個!他說了您是他知己,盡在不言中!”哈哈哈我笑得內傷,這麽狗血的說辭說出來人家姑娘要是能信,我就幫他演到底!

下一刻,我就深深地忏悔我太高估姑娘們的智商,尤其是這長年累月不出門的、暗自慕名譚晚沉等名號的閨閣小姐。那模樣頗為端莊、周身散發貴氣的傻姑娘一聽便上來看:“呀!果然是真名士自風流啊!現在流行的款就是別致!”

的确別致。這些個上流閨閣姑娘,最怕別人說她沒見識是其一,接下來估計就是跟不上時尚了。于是我那繡得韻味十足的毛毛蟲手帕,現在還是成批量生産的,便被眼前那枚欺騙觀衆的黑心刷鍋光明正大地宣揚收藏價值去了。

我無奈的搖頭是其次,他怎麽這麽有才,不讓他去經商做個暴發戶真是虧了他了。

我自然是沒有心情跟着他亂扯,你們也知道,我是不想去欺騙那些個閨閣少女的,怎麽說我們也是同樣身處花季,多多少少我還是要表現出一些義憤的。

“姑娘,消費要慎重的。”看着那姑娘已經開始在墨歸面前摸 胸,摸胸前揣着的銀袋子,我好意提醒了一下。

哪知人姑娘柳眉倒豎:“你這個滿身銅臭味兒的商人,這是上流人士用的風雅之物,你可知道什麽!”

丫丫的,不得好報有木有!看着墨歸一張因憋笑而痛苦不堪的臉,我索性放他一馬,把一打帕子往他手裏一踹,搖搖頭走開了。

晃晃悠悠地轉了幾個圈兒,一張妩媚得逆天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我瞪大了眼,只想感嘆一聲不可思議啊老天!

眼前妩媚如風的楊霄,此時正一臉慵懶地看着他手裏撚着的一方淡黃色帕子。頓時,我腦門兒冒汗了……

卷一 梧桐記 【066】楊霄,你是昙花麽?

四月的風吹得我有些暈,眼前楊霄特有的妩媚氣質配得上那只萌得要命的手帕,我有種掩面而泣的沖動。

“天雪姑娘。”楊霄已經嘴角噙笑地過來搭理我了:“廟會這麽熱鬧,你就這樣一個人晃悠啊?”

看着他毫不嫌棄的樣子,我鼓了鼓勇氣:“你也覺着這方帕子好看麽?”

“帕子?哦。”楊霄拿眼瞟了一下手裏的物什:“剛才從那邊兒購物一條街過來的時候,不知是哪個放出來的消息,說是這款造型的帕子實乃追梧桐子的必備之物,你不知道,我從才從那兒過的時候被幾個姑娘往身上扔了好幾條。”

天吶!墨歸來的時候抱着的包裹裏,可是裝了多少條來!

這家夥也真能坑,看來,今天又得狠狠賺上一筆了。

看楊霄淡然地撫了撫肩上剛灑落的花瓣兒什麽的,我淑女地一笑,這個時候,就有瘋狂追星、撒花送禮物什麽的風俗了。幸好是帕子,若是我送譚晚沉一個榴蓮什麽的被墨歸模仿了來,那這些個帥鍋還不排隊去看大夫?

正想着,楊霄已經從不遠處一個賣冰糖葫蘆那裏帶了一串過來:“美人兒師傅,同游如何?”

眼前的糖葫蘆一個個山楂漸漸變成一朵朵盛開的桃花,我驚喜地接過來啃一口爽快答道:“好!”

“果然是好吃好色好玩兒,師傅沒有說錯。”楊霄嘴角淺淺一翹,低聲嘀咕了幾句。

“你、說什麽?”咬着糖葫蘆,我口齒不清、耳朵不靈。他剛才說我好色好賭麽?冤枉啊我什麽時候又被人民群衆安上了一個好賭的名號兒?

“我說要和你一起去一個地方,你敢不敢跟我去看看?”楊霄雙手抱胸,邊走邊懶洋洋地看着毫無吃相的我。

“嗯嗯、帶路便是。”

半個時辰之後,我驚訝地看着一處像是才經過一場激戰的大宅子,鍋碗兒亂置、桌椅翻倒,真是狼藉之極。

剝落的牆壁上,未被擦幹淨的字跡還依稀可辨:“鳳凰天教,救世救民”。

這是……鳳凰教的窩點兒?!

心裏轉過一個念頭,我驚恐地轉頭看向楊霄,他卻是正神色淡然地撿起地上一塊兒破碎的瓷牌,上面的半個鳳凰造型鮮紅刺目。

燒的是浴血鳳凰背景,但瓷牌參差的斷沿上卻真是沾染着誰的鮮血。

“這裏是發生了一場打鬥麽?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知道這些?”微微眯起眼睛,我把吃完後一直沒舍得丢掉的糖葫蘆竹簽緊緊攢在手裏戒備着。

“是柳老師昨天在琴課上提到的。”楊霄看着整個狼藉的大院,似乎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沒落卻又有着種種隐患:“今天我便趁着廟會之日前來看看。如今大洛女皇初登基,這些個亂教趁機作怪,實屬可惡。”

他話裏的立場,似乎還不會對我構成什麽威脅。

奇怪,他又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兒,在他慵懶的目光背後,我怎麽老有種** 裸被他看穿的感覺?

而我也是第一次有機會過來看着這些破碎的現場,仔細地巡視一番,眼看了他們留下的蛛絲馬跡,那些宣揚的口號,那些所謂的提綱。

終究不過強國富民的真實願望。

可惜,如今我在了那個位置,他們便是可悲地站錯了立場。

心情有些壓抑,我看看天色已近中午,想起下午還要給小孩子們普及科學教育,做一些看似神秘的江湖把戲實驗,我也就趕時間地拉了楊霄出去吃路邊兒攤。

“這個水晶蝦餃不錯,再放些芫荽配着,真是美味。”一見到路邊兒美食,我興奮起來了,在楊霄面前演起了行家:“還有這個油炸蘿蔔丸子做的湯,必須得放些醋。”

“這個臭豆腐可是一絕,不要看他臭,吃着可是香,你必須得嘗嘗。”當我把一塊兒臭豆腐放在楊霄小山一般的油碟裏時,墨歸一張酸得發黑的臉卻不适時宜地湊了上來:“啧啧!師妹,我看你吃得如此享受,人家楊公子可就慘了。”

我看看墨歸那小子,風度翩翩,行動如風,看來是東西又全部賣完了心情大好,看我在這裏享受人生美事兒不爽快了,故意過來酸我。

然而,楊霄面前的碟子裏,那一塊兒臭豆腐晃啊晃地壓着下面的一顆菜丸子,旁邊兒還有兩片兒裏脊還微微冒着熱氣。記得我還給他夾過兩只蝦餃兒,此時也不知是被他消滅了,還是淹沒在了食物底下。

“額,你是不是不喜歡吃這些啊……”一聲心虛,看來只是我一個人吃得歡脫了。

“人家楊公子是梧桐子,飲食上講究得很。什麽時候吃、吃什麽可是嚴格控制着咧,讓你在這裏丢人丢大發了吧?”墨歸一臉生怕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丢人的樣子,大聲給我提醒。

的确很是尴尬。我正要起身幫他倒了時,楊霄嘴角浮現一個奇異的笑意,看着墨歸懶洋洋地:“墨公子說笑了,天雪姑娘賞的食物,不管是是鹹是甜我都是要仔細品味的。”說着,一臉享受地夾起那坨菜丸子,閑适地嚼了起來。

此時他的樣子如同是四月裏離陽光最近的一朵小桃花。

“啪!”一根筷子敲到了我癡迷不動的頭上,人已經被墨歸拉起:“忘了一會兒還要做什麽了不是?遲到了我看你威信往哪兒擱!”

在墨歸前所未有狠勁兒的臂力之下,我努力地回頭望了一眼楊霄,卻見他依舊是慢慢地咀嚼着,只是注視着我的眼睛裏,一種洋洋暖意正在彌漫升騰。

卷一 梧桐記 【067】咱倆真是心有靈犀

到了童子軍的大本營時候,他們已經按照明遠今早起給他們吩咐過的,一個個面前擺着幾個盤子幾只碗兒,滿臉期待的樣子,瞬間給了我強大的信心。

自豪地抽出昨晚的備案,我開始了光輝而又有裏程碑式意義的偉大授課行為。

令我沒想到的是,墨歸竟也在一旁認真地聆聽着。以他聰穎的領悟能力和成年人的接受能力,竟然成了我屢次拿來提問示範的三好學生,哈哈哈,看來講課也需要托啊!

一場科學普及運動竟然是進行得轟轟烈烈,效果頗好,至少沒有學生表示太玄幻了聽不懂要罷課。當我解釋道杠杆兒原理的時候,十幾個孩子中有一個眼前一亮,便興奮着朝我舉手發言:

“大師姐,這個現象我們用過!那些年我家田裏有一塊兒碩大的石頭,一直礙事,卻沒有人移動得。後來就是用了這個什麽支點把它一點一點兒地移了出去,這個……算是麽?”

另外幾個孩子一聽,略一思索也接話道:“大師姐,若是這個也算的話,那我們生活中其實也是用過這種原理的。”

“對!你們說得沒錯!”我眼睛一亮:“其實這些個原理、現象都是我們從生活中總結出來的,這就是智慧源于生活!有的東西我們其實見到過甚至親身用到了,不過我們沒有把它們加以總結融會貫通。若是我們把握了萬物的原理,什麽現象也就有跡可循,便不會顯得那麽神秘了。所以,智慧又高于生活!”

說這些的時候,孩子們的都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給他們講解的一些現象和原理;我知道,這些個善于動腦的孩子,他們已經把曾經生活中的現象加以歸類對比了。

就連墨歸都輕輕皺了眉頭,深深地望着我不語。

看看時間,我也連接不間斷地講了兩個時辰了。我悄悄地退下,這些大洛國的花骨朵兒們,在我猛烈的灌溉下不知吃得消不,我的給他們思索的時間。

過去朝墨歸的頭上敲了一個,我背着手咳嗽一聲:“還不快去給為師倒杯水。”

墨歸卻是盯着我石化了一般,呆了許久,他問我:“天雪,我怎麽越來越覺得你不簡單了。咱們有個能工巧匠二師兄,你是不是看過他不外傳的秘密著作?為什麽我覺得你裏面有些東西,跟二師兄精絕世俗的設計有些相通?”

我一聽倒是贊嘆了,原來我的師兄們個個都是奇才!這位二師兄又是哪位叱咤風雲的人物?他的肉會不會很貴?

看着我一臉的好奇,墨歸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給我講述:“二師兄公輸岩,精通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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