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常管家

城北,陸府。

因在喪期,陸小姐一身白色素衣坐在一旁的雕花椅子上,一臉期待的看着蘭青,“蘭姑娘今日來可是有了新線索?”

“暫無明确線索。”話落,便見陸小姐神色黯淡了不少,蘭青頓感愧疚,放低了聲音輕聲道:“有些關于陸員外的事不太明了,想來還是親自過來問問才好。”

陸小姐有些為難:“不瞞蘭姑娘,父親的事我知之甚少。”

“那陸夫人呢?”蘭青又問道。

陸小姐搖搖頭,“這些日子母親心情不愉犯了病,剛喝了藥歇下了。”沉默頃刻後又說道:“蘭姑娘若是問父親與母親成親以前的事,母親怕是也不知道的,父親在世時,與母親相敬如賓,對我們也挺好,只是......”

蘭青見陸小姐有些遲疑,話裏帶了幾分懷疑揣測,遂追問道:“只是什麽?”

“沒什麽。”陸小姐搖搖頭,一副庸人自擾,想太多的表情。

見陸小姐不願配合,蘭青皺了皺眉:“陸小姐若是知道什麽,請勿要隐瞞,這興許與陸員外被害有關。”

“真沒什麽。”陸小姐忙看向蘭青,一臉誠懇,“只是我覺得平日裏因生意的事父親憂慮過重,平日裏鮮少松懈下來罷了。”

聽着陸小姐合情合理地解釋,蘭青又覺得說得通,而且從陸小姐的話中确是可看出她并不了解陸員外之事。

“蘭姑娘若是想問父親的事可問常管家。”陸小姐說道,“聽母親說常管家很早便跟在父親身邊,是父親最信任之人,有些事連母親都不知曉。”

又是常管事。

蘭青不止一次聽到常管事的名字,這人當真如此得人心?狐疑的偏頭看向偏廳外,幾個小厮正在清理落進荷塘裏的冥紙,其中一個小厮就是彼時見到的劉三。

許是心虛,劉三見蘭青望了過去,轉身走到了假山後。見狀,蘭青微挑眉,朝陸小姐問道:“我可以見見常管家麽?”

陸小姐點頭,正要吩咐下去,一旁的丫鬟小聲說道:“小姐可是忘了,常管事送少爺去書院見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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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提醒,陸小姐這才想了起來,讪讪的笑了笑,“我倒是忘了,昨日便去了。”

聞言,蘭青飛快與仲夏對視了一眼,仲夏會意,幅度微小的搖了搖頭。

昨日得到消息是,常管家親自送書函去書院替小公子請假,今日怎又變了?不等蘭青細問,陸小姐又解釋道:“今日是我家弟弟先生的壽辰,早些日子便備了禮物,非要親自送去不可。”說罷無奈的笑笑,能看出姐弟二人的關系極好。

蘭青了然的颔首,“那何時回來?”

“明日。”

蘭青起身:“既然如此,那蘭青明日再來。”

陸小姐點頭,叮囑道:“還請蘭姑娘多費心了,如今我是別無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姑娘了。”

陸小姐比陸夫人看得明白,府衙的衙役只報案那日上了門,如今已七日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就連每日派人上府衙也被各種理由打發了回來,現下只能依靠眼前的人了。

這般想着,陸小姐又看向了已經起身的蘭青,清冷的氣質,令人不自覺的信服她能替父伸冤。

被陸小姐這般熱忱信服的眼神盯着,蘭青厚着臉皮受着了,微點頭已示自己應下了,清冷沉靜的聲音傳出:“告辭。”

從陸府出來,已近午時。

仲秋駕着馬車等在了外間,見二人出來了,立即将帷幔掀了起來。

蘭青扶着車沿,輕輕撩起裙擺,爬上了馬車,倚靠着車窗而坐。馬車緩慢的朝城南駛去,噠噠的馬蹄聲響,窗帷輕輕晃蕩,細碎的風湧入馬車內,涼悠悠的,宜人。

“姑娘,這陸家小姐當真是不知道?”仲夏不信,很是不滿今日被懈怠了。

“應當是不知。”從陸小姐的舉止動作上看,蘭青确實看不出她撒謊的痕跡,“陸夫人倒是不知道了,一直托病不曾出來。”

“怕是心底有鬼。”

“見不着人,我也不知。”蘭青虛斂起眸眼,憶起彼時見面的情形,陸夫人臉上的悲恸神色并不似作假,若當真是作假,那只能說明此人變臉的本事太過厲害。

“要不要夜探陸府?”仲夏提議道。

蘭青斜眼看過去,恰好能看到仲夏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表情,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馬車外的仲秋忍不住道:“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不怕當做賊抓起了麽?”

被潑了涼水,仲夏嚴肅了起來:“我看陸府中并無會功夫之人,試試應該可行。”

“此事姑娘自有安排,你莫要打亂姑娘的計劃。”

仲夏望向蘭青:“那姑娘說怎麽辦?”

倚靠着車壁,斂眼回想起這幾日調查來的線索,雖無線索指向常管事,但就是直覺覺得這人不太對,若是能近距離接觸一下就好了。倏地睜開眼,沉聲道:“仲秋你去盯着常管家。”

“常管家?”仲秋駕馬的手頓了頓。

聽出仲秋話裏的驚詫,冷聲道:“有問題?”

“沒有,姑娘。”仲秋立刻答道:“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時以為并不重要。”

蘭青傾身掀開帷幔,疾聲問道:“怎麽?”

仲秋立即尋了個僻靜處停下了馬車,這才回道:“在慶安鎮的查探之時,發現那處有千畝良田是陸員外的,與周東來家的田地挨着不遠,因田地之事,周東來常跑到陸員外的田莊偷糧食,但田莊管事卻并沒有追究到底。”

蘭青擰眉:“二人之間可是有關系?”

“之前我也是這般認為,具體打聽後才知曉二人并無親屬關系,田莊管事每次都是追着攆人。”

“可是抓了把柄,田莊管事不敢拿他怎麽樣?”仲夏也是迷糊了。

“不是。”仲秋搖頭,“這田莊管事怕惹了陸員外生氣,曾告知了陸員外,但陸員外聽後卻寬宏大量的說窮苦百姓也是為了生活,只要不太過分便不再追究。”

“......”這世間當真有聖父?蘭青心底呵呵一聲,“還有呢?”

仲秋見蘭青臉色不愉,仔細回想了一番後又道:“周東來死前的幾日,常管家曾去慶安鎮收租,當時周東來又來鬧事,常管家單獨與周東來說了幾句後,周東來臉色極差的離開了。”

“不過當日常管事便返回了蜀州城,一直待在城中。”

蘭青擡手,白皙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那日劉三說常管事去收租了,去的哪兒?”

“泸安縣,長河縣,威遠縣。”

泸安縣,長河縣,蘭青小聲重複呢喃着,突然問起:“慶安鎮屬于哪?”

仲夏與仲秋對視一眼,凝重地說道:“長河縣。”

倏地,迷糊的腦中清醒了起來,蘭青狹長的眸眼瞬間清亮了起來,揚起了音調:“仲秋,去散花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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