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比如再死一個人?

小雨下着下着就下大了,淅淅瀝瀝地,朦朦胧胧地,涼意浸人。

蘭青關了窗戶,返身回到屋內,正要将随意挽在腦後的三千青絲放下,就聽到正在收拾衣物的仲夏驚詫的聲音:“姑娘,你衣服上怎麽有血腥味兒?”

聞言,蘭青擡起的手一頓,走上前拿起換下的青色外衫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萦繞在上方,其間還混雜着一絲血腥味兒,若非刻意鼻子靈敏,根本聞不出來。

仲夏一臉緊張,“姑娘你受傷了?”

“沒有。”蘭青仔細聞了聞,這一點血腥味兒應該是在空巷中沾染上的。将外衫放進衣簍裏,這才吩咐仲夏:“拿去洗掉。”剛轉身又想起了住在前邊院子裏的老爹,忙又囑咐道:“莫要告訴老爺,知道嗎?”

得了吩咐,仲夏忙應下了,拿着衣簍走了出去。

蘭青換了身衣裳後坐在外間的小廳裏,小廳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張書桌。書桌左上角的位置擺着一只白色窄口瓷瓶,瓶子裏插着幾枝修剪得宜的海棠花枝,粉白交疊,煞是好看。

蘭青坐在書桌前,埋頭整理着自己現下已知曉的線索。

“姑娘,奴婢在常管家待過的雅間裏沒有任何發現,倒是那個跑堂小二一離開就去了後堂見月華公子,聽說是将客人打賞月華公子的銀子都一并送了過去。”仲夏将打探來的消息告知于蘭青,“月華公子在戲園的地位真高,不像別的戲子還得看班主心情分賞銀。”

蘭青颔首,仲夏找不到線索也是在她的預料之中,常管家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挑釁,一定是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的,是以,她也不生氣。

只是常管家也算是個大忙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去飲茶,一定是有所圖之,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而後問道:“之前是誰用了那一間雅間。”

“是府衙的劉同知,幾個富戶請了他過去聽戲,期間還請月華公子去了一趟,不過月華公子沒呆多久便出來了。”

蘭青詫異,側頭看向仲夏,“不是說月華公子不喜與聽戲客人來往嗎?以前還當場下了人面子。”

聽她一說,仲夏有一點懵,也沒想起這一點,當下搖搖頭:“是有這麽一說,只是不知為何昨日還是去了。”

蘭青輕蹙眉頭,眸眼中閃過流光,抿了抿唇後問:“那之後呢?”

“跑堂小二進去收拾了一番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常管家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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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進去的?”蘭青往後一靠,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我記得清晖園的位子都是要預定的啊?”

“聽小二子說是早定好了的。”

“可知為何?”

“不知道。”仲夏顯得有些沮喪,“奴婢沒本事,姑娘想知曉的都沒辦法查到。”

蘭青莞爾,“咱們不過是平民老百姓,自然比不過官家或是專門買賣消息的地方,能查到這麽多線索全靠你和仲秋,還說自己沒本事呢?”

知道蘭青是寬慰自己,仲秋欣喜不已,畢竟哪家主子會誇下面的仆人的?仲夏突然想起衣服上的血腥氣息,猶豫片刻後低聲問道:“姑娘今日這般晚回來可是遇上什麽事兒了?”

蘭青停下手中的動作,睨了一眼仲夏,遲疑了下問起:“你覺得月華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月華公子?”仲夏一怔,顯然沒料到蘭青會問起,但很快收斂了驚詫,說道:“月華公子擅旦與生,功底極好,嗓音最是特別,許多人慕名而來只為聽月華公子唱戲。加之玉樹臨風才華橫溢,不輸于世家公子的品性,許多閨閣小姐也欽慕不已。”

“都是聽來的?”

仲夏不明自己姑娘的意思,疑惑的點了點頭,“都是聽來的。”

蘭青蹙了蹙眉,“那你直覺呢?”

“直覺?”仲夏倏地明白過來,“您是懷疑與常管家接頭的人是月華公子?”說罷又覺得不信,“月華公子看上去并不像是作惡之人。”

對于仲夏的揣測,蘭青并未贊同或是否認,而是說起另一件事情來,“今日我去了後堂并未見到月華公子。”蘭青稍停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案卷,“我去的時候小厮說月華公子已經從後門走了,我随即跟了上去。”

蘭青問道:“可還記得清晖園裏看戲的客人說月華公子因練功傷了腳,無法演下面兩場的武戲,才換作了旁的戲。”

仲夏點頭,“記得。”

“我跟出去的時候看見月華公子走路姿勢很正常,健步如飛,并不像一個扭傷了腳的人。”

仲夏偏着頭:“那姑娘是懷疑月華公子?”

“也不是,我只是想不透月華公子為何撒謊罷了。”蘭青喝了口茶潤了潤幹啞的嗓子,“相比月華公子,我更懷疑與常管事密聊盞茶功夫的劉管事。”

“劉管事本打算是去見人的,但因發現了我跟在後邊,轉而繞道去了更遠更密集的空巷子裏。”說到此處,蘭青又覺得臉上躁得慌,“之後便跟丢了。”

聞言,仲夏驚愕不已,一臉悵然:“依姑娘的意思,這劉管事就是常管家的接頭人?”

“這也是我的揣測,暫無直接證據證劉管事就是書院中跑掉的人。”蘭青無奈,提筆将劉管事這幾個字用朱砂顏料圈了起來,同時又将一旁的常管家三個字重重的畫了一筆。

筆尖點了點,又落在一旁的月華公子幾個字上方,只是有些猶豫,并未将其圈起來。

仲夏看着蘭青的重複的動作,小心問道:“姑娘認為這二人誰是兇手?”

“不知道。”蘭青看着宣紙上寫滿的線索與缺失的地方,眉心不自覺的擰了起來,長長嘆了一口氣:“若是能有個直接證據就好了,比如......”

仲夏插話:“比如再死一個人?”

“......”蘭青瞪大了眼,吃驚地看向仲夏,“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夏兒。”

“姑娘......”仲夏覺得自己冤枉啊,她明明只是說出了姑娘的想法而已。

這時前方小院子傳來聲響,仲夏忙道:“許是師兄回來了,奴婢去看看。”說罷便往外走去。

喵......被淋濕的團子從半阖的門扉處鑽了進來,三兩步跳上了蘭青的書桌上,撒着嬌讨着好。

“哎呀!我的宣紙!”蘭青驚呼了聲,急忙将團子腳下已經被水浸染暈開了的宣紙抽了出來,随即又尋來一張幹淨柔軟的棉布,将團子一裹,“也不知跑哪兒去撒野了!”

這時,仲夏小跑着進屋子裏來了,慌裏慌張地說道:“姑娘,師兄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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