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誰送的信?

聽到仲夏說的話的時候,蘭青正在給團子擦拭一身油黑發亮的軟毛,太過驚愕而手下猛的一用力,原本舒服得慵懶極了的團子猛的竄了出去,躲得遠遠的。

“你說什麽?”仲秋的功夫不錯,至少能抵擋三五個壯漢,今日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師兄的傷不重。”仲夏雖這般說着,但眼睛裏卻透出擔憂,低垂着頭說道:“姑娘,師兄說有重要的事現在就要禀報。”

“讓他過來......”蘭青想到仲秋受了傷,加之現下天色已晚,随即改口:“去前邊廳裏,我換了衣衫便過去。”

前方的大廳裏,昏黃暗淡。

蘭青撚起油燈旁的細鐵絲,輕輕撥了撥燈芯,‘哔’的一聲,火星迅速竄了起來,廳內霎時亮堂了起來。

借着火光,蘭青這才看清仲秋的臉色蒼白,且眼角處有淤青,右肩膀上用紗布捆綁了幾圈,上面殷紅血跡,斑駁點點,“是常管家?”

仲秋低垂着頭,“屬下不知道是誰。”

蘭青蹙着眉心,沉着嗓子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回姑娘話,屬下跟着常管家離開清晖園後便往城北陸員外府上走去,但半途中,常管家偏離了主街去了花鳥市場,市場人太多,很快跟丢了。”仲秋飛快擡頭看了一眼蘭青的神色,見無異狀後才繼續說下去:“屬下尋了半炷香的功夫,恍惚間看見一個身形背影很像常管家的人從一間賣花的鋪子走了出去,屬下跟着他出了城,随後在城外三裏的一處茂密林子裏跟丢了。”

“就在屬下打算回城之時中了暗器,随後一個蒙面之人從林子裏沖了出來,想要至屬下于死地。”說到此處,仲秋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好在這人功夫并不高,屬下才能輕松的回城。”

蘭青面色凝重,“那人呢?”

“那人趁機逃跑了。”自跟着蘭青以來,仲秋從未失手過,是以現下覺得難堪得很,繼而垂首不語。

“蒙面人與你跟蹤的人可是一個人,那人可有什麽特征?”蘭青又問起。

仲秋仔細回想了一下,終還是搖了搖頭,“屬下不能确定,二人衣着不同,身形倒是有些相似,身高七尺,瘦削身材。因來的速度太快,屬下只顧着應付,并未仔細看這蒙面人。”

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人就是常管家,蘭青有些失望,原以為到此已算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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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仲秋突然開口道:“姑娘,屬下用木棍次傷到了這人的左腕,若是常管家身上有圓錐形的傷口,這便能證明他們是同一個人。”

蘭青眼睛一亮,“确定?”

“屬下确定。”仲秋重重的點了點頭。

之前都所有都是推斷,若是能借此證明常管家就是傷人之人,那之後只要尋到他作案的動機便可。思及此處,蘭青擰緊的眉心舒展了不少。

許是因為疼痛,仲秋輕輕的悶哼了一聲,引得蘭青又朝他的右臂看去,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下去休息罷,仲夏好生照顧着,銀子找老爹支取去。”

“姑娘,屬下無礙的。”

“莫要逞強,我還需要你養好了身體替我辦事呢。”蘭青打斷了仲秋的話,看向仲夏,“去吧。”

“是。”

已近子夜,四下靜谧,房內的燭火快要燃盡了,哔哔作響。

蘭青倚坐在黃花梨木的椅子上,身上搭了一張素雅繡花毯子,挽起的長發随意垂落在身後,在燭火的映襯下,斑駁成影。

仲夏從外間走了進來,“姑娘,還沒睡?”

長而卷曲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随即睜開了眼,蘭青偏頭看向仲夏,輕輕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仲秋怎麽樣了?”

“重新上了藥,養上七八日應當就好了。”仲夏給燭火套上燈罩,讓燈火沒那麽晃眼,“姑娘是在擔憂案子?”

“嗯。”蘭青也不隐瞞,擡手揉了揉颞颥,讓頭疼緩和了少許,“沒有任何證據,找不出證據。”

“姑娘莫急,就算常管家與兇手再謹慎,總會有漏出馬腳的時候的。”

“我只怕到時候所有的證據都被清理幹淨了,而且我們沒有機會第一時間靠近案發現場。”蘭青悵然的看着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指,纖長秀巧,她唯一的倚靠,再加上不能第一時間碰觸證物,時間久了,所有的可能查出的線索也都沒了。

沒有權力與背景,做什麽都礙手礙腳的!

今日自己跟丢了劉管事,仲秋跟丢了常管家。二人都遇上了暗殺,那自己遇到的是不是跟丢了的劉管事呢?畢竟常管家曾單獨與劉管家會過面。

今日想要殺害自己的人身高七尺,瘦削卻肩寬,像做個不少體力活兒的人。只是蒙着面巾,看不出是誰,唯一露出的倒吊的三角眼,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一時腦懵,理不出頭緒。

看來只有明日到陸府去印證一下了。

蘭青端起書桌上的溫開水,啜飲了一小口,潤了潤幹澀的喉嚨。

“呀,姑娘,這是什麽?”仲夏突然指着書桌上一張被浸濕了的宣紙,驚詫不已。

順着仲夏手指的位置看去,一沓宣紙已經被浸濕,上面的墨跡暈染開,混雜着朱砂顏色,像寒冬臘月盛開的朵朵紅梅。

宣紙下壓着一張宣紙,露出一個角落,因被水浸濕了,紙上露出一朵拓印的浮雕昙花,層層疊疊的白色的花瓣,在水光的映襯下顯得活靈活現。

将宣紙抽出,才發現這張宣紙上寫着一行字:铙钹、二胡、月琴,井樂坊。

這封信是下響有人放在院門外的,而這昙花标志是自己所查之案的關鍵線索,這難道是巧合麽?

不知敵友的人送了一封寫有線索的信送上門,信上還有所查之案的關鍵線索,說是巧合,蘭青并不信。

蘭青将信高高舉起,透過昏黃的燭火,除了幾個筆力遒勁、氣勢淩厲的大字和一朵栩栩如生的昙花意外,再無其他。

送信之人要麽是兇手,要麽便是與昙花有關之人。

可是,他究竟是什麽意思?蘭青想不透,擰緊了眉心盯着手中的宣紙,連燭火燃盡徹底熄滅掉也未曾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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