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報恩?

聽到屋舍主人的聲音,蘭青心底莫名一動,微紅了耳垂。

推開門,亮堂的光線瞬間洩了出來,蘭青微微俯身探頭看了一眼裏間,發現窗沿旁的書桌前坐着人盡然是季辭,他正悠閑的飲着茶。

怎麽會是他,盡然是他救了我?蘭青心底莫名的有些躁動,形容不出來,有些欣喜,又有些擔心害怕。

見她一直呆站在門口,季辭放下茶盞,輕聲道:“蘭姑娘既然來了,不妨一起坐坐,喝杯茶如何?”說罷擡手捋袖,親手斟了一杯茶。

蘭青看了眼正冒着熱氣的茶水,也不好再推辭,緩步走到書桌旁早已備好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啜飲了一小口,清香的茶味順着舌尖往喉間溢去,緩解了喉嚨的幹痛。

又抿了一口,回味之甘甜香醇。

“真是好茶。”蘭青不吝贊道。

季辭笑了笑,想來醒來時已經擦洗過臉色的黑灰了,驕傲的昂着幹淨昳麗的臉龐,優雅的飲茶,若非外衫上的髒亂,他都以為眼前這人根本不是從火海中歸來。

不過一兩個時辰,便徹底清醒了過來,還掩飾得這般好,真是堅毅。令他不得不佩服,季辭抿了口茶,玩味兒的看着蘭青,剛救出來之時像一只貓一樣,惴惴不安的不願離開人,而現下好了,又獨立了起來,驕傲又撓人心脾。

蘭青不知季辭把自己想作了小貓,溫婉有禮的道謝:“今日多謝季公子相救,若非季公子,蘭青怕是沒命了。”

“想要怎樣謝在下?”季辭放下手中的茶盞,茶盞碰觸紫檀木的桌面,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蘭青嘴角微翹了翹,将小樓內的布置納入眼內,雅致輕奢,舒适安逸,“季公子不是缺錢之人,蘭青這點兒微小錢財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季辭不信,“是嗎?”

蘭青抿唇不語,眼前這人并非善類,可卻三番兩次的救了自己,她實在是想不透他。虛斂這眼眸,盯着悠閑喝茶的季辭,半響才開口:“你想要什麽?”

季辭斜睨了一眼蘭青,将蘭青此時的心境猜了大概,覺得當真是好玩。不由的勾起了唇,眼底隐匿着自己也不曾發現的笑意。

見季辭說話,蘭青微微蹙眉,但又不能率先開口失了氣勢,擡手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将喉間的不适壓了下去,反複兩次後這才将茶盞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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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茶盞被撕掉的袖口上的絲線拉扯翻倒在桌上,剩下的茶水順着杯壁流了出來,在桌上淌了一圈,水光斂眼倒影出蘭青一臉的慌亂。

蘭青慌亂的忙去擦拭,誰知茶水已将左上角的一疊文卷浸濕了,擦拭時将其中一份扉頁上的字跡看了個徹底。

上面寫着,三月十二日戌時三刻,被害人張志安被妻發現死于書房內室之中。經仵作驗屍得證死于酉時初,周身刀傷十二處,頸脖處又長約一寸長致命傷,死前掙紮與兇手搏鬥,室內淩亂不堪,失竊賬本兩冊......

蘭青臉色未變,尴尬的收回手,只是看向季辭的眼神卻變了變,沒想到這人是個當官的,并不是罔顧他人姓名的大兇大惡之人。若是這般也好,自己也不用一直太過戒備,時刻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如此想着,蘭青戒備的神情稍微松懈了不少。

只是一刻鐘以後,蘭青就會後悔現下的決定,誰說當官的都是好人?誰說當官之人必定良善?

季辭看了眼沙漏,已是亥時,遂挑明了道:“看見了?”

“您是為官之人?”蘭青試探着問了句,神色松懈了不少。

季辭微微颔首,當做應了,“在下曾說過與蘭姑娘并非敵人,是以無需這般防備着在下。”

“大人說的是。”蘭青笑吟吟的點頭,此時不抱大腿更待何時,眼前之人氣勢斐然,定不是一般的小官呢。谄媚讨好的說道:“多謝大人的救命之恩,大人果真是一心為民的好官。”

季辭曲拳抵在嘴邊,掩住嘴角的淡淡笑意,聲音依舊清冷:“比起蘭姑娘的好話,在下還是希望蘭姑娘能兌現諾言報答于我。”

“......”大人為何這般直接?蘭青想扶額,卻礙于季辭在場,依舊淑女的坐着,身形未動,莞爾道:“大人是想與蘭青合作?”

聞言,季辭挑眉看向蘭青,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蘭青會意,淺笑一聲後自信說道:“蘭青記得之前大人曾提過尋物之事,再加之适才大人三番五次的提起報答之事,想必大人是想蘭青替大人尋一物。”稍頓了頓,看向季辭,“大人可覺得蘭青說的對?”

“嗯?”季辭既沒肯定也未曾否認,輕輕上揚的尾音,加上那清冷缥缈的音色,像一片小羽毛一般,輕輕撓動着蘭青心。

蘭青飛快地垂眸,将那種心癢癢的感覺隐匿掉之後才擡眸,清冷的眸子眨了眨,繼續說道:“大人曾在義莊出現過一次,書院出現過一次,想必是去查線索。而這兩個地方都是蘭青所查之案,大人百忙,不可能為了一件小案子特意出現在蜀州城內。之所以出現在那兩處,必定是因有相似的線索,同樣正困擾着大人。”

見季辭依舊虛斂着眼眸靜靜的盯着自己,濃墨的眸眼像個巨大的深潭漩渦,将所見之人的眸光深深的吸入進去。

蘭青被這眸光看得莫名的覺得發慌,別看眼看向旁處,繼續說道:“大人要蘭青尋的物可是昙花?”

季辭微微斂眼,長長地睫毛将他的眸中神色遮掩住,擡手端起茶杯,動作優雅的喝着茶。

燭火被風吹得忽閃忽滅,哔哔幾聲後又亮堂了起來,整個屋子被這昏黃暖光襯得溫馨極了,在不知不覺間,蘭青也逐漸松懈下來,放低了防備,繼續直言道:“适才看到了大人的批注,批注上的字跡和前幾日送至青桐巷的信上的字一樣,而且......而且還在信紙上發現了遇水即現的浮雕昙花,這才确定了下來。”

蘭青稍稍側頭,打量了一下季辭的臉色,見他一直垂首斂眼,猜不出他所想,忐忑又開口了:“大人,不知蘭青猜的可對?”

季辭未擡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盞,輕輕吹了吹,這才緩緩說道:“如何猜出的?”

大抵是季辭太過和顏悅色,蘭青仍未察覺到危機:“大人多次出現在案發現場,且多次無意透露出了些許痕跡。蘭青并不以為這是巧合,想必從大人到蜀州伊始,便知曉蘭青在查與昙花相關的案子,且故意透露線索,只是為了将蘭青引進案子深處,以至于不肯放棄。”微頓片刻後又道:“這些都是大人刻意為之,蘭青說的可對?”

季辭倏地擡眸,眸眼中潋滟着鎏光:“蘭姑娘果真聰慧。”

聽到季辭的誇贊之詞,蘭青但笑不語。

季辭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既然蘭姑娘猜出了這般多,可有想法?”

知曉季辭的意思,蘭青正了正身子,打着哈哈說道:“蘭青不過是混跡市野的小女子,仗着些小聰明罷了,說不出什麽想法。”

季辭并不吃這一套,“姑娘的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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