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邀約
午後,小雨微霁。
蘭青倚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盯着案桌上的一卷協議,上面白紙黑字的寫着替季辭尋得幕後之人後,送上白銀五萬兩。
真是個大主顧呢!只需用手一摸,說不定就看到幻像,到時候十萬兩輕而易舉地便到手了。蘭青小心翼翼地将協議細細卷曲起,又拿紅色絲帶綁好,放入早已準備妥當的木匣之中。
随後又藏入了櫃子後方的暗格裏。
仲夏見自家姑娘的嘴都咧歪了,大着膽子揶揄道:“以前的協議可沒見姑娘這般小心謹慎。”
“胡說,分明一般無二。”蘭青将木匣放進去,與一些銀票放在一起。
“喏......”仲夏指着案桌旁的大口瓷罐,裏面一卷一卷的協議,可都這般随意扔在裏面的。
“那不一樣嘛。”在仲夏的幫助下,蘭青将櫃子挪回原位後,又拍了拍手,“那些協議上的酬金也就幾十百來兩銀子,比不上這個。”
仲夏眨了眨眼,她怎麽記得陸員外府上的五萬兩協議也被姑娘扔在了那裏面。不過她沒膽子說。
這份協議自然是不同的,畢竟這可是保命的協議,雖然只是書名約定了一番,可蘭青就覺得保險了不少,不怕季辭翻臉不認人。當然,這些話,蘭青自然不會同仲夏說。
“姑娘,這季公子到底是什麽人啊?”仲夏見過他兩次了,覺得那人谪仙之姿,不像是普通人。
蘭青猶豫了一下,還是未說,雖然知曉季辭是為官之人,但他現下卻不曾去府衙裏辦案,想來是不想洩露了身份。
“可還記得那封信?”
“姑娘是說那一封放在院門外的信?”
“嗯。”蘭青點點頭,“便是他派人送來的。”
“這是為何?”仲夏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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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你姑娘下套!蘭青憤憤地想,這季辭真是心機深沉,幸好不是敵人。
仲夏見蘭青咬牙切齒,驚詫不已,忙問道:“姑娘?”
“在想如何将常管家與真兇一網打盡。”蘭青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一字一字的說道,幸好自己命大,要不然就被他燒成一捧灰了。
“那姑娘知道是誰了?”
蘭青垂下眼簾,看着案桌上的一沓上好的宣紙,首頁上的一張寫滿人名與時辰,其中最為顯現的是常管家與劉管事,都被重重的勾畫了出來。
一旁的仲夏見蘭青盯着劉管事幾個字,大抵也猜到了自家姑娘的想法,遲疑了片刻,征詢問道:“那姑娘,咱們接下來怎麽做?”
“我再想想......”蘭青也不願信這毫無根據的揣測,只不過這人疑點重重,令她不得不懷疑。
釉色油墨,厚底靴,消失在空巷,常管家見面之人又是清晖園的劉管事,還有那個銀子的跑堂小二,以及撒謊腿瘸的月華公子。
那個在火場的人到底是不是劉管事?蘭青疑惑的看着劉管事三個字不遠處的月華公子幾個字,無法判斷。
井樂坊,井樂坊。
蘭青修長白皙的手指随意的敲了敲桌面,若是常管家是井樂坊的人,那他也會穿上厚底靴,畫油墨戲妝?
那一場大火已過去十幾年,常管家也在陸員外身旁待了十幾年,這中間,還真是理不清。
仲夏一臉糾結,“常管家跟在陸員外身側十幾年,不像大惡之人。”
蘭青接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仲夏別扭着一張臉,但又無法反駁。
蘭青揉了揉額頭,“清晖園何時興起的?”
“回姑娘,是四年前。”仲夏仔細回憶了一下,将打探來的消息一一禀報:“據說清晖園的董老板好聽戲,回城以後就建了一家戲園子,把一個游走賣藝的劉管事的戲班子給請了回來,一開始生意并不是很好。但兩年前,董老板不知從何處把月華公子請了回來,後來沒多久清晖園的生意就好了起來。”
“不過聽小二子說那戲班子的劉管事與月華公子的關系并不好,但礙于董老板給得銀子多,這才不與月華公子計較。”
“還有這等事?”蘭青挑眉,戲班子的臺柱子通常都是班主一手捧起來的,月華公子屬後來之人,關系自然不會好。
“奴婢還聽說這劉管事當初并不想到蜀州城立足,但礙于董老板的關系,這才不得不安居在蜀州城。”仲夏撇撇嘴,有些瞧不起那人。頓了頓又道:“月華公子是江州人氏,在江州名聲也是極響的。大抵是董老板許了偌大的好處,月華公子才來了咱蜀州之地。”
“要是奴婢再多銀子也不來,蜀州哪有江州好啊。”
蘭青說道:“若是他也是從井樂坊出去的呢?”
“十八年前,那他頂多四五歲。”仲夏瞪大了眼,震驚不已,“要真是這樣......”也太可怕了。
“不管是劉管事還是這個月華公子,我們還得去一趟清晖園。”蘭青想起上午季辭提供的消息,有些按耐不住,“常管家的合謀者就在清晖園裏,你讓小二子他們時刻盯着這二人,一有風吹草動就報過來。”頓了頓又補充道:“到時候給他們加銀子。”
“好的。”仲夏突然想起還在修養的仲秋,“師兄這幾日混進了陸府,并未發現那個被他刺傷的人。”
“也許不在陸府之中。”蘭青眸眼暗了暗,正準備開口,蘭老爹興沖沖地從廊下走了進來,“胖胖,又有生意了!”
“爹您又胡亂叫名字。”蘭青欲哭無淚,這麽有辱她英名的小名怎能随意被叫出來!
“爹怎麽就不能叫了?真是太傷爹的心了,一點兒也不孝順。”蘭老爹咂咂嘴,一臉你不孝順的表情。
每次都這一句話,還有沒有新鮮詞了?不過蘭青只敢腹诽兩句,忙轉移了話題,指着老爹手上的一封信,“這,誰送來的?”
“是清晖園的小厮送來的。”蘭老爹将邀約信交給蘭青,“是月華公子丢了珍貴物件,從別處打聽到咱蘭尋館的本事,特意上門來求助的。”
聞言,蘭青轉頭看向仲夏,二人驚愕,面面相觑。
接過信件,蘭青一目十行的看完,一臉疑惑。
“姑娘怎麽了?月華公子是要尋何物?”
“他不慎遺失了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想請蘭尋館替他尋一尋,邀咱們申時三刻過去詳談。”這信上說的合情合理,真像這麽一回事。
“去是不去?清晖園的小厮還在外間等着回信。”蘭老爹插話道。
“去,自然是去的。”蘭青說罷又看向案桌上的宣紙,笑了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契機呢。”
“那我出去回了那小厮。”不懂二人的啞謎,蘭老爹說完轉身就朝外走,臨了還低聲嘀咕着:“早上聽喜鵲叫個不停,今兒生意果真不錯。”說完還自顧的點點頭,“不錯不錯。”
仲夏看着那份邀約信,嘀咕道:“姑娘,這真是巧。”
蘭青笑吟吟的看了眼外間已漸漸晴朗起來的天,“帶上家夥,咱去清晖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