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苗疆

四零四二處審訊室。

“你老實交代!你為什麽會在舊倉庫出現,你們要對受害人做什麽手術?”何安平發問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警官,我也是被冤枉的!”中年男人就是當日在舊倉庫的醫生,為人其貌不揚,屬于丢在人群裏找不見的那種,一副銀邊框架眼鏡倒是添了粉讀書人的氣質,頭頂中間的地中海造型無疑是給他醫生的身份進行了佐證。

“房學林,42歲,本地人,在市醫院上班,職位是心外科醫生。剩下的還要我交代嗎?”何安平雙手環胸,步步攻心。

中年男人不為所動。

“房學林,你要清楚,主動坦白和我們找到證據再定罪是有本質區別的,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何安平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這是我們在現場收集到的dna樣本,我想你不介意我給你念一遍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房學林聽到DNA樣本,終于洩露出一絲慌張。這點慌張很快被何安平捕捉到。

“所有的樣本我們都拿去檢測了,出結果只是時間問題。”何安平繼續追問道。

另一間房,一名女警給蕭然、蕭婳兩姐妹倒了水,輕聲道:“你好,我是苗淑蘭,何警官的同事。你們不用緊張,我現在要進行一些問話,你們準備好了嗎?”

蕭然看向妹妹:“蕭婳,你覺得怎麽樣?”

麻醉藥勁兒過了的蕭婳雖然心有餘悸,但是依舊點點頭:“我沒事。”

苗淑蘭面帶笑意,打開筆記本:“不用擔心,我們就是正常問話。蕭婳,請問你周五下午與你姐姐失聯後,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蕭婳回憶道:“周五那天,我在班上聽見有人背後讨論我,我還發現學校的論壇帖子有人讨論我們班女生的顏值,我發現我也在上面,帖子給每個女生都打了分,做了評價。我那一欄,寫着中等,還有不少人評論說我的鼻子要是高一點就能便優等。我于是想到了學校裏女生們之間偷偷流傳的一個組織,我之前只是路過被人拉着朝一個狐仙拜了三下,回去後确實整個人變白了一圈。我本來不信,也變得有幾分相信了。”

苗淑蘭微微蹙眉:“是學校私底下流行的組織?學校知道這件事情嗎?”

蕭婳想了想搖頭:“應該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接觸和聽說有這麽一個小圈子,之前從來沒聽說過。”

苗淑蘭接着問道:“那你還知道哪些同學參加或是加入了這個小圈子組織?”

蕭婳報出了幾個自己知道的名字,苗淑蘭将這幾個名字發給自己的同事:“先确認這幾個人的安全。”

“你接着說,你看了學校的論壇貼,起了想改變容貌的心思,所以你聯系了這個小圈子的人?”苗淑蘭對着蕭婳道。

“沒有,我雖然覺得變白的事情很神奇,但是我也不太敢貿然相信這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想改變容貌的想法一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我就想向我姐借錢。”說着蕭婳看向了蕭然。

蕭然也明白了:“蕭婳是我從小帶大的,有些事情她不敢跟父母說,就會先跟我商量。那天也怪我着急,脾氣一上來就吼了她。”

蕭婳靠在姐姐懷裏:“那天我本來想跟姐姐借錢去做手術,我确實提前查了一些資料,但是我沒有打算立即就動手術的想法。那天真的很奇怪,我好像被屏蔽了信號,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變美。後來我又去了學校後操場,就是他們經常參拜狐仙的一個秘密基地,我看見了一個紅發女人。”

苗淑蘭了然:“就是你昏迷前在倉庫遇見的那個女人?”

蕭婳點點頭,想起那張美麗的臉,和後面打暈綁架她的事,這張臉再動人,都染上了一層妖豔詭谲:“她憑空便出來,說有個方法能讓我變美,問我願不願意。我都記不清怎麽就答應她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一個雜物間了。”

苗淑蘭刷刷地做着筆錄:“你醒來後,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麽或是威脅你什麽?”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着,有兩個人曾經進來看了我一眼。他們還讓我不要妄想逃跑,我當時害怕的不得了,腦袋發蒙,也不知道怎麽辦。又過了很久,那個紅發女人出現了。”蕭婳緊張地摳手。

苗淑蘭遞給了蕭婳一杯水:“別緊張,你現在很安全。”

蕭婳一口氣喝完,才緩了口氣:“她說我睡着了就能實現變美的願望,後來她就把我扛到了手術室,我聽見她和一個醫生說要挖我的心髒!哦對了!那個醫生也有問題,紅發女人說‘老規矩’,什麽‘心髒歸我,其他歸你’!”

說完又忍不住發抖起來,蕭婳到底年紀小,沒經歷過什麽危險,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情能堅持到現在很不容易了。蕭然将妹妹攬在懷裏安慰,蕭婳也低低地啜泣起來。

伍佳佳在一旁守着姐妹倆。

苗淑蘭看了看自己記着的筆錄,又問除了最後一個問題:“蕭婳,你還記得那個紅發女人長什麽樣子嗎?”

原本啜泣的蕭婳回神,猛地從姐姐懷裏掙紮出來,翻找自己的手機:“我有她的照片!”

苗淑蘭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蕭婳這小姑娘有點能耐。

蕭婳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一張模糊的圖,看樣子像是從遠處偷拍的:“這是我第一次被拉着去參拜的時候偷偷拍的,當時只是覺得她長得好看,沒想到她竟然是,是……”

小姑娘的唯物主義估計跟何安平一樣稀碎了,苗淑蘭也不知作何安慰,将這張圖傳到了“四零四二處不二”的工作群裏。

伍佳佳經歷了上次迷迷糊糊跳海一事後,對這種玄學的事情已經深信不疑了,每回去普陀山都會好好進香。看着蕭婳這樣,伍佳佳想起了當初的自己,湊過去拍了拍,蕭婳還比自己小好幾歲,遇上這種事只怕是要消化很久。

“啊!”伍佳佳看到桌面上蕭婳手機裏的那張圖驚叫出聲。

“怎麽了,佳佳?”蕭然被吓一跳。苗淑蘭也敏銳地看過來。

“這,這個紅發女人我認識,是舒欣!”伍佳佳伸出手指認道。

“舒欣?”何安平看向苗淑蘭。

苗淑蘭點點頭,望着坐在休息室裏幾個女孩道:“我看伍佳佳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伍佳佳之前跳海的案子是你經手的吧?”

何安平點頭:“嗯。當初伍佳佳就是被她在工廠的同事欺騙了,這個同事就是舒欣。你怎麽看?”

苗淑蘭聳聳肩:“一只狡猾的狐貍精到處cosplay,究竟有什麽企圖呢?”

何安平也發愁:“隔壁審訊室裏,那個醫生已經招架不住,全都招了。”

“哦,什麽情況,說說?”苗淑蘭決定将狐貍精的部分都扔給萬能的秦處長。

“這個醫生是人類。”何安平說着人類兩個字的時候,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這個我知道,說重點。”苗淑蘭催促道。何安平無奈地看着自己的新同事,苗淑蘭,人不如其名,長相溫柔婉約,性子确是幹脆利落的那挂。

聽說是苗疆一族來的大小姐,聽着溫柔娴靜的名字,其實背後最大的愛好是養蟲子,就是傳說中的蠱毒。是二處處長秦佩洛的遠方表妹,也是一位不能輕易招惹的主兒。

“他本職是一名醫生,但是那雙手不是用來救死扶傷,而是轉賣器官。”何安平道。

“轉賣器官?人的器官不是需要配型嗎,他跟狐貍精合作怎麽能保證器官一定能賣出去?”苗淑蘭覺得此事一環套着一環。

“他們事實上已經有一條完整的産業鏈了,他是正規三甲醫院的醫生,手裏掌握着病人的詳細資料,能精确匹配器官幸好,能快速完成醫學檢驗的地方,有什麽比醫院更便捷。況且病人不只是賣家,更多的是買家。”何安平有些唏噓。

“那蕭婳肯定不是他們的第一個受害人,之前的受害者他都交代了?”苗淑蘭沉吟,如果受害者都是學生的話,不應該平白無故消失了還沒被發現。

“在蕭婳之前有兩個受害者,不過這兩個女生只是在舊倉庫發現的殘留dna比對出來的,不包括房學林其他的渠道。”何安平拿出報告。

“你是說房學林和舒欣合作是一條線,房學林自己還有另外一條販賣器官的線?難道是舒欣背後的團夥發現了房學林的勾當,要挾他合作?”苗淑蘭推斷道。

“聰明!”何安平贊嘆道:“房學林那條線,技偵部門的同事已經去查了,他利用職務之便,做販賣器官的勾當,按照我國法律,故意毀壞屍體罪就夠他判得了,更何況這次還涉及故意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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