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黨成鈞性子倔,沒跟霍茸結婚以前,他說什麽也不願意在霍大成家睡,深更半夜了還要回去,劉桂香勸不動,只好由着他去了。

霍茸看人已經走到院子外面去了,披了件衣服就跑了出去,寒冬臘月的冷風一吹,那點兒睡意頓時就被吹散了。

黨成鈞一看見她,就立刻朝她揮了揮手。

“這麽冷,別出來了,快進去吧,我這就走了。”

是挺冷的,霍茸把衣服攏了攏,卻沒聽他的。

“都這麽晚了,二哥屋裏擠一晚上別回去了。”

這風稍微吹一吹,她都冷的想打哆嗦,更別說這麽遠騎車回去了,肯定都冷透了。

反正她已經跟黨成鈞定了親,她爹娘都已經同意把她嫁給他,就差那麽個儀式了,就算別人知道了,她也不怕人家說。

黨成鈞搖搖頭:“沒事,不遠,很快就回去了。”

霍茸也勸不動他,知道他執着什麽,這麽冷的天兒,心裏反倒是暖洋洋的。

“那你快走,別耽擱了,今天陪我爹喝了那麽多酒,沒事兒吧?”

黨成鈞聽不得霍茸關心他,她一說話,本來沒覺得那酒有什麽酒勁兒,這會兒也瘋狂往頭上湧,讓他一步也挪不動,只想把人往懷裏摟。

黨成鈞覺得這樣不行,本來舍不得走,想再看霍茸兩眼也不敢了,順着霍茸的話匆忙搖搖頭。

“沒喝多少,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霍茸嗯了一聲,想說讓他路上小心,黨成鈞卻突然回了頭,看着她說道:“還有六天。”

霍茸還沒反應過來,黨成鈞已經走了。

等人都走遠了,霍茸才突然想起來,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距離正月初八,是只有六天了。

六天時間,也就一眨眼就到了。

霍大成性子大大咧咧,一直沉浸在閨女找了個好女婿的喜悅中,直到初七那天晚上,劉桂香坐在霍茸床邊上,坐着坐着哭了起來,他才猛的意識到明天一早,黨成鈞就要把霍茸從家裏接走了。

從此以後,閨女雖然還是他的閨女,但她就要有自己的家,不能再成天守在他跟前跟他撒嬌了。

霍大成那點兒喜悅勁兒立馬就沒了。

屋裏本來挺喜慶的氛圍立刻就又開始悲傷起來。

宋燕蘭是過來人,她自己又有個閨女,知道嫁閨女都得走上這麽一遭,哪怕是門對門,那只要嫁出去了,感覺也不一樣了,因此坐在劉桂香跟前也不知道怎麽勸。

黨成鈞是個好女婿,劉桂香也不是真傷心,她就是想着閨女明天就要嫁人了,心裏難受。

霍茸把劉桂香當親娘,看見她哭心裏也不舒服。

索性拉住劉桂香的手逗她:“娘要是舍不得我,那我跟黨成鈞說一聲,明天先不嫁了,再等等。”

劉桂香哭得正傷心,被她這麽一打岔,笑起來:“胡說啥,這種大事兒還能說不嫁就不嫁了。”

宋燕蘭見她一句話就把劉桂香逗笑了,也松了口氣。

“就是,成鈞那麽好的女婿,趕緊嫁過去享福去。”

宋燕蘭也會說話,她們姑嫂倆一唱一和,劉桂香總算是心裏沒那麽難受了。

她嘆了口氣:“我就是舍不得小容,她要是結了婚,就是人家家裏的人了,不能天天在我跟前讓我見着了。”

霍茸都知道,她哪兒能不清楚劉桂香心裏有多心疼閨女。但劉桂香後半句話,她卻沒放在心上。

“能啊,怎麽不能,娘要是想見我,我立馬就回來,兩個村子又不遠,住他十天半個月都行。”

劉桂香見她又說胡話,眉心蹙起:“淨胡說,你都結婚了,哪兒還能天天回來住。”

霍茸沒順着這個争辯下去,劉桂香跟她想法不一樣,她心疼閨女,但又覺得出嫁從夫,肯定不能再像姑娘家似的天天住在娘家,霍茸卻覺得這是小事兒,黨成鈞家裏沒有爹娘,她嫁過去也就只有他們兩個,自然也不用看誰的眼色,她想回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黨成鈞肯定不會不同意的。

“爹,你看,娘嘴上舍不得我,我說我要回來住,她還不讓。”

她巧嘴滑舌的,把劉桂香和霍大成都逗開心了,宋燕蘭也抱着霍家鑫從旁打岔,把這個讓人難受的話題給岔了過去。

劉桂香逮着霍茸聊了好半天,睡覺之前又把霍茸叫到了屋裏,上來就給霍茸手裏塞了一疊手帕包着的東西,霍茸看也沒看,就知道裏面是錢。

她來了這麽久,家裏的情況也多少了解了,雖然因為霍一明的幫襯,家裏日子還算好過,但那也只能在整個霍家村裏比比,這靠天吃集體大鍋飯的年頭,一年收成好了工分值錢了能多得點兒,收成不好一年到頭連吃都不夠,更別說餘錢了。

霍茸自己有打算,雖然她現在手裏沒錢,但她有手有腳的,又不是自己不能掙,而且她嫁給黨成鈞,他倆就是一體的,黨成鈞有手藝,她有頭腦,不愁掙不到錢。

況且要是家裏就她一個,她厚着臉皮收就收了,可現在她二哥三哥還沒娶媳婦,家裏用錢的地方還多,這錢,霍茸無論如何也不能要。

“娘,家裏用錢的地方多,我有手有腳的自己能掙,用不着你給。”

霍茸說着把錢又塞回劉桂香手裏,劉桂香卻沒要。

“這錢你拿着,這也不全是我跟你爹給的,裏面啊,還有成鈞那孩子給的彩禮錢。”

霍茸還從來沒聽劉桂香說過黨成鈞還給了他倆彩禮錢,不過就算是這樣,這錢霍茸也不能要。

“他給你們你們就收着,那是孝敬你們的,不用給我。”

劉桂香看着霍茸一臉慈愛:“我知道你心裏想着你二哥三哥娶媳婦的事兒,你放心,我跟你爹啊,給他們也攢着呢,況且你二哥三哥是男娃,自己能掙,就算我不給,他們也餓不着。”

她就這麽一個閨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眼看她就要嫁人了,雖然黨成鈞家裏沒有爹娘了,那也有鄉裏鄉親的鄰居,她現在給霍茸的,就是霍茸日後在白水村立足的底氣。

這跟黨成鈞對她好不好沒關系。

再說黨成鈞足足給了一百塊的彩禮,當時拿出來的時候她都吓了一跳。要是留下來給兩個兒子攢着娶媳婦兒,那不成吸閨女血補貼兒子的了嗎?別說她就這麽一個,就算是再有幾個閨女,她也不是這種人,幹不出這種事。

霍茸還想推辭,霍大成卻磕了磕煙槍走了進來。

“你娘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吧,以後成家過日子,哪兒都得花錢,成鈞就是再對你好,咱自己手裏也不能空蕩蕩的沒東西,說出去讓人笑話。”

霍茸見爹娘鐵了心要給,最後也只得收下了。

反正這錢她先拿着,到時候家裏要用,她再拿出來也一樣的。

見霍茸接過錢,劉桂香趕緊把人推出門去,讓她早點兒睡,早上黨成鈞就得來接人了。

結果霍茸人還沒進屋,半路又被霍二軍和霍三興攔了下來。

“明天小妹就要嫁人了,二哥和三哥一起送你個東西。”

霍二軍注視着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妹妹,總覺得她還是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亂轉的小姑娘似的,結果一眨眼,又要嫁人了,他多少有點兒舍不得。

霍茸被他看得難受,嘴上卻笑着逗他:“二哥等你以後娶了紅梅嫂子,你肯定就顧不上我了,那我不得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霍二軍知道她在逗自己開心,也笑了一下:“那可不,再生個鑫鑫然然那樣可愛的孩子,更想不起你了。”

霍茸仰着頭:“沒事兒,到時候我天天來幫二哥帶孩子,肯定忘不了。”

他倆瞎扯了一通,霍三興卻忍不住了。

“別搞得跟她不回來一樣,這白水村就這麽點遠,我們要是想看她,早飯吃了,不等午飯就到了,要是借個自行車,來回都要不了幾分鐘。”

霍茸笑着看向霍三興:“你看三哥多想得開。”

霍三興撓撓頭:“主要成鈞也不是那小肚量的人,就是他倆結了婚,小妹想回來住,那他還能不答應嗎?不行就兩人一起回來住,小妹那屋給她空着,就等他們來,住他十天半個月的。”

霍二軍被他頂的沒話了,也沒心思傷感了,手指點了點霍三興的腦袋。

“行了,知道你能,趕緊把東西給小容吧。”

霍三興這才把東西掏出來,霍茸怕他倆又要給錢,先做好了拒絕的準備,已經收了她娘給的錢了,二哥三哥的肯定不能要。

結果掏出來一看,卻不是錢,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月光下面看不清顏色,卻能摸出來毛茸茸的絨面質地,是個小巧好看的絲絨小禮盒。

霍茸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面裝的竟然是一塊款式漂亮的女士手表!

這年頭手表可比錢更值錢!

霍茸吃了一驚,問道:“這是從哪兒買的?”

公社裏的供銷社根本就沒有手表供應,就算是有,一般人也根本買不着,那票可不是随便誰都能弄得到的。

霍二軍看霍茸這樣子就知道她喜歡,笑道:“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是正經來路來的,你收好就行。”

霍茸不想要:“這得多少錢啊?”

霍三興揉了一把霍茸的腦袋:“讓你收着你就收着,管他多少錢呢,這是哥哥們的心意,那是能用錢衡量的嗎?”

霍茸眼眶有些紅,從劉桂香到霍大成再到霍家兄弟三個,她上輩子失去了兩個至親,這輩子老天爺厚待,加倍給她補回來了。

三哥說的對,不管這手表多少錢,都不能衡量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

“謝謝二哥,謝謝三哥。”霍茸吸了吸鼻子,收下了這個極其珍貴的手表。

霍三興見她收了,這才笑道:“這才對嘛,快回去吧,天兒怪冷的,要是凍着了,明天妹夫來了,該生氣了。”

霍三興哪怕是個木頭,也能看出來黨成鈞對他妹子有多上心,要不是這樣,霍三興也不舍得把妹子嫁給他。

這一晚上一波三折的,霍茸總算是回了自己屋,霍家鑫和霍家然已經睡了,宋燕蘭靠在床頭還沒睡,正等着霍茸呢。

好在大嫂和大哥的禮物已經送過了,不然霍茸今天被他們這麽一撥一撥的感動,只怕真就忍不住要哭了。

但宋燕蘭這會兒還沒睡,肯定是有話要跟她說,霍茸端着煤油燈走到跟前,正打算問她要跟自己說啥,宋燕蘭卻拍了拍自己跟前的枕頭。

“今天讓他們姐弟倆睡一頭,你跟我睡一頭。”

霍茸這才注意到霍家然沒跟宋燕蘭一起睡,正跟霍家鑫頭對頭睡得香呢。

霍茸更奇怪了,吹了燈摸黑睡到了宋燕蘭旁邊的被窩裏。

“嫂子,咋了?有什麽事兒嗎?”

宋燕蘭清了清嗓子,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明天就要嫁人了,有些事兒,娘不好意思告訴你,我這個當嫂子的,得跟你說一說。”

霍茸一聽,立即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宋燕蘭把聲音壓的更低,說道:“就屋裏那點兒事,你湊過來點兒,我小聲跟你說……”

霍茸:……

霍家正月初八嫁女的消息,村裏一早就知道了,這年頭雖然不會大辦,但既然是喜事兒,大家多少都想沾沾喜氣,更何況霍大成找了個好女婿的事情整個霍家村都知道了,見過的沒見過的,多少都得來湊個熱鬧,看看這到底是怎樣一個讓他滿意的人物。

結婚當天怎麽辦黨成鈞沒跟霍茸說過,這些事情跟她也商量不着,都是她爹和她幾個哥哥操心的。

霍茸唯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收拾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着黨成鈞來接。

宋燕蘭送她的那件水粉色呢子大衣被霍茸穿在了身上,胸前用別針別了朵宋燕蘭自己做的紅花,這新娘子的裝扮就算已經完成了。

霍茸坐在屋裏,外面鬧哄哄的,都是村裏小孩兒來要糖的聲音,霍大成高興,兜裏揣了一大把水果糖,來一個小孩兒給一顆,要是放在平時,那肯定心疼死了。

晌午剛到,白水村來接親的人就來了,黨成鈞開着三裏大隊的拖拉機,拖拉機上綁着大紅綢,後面坐着幾個同村小夥子,都比黨成鈞年紀小一些,嘴巴卻比他甜的多,哪怕不認識,見了人也全都叔叔嬸嬸哥哥嫂嫂的叫着。

霍家村嫁出去這麽多姑娘,這拖拉機來接親還是頭一次,黨成鈞雖然面色嚴肅不愛說話,可他長得不錯啊,身形挺拔的跟青松一樣的,帶來的人還嘴甜會說話,把村裏上點兒年紀的人都哄得笑眯眯的。

而且黨成鈞他們也帶了糖來,碰到上來要糖的小孩子也是一人一顆,這下霍家村的孩子也高興了,這過年都難得吃上一次的糖,今天一下就能吃兩顆,能不高興嗎!

“不怪霍大成喜歡,我看這小夥子就是不錯。”

“是了,還大方呢,你看這誰家結婚舍得這麽給孩子發糖的,我看哪,人不光長得不錯,肯定條件還不差!”

“不是說家裏沒爹娘嗎?這條件能好到哪兒去?”

“你懂個啥?人可是當過兵回來的,聽說國家有補貼呢!不過多少錢我就不知道了。再說了,沒婆家有啥不好的,姑娘嫁過去就是當家做主的,上面沒人壓着,才舒服呢!”

村裏人擠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論着,越說越覺得黨成鈞這樣的,簡直是模範女婿的标準。

張翠兒裹在人群裏,聽得又嫉妒又難受。

她原本屬意的好女婿禍害了她家霍妮,卻連人在哪兒都不知道,雖然現在霍妮的消息還沒什麽人知道,但又能瞞得住幾時呢?到時候她的臉都沒地方擱,只怕出門都得被人指指點點的戳脊梁骨。

而霍小容呢?卻陰差陽錯的找了個好女婿,把她看中的那個知青女婿比的連根草都不如,看劉桂香臉上的笑就知道了,她又一次被她壓在了腳底下。

張翠兒心裏不甘,可她什麽都不敢做了,她被霍大山打的淤青還沒褪呢,霍妮給她丢了這麽大的人,她生怕瞞的不嚴實被人發現了,哪兒還敢再做什麽。

她的這些小心思沒人知道也沒人顧得上,霍大成家院子裏擠滿了人,黨成鈞已經在衆人的簇擁下站在了霍茸屋子外面,神情有些緊張。

霍家兄弟三個擋在門外面,攔住了黨成鈞。

三兄弟都一改平常跟黨成鈞哥倆好的态度,也滿臉嚴肅。

霍一明先說:“我就這一個妹妹,家裏養的嬌慣,也沒吃過什麽苦,可能有些小性子,犟起來了不一定聽勸。有什麽事兒,你好好跟她說,說不聽可以跟我爹說,也可以告訴我和二軍,我們一定幫你教育她。”

霍二軍看着他咧了咧嘴角:“凡事商量着來,她從小不愛哭,遇事兒喜歡放心裏,還鑽牛角尖,你擔待點兒,多讓讓她。”

霍三興最後說:“我沒大哥二哥那麽拐彎抹角,我就一句話,你要是欺負我妹子,那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了。”

他們兄弟三個把霍茸說的嬌氣小性子,可實際上重點只有一個:他們霍家出來的姑娘,有什麽事兒他們霍家肯定會教育,但別人不能欺負她。

要是有人讓霍茸掉金豆豆,那他們哥仨肯定不答應。

黨成鈞哪兒能聽不懂,半點兒也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放心,不管發生什麽事兒,我一定讓着她。”

他是個男人,絕不會跟自己媳婦兒争一時長短,更不會讓她哭。

從今以後以後只要是霍茸說的,都是對的。

霍一明滿意的拍了拍黨成鈞的肩,給他讓開了路。霍二軍和霍三興一左一右地給他打開了門。

宋燕蘭扶着霍茸就站在門口,剛才幾個人說的話,霍茸全聽到了。

霍茸眼眶發紅,昨天還是她勸幾個哥哥,今天就變成她自己舍不得了。

黨成鈞滿目熱切地看着她,看霍茸紅了眼眶,他心裏也不好受。

宋燕蘭将霍茸的手遞給黨成鈞,黨成鈞這才頭一次肌膚相觸的拉了霍茸的手。

兩人一起給劉桂香和霍大成磕了頭,劉桂香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偷偷扭頭哭了。

霍茸抱着劉桂香也難受得不行,霍大成眼眶微紅,把霍茸摟進懷裏拍了拍。

“行了,快走吧,別耽誤了時間。”

黨成鈞這才拉着霍茸的手,把人接出了大門。

陪着黨成鈞來接親的小夥子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們嫂子長什麽樣,被驚的合不攏嘴,都看着霍茸呆住了似的,想說點兒什麽俏皮話都卡殼了,最後嘿嘿笑了兩聲,幹脆誇道:“嫂子真好看,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黨成鈞握着霍茸的手,感覺她情緒還有點兒低落,破天荒的開玩笑說道:“那你們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繼續說,光誇好看不行,再誇點兒別的。”

霍茸被他這麽一逗,總算是眼睛一彎,笑了。

“有什麽好誇的,別瞎說。”

黨成鈞見她總算露了點兒笑模樣,心裏松了口氣,爬上拖拉機朝霍茸伸出手來。

那手不算好看,每個指節上都分布着老繭,卻寬大有力,一看就讓人充滿了安全感,霍茸盯着那手看了兩眼,看的黨成鈞都有些緊張了,她才伸手拉住了黨成鈞的手。

她的手握在黨成鈞手裏,又嫩又軟跟沒有骨頭似的,讓黨成鈞整個人都熱了起來,他一把将人拉上了車,然後手指跟她牢牢相扣。

霍茸被他灼熱的掌心燙的縮了一下,卻沒縮出來,只好任由他牢牢抓着了。

兩人站在車上沖霍大成他們揮了揮手,然後接親的小夥兒把霍茸的嫁妝擡上車後,也上了拖拉機,擠在霍茸和黨成鈞身後,回去的時候黨成鈞不開,接親小夥裏的一個人變成司機,把車搖起火後,開出了衆人的視線。

車快離開霍家村的時候,霍茸看到了躲在一棵樹後面的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滿臉憔悴的霍妮,看着霍茸想跟她說什麽的樣子。

黨成鈞也看見了,他不認識霍妮,只以為這人是來找他媳婦兒的,就詢問似的看向霍茸,霍茸卻已經把頭轉到了一邊,沖黨成鈞一笑,“沒事兒,走吧。”

黨成鈞當然聽媳婦兒的,沒有他的示意,開拖拉機的小夥子自然也沒停,車轟隆隆的從霍妮跟前開走了,噴了她一臉尾氣。

霍茸肯定沒啥好跟她說的,她要說的話,那天晚上就已經說完了,她現在就要奔赴她的美好新生活了,管別人那麽多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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