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只‘狗’有狂犬病
“沒和你開玩笑,我真的過目不忘……別的沒有了,好,謝謝。”安淩華挂了電話後長籲口氣,對于于小冬,他能做的就只有這麽多了。
重新拎起行李準備去門口等常山,不料剛欲轉身便感覺自己被一道陰冷至極的目光死死扼住脊背。
頭皮驟然一麻,熟悉的壓迫感讓安淩華恐懼到連毛孔都在戰栗發抖。
地鐵上的詭異經歷再次襲進腦海,他擡起僵硬的眼皮,透過電話亭看見了周遭行人麻木空洞的表情。
來了……又來了……又是這樣!
渾身湧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像有無數條劇毒細蛇沿着四肢百骸蠕動攀爬,帶來一陣一陣冷徹骨髓的粘滑感。
忽的垂下眼簾,身體莫名開始變得僵滞,尤其是意識,放佛被一把看不見的利刃從腦中割裂開來,漸漸不受自我控制。
‘嘭’!
空氣中猛地響起一道沉悶撞擊聲,緊接着又是一道類似于玻璃碎裂的清脆聲,手腕随即被一只冰涼的手扣住。
安淩華意識朦胧的被拉着往南師跑,瞳孔微微呈現渙散。
江辰夕緊抿雙唇,神色異常肅穆,腳步不停的同時眸中流光熠熠閃爍,一層又一層透明壁障在兩人身後急速展開。
卻又一層一層碎裂。
竟是先前匍匐在男子腳邊的女嬰在撞擊結界!
而前者早已不見了身影。
女嬰看着明明只有兩三歲大,速度卻絲毫不亞于江辰夕,四肢着地猶如野蠻獸類般緊緊追在兩人身後,彈跳力驚人到完全不似正常人類,約莫是結界數量太多撞到頭疼,忍不住呲着牙面露猙獰,繼而沖撞得越發兇狠。
江辰夕眉宇蹙得死緊,額頭早已溢滿涔涔冷汗,顯然是敵不過女嬰,只能硬着頭皮将天賦施展到極致。
嗚嗚風聲在耳邊呼嘯,夾雜着接連不斷的撞擊和破碎聲,安淩華驀然回神,震驚道:“怎麽回事?”
“我們身後有條惡犬在追!我怕狗,千萬別回頭!”
“……狗?那怎麽會有奇怪的聲音?”
江辰夕不合時宜的懵了懵,“什麽?”
安淩華遲疑道:“就好像有人撞在玻璃上把它撞碎的聲音。”
“你怎麽可能聽得到?”江辰夕忍不住瞪大眼,眸中閃爍流光被難以置信的匪夷所代替,然而結界碎裂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無心再去多做探究,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你肯定聽錯了,先別管那麽多了趕緊跑,那狗有狂犬病毒!”
身後緊追不舍的女嬰見狀,同樣加快了速度,青白的面龐越發顯得猙獰,嘴裏發出怪異尖嘯,同時還露一口鋒利至極的獠牙。
安淩華隐約又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嬰孩哭泣聲,‘咿咿呀呀’無比尖銳,臉上血色霎時褪盡。
“糟了!”江辰夕心驚膽顫的往回一看,女嬰扭曲着可怖的面目已沖撞到近在咫尺,張着血盆大口作勢就要一口咬上安淩華脖子,神情陡變。
誰料千鈞一發之際,又一聲‘嘭’的悶響,伴随着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吱呀,一輛白色跑車轟鳴着撞上女嬰,将她撞得眨眼就消了蹤影。
江辰夕:“……”
安淩華立馬氣喘籲籲轉過身,沒看見‘狗’,反而從降下的車窗邊看見了常山那張滿帶譏諷的臉。
“安少爺好興致啊?這麽冷的天兒還做睡前運動?這麽精力旺盛家裏正好缺個擦地的,回去慢慢消耗你的精力去!還不上車愣那兒幹什麽?需要我請你嗎?”
安淩華趕緊提着行李坐上車系好安全帶,結果還沒來得及和江辰夕打一聲招呼,跑車便再次轟鳴着風一般往前疾馳。
江辰夕一怔,連忙拔腿跑回書店,關嚴實門貓着腰就躲進了收銀臺,眸中閃過一絲後怕。
半響沒聽到門外有什麽動靜,當即如釋重負。
書店的名字對他同族來說相當于一種震懾,不摸清店內狀況一般不會莽撞的闖進來。
江辰夕咬了咬唇,抖着手摸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等接通後顫顫巍巍道:“大老板,你和小老板有時間回來一趟……”
“怎麽了?是店裏出什麽事了嗎?”
“不是店裏,是你們的室友被我同族攻擊了,對,就是他!”江辰夕一臉苦相,“我打不過啊……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但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不對勁的地方,很不對勁!說不上來,好好好,我等你們。”
楚千羽挂了電話,看向正在一旁翹着二郎腿漫不經心擦劍的雲澤,神色閃過一絲不自在。
“走吧,辰夕讓我們回一趟書店。”
雲澤翻了個白眼,一開口就是嘲諷,“他讓你回你就回?狗都沒你這麽聽話,要回你自個兒回,要不是淩華說什麽非要叫我多呆在你身邊,誰願意在你面前晃悠?查了一晚上我好歹查出個‘通緝犯’,你呢?屁點東西都查不到,邊兒去別來煩老子!”
“有些事情這麽容易查清楚早幾百年前就水落石出了!我說你心還真大,淩華安全回來了說沒事你就真撒丫子不管了?”楚千羽頓時來了火氣,“抓着個通緝犯可真了不起,有本事就早點查清楚昨晚是誰抓的他!”
“操!你他媽當我不想?趙家寧嘴嚴得像蚌殼一樣老子撬不開難道真把他給殺了?”雲澤猛地一扔劍,“還不是他提醒我說有群東西不安分我擔心你才找了過來,不然……”
“你擔心我?”楚千羽忽然打斷他,臉龐無端端泛起一層淡淡的緋色。
“我……”雲澤怔了怔,怒吼道:“鬼才擔心你!你特麽耳背了吧?有病早點去吃藥!”
楚千羽轉過身輕咳一聲,嗓音低啞,“我聽錯了,那個,辰夕說淩華被攻擊了,還是回去一趟吧。”
“靠,你怎麽不早說?”雲澤面露愠色,撈起劍一腳就将屁股下的椅子踢散架,身形不過須臾便融進了濃濃夜色。
楚千羽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卻盡顯苦澀。
常山陰差陽錯救了人,心情很不好,連帶着車都開得比早上快,還每逢一個轉彎就來一次漂移,讓一向都不暈車的安淩華難受到胃裏天翻地覆。
等好不容易熬到北郊,他一下車就忍不住扶着院牆直打幹嘔。
常山一臉都是顯而易見的嫌棄,“安少爺,你這瘦不拉幾的身子骨怕是遲早要廢,吐幹淨了再進屋,省得弄髒了地還得你自己擦。”說完便自顧進了院門。
安淩華其實沒真吐,只是有些反胃。
他從小就胃不好,吃飯總是飽一頓餓三頓,再說常山車開成這樣,哪怕胃再好的人都受不了。
揉着肚子緩了片刻,安淩華直起身從車裏拿出行李,站在院外擡頭看着眼前的別墅。
奢華莊嚴又清冷,還透着沉悶無比的壓抑,若院中的燈熄滅,掩映在憧憧黑暗中的房子便像極了一幢鬼宅,甚至連從北邊吹來的江風也帶着一絲陰冷。
安淩華壓下心底湧起的顫栗,邁着沉重的雙腿走到大門前,伸手推開了半掩着的門。
客廳裏很安靜,別提率先進門的常山,餘下三人一律不見蹤影,只有胖花貓蜷縮着肥碩的身軀窩在沙發角落打瞌睡。
慕容修似乎也不在。
“球球?”安淩華莫名落下了一顆心,把行李放在茶幾邊後過去揉揉花貓的腦袋,又給它順了順毛。
球球發出一聲微弱的貓叫,慵懶的睜開了眼。
當安淩華看到它深綠色的瞳孔時,順毛的手一頓,擔憂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餓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他想太多,總覺得球球身上有一種很怪異的違和感。
“喵……”花貓打了個哈欠,重新閉上了眼。
安淩華探究不出個所以然來,見它好像很瞌睡的樣子,沒再吵它,拘謹的坐到一旁,可屁股還沒挨實沙發面兒,就聽到一個聲音幾乎是貼着他耳邊幽幽響起,噴薄在脖頸上的呼吸冷若冰霜。
“安少爺……”
“誰?”安淩華吓得險些癱軟在地,轉頭見是面無表情的南星,着實松了口氣。
這人走路怎麽都沒聲音的?
“你怎麽……”不料安淩華剛欲開口,背上就被用力推了一把,整個人直接撲到了茶幾邊上,要不是反應及時用手擋了一下,額頭指不定會撞到尖利的茶幾角磕成什麽樣。
等擡頭時一眼便看見了南星臉上明晃晃的鄙夷,“安少爺,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講講慕容家的規矩,尤其是作為奴隸該遵守的規矩,首先,這沙發可不是你能坐的,懂嗎?”
安淩華眼眶酸澀的厲害,一聲不吭的站起身,半響後僵硬的點了點頭。
南星慢條斯理在他面前踱着步,“其次,別墅共分三層,七爺的卧室書房都在最上邊兒,平時除了我就只有蕭月蕭旭有權利上去,二樓住的則是我和竹苓他們,沒有七爺的命令,除了一樓你哪兒都不準去,換言之,除非七爺有需要讓你上去或親自帶你上去,你才可以上去,明白?”
“……明白。”安淩華再次僵硬的點點頭。
“明白就好。”南星冷笑,“知道在慕容家什麽叫奴隸嗎?相當于主人的洩欲工具,安少爺,我想七爺應該告訴過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