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容許你再逃
“什麽?純血族?”楚千羽渾身一震,當場倒抽一口涼氣,險些以為自己在幻聽,“辰夕,你別開玩笑,現在的血族中除去慕容一族和夏家外皆是血統不純的,最近也根本沒聽到有消息說這兩家族裏有誰懷了孩子!即便懷了也不可能是純種!”
江辰夕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一瞬不瞬注視着天際,片刻後卻驀地凝重了神情,“奇怪,為什麽我在這股力量中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雲澤與楚千羽對視一眼,忍不住追問,“不尋常的氣息?是什麽?”
“具體是什麽我辨別不出來,”江辰夕緩緩搖頭,“但我能感覺到,這股氣息很不好,非常不好,很像……煞氣!”
“是血煞,一定是血煞的氣息!”自三百年前那場戰争過後,現存于世的純血可謂少之又少,如今一個血統純正新生命的誕生自然在血族中引發了轟動,蘇鵬程早在天現異象時便輕而易舉将之察覺。
連江辰夕都能感覺到那股不尋常氣息,更遑論是他。
然而蘇鵬程此時的表情卻不如前者那般凝重,反而透出極度的欣喜若狂!
似乎是因太過欣喜,他不斷在被光芒映出緋紅一片的卧室內來回踱着步,甚至連脊背都在不自覺顫抖,待須臾後連忙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梁非,改變計劃!”一等那頭接通,蘇鵬程便迫不及待下了命令,“那就是血煞!對,哪怕是純種血族,淨化天賦也是萬年難出一個,只有和血煞相融才會覺醒這種特殊天賦,我一直以為珠子被慕容律藏在了慕容凡身體裏,這才将計就計接近于他,但現在看來純屬巧合,許是不慎落在了別處。”
“落在了別處?”電話裏傳來一道如破風箱般的嘶啞嗓音,“那主子您之前為何沒法感應到血煞的氣息?”
“我只當它被尉遲天事先下了封印,但如今看來怕也是另有隐情!”蘇鵬程疾言厲色道:“總而言之你盡快找到擁有血煞的人,然後将他帶回來!三百年了,我等了整整三百年,為的就是這一天,你絕不可以出任何差錯,明白了嗎?”
“是!”
挂斷電話,蘇鵬程疾步走至陽臺,忽的半眯起雙眸貪婪的深吸了好幾大口,仿佛這樣一來就能将全部氣息盡收為己。
然則他千算萬算步步為營,到最後卻終究比一人慢了一步,那便是從光芒中感應到自身血脈氣息的慕容修……
而此時此刻,遠在花溪千裏之外的雲泉鎮,安淩華早已陷入了情緒失控中,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無法接受自己生下的孩子是這番模樣!
手術室內幾乎亂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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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博傷口還未縫完便已再下不了手。
“我要殺了他!”安淩華眸子通紅無比,裏面充斥着瘋狂之色,明明麻醉還未過,他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硬是将安安從肖澄手裏搶了過來,泛白的指尖生生掐上了他細瘦的脖頸!
一陣啼哭伴随着輕咳,安安抽泣的小胳膊小腿直打哆嗦,“父親……不要……”
“小安子,你冷靜一點!”肖澄從震驚中回神,吓得心驚肉跳,“他是你孩子!”
安淩華神情癫狂,啞着嗓子低吼得聲嘶力竭,“我沒有,我沒有這樣一個一出生就會開口說話的孩子!”
“很有可能是天賦異禀!”肖澄猛然想起慕容修的身份,可他卻根本不敢在這種關頭火上澆油,情急下只得瞎扯了一個說辭,“小安子,就當我求你了,松開他,孩子再怎麽樣都是無辜的!”
安淩華直視安安淚眼迷蒙的血色瞳孔,指尖半絲未松,整個人都崩潰到歇斯底裏,潛藏在心底的恨意終是在這一刻迸發而出,“他無辜?那我就不無辜嗎?你看他的眼睛,我生不出這樣一個孩子,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我不是……父親不要……不要殺我……”
“我不是你父親!”
“少爺,您先別管這麽多了,先把孩子搶過去要緊!”方博眼見還沒縫合完畢的傷口流出大股大股血液,可謂心急如焚。
“我特麽不敢啊!安安那麽小,一個不小心弄折了怎麽辦?”肖澄一大老爺們兒險些跟着一起哭出來。
“那你想眼睜睜看着孩子被掐死嗎?”方博手下動作不停,聞言頓時氣結,“他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情緒失控,萬一真出了事那才叫出問題!”
肖澄心一橫,硬着頭皮用力掰開了安淩華的手,繼而抱着安安一連退到了門口,“小安子,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
“肖澄!你把他給我!”安淩華慘白着臉,早已理智全無。
“父親……”安安撲騰着小手哭得差點喘不上氣。
“不哭了不哭了,你父親只是有點不開心。”肖澄急忙哄了哄他,目光落在同樣滿臉淚痕的安淩華身上,心內複雜不堪。
而方博見他情緒已失控到了極點,迫不得已再次給他打了一針麻藥,這才順順利利将傷口縫合好,待清理完血跡後又拼着老命幫他綁好了束腰帶,一通折騰下來簡直快斷了氣。
安淩華被迫陷入了昏迷。
一片混亂的場面好歹算是穩了下來,只餘安安低低的抽泣,他眼中的猩紅不知在何時消褪殆盡,恢複到了毫無異常。
肖澄着實大松口氣,但是這一晚卻注定無法平靜,不過短短片刻後,手術室的空間便驟然産生扭曲!
慕容修什麽都沒顧忌,就這麽光明正大從撕開的裂縫中踏出,唇角雖勾着一抹弧度,眸中卻無一星半點笑意。
“你!”肖澄登時毛骨悚然!他看了眼昏迷中的安淩華,又看向懷裏哭累後睡去的安安,露出一臉戒備,“你來幹什麽?”
不曾想慕容修在發現他的存在時,周身氣息瞬間陰沉下來,“怎麽又是你?”
肖澄故作鎮定,“什麽叫怎麽又是我?這話應該我問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纏着小安子,知道不要臉三個字咋寫嗎?混蛋!”
慕容修臉色陰陰沉沉的,卻終究沒再和他呈口舌之快,只迫切的将視線定格在安淩華身上,不料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神情無端端陡變!
“小家夥!”他快步上前推開仍處于呆滞中的方博,垂眸凝視着安淩華熟悉的眉眼,恍惚的同時,眸底翻滾起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思念,以及深深的震驚。
伸出手臂,慕容修小心翼翼将他打橫抱起。
昏迷中的安淩華似是嗅到了那一股同樣熟悉的冷香,第一反應竟是不自覺抓緊了他衣領,蒼白的唇動了動,低低喚出了兩個字,“七爺……”
“小家夥,我來帶你回家……”慕容修一怔,許是因他無意識表現出的依賴與溫順,眼角眉梢忽的溢滿濃濃喜悅。
“靠,你把小安子放下!”肖澄卻是早已急紅了眼。
慕容修霎時又冷下了臉,“你覺得憑你的本事攔得住我?孩子給我。”
“不可能!”然而肖澄剛想把安安交給方博自己去做阻攔,就發覺整個人突然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氣得險些咬碎了一口牙,“慕容修,你卑鄙!”
“哼,若不是看在小家夥的面子上,你以為你活得過今晚?”慕容修稍稍松開安淩華便把安安抱進了懷裏,繼而重新撕開裂縫,走得幹脆利落。
待縫隙閉合,肖澄這才得了自由,他紅着眼握緊掌心,額頭青筋直跳,“老方,你他媽還愣着幹嘛?收拾東西回花溪!”
方博從呆滞中找回心神,什麽都沒追問,只嘆了口氣便打開了門,結果球球猛地沖了進來聳着鼻尖四處聞,一急下詫異的脫口道:“卧槽,主子怎麽來過了?小綿羊呢?小包子呢?人呢人呢?尼瑪,不會被他帶走了吧?”
“……”方博徹底傻眼。
“不然呢?”肖澄目眦欲裂的瞪着它,“你主子?好啊,敢情你是慕容修派來的奸細?等着,老子遲早把你扔鍋裏煮了!”
球球:“……”
肖澄來不及和它再多做計較,風風火火奪門而出,“老方,趕緊收拾東西走!”他邊吼還邊摸出手機撥通了楚千羽電話,劈頭蓋臉又是一通吼,“小安子又被慕容修抓走了,應該帶回了花溪,你和雲澤快去想辦法救人!”
方博不敢耽擱,迅速整理好行李就坐上了越野,球球急忙一骨碌蹿了上去,想來是怕自己被丢下。
于是不多時,整座屋子便人去樓空……
……
大腦始終渾渾噩噩, 鼻尖萦繞的除去那一股冷香,只剩淡淡酒香,包裹身體的觸感極為柔軟,安淩華艱難的動了動略有些僵硬的四肢,不期然聽到了一陣沉悶的叮當聲。
意識陡然清醒!
入目的景物早已變得天翻地覆!
安淩華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他竟是被一根鐵鏈鎖住腳踝關在一座籠子裏,而欄杆外赫然站着慕容修。
鋪天蓋地的恐懼洶湧襲來,他恍惚了許久,開口的嗓音發顫的厲害,“為什麽……”
慕容修聞言,笑得極盡溫柔,“小家夥,契約斷了,我絕不容許你再次從我身邊逃離,所以,這是最好的辦法。”
哪怕處在昏迷中,安淩華也早隐隐有種感覺,他終是被……找到了,可他從來料不到,迎接自己的會是一座囚籠!
不、不是沒料到,他只是刻意忽略了當初那一個,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