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魚定情(二)

夏侯蘭泱皺着眉把她按在懷裏啃了半晌,終于這小東西沒精力笑了,才滿意的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無奈道:“怎麽就你一人回來了?白薇和夢菡呢?”

淩蘭被她吻得七葷八素,腦袋昏昏沉沉的。她因為之前的溺水經歷,很讨厭窒息的感覺,可夏侯蘭泱還總是喜歡将她弄得呼吸困難。這次淩蘭是徹底炸毛了,任由夏侯蘭泱怎麽軟聲細語的哄她,就是嘟着嘴不理他。

夏侯蘭泱耐着性子哄她,“生氣了?”

淩蘭別扭的扭過頭去,紅着臉冷哼,“誰生氣了。”

夏侯蘭泱趁機又偷親了她一口,趴在她耳邊小聲道歉,“昨晚為夫是粗魯了些,是我不好,小東西,不要氣了。”

淩蘭滿臉漲得通紅,她哪裏是氣這個了!“你——我沒有——氣這個——”

夏侯蘭泱故作驚訝,“原來娘子覺得很好?”那個好字,咬字極重。

“誰說好了!”淩蘭徹底怒了,再也裝不得矜持,反正在夏侯蘭泱這腹黑大叔面前裝矜持只有死路一條,與其如此,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出嫁前,教習婆婆跟我說,女孩都要經歷這樣的事,她告訴我不要害怕,一點也不疼,那是個很快樂的晚上。可,可昨晚上你那麽着急,我都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我——我還沒有準備好你就進來了。”饒是她真的毫不矜持了,這番話說下來,也羞得面紅耳赤。

夏侯蘭泱将她往懷裏抱了抱,低聲笑道:“那我今晚輕點好不好?”

淩蘭下意識的點頭,但總覺得有哪不對。剛低下頭,忽然腦子裏炸出“今晚”倆字,淩蘭懵了。今晚?!她哭喪着一張小臉,可憐巴巴的望着夏侯蘭泱,“不要了吧……”

夏侯蘭泱若有所思的點頭,“娘子的意思是,現在?”話音才落,右手已經拉開淩蘭衣裙的腰帶。

紫色絲綢流仙裙,腰間系着同色的飄帶,被他這麽一扯,層層疊疊的裙裳就淩亂的散開。淩蘭驚呼着去系起衣帶,卻被他反手用帶子綁了手。他卻一只手扣在她腦後,另一只手已經沿着散開的衣襟慢慢摩擦着向上。

淩蘭哼了一聲,正要張口咬他,門口卻傳來一聲清脆的青花瓷落地的聲音。

白薇尴尬的站在門口,好想趕緊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來送茶的而已啊。

夏侯蘭泱冷着臉給淩蘭穿好衣服,淡淡瞟了一眼白薇,一言不發。

白薇哆嗦着身子,顫抖着牙齒,拼命擺出笑臉,“奴婢來請示夫人,那魚要怎麽做?”

淩蘭慌慌張張逃離夏侯蘭泱身邊,故作鎮定:“我親自去做。”

夏侯蘭泱卻不慌不忙起身,理了理有些皺亂的衣袍,挑眉問道:“哪裏來的魚?”

白薇很狗腿的慌忙解釋:“夫人從棠溪那裏抓的魚。”

“哦,”夏侯蘭泱聲音略高幾度,似笑非笑的瞧着白薇,“棠溪裏的魚是我用來試毒的,也能吃?”

白薇徹底哭了,“主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棠溪雖稱為溪,但實際上只是一方不大的池塘,池塘裏養了幾尾魚,并不是用來吃的,只是用來給夏侯蘭泱試毒所用。那池子水,也是毒性極大的水,一旦沾染,雖不至于斷了命,但昏睡幾天,有內力的再消散點內力倒是有可能。

這些白薇都是有告訴淩蘭的,但淩蘭就是想吃魚,所以冒着被毒死的危險,從棠溪旁的一叢竹林過去,九死一生,抓了一條沒毒的魚。為什麽說沒毒呢,因為棠溪一旁有一條真正的溪水,那水與棠溪的水只有一岸之隔,隔了這一岸,同樣是魚,卻生死兩重天了。淩蘭因為在裕親王府的時候,上樹摘果子,下河摸魚的事幹得太多,所以抓魚很有經驗,只是借助幾杆竹竿,就順順利利捉了條肥肥的鲫魚。因着她從竹林過的時候實在太快,所以白薇并未瞧見。

淩蘭很不好意思的扯着夏侯蘭泱的袖子道歉,“不幹白薇的事,是我執意要吃的。”

夏侯蘭泱不為所動,只是似笑非笑的觑了一眼白薇,“将魚扔了。”

“為什麽,那是我抓的魚。”淩蘭極其不忿,“那是我從棠溪旁的溪水裏抓的,又不是你那什麽破塘子裏的。”

夏侯蘭泱挑眉,從溪水裏抓的?他家這小東西還真是個寶,而且是個奇葩般的寶物。哪有王府郡主、夏侯家主母下水捉魚的?

淩蘭以為他不信,撸起袖子伸着一節白白的小胳膊給他看,“這裏還有被草擦傷的痕跡呢。”

白薇就差跪下了。她陪着夫人出去,竟然讓夫人受傷,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夏侯蘭泱此時已經不知道說她什麽好了。這胳膊上的口子少說也有寸許,若是一般女子——就如他那個表妹裴令婉——早就哭得不成樣子了,這小東西竟然還沒事人般與他墨跡這麽久。

淩蘭實在是心裏愧疚,白薇和夢菡本就沒有錯,這事是她惹出來的,錯也是她的錯,實在不應該由白薇和夢菡替她承受。她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錯就是錯了,對就是對了,不因為你身份有什麽不一樣就有了差別。

所以淩蘭壯士赴死般,很硬氣的和夏侯蘭泱談條件:“反正你是這裏的主人,誰對誰錯,還不是你說了算。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先驗之見。但畢竟是我錯了,要罰別人得先罰我。”

夏侯蘭泱無聲笑開,擺了擺手,示意白薇下去。只是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小人,第一次覺得原來做人上人,是這麽有成就感吶。

“既然這樣,”夏侯蘭泱撩袍靠在軟榻上,懶洋洋吩咐淩蘭,“你去把那條魚做成魚羹,給我端過來。”

淩蘭長長舒了口氣,原本以為他肯定會用些很變态的方法懲罰她,沒想到就是做個魚羹,這實在是太簡單了。

夏侯蘭泱涼涼的聲音在她得意洋洋的時候輕飄飄的再次傳來,“這不過是個小小懲罰,真正的懲罰麽——”頓了頓,“今晚上再說。”

淩蘭準備踏出門的腳頓了頓,抽着鼻子想哭。

廚房裏早已準備停當等着她,一見淩蘭過來,忙殷勤的喚着“夫人,這邊請。”

淩蘭臉色很不好,冷着聲問主廚,“廚房的鹽巴、香料和酒槽在哪?”

不等主廚回答,立刻有小廚子慌忙端了過來。

淩蘭瞟了一眼,不滿意,“太少了,多弄點來。”

碧芙站在一旁掩面,考慮要不要提醒一下淩蘭,香料和酒槽擱在一起,實在不大好。不是說對料理的味道不好,而是,對淩蘭不大好。

小廚子為了讨好淩蘭,每樣都可着勁子搬。淩蘭相當滿意,當即賞了一顆金珠子,看得一衆廚子大眼瞪小眼,口水直流,這下幹起活來更加賣力了。

這個贊一聲:“夫人就是賢惠。”

那個附和一句:“那還用說。”

淩蘭邊交代廚子怎麽用料,一邊疑惑的問白薇,“為什麽不是少夫人,而是夫人?”

白薇感動的淚流,心說夫人您終于想起這個問題了,“因為在這南山閣,只有夏侯閣主,并無夏侯公子,所以奴婢就稱您夫人,而非少夫人。”

“南山閣?”淩蘭下巴都要驚掉了,“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第一閣,南山閣?”

“是,夫人。”

這句話不是白薇一人回答,而是這屋子裏除了碧芙外,所有下人齊聲驕傲的回答。

淩蘭“呵呵呵”笑得僵硬。她一直覺得自家夫君是個厲害角色,卻沒想到,竟然厲害到這個程度。南山閣一直為朝廷所忌諱,一方面很想收為己用,另一方面又怕南山閣盯上朝廷,實在是朝廷的一大心病。當初她與宇文瑾軒,顧蘭溦還就這個問題商讨許久,沒想到南山閣的主人竟然是夏侯蘭泱。

淩蘭瞬間飄飄然了。

她嫁的,這哪是寶玉,這分明是随侯珠!

“将鹽巴,香料和酒槽全部倒進去,”淩蘭冷着臉吩咐廚子做飯,也不管一衆人僵掉的臉色,“小火慢炖,讓這些料全部收到魚肉了去。”

一個穿着青布裙的廚娘小心翼翼請教淩蘭,“夫人,這麽多鹽巴,會不會太鹹了?”

淩蘭白了她一眼,“又不是叫你吃!”

廚娘委屈的退到主廚身後,暗自腹诽,我是好心提醒你啊。

當淩蘭親自端着魚羹并一衆小厮丫鬟端着一大桌子菜去正廳的時候,夏侯蘭泱正閑閑的翻書看。

淩蘭滿臉笑意,十分乖巧的請夏侯蘭泱淨手,然後親自扶着夏侯蘭泱坐到主座上,在衆人憐惜同情的目光中,将那碗料味十足的魚羹放到了夏侯蘭泱面前。

夏侯蘭泱聞了聞,然後眸光複雜的盯着某個仍舊得意洋洋的女人瞧了許久,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淩蘭軟着嗓子勸他,“夫君,這是妾身親自做的,你要多吃點哦。”

夏侯蘭泱挑眉,很滿意的點頭,一口一口不緊不慢的吃着,臉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這下輪到淩蘭不淡定了,那麽多鹽巴!他不覺得鹹?淩蘭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才用舌尖舔了一下,就“呸”的一聲吐了。

“夫人怎麽了?”夏侯蘭泱好心關心她。

淩蘭忍着滿嘴的難受,笑得牽強,“無事,就是覺得有點腥味,不大習慣。”

“嗯,”夏侯蘭泱點頭,“這桌子上的菜都是按照你的喜好的做的,多吃點。”

淩蘭食不知味的吃着平素最喜歡的各種佳肴,在肚子裏各種猜測為什麽夏侯蘭泱不覺得鹹。想了許久,得出一個結論,他這種腹黑變态,絕對是故意忍着的,哼,等着露出馬腳吧。

但令淩蘭失望的是,夏侯蘭泱一直将一碗魚羹吃完,也沒有任何的不适。

等到丫鬟們将菜撤了下去,夏侯蘭泱依然無事。淩蘭不死心,很沒骨氣的扯着夏侯蘭泱的衣袍央求他告訴自己。

夏侯蘭泱抿了口茶,擡眼示意碧芙他們可以下去了。

碧芙暗暗嘆了口氣,在心裏為某位不知死活的女人祈禱了下,然後很貼心的關了門,遣散了守在門口的衆人。

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夏侯蘭泱忍住體內的某種沖動,耐着性子問她,“你當真想知道?”

淩蘭點頭,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還把自己加料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就是很多鹽巴,香料和酒槽。”用手比了比,又道,“我後來又加了一壇子酒。”

夏侯蘭泱伸手将她攬入懷裏,無奈嘆氣,“小東西,你要折磨死為夫嗎?”

作者有話要說:哦,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PS:南山閣:“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由此句中的“南山”一詞所得,這也是一種結局的暗示,大家有木有猜到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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